第591章 乱作一团
  “这些日子,我瞧着你是愈发的胆大了!”华云思无语的嗔责墨琴一句道。
  墨琴佯装无辜,“可也不是奴婢的错,奴婢说的都是实话呀,这些日子,萧皇对姑娘的关心,奴婢们可是都看在眼里的,再说,姑娘自己又不是感受不到……”
  “你还说!”华云思顺手拿起一个蜜饯放入她口中,才总算的堵住了她的喋喋不休。
  “对了,这几天,这偌大的临京可发生了什么稀奇的事?”
  在松风阁憋闷几天,华云思早有些按捺不住了。
  墨琴边吃着蜜饯,边摇了摇头。
  “稀奇的事?应该是没有,先前,先是和敬公主遇刺,后来又是姑娘遇刺,这临京风声鹤唳的,平日里连出门的人都少了,哪儿还有什么稀奇的事?”
  “对了,和敬公主的事,可有了着落了?”
  有关和敬公主的事,先前她问过萧镜尘,他却不说,只说叫她安心养伤,所以渐渐的,她也就忘了这回事,直到如今墨琴提起才又想起来。
  墨琴却以为姑娘早便知道了,毕竟,这件事早先几天就已经有了结果,如今看姑娘的样子,竟似浑然不知,难道说,是萧皇刻意没有告诉姑娘?
  萧皇这么做,想必便是怕姑娘再操心多想了,那她若是告诉了姑娘,岂不是白费了萧皇的一番苦心?
  墨琴吞吞吐吐的,有些犹豫了起来。
  华云思一眼便看出她在想些什么,她休养身体的这几日,萧镜尘那厮也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竟将她身边最亲近的人一个个都笼络了去。
  原来自己的人都加入了他的阵营,倒显得自己孤家寡人了似的。
  这才短短几日就已经这样了,那再继续这样下去的话,她岂不是真的就被某人给拿捏的死死的了!?
  不,绝不可以!
  想到这里,华云思清了清嗓子,故作严肃道,“墨琴,你可还记得,我姓什么?”
  墨琴一怔,随即有些惶恐起来,“姑……姑娘,不会吧!?您,您失忆了?可,可这也没有撞了头啊,奴婢这就叫白苏过来……”
  华云思,“……你家姑娘我好着呢,倒是你,回答我的问题,我姓什么。”
  难得见姑娘如此严肃的样子,墨琴自然而然的认真了起来,“姑娘,当然姓宁啊!”
  “那你可还记得,你也是宁家的人?”华云思又问。
  墨琴有些急切的答,“姑娘这是什么话,奴婢自从跟在姑娘身边,便知道,奴婢此生,生是宁家的人,死是宁家的鬼!”
  “难得你还记得,那你可还记得,你最初与我说过的那句话?”
  墨琴,青棋,雁书,染画,是宁将军从战场上带回的景朝的遗孤。
  宁将军看她们可怜,便叫她们陪在华云思身边,服侍她一同长大。
  当时,她们四个年纪虽幼小,但却皆知道感恩,被父亲带到华云思身边的时候,亦都是对着华云思表过衷心的。
  比如,墨琴当时说的是。
  “姑娘放心,奴婢今生从今往后,都只听姑娘一个人的话,除了姑娘之外,就算是皇上和阎罗爷的话我也不听。”
  眼前,墨琴眼眶泛红的说出这句话,一如当年一般。
  当年,墨琴的家乡被敌军屠戮,父母双双惨死,临死前,她的母亲告诉墨琴,是阎罗爷父母亲去享福了,到了那边,父母亲吃穿不愁,衣食无忧,叫墨琴不要担心,亦不要想念父母,一定要好好的活着。
  年幼的墨琴虽然天真单纯,但也知道母亲是在骗她,她亲眼见着父母亲在血泊中闭上了眼睛,再也睁不开。
  自那个时候,她便明白,在这个世上,拥有权力最大的两个人,唯一可以生杀予夺的两个人,便是皇上,和阎罗爷。
  所以,当年,小小的她在华云思面前保证的这句话,便是她最大的真诚。
  看着眼前如当年一般眼眶泛红的墨琴,华云思忽地有些后悔。
  后悔她不该再提起墨琴的伤心事,正当她的神情有些自责的时候。
  墨琴委屈巴巴的嘟着嘴道,“好了好了,奴婢知道姑娘是怕奴婢只听萧皇的,不听姑娘的话才这样的,奴婢听姑娘的话还不成吗?”
  “其实,姑娘也不必自责了,这么多年过去了,奴婢早就没那么爱哭了!”
  说是这么说,下一秒,她分明又用袖子狠狠的擦拭了眼角。
  华云思拉过墨琴的手,又将她拉在怀里,“是我不好,我给你道歉还不成吗?”
  “姑娘!”墨琴见华云思竟是道歉,立时从她怀中挣脱,故作无所谓道,“姑娘要问什么,便就快问吧,再过一会儿,墨琴可不知道还要不要告诉姑娘了哟!”
  华云思无奈的捏了捏她的鼻子,“你敢!”
  “是和敬公主的事,你还没说,宫中查的如何了,可找到了凶手?”
  墨琴这次再不犹豫,道,“查是查到了,只是……”
  “只是什么?”从墨琴的神情中,华云思似是嗅到了些许不寻常。
  “只是,有些奇怪。”墨琴道,“宫里说,那对和敬公下手的人,竟是柳贵妃!”
  柳贵妃!?
  当墨琴最后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华云思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脑子嗡的一下。
  怎么可能是她?
  她是太子莫言的母亲,前些日子刚因文清皇后之死被禁足在咏凤殿,这次和敬公主大婚,好不容易才得出来露露面,这个时候,她韬光养晦,极力在风临皇面前表现争取才对,又怎会对和敬公主动手?
  除非她疯了!
  “可有说,她的动机是什么?”华云思又问。
  墨琴答,“这个,奴婢也不太清楚,不过,据说是因为月如公主出事了,柳贵妃痛心之下,才痛下杀手……”
  “这么蹩脚的理由,也有人信?”华云思讽笑一声。
  墨琴亦是点头,“是啊,这样的理由,反正奴婢也是不信的,不过,多少人不信又如何?柳贵妃当天就还是被禁足了,同样是禁足,据说这次可严重的多,咏凤殿的下人们都已经被遣散了。”
  “无论如何,那可是太子的母亲,便落的这般境地,实在是……”华云思话锋一转,又道,“太子那边呢?柳贵妃这般被陷害,他可有何反应?”
  “自然是有的。”墨琴道,“听闻,这几日太子日日去御书房为柳贵妃求情,只是,却似乎并没有什么效果。”
  “日日都去?”华云思心中一动,道,“那他可有去过咏凤殿看过柳贵妃?”
  “那倒是没有,毕竟,柳贵妃被禁足了,总是不太方便的吧。”墨琴道。
  “不方便么?他日日去求情,既有如此的耐力和小心,又怎会不想办法去见一眼柳贵妃?”华云思总觉得哪里不对。
  她这么一说,墨琴也才意识到了不妥,“姑娘的意思是……”
  “如果我说,这件事,原本就是太子陷害柳贵妃的,你信么?”华云思脑子里才飘出这个想法便就说出了口。
  其实,说出口的这一刹那,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果然,墨琴骇然,“姑娘说,太子陷害柳贵妃!?姑娘莫不是昏了头,那可是他的母妃,怎么可能!?”
  “不可能么?”华云思喃喃。
  她之所以这么说,也不过是因为墨琴的那句话,太子日日都去求见风临皇,却没有一次想办法去见柳贵妃的。
  那是他的母亲,而他是太子。
  他若真的有心,总该有办法去见一见的。
  而眼前的情形,他分明无心,可既无心,又偏要在风临皇这里做足了面子。
  那么,她自然而然就想到,太子是要舍弃了柳贵妃。
  虽然分析得到的结果是这样,但一如墨琴所说,那可是他的母亲,他这么做的目的,又会是什么!?
  可,如果这是真的,和敬公主与刘凌大婚,众所周知,刘家是太子的人,和敬公主嫁给刘凌,便等同于太子拉拢了楚良妃。
  如今已经知晓,楚良妃是顾家的人,那么,和敬公主便是太子拉拢顾家的不错的一个契机,可他为何却又要偏偏亲手毁了这个契机?
  她左思右想,无论如何,太子都没有这么做的理由。
  可若真的不是太子的话,那他和柳贵妃之间,到底又发生过什么,才会叫他对自己的母亲也只是表面上做做样子呢?
  而且,若非他的话,那个对和敬公主下手的人,又会是谁?又该有什么理由才对?
  华云思越想下去,越觉得此事乱作一团。
  但越是这般,她越发的觉得,这团乱麻的背后,必定隐藏着一个惊天的大秘密。
  “墨琴,叫封掌柜挑几个得力的人入宫打探,和敬公主出事前,是否发生过什么事,见过什么人,尤其是,和太子或者柳贵妃有关的人。”华云思吩咐道。
  墨琴即刻领命,正待去办,华云思又叫住她,“对了,这么多日过去了,我遇刺的事,该不会还是个秘密吧?”
  “自然不是,怎么了?”墨琴转身问道。
  华云思道,“既不是的话,怎得这儿多日过去了,连个探望我的人都没有?”
  她虽来临京时日无多,但朋友也还是有的,比如文敬公主,比如莫轩,再比如冯婉儿。
  文敬公主和莫轩也便罢了,宫中出了事,他们不方便来,也是正常,但冯婉儿与她也算投缘,况且,她瞧着那冯婉儿,也不像是个冷心肠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