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一章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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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辰逸雪的手小心翼翼的抚触上金子的肚子,小腹依然是平坦的,可他似乎能感受到什么一样,留恋地摸了半晌才收回手,满眼都是化不开的幸福笑意,紧握着金子的手,低喃道:“珞珞,我就要当父亲了!”
  金子嗯了一声,清秀的面容爬上一层瑰色,眉眼弯弯的,笑意直达眼底。
  隔了片刻,辰老夫人就闻声赶过来了。
  老人家掩不住欣喜,人刚踏入飘雪阁的院落,便已听到了爽脆的笑声。
  “真是祖宗保佑啊!你们一个两个的,都不许偷懒,要尽心伺候着少夫人......”辰老夫人看廊下几个小丫头正在咬耳,便喋喋开始说教。
  小丫头们不敢有违,头垂得低低的,脆生生的应了声是,随后打起帘子,将老夫人让进去。
  辰逸雪从内厢出来搀扶辰老夫人,老夫人笑眯眯地拍了拍孙儿的手背,一连说了几个好字,她盼着抱曾孙儿,已经盼了好久了。
  金子从榻上起身,笑着唤了声:“祖母。”
  辰老夫人忙拦着她:“躺着,这前三个月啊,最娇气了,咱自个儿一家人,不讲究那些个虚礼!”
  金子失笑,这一个两个的,比她还要紧张呢。
  老夫人坐在榻沿,嘀嘀咕咕的说了好些育儿经,从辰靖小时候说起,再说到蕙兰郡主生养的几个孩子,老人家有了高兴的事儿,一大串话儿说出来,气都不带喘一下的。
  恰好桩妈妈将熬好的粥端了进来,辰老夫人便收了话匣子,只担心饿着了金子腹中的胎儿,赶紧儿让小瑜在榻上支个小几,就在榻上用膳了。
  老人家心里头紧张,自个儿拉了桩妈妈说话,该注意什么,该补些什么,面面俱到。末了,还让小瑜跟着她回嫦曦院,她私库里藏了好些珍贵药材,正适合拿来给金子进补。
  小瑜颠颠地跟着去了,只留下内厢哭笑不得的金子和辰逸雪。
  “祖母这是疼你!”辰逸雪笑着说了一句,见金子一碗白粥喝完了,还要给她添上一些,却被金子摆手制止了。
  “已经饱了,吃不下了!”
  桩妈妈上前,给添了一勺,劝道:“娘子现在是双身子的人了,您本就瘦弱,得多吃些气血才能充盈,孩子也才能长得好!”
  金子拗不过他们俩,只能将新添的那一勺米粥吃了下去。
  金昊钦的迎亲时辰是明日辰时,也就是说明日一早点卯,金昊钦的迎亲队伍就必须从桃源县出发,才能赶得及迎亲的时辰。金子原本打算今日就和辰逸雪启程去桃源县的,可刚知道有了身子,不宜长途跋涉,辰逸雪也舍不得丢下娇妻一个人在家,便想着等明日金昊钦来迎亲了,再跟着迎亲队去桃源县讨杯喜酒喝,争取明晚城门宵禁前回来。
  “老爷要知道娘子有喜了,不定多高兴呢,恰好阿郎也要成亲了,凑一起,可真真是双喜临门!”桩妈妈一边指挥着小瑜将碗盏和小几撤下去,一面慷慨的说道。
  金子嗯了一声,心想不止金元会高兴,母亲刘氏也会高兴的吧。
  “等夫人的忌辰到了,老奴就亲自到坟前去给夫人报喜......”桩妈妈说着,眼眶不由红了红,声音也微微带出一丝哽咽。
  金子伸手握住桩妈妈的手,桩妈妈便笑着说:“夫人泉下有知,也定是高兴极了的!”
  辰逸雪微笑,接过话说道:“到时候我亲自给岳母报喜去,谢谢她生了这么好的一个闺女儿.......”
  这句话说得,让金子和桩妈妈忍不住笑出声来。
  下午,金子有孕的事情,便传遍了整个辰府,就连骠骑将军府的二夫人余氏,也不知道是从哪儿听到了消息,提着四色礼盒并几大盒适合孕妇进补的贵重药材就亲自上门来了。
  金子即将荣升为姑奶奶,且又是辰府的长媳,余氏自然是不敢轻视的,陪着笑脸说了好些话儿,又说自己认识仙居府几个经验极好的稳婆,回头介绍过来给金子用。
  桩妈妈感激涕零地道了谢。
  她是跟过夫人刘氏一路过来的,这女人成亲是人生大事,这生孩子更是轻忽不得的人生大事,夫人就是生娘子那会儿难产落下的病,她心里头是有些害怕的,准备几个有经验的稳婆是非常有必要的事情,她希望自己娘子这一胎能够全须全尾,平平安安的!
  送走了余氏后,金子有些疲惫的倚在榻上眯了起来。
  桩妈妈给金子搭了一张毯子后,便蹑手蹑脚的出了内厢。
  桩妈妈嘱咐小瑜和青青在外头守着,又问了声郎君呢?
  青青道:“野天小哥刚过来找郎君,郎君让奴婢好生伺候着娘子,便去了外面了!”
  桩妈妈哦了一声,自个儿将忙去了。
  ... ...
  外院的书房里,野天将暗卫送过来的信笺递给了辰逸雪。
  辰逸雪在几边的软榻上坐下来,灵动的指节飞快地展开信笺,里头是有关于通伯行踪的调查。
  暗卫手中有通伯的画像,一路往帝都的方向追查,发现通伯在洛阳城停留过十数日,神神秘秘的跟几个乔装打扮过的男子接触过几次,随后一行人并不曾一起上路,而是前后脚掩人耳目地离开了洛阳城。暗卫跟着通伯一路往帝都的方向追寻,通伯似有警觉,几次将暗卫甩掉,暗卫也晓得是通伯起了防备之心,最后一次被甩开后,却再没能寻到踪迹。暗卫在偌大的上京城暗访了十来日,通伯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似的。
  此时暗卫不尽带来了通伯的调查回执,还有上京城发生的一件特大事故。
  英宗遇刺了。
  因延陵府突发洪涝、阴山地龙翻身引发了一波又一波的舆论压力,英宗在朝臣的提议下,往皇陵东郊祭拜天地宗社。
  祭天典礼完成之后,在龙驾回宫的路上,遇伏被刺。
  辰逸雪抓紧了信纸,薄唇抿得紧紧的,思绪飞快的旋转着。
  英宗被刺这件事,直觉告诉他,跟通伯有关联......
  通伯是宪宗旧部,他此番入京,趁着阴山和延陵府的天灾大做文章,先是巨石传闻,动摇民心,再是安排这一次刺杀,无一不是为了宪宗的复辟大业而准备着......
  龙廷轩虽然是皇子争夺战之中的胜利者,可终究还没有被英宗正式封为储君太子,且他刚刚在朝中崭露头角,没有深厚的根基,如何能与临朝掌管了江山十年的宪宗相较?
  英宗的皇位之尊是被临时推上去的,本就不属于他,且复辟党一早就为了宪宗安排好了一出好戏,就是城郊的那一块巨石天言。
  “上皇宪宗乃是天下之父,陛下英宗是上皇之臣!”
  英宗因不事上皇而被上苍降下洪涝和地震以作警示,因而一旦英宗有什么意外,在民心所向,复辟党保驾护航的情况下,宪宗以天下之父的优势再临帝尊,便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了。
  只是到时候龙廷轩会同意么?会甘心么?
  他苦心经营将太子斗倒,将惠王斗倒,难道最后竟是换来这样的结局?
  他如何能甘心?
  皇权的诱惑能让人失去理智,到时候上京城只怕要再经历一番变故了吧?
  辰逸雪沉若千钧地长吐了一口浊气,他牵挂着远在千里之外的外祖父以及父亲母亲,在那个皇权倾轧的地方生活着,每天得过得有多么的压抑?
  另一方面,他也担心通伯的身份一旦曝光后,会给辰府带来不可预料的灾难......
  辰逸雪的脆弱和感性,从来都只是一瞬。他收拾好情绪,吩咐野天研磨,铺开宣纸后,提笔给蕙兰郡主报喜。
  他想借着金子有孕的事情,将父亲母亲接回仙居府,如若可能,他也想将端肃亲王一并接了来,远离是非之地。
  辰逸雪将信笺写好后交给了野天,野天自然知道该用什么渠道去送信,施了礼后便退出了书房。
  辰逸雪浓若点漆的眸子在那封被抓皱的密信上来回扫了几眼,随后将之付之一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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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此时的皇城内,气氛亦是万分的紧张压抑。
  英宗遇刺的消息被严防密锁了下来,上京城当天有人传出英宗被刺身亡的消息,整个上京城人心惶惶,连自家大门都不敢出,战战兢兢的呆在家里等着第二日国之大丧的讣告。
  蕙兰郡主听到消息的时候,一颗心几乎要跳出了嗓子眼,她联想到了那块巨石所言,心中不由猜测这一出刺杀戏码究竟是复辟党派的手笔还是前几日秘传回京的有关于流放辽东意外被逃的萧氏党羽的手笔?
  端肃亲王不发一语,对外称病不出,整个端肃亲王府朱门紧闭。
  可英宗遇刺后的第二天,朝廷出了告示了,英宗遇袭受了惊,但龙体无虞。
  上京城的百姓们松了一口气,可蕙兰郡主却是半信半疑,她一直都有暗中关注朝堂的事情,那天暗卫明确的告诉她,那些伏击死士的目标非常明确,就是为了取英宗性命,明黄色的龙撵轿帘上满是殷红色的喷溅血,英宗定然是被刺中的,只是不知道伤情如何。
  蕙兰郡主只能沉住气,她私心里是希望宪宗能复辟成功的,只有还政于宪宗,雪哥儿的身世之谜才不会给辰府和端肃亲王府惹来灾难。
  可现在局势尚不明朗,真相究竟如何不得而知,蕙兰郡主只让暗卫暗中打探消息,学端肃亲王闭门谢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