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老成的少女(5)
  第二天,一大早,温阮就醒了。
  昨晚她的确睡得早,但夜里忽然梦起旧人旧事,让她愁思大增。因此,眼下青黑一片,颇显憔悴。
  早早醒来,她本来打算收拾告辞的。
  但起身的时候,腰间横亘着的什么却让她迷惑了几秒。
  她掀开被子一看,原来是纪阅。
  纪阅整个人像个八爪鱼似的,面朝大床,直直趴在床上,一只手搭在她的腰上,另一只手平摊在另一边。
  因为,宅子里比较冷,准备的是冬天的厚棉被,他整个人又睡得比较下来,被子盖住了他,一时半会儿没让温阮察觉出来。
  温阮无奈一笑,这个坏小子,浑身只穿着睡衣睡裤就来了,不会是把自己当成晨晨了吧。
  温阮知道现在的年轻人比较开放,也知道纪阅对范晨晨是有着真心的,况且又熟知纪阅的性情,不是那种性子,自然不会自作多情以为纪阅和她同一间房间睡觉会怎么样。
  她只是觉得,纪阅太小孩子心性了点。
  因此,也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再说,过不了多久,她也要离开a市了,这估计也是两人最后一次见面了。到底还是平淡些。这样,彼此都好忘记。
  她轻手轻脚地把纪阅的手挪开,去盥洗间换衣服去了。
  听到盥洗室的门把手上锁的声音,纪阅才睁开了自己的眼睛,望着盥洗室的大门若有所思。
  温阮姐姐,居然真的沉稳得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呢。
  温阮从盥洗室出来,又恢复以前大气端庄沉稳老成的样子。
  她走到床头,弯腰低头,想要去拿自己压在床头下的东西,这时候,范晨晨突然闯了进来。
  昨晚,纪阅没有把自己留下来,她就已经很生气了。而且,等了整个晚上,也没有等来纪阅道歉或者是要求和好的电话。
  今天,一大早她就来了纪家。听纪家下人说,昨晚纪阅住的是自己的宅子,她假借去纪阅书房借书的名头,就闯了进来。
  没想到,误打误撞,真的闯到了纪阅的书房,也正好撞到了温阮想要亲吻纪阅这一幕。
  是的,从她进门这个角度来看,温阮弯着腰,头低着,手正好搭在床上,这不是想要亲吻纪阅还是想干嘛。
  温阮在这里,那么床上的人不用说,就该是纪阅了。
  这次,她反常地没有大吵大闹,而是故作镇静地支走了下人。
  女佣人显然也误会了,认为温阮是想要亲吻自家少爷,心下震惊的同时,看到未来的女主人生气的样子,也知道自己最好装做哑巴和聋子。
  她悄无声息离开了现场。
  躺在床上的纪阅,一直禀着气,开始他也以为温阮靠近自己,是想要亲吻自己,但明显感觉到温阮手往自己头上摸索的动作,心里清楚,是自己想太多了。
  的确,温阮姐姐又怎么会是这种人呢。
  因为,他一直闭着眼的缘故,因此并不清楚,在场的两个女孩子剑拔弩张的气氛。
  范晨晨等女佣人一离开,立刻对温阮怒目而视。
  温阮并不知道自己之前的动作让人误会了,而是以为范晨晨女孩子心性,看到异性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吃醋了。
  她友好地对范晨晨一笑。
  范晨晨看着眼前这个虚伪的女人,眼里差点冒出火来。
  这就是大院里所有的家长们交口称赞的女孩子,大清早就恬不知耻出现在男人的房间。
  她本意是想好好说道说道温阮的,让她知知羞,不要以为自己没有母亲教养,又比大家大上两岁,就可以充当姐姐的角色,任意来到男孩子房间。
  可到底还是记住了长辈们的嘱咐,不道温家长短,咬着牙,眼睁睁看着温阮出了房门。
  温阮走了,纪阅也没有继续装睡的必要。
  他装睡,只是为了不让温阮和自己尴尬而已。不然,他怎么解释自己会从隔壁房间跑到温阮房间。
  如果他说,自己昨晚来是因为睡不着才想来借书看得,结果发现温阮做噩梦,怎么叫也醒不来,所以出于担心才留下来,结果却不小心睡着了。
  谁会相信呢?
  他自己说出来,自己都有点不敢相信。
  纪阅看了看范晨晨,不明白她为什么不请自来。
  这是他的宅子,他的房间,没有他的允许,纪家没有任何人可以进来。
  “阿花,你进来。”纪阅的声音平淡,但阿花却知道这个自从大学后就没见过几次面的少爷是生气了。
  作为佣人,最重要的就是察言观色。阿花打小就在纪家长大,深知少爷脾气。这次,范晨晨小姐突然闯进来,犯了少爷忌讳了。
  阿花为难地看着范晨晨小姐,请她先出去坐坐。
  范晨晨咬了咬牙,瞪了阿花一眼,出了门,去了纪家正厅。
  今天,正好是纪父在家休息的日子。
  温阮想要离开,自然是要亲自和纪父告辞的。
  谁知道,纪母出去旅游了,纪父一向又和纪阅这个毛头小子聊不起来,看到还没走的温阮,眼睛都亮了。
  所以纪父虽然声势温和,但背后却隐隐透露出强势。
  温阮迫不得已,又出于对长辈的崇敬心理,耐心留了下来,陪纪父逛花园。
  温阮看到纪家满花园的玫瑰花,心神恍惚,因此,对纪父的问题,没怎么听清。
  “阮阮,你最近有什么打算呢?”纪父再次耐心询问。
  温阮回了回神,说了自己的真心话,“纪伯伯,我打算离开a市。”
  纪父倒是没有想到温阮会有如此打算,他本来以为温阮这孩子,过几年就会回温家的。
  但明显温阮这孩子心性比自己和妻子想象得要坚韧得多。
  但该指点的还是要指点。
  纪父指了指花园角落的紫藤萝长廊,“阮阮,你看,这树紫藤萝,你小时候也见过,种的时候才堪堪拇指粗一根,现在,一转眼,它却长这么大了。但,这并不能说,我就没有悉心照顾它。记得它还是小苗苗的时候,每每下大雨的时候,我都特地让花匠给它搭棚免得被打折了。还会定时叮嘱花匠好好照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