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节
  这一晚上还是平安无事过去,程惜睡得不错,肃修言休息得看上去也挺好,还是程惜先清醒后,还吻着他占了不少便宜,才把他弄醒。
  没有自然清醒的二少爷,脸色就有点臭,不过还是能拿出耐心让她又胡乱啃了几下,才偏开头说:“没有刷牙。”
  程惜又在他唇边吻了两下才笑着说:“放心,我不嫌弃。”
  肃修言皱眉侧目看她:“我嫌弃。”
  程惜顿时摆出一个哭丧脸:“你别这样啊,很伤女孩子自尊的。”
  肃修言抿了下唇,似乎对她这个哭诉有点无语,然后他就把她搂紧用手掌压着她的肩膀用力吻了下来。
  他这也不知道是起床气还是积郁已久的某种火气,反正他攻城略地一点都不放过她,把她吻得有点呼吸急促才肯放开她。
  他吻完了,还带着点居高临下的目光看着她,弯了弯唇:“我更嫌弃你的吻技。”
  程惜被他吻得暂时有些餍足,就不跟他计较了,舔舔唇笑眯眯地:“算你赢。”
  肃修言轻笑了声推开她,程惜就起身收拾,还又顺手在他脸颊上摸了把:“今天要乖乖的哦。”
  肃修言还在床上四平八稳地躺着,抬眼看了看她:“我看你今天倒是十分欠收拾。”
  他以前要是这么嚣张,程惜肯定会想个办法压压他的气焰,今天就让着他了,轻哼了声去外面收拾。
  就算条件有限,她也按照这个世界的流程加了点自己的理解,做了各种器械的消毒,还让肃修言和肃修然都换上了昨晚消毒过的衣服。
  其实就像肃修言说的,并不是什么大手术,蛊虫虽然藏在心脏附近的血管里,但只要割破心脏附近的静脉就可以将肃修然胸口那个引出来。
  程惜当然也想过趁着虫子钻出肃修然体内的瞬间把它抓起来,但是子蛊并不是一条,而是很多条很细小的,纯手工操作有点不现实。
  这种类似寄生虫,却又完全不一样的东西,让程惜已经完全放弃吐槽这个世界的基本准则了。
  反正就是两兄弟一定要一生一死呗,没听过这么霸道没道理的设定。
  不管怎么说,哪怕加了个她,过程也跟她在梦里看到过的那个没什么两样,肃修然被安排在软塌上躺好,程惜用银针让他昏睡过去,用消毒过的小刀切开了他和肃修言胸前的血管,然后肃修言凑过去将蛊虫都引尽自己体内。
  当然有程惜这个下手精准的大夫在,切开的伤口小到无需缝合,他们流的血少了很多,程惜也赶快用药和纱布给他们止血,这样就算完成了。
  就算这样,程惜也有些心惊肉跳,快速地给他们包扎好伤口后,就连忙扶住用手撑着一旁的榻沿,站得有些不稳的肃修言。
  肃修言的脸色就像之前她在雨夜里看到过的一样,苍白到不详,能看的出来蛊虫合体后对他身体的影响。
  他一直这么傲娇,却肯在神志还算清醒的时候,被程惜半服半抱着弄到床上躺下。
  程惜让他躺好,抬头又去擦他额上的薄汗,心慌得竟然喃喃说出口了句也不知道是哄他还是哄自己的话:“没事的,这次一定不会再有事了。”
  肃修言轻“呵”了声,侧过头去咳嗽了几声,声音里是脱力的喑哑:“你真是……越来越傻了。”
  程惜有些惊魂未定,无意识地接了句:“爱情让人变成傻瓜。”
  她不过随口一说,肃修言也还是微侧着头,但是接着她就听到他轻淡地反问了句:“你是在承认,你对我的爱吗?”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肃二:呵,爱我爱得不行了吧,蠢女人。
  程惜:不好意思打扰了,我立刻就走。
  肃二:……
  肃二:你回来!
  程惜:好好说人话!
  肃二:……爱情也令我愚蠢。
  程惜:(摸头)乖。
  第59章 如果没有结束的勇气,那么就不要开始(2)
  程惜一愣, 心想哎哟这是学会反撩了,就忍着笑趴下去在他耳侧轻吹了下:“我早就爱你爱得无法自拔了,怎么, 要我说多少次给你听?”
  肃修言还是侧着头, 轻“呵”了声:“多说几次,我会更信你一点。”
  程惜趴着轻咬他的耳垂, 带着笑说:“怎么,你觉得我太轻浮,不够真诚?”
  肃修言抬手搂着她的肩膀,把她按在自己怀里:“我是看你现在满脑子都是……”
  程惜非常自然地接了下去:“都是你?”
  肃修言被噎了一下, 最终放弃般舒了口气:“你……最好准备一下, 我的事情已经完成了一件, 只要完成第二件, 我们就可以回去了。”
  程惜惊讶地从他怀里抬起头:“你知道怎么回去?第二件是什么?”
  肃修言抿了下唇没有回答她的第一个问题:“第二件事,当然是收拾那个给我和哥哥种下蛊虫的元凶。”
  程惜愕然了片刻:“你知道是谁?”
  肃修言用看傻子一样的目光看着她:“你是不是已经忘了,我早就看过一遍剧情。”
  程惜顿时明白过来,在那个梦里, 她虽然在肃修言坠崖后就没有再见过他, 但肃修言那边,事情可并没有就此结束, 他之前说的“善后工作”, 恐怕就是为了找到并惩罚这个元凶。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清清嗓子:“好的,是我忘记了……所以你打算怎么办?”
  肃修言倒是一脸没所谓:“这个人我知道是谁,只是他不肯出来,我们需要再用点手段。”
  程惜又忙虚心请教:“那我们需要用什么手段?”
  肃修言看了她一眼:“跟上次一样,让他相信我已经死了。”
  程惜倒是没反对这个计划,就是抱住他又亲了他几口, 才问:“你有没想过……除了你和我之外,其他人也都陆续梦到了那些事,所以那个罪魁祸首,会不会也预见了。”
  肃修言看了她一眼,“呵”了声:“你难道没有发现?所有能梦到那些‘预言’的人,立场都是在我们这边的吗?”
  程惜一愣,她发现这还真是,而且好像所有这些人的梦境,都是为了指引一切通向一个好的结局,或者说让肃修言自己,能获得一个好的结局。
  其实在来到这个世界后,她一直有种隐约的感觉,那就是这个世界如果说要有一个中心,这个故事要有一个主角,那么这个中心和主角,就是肃修言。
  一切似乎都是围绕着他来变幻……程惜没有任自己的思维发散,而是问他:“那你打算怎么计划?”
  肃修言又看了她一眼,这次倒不回答了,闭上眼睛看样子是准备睡了。
  程惜看他脸色还很苍白,想到他体内的情蛊刚合体,可能并不好受,就忙在他唇边轻吻了吻:“好的,你先休息吧,我守着你。”
  肃修言连眼睛也没睁,甩给她一句:“提醒你一下,我哥还在外面躺着。”
  程惜忍着笑说:“好的,好的。”
  她倒不是故意忘记肃修然,肃修然多躺一会儿没什么,她也就没急着去关心了,没想到肃修言倒比她更操心他哥。
  肃修言又“哼”了声,才闭着眼睛抿着唇不再出声。
  程惜把他的被子拉了拉,顺手在他脸上摸了一把,才出去看肃修然。
  肃修然现在的状况其实简单了很多,虽然少量失血,但却祛除了体内的蛊虫,只要注意休息几日,身体情况会比以往好上一些的。
  她之前在给肃修然包扎伤口的时候,已经给肃修然拔了银针,他这时候正好缓慢恢复了知觉,听到程惜的脚步声就睁开了眼睛。
  程惜对他微笑了笑,还没来记得说话,就听到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夹杂着奔跑过后剧烈的喘息和震怒:“程惜!我还没回来,你竟然敢动手!”
  程惜头皮一阵发麻,连忙转过身,果然看到自家亲哥程昱正站在门口。
  程昱这会儿满脸怒容不说,连一张平时白净的脸,都不知道是因为奔跑还是因为怒意,被涨得通红。
  他身后其实还跟着另一个人,那就是脸色有些苍白的林眉,她看到肃修然,一句话没说,就几步走过来,坐在榻前低头吻住了他的薄唇。
  程惜还本以为肃修然并没有撩到林眉,现在看这个样子,肃大哥还真是深藏不露啊,她都想“哟”一声了。
  只不过她暂时还没心情去看肃修然和林眉的笑话,因为程昱已经又气急败坏地指着她的鼻子开骂:“我看你现在胆子是大了,我不在,你都敢偷偷摸摸给他们两个引蛊,出息了你。”
  程惜父母去世得早,她几乎是哥哥辛苦带大的,哪怕她一直都聪明独立,对哥哥的尊敬畏惧也还是刻在骨子里。
  天不怕地不怕的程惜大佬,在亲哥面前也不得不低声下气:“哥,您听我解释……”
  程昱正在气头上,压根就不给她说话的机会,还是急红着脸破口大骂:“你解释什么?我看你根本不知道轻重缓急!你知不知道我花了多少年都没找到情蛊合体后解蛊的方法?你知不知道这个不让人省心的老二,是什么时候死的?”
  他这几句话里,透露的信息实在太多,程惜一时间没有明白过来,愕然地看着他:“哥……你都知道什么了?”
  程昱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噎了一下后,自暴自弃地说:“我在常州做了个梦……也兴许不是梦,那梦实在太真。我联络了在那里查账的林家妹子,同她一起往回赶,紧赶慢赶也没赶上你们……”
  程惜也明白过来,程昱兴许是也看到了之前那个结局,她愣了下想起来肃修言说过他最后那段日子,给他治伤的是程昱,就沉了下心,不确定地开口问:“在那个梦里……修言他是什么时候……”
  她话没说完,就再次给打断了,是肃修言本人:“不都说了是梦吗?问那些干什么?”
  他们在外面闹了这一阵,他也放弃休息走了出来,就是还没什么力气,抬手扶着门框,抿唇看了程昱一眼:“既然是梦,就不要再提了。”
  他倒是觉得自己气势十足,那一眼也瞪得满含警告。
  可惜程昱根本不吃他这一套,反倒侧头看了看他,脸上露出来一个带着讽刺的笑容,“呵”了声:“肃老二啊肃老二,你死过一次,又耽误了我妹妹一生,现在竟然还敢这么理直气壮,我都开始有点佩服你了。”
  程惜看肃修言站得实在有点辛苦,就走过去扶住他,撑着他的身体把他扶到椅子上坐下。
  肃修言的脸色还是苍白得很,程昱这么说他,他也没反驳,只是坐好后,才又重复了一遍:“别再提了。”
  他越是不让说,程惜就越觉得有鬼,抬手按在椅子的两个扶手上,把他整个人圈在椅子里,并且用身体往下压迫。
  在看到肃修言本能地往椅子里缩了缩后,她才满意了,用下巴对他点了点:“话说一遍就行了,没人告诉过你?”
  肃修言的神色僵硬,明显是害怕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自己按在椅子里做点什么,抿唇侧过去头,不敢再吭声。
  程惜做完这些,才抬起头看向自家哥哥,用眼神示意他继续说。
  程昱已经被她的一系列行为震得有些愣了,停顿一阵后,才终于抬手抹了把脸,暂时卸掉心头那团火气,沉了声音开口:“他被他二叔……他师父送到我那里去的时候,情况比现在糟得多,我用尽方法,也只让他多撑了五个月……”
  程惜听到这里,就先低头瞪了肃修言一眼,瞪得他把眼睛又往下垂了一点,让长得过分的眼睫毛对着程惜的视线,低眉顺眼、温良恭让。
  程昱看到他们互动,也不知道是不是崩溃,按了按自己的眉心,才接着说:“这混账老二……若不是那几日他情形实在不好,我也不会说漏了嘴,说你过几天要出庄。结果这混账还真就又撑了几日,那天还能若无其事地跑出去看你……”
  程惜心里一沉,忙插嘴:“他……没回去?”
  程昱又“呵”得笑了声,听不出是讽刺还是其他:“他好好得去,又好好得回来了……看那样子心情还很是不错,我看他唇边带笑的样子十分欠揍,就忍不住说他了句:‘你真当自己是个有人惦记的要紧人物,还慌着去上场’……”
  程昱话里头并没有表现对肃修言一星半点儿的好感,说到这里竟然也语气嘶哑,有些说不下去,只能泄气般叹了口气:“这混账那日真是好说话,怎么骂都不还嘴,脸上就带着那点欠人收拾的笑,还跟我说‘谢谢’,我要不是怕他暴毙,我当时就得挽袖子打他……他那天都看着挺好的……第二日我在院子里的树下找着他……”
  程惜没再插话,就是专注地看着程昱。
  程昱明白她是想知道临终的症状,咬了咬牙,从牙缝里挤出几句:“是我大意了,那几日他本就不应熬得到,是他自己用内力强压住了蛊虫……他死时,是经脉尽断,七孔流血之状。”
  程昱一口气说完了,就带着些焦急和征询去看程惜。
  程惜对他摇了摇头:“在那个梦里,他去看我的时候我并不知道,自从他坠崖后,我就没见过他了。”
  程昱的神色稍稍放松了些,又开始一脸愤恨地骂肃修言:“后来你那么多年没嫁人,我怀疑过这混账那天偷跑出去,是不是去见了你,又对你说了点什么让你这样……可惜他那时候已经死透了,我找不到人算账,又不敢去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