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节
  早饭过后,可乐战队负责支开老板娘,云叙白带人去破译碎玉。
  偷偷溜进老板娘的房间,找到那面壁画,上方的内容与上次截然不同。
  壁画刻画着一个夜晚,榴花捂着嘴巴蹲在暗巷中,眼里布满恐惧。在暗巷之后,屠夫提着刀,正在寻觅。
  光是看着,众人就能感受到榴花当时的窒息感。
  云叙白在壁画中找到玉佩的位置,上方已经有了新的缺口。云叙白取出对应的碎玉放置上去,几人被白光卷入壁画中。
  ……
  一股腐臭味在空中弥散,巷子里昏暗无光,只有两盏白灯笼在屋檐下摇摇晃晃。
  同样摇摇晃晃的,还有拿着酒瓶子的屠夫。他满脸通红,铜铃一样的眼睛里有怪异的光。
  云叙白几人站的位置,正好在屠夫和榴花之间,云叙白稍微转头,就能看见躲在暗巷中的榴花。她的腿受了伤,衣服被鲜血染红,大概是跑不动了。
  榴花躲在杂物后面,她没有发出半点声音,眼泪夺眶而出。
  另一边,屠夫喝完最后一口酒,把酒瓶子砸碎,发出哐当一声响。
  暗巷之中,榴花浑身一抖,破碎的恐惧随眼泪溢出。
  “跑去那儿了……你最好自己出来,能轻松一点……”屠夫一边走,一边用刀拂开路上的杂物,骂骂咧咧地找人。
  距离越来越近,榴花浑身都在发抖,拼命控制着情绪,不让自己哭出声。
  明明知道屠夫和榴花都看不到自己,兔子还是看得一阵揪心:“我好想帮她一把,把这个不断靠近的刽子手敲晕。”
  结合之前梳理出来的故事线,不难看出,现在看到的这一幕,是屠夫受齐夫人的贿赂后,正在截杀榴花。
  榴花大概是被他骗到某处,最后逃了出来,但是受了重伤,没办法再跑远了。
  “我们看到的只是一段发生过的回忆,结局已定。”云叙白瞥到兔子攥紧的拳头,安慰道:“屠夫已经魂飞魄散。”
  榴花也不再是当年那个善良柔弱的姑娘。
  兔子叹了口气,松开拳头:“你说得对,这些只是记忆而已,是我看得太投入。”
  [呜呜呜可是这个视角太有代入感了,我不敢看了,榴花快跑!]
  [什么也不敢看,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跑也跑不动,只能等死或者等奇迹出现,真的太压抑了]
  [啊啊啊屠夫找到榴花了!!]
  屠夫带着一身酒气来到暗巷里,他大约是闻到了血腥味。屠夫没有酒壮胆,握着刀的手正在发抖,迈着沉重的脚步走向榴花。
  榴花听到脚步声,心跳如雷,眼里满是绝望。
  她拿起地上的棍子,警惕地看着前方。
  一道扭曲的阴影从上方笼罩下来,在她身上盖了个死刑章。
  榴花咬牙一搏,挥起木棍,却被一刀削断。木棍落在地上,她的希望化作幻影。
  “对不起,要怪就怪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屠夫逆着光,朝榴花挥刀。
  鲜血溅在墙上,屠夫蹲在尸体面前,浑身发抖,他像是哭了,又像是没有。
  “畜生!”兔子破口大骂:“榴花生前真的太无辜,这些人怎能为了钱财害人至此?杀了人才哭,在这里猫哭耗子呢?”
  “屠夫可能觉得杀犯人和杀其他人的感觉是一样的,为了钱答应了齐夫人。真的杀人后,他反而害怕了。”云叙白如是说道:“他贪财,也怕死。”
  兔子压下心头怒气,再次看向巷子,只见屠夫拿出一个麻袋,装起榴花的尸体,深一脚浅一脚地走了。尸体的血从麻袋中渗出,染红他的背脊。
  还不待屠夫走出巷子,场景就换到义庄门前。屠夫四下张望,敲了敲门。
  仵作开门,鬼鬼祟祟地看了眼四周,低声道:“齐夫人已经交代好了,快进来。”
  屠夫把尸体弄进去,放在简陋的床板上。
  仵作一看到尸体就皱起眉头:“你怎么把人搞成这样?你就不能下手轻点?”
  屠夫手上都是血,他不敢看榴花的尸体,闷声道:“我砍犯人的脑袋,砍习惯了。你这里有地方可以睡吗?我想在这里躲几天。”
  仵作朝他挥手:“我这里什么都没有,你能凑合着过就在我房间打个地铺睡吧。”
  屠夫应了一声,走向后院。
  云叙白后头看了一眼,后面的仵作正在清理尸体,这一幕和之前看过的仵作的记忆画面重合起来。
  仵作和屠夫的记忆画面是有衔接的。
  云叙白跟着屠夫去到后院,看屠夫打水洗手。
  “怎么洗不干净……快点洗干净啊……”不管怎么用力,手上的血就是洗不干净。屠夫把皮肤搓破,那血迹还是牢牢地黏在手上。
  屠夫越想越害怕,冷不丁看到水盆里倒映着一张冰冷的女人脸,正在直勾勾地看着他。屠夫惊叫一声,踢翻水盆往房间里跑,缩在床底下发抖。
  场景再次切换,还是在义庄后院,屠夫坐在地上看天,无所事事。
  兔子说:“这不是同一天吧,屠夫的衣服换了。”
  云叙白点头:“我猜是仵作被杀的那晚,屠夫也死在这一晚。”
  碎玉中的回忆画面是有规律的,分为两部分,第一部 分是人物加害榴花的回忆,第二部分是他们被复仇的回忆。
  这时,大厅那边传来一点动静,屠夫起身,往大厅走去。
  还没推门出去,外面响起仵作惊恐的叫声,屠夫停下脚步,躲在门后往外看。
  云叙白几人站在屠夫身后,看到仵作惨死的那一幕。
  仵作的脑袋磕在锄头上,眼睛瞪得很大,正好看向这个方向。
  一个女人的身影浮现在尸体旁边,她披头散发,双脚悬浮在地上,身上萦绕着一股黑气。
  屠夫攥紧拳头,差点忘记呼吸。他捂住嘴巴,生怕自己发出动静,把外面的女人招惹过来。
  但是女人还是发现了他,往这边看了一眼。
  女人的长发滑向两侧,露出惨白的死人脸,红眼睛死死地盯着这边。
  是榴花!
  屠夫一屁股坐在地上,再也站不起来,他不敢哭喊,四肢并用爬向房间。
  “榴花在记忆中现身,这还是第一次吧?”兔子说:“可能是故事线接近完整,我们早就猜到了凶手的身份,所以她现身了。”
  云叙白点头。
  门轻飘飘地打开,榴花不紧不慢地追在屠夫身后,享受着他的恐惧和惨叫。她像只戏弄猎物的猫,玩够了才会给猎物一个了断。
  屠夫被她逼得走投无路,跪在地上求饶:“求求你……放过我吧,我还有老母亲和小孩要养,我不该杀你,是我的错,你大人有大量……”
  榴花一脚踹翻他,掐住他的下巴:“要怪就怪你是个人渣,你不配活在世上。”
  榴花像是没了兴致,把屠夫的脑袋拧了下来。
  [榴花果然是亲自复仇的!仵作和屠夫的死亡线是一致的,其他几位也差不多吧,我记得长舌鬼是死在义庄门前]
  [对,这个时候榴花的尸体已经被封印,她刚死的时候没打算复,后来发现这些人劣根难改,就大开杀戒了]
  [屠夫活该,这些人里面,他是最坏的!]
  [我想知道,稳婆又是怎么回事,就缺稳婆了]
  屠夫死亡,碎玉的记忆到此结束,云叙白几人离开壁画,回到老板娘的房间。
  几人看完那段记忆,都有些唏嘘,屠夫追杀榴花,后面又被榴花追杀,冤冤相报。
  壁画的内容又变了,这一回的画面中心,是齐夫人带着一个陌生女人,站在榴花面前。
  看陌生女人的年龄和打扮,应该是那个从未出现过的神秘稳婆。云叙白打量陌生女人的脸,忽然觉得好像在哪儿见过。
  云叙白找到玉佩的位置,放进最后一块碎玉。
  几人再次进入壁画中。
  “我们最近老是穿来穿去,我感觉有点点疲惫,”兔子揉揉眉头:“这好像挺耗费心神的。”
  “我看你是共情得太厉害,所以比较费神。”稻草人说:“我心态比较平和,没什么情绪波动,倒不觉得疲惫。”
  云叙白示意他们先别说话,听齐夫人说话。
  齐夫人趾高气昂地看着榴花,阴阳怪气地说:“最近我听到了一些风言风语,你告诉我,你有没有勾引我家老爷?有没有怀上他的孩子?”
  榴花脸颊涨红,辩解道:“我没有!”
  “你有什么证据吗?”齐夫人睨了榴花一样,眼神不屑:“你长成这副样子,又是抛头露脸、卖身的,你说的话我不信。”
  “我卖艺不卖身,你休要胡说!”榴花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你要是来羞辱人的,就赶紧走吧!”
  “你闹得满城风雨,害我颜面扫地,难道不该给我个交待?”齐夫人向身后使了个眼色,两个大汉上前,一左一右架住榴花的手,把她带到一边的小房间里。
  齐夫人让稳婆去验身,稳婆于心不忍,帮着榴花讨饶:“夫人,要不就算了吧,她一个年轻姑娘,闹成这样传出去,还怎么做人?”
  齐夫人一个眼刀扫过来,稳婆打了个哆嗦,只好提着小箱子走向困住榴花的房间。
  “卧槽!!欺人太甚啊!”稻草人看到这里,咬着牙说:“这个什么齐夫人,太不要脸了,这事都能干得出来。”
  兔子瞥他一眼:“刚刚是谁说自己没有情绪波动的?”
  “……”稻草人尴尬地咳了两声,抱着双手,说道:“这个故事里,也就稳婆还有点人样。”
  云叙白很难不赞同。
  可惜稳婆再有人样,也无法反抗主人家的要求,她叹了口气,推开门。
  榴花衣衫凌乱,看见稳婆进来,哭喊道:“出去!就算是死,我也不想被你们这般羞辱!”
  稳婆把两个大汉赶出房间,低声劝榴花:“看开些,榴花姑娘,咬咬牙就忍过去了,等过了今天,证明你的清白,你就离开这里,走得远远的,别再回来。这里山高皇帝远,官民勾结,你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榴花听到这番话,又有了生的意志,她看着稳婆,问道:“你是最近唯一一个向着我的人,别人不问青红皂白,都在骂我……你叫什么名字?”
  “他们都管我叫红姐。”稳婆抹掉榴花脸上的泪:“你太善良,他们才会这样欺负到你头上来。”
  榴花点头:“红姐,我记住你了。”
  听到“红姐”两个字,云叙白挑起眼尾,心里有些惊讶。他记得,客栈老板娘就叫红姐,但是样貌和稳婆完全不同。
  “红姐?”兔子也想到了老板娘,睁大杏眼:“难道老板娘就是稳婆!”
  云叙白点头:“很有可能,榴花对老板娘的态度确实不同。”
  [卧槽不是吧,如果老板娘就是稳婆,岂不是一直都在你们面前晃荡,而你们却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