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见外婆
  苏雅白从法院出来,见到了坐在车上等待的外婆。
  老人怔怔地望着窗外,深陷的眼窝里是宁静的悲哀,一阵风将她耳边的乱发吹起,一夕之间仿佛苍老了许多……
  “外婆……”
  她打开车门坐进后排,伸手攥住老人的手,一语凝噎,不知道说些什么。
  任何话语在此时都显得苍白无力。
  汽车在沉默中飞速行驶,车厢内一片寂静。
  良久,响起老人沙哑沧桑的声音:“万事有因有果,我年轻的时候太好胜,一心和你外公扑在事业上,忽略了孩子们的成长……这都是我造的孽,这都是我的报应……”
  苏老夫人身体轻微地颤动,一连串泪水从她悲伤的脸上无声地流下来,没有一点儿的哭声,只任凭眼泪不停地往下流,好像用自己的整个生命也无法倾诉一样。
  看着这一幕,苏苏雅白一阵酸楚涌上心头,强烈的感情如泰山压顶般地向她袭来,仿佛有一把尖锐的刀刺进她的心里,搅得她生疼生疼。
  人至暮年,总是希望膝下儿女环绕,子孙满堂,她多么希望外婆也能像普通老人那样,度过一个安详幸福的晚年生活。
  可是,如果重来一次,她依旧不放过任何一个故意践踏她的尊严,把她往死里逼的人。
  “嗡嗡嗡——”手机振动了。
  苏雅白回神,修长的手指划开接听。
  “苏麻麻,你什么回来呀?你答应早点回来陪我的。”
  电话那头,某只小包子奶声奶气的声音,打破了伤感的氛围。
  想到自己乖巧伶俐的儿子,苏雅白唇角上扬:“很快——”
  只说了两个字,她就顿住了,忽然想到怎么哄外婆开心了。
  “嗯,我不回去了。我发你一个位置,让吴蒙带你过来,我们今天在外面吃饭……”
  “好啊好啊!”话音还未落地,小家伙就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苏雅白看着手机屏幕上,小家瞪着大眼睛的大头照,笑意氤氲着她精致的眉目,令苏老夫人看呆了。
  她情绪发泄之后,心情平稳许多,有些不解地看着外孙女。
  外孙女向来不爱笑,气质清冷,有种难以接近的感觉,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竟然笑得这么“甜”?
  给她打电话的是何许人也?
  ……
  半小时后。
  空中花园的亲子餐厅。
  苏老夫人见到了令外孙女笑开颜的小包子,还有一位牵着他的高大男人。
  苏雅白目光与他遥遥对视,无声笑了笑。
  荣玄宁身姿如松,像往常一样,简单地穿着黑色商务西装,搭配蓝色衬衫,接近一米九的身高,当他牵着帅气的萌宝踏入餐厅的一刻,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无法避免地被吸引,气震山河的气魄即使收了又收,依然如泰山般安稳不兴。
  “外婆,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荣玄宁,这个小包子是他儿子,荣景琰。”苏雅白笑着介绍。
  苏老夫人眯眼上下打量这对父子,深陷的双眼焕发异样的光彩,那额上的皱纹似乎在这一瞬间舒展开来,一双眼睛眯成了弯弯的月牙,苍老的嘴角露出一丝慈祥。
  “这娃娃长得真好,跟年画上的福娃似的!”她笑呵呵地夸赞。
  琰小宝长着一张白嫩嫩的小脸,又大又黑的眼睛,粉嫩嫩的小嘴,眉清目秀,伶俐可爱。
  他戴了顶米白色帽子,黑色格子衬衫外面套着牛仔外套,下面同色裤子,看上去像一个小暖男。
  “苏麻麻,这位老奶奶是谁呀?”琰小宝拽拽她的衣摆,睁着清澈的大眼睛,困惑地问。
  苏雅白顺了顺他的头发,勾唇道:“这位嘛,你可以称呼她为曾外婆。”
  闻言,琰小宝和荣玄宁的目光同时落在苏老夫人身上,神色都变得认真了几分。
  而听到苏雅白的介绍,苏老夫人顿时激动了,这么说,眼前这孩子就是五年前外孙女生下的男婴?
  她微微倾身,长大双手想要去抱小家伙,又怕他不同意半途停止。
  小包子看看老奶奶,再看看苏雅白脸上的笑容,便主动走上去:“曾外婆好。”
  “好、好、好……我的曾外孙诶……”苏老夫人脸上笑成一朵花,亲切地抱住了小家伙。
  都说隔辈亲,苏雅白是苏老夫人眼珠子般看着长大,像老鹰一般护着自家孩子,有她在一天没人能欺负她。
  亲眼见到曾外孙,更是爱怜地不得了,恨不得时刻都抱住小家伙,好好弥补过去缺失的时光。
  血缘这东西,真的很奇妙。
  虽然是第一次见面,荣景琰对苏老夫人没有一点距离感,很熟练地依偎过去,笑嘻嘻地接受苏老夫人的投喂。
  苏雅白给荣玄宁点了一份和她一样的套餐,低声问他怎么会过来。
  “以后周末我照常休息,不会加班了。”男人声音低沉。
  苏雅白眸光微闪,很暧昧地挑了挑眉:“怎么感觉我变成祸国的妖姬了?”
  “人生苦短,当然要及时行乐,若是我多陪你几天,荣家就倾覆了,那说明整体团队该换了。”
  两人悄悄私语,眉眼凝视,暧昧的氛围引起了苏老夫人的注意。
  她刚才就看到这个男人器宇轩昂、眉清目朗,颇有男子气概,现在仔细一看,更是觉得品貌端正、尊贵不凡。
  “这位是……”
  荣玄宁:“……”在老人眼里,他好像没什么存在感。
  明明刚才介绍过一遍。
  不过,这位是苏苏少有的长辈,以后自然要尊重有加。
  “外婆,您好,我是荣玄宁。”天知道堂堂荣氏集团的掌舵人,有多久没有这么自我介绍过了。
  她立马从见到曾外孙的喜悦中清醒过来,这个男人是曾外孙的爸爸,也就是五年前外孙女被迫生下孩子的男人。
  到底是心理多不正常,才会随便挑个女人生孩子?
  还是说他身体有病,没法正常生育?
  苏老夫人用狐疑的目光上下打量荣寻玄宁,满脸的不可自信和不满。
  气氛一下子沉默起来。
  察觉到苏老夫人逐渐冷下来的脸色,荣玄宁知道这是长辈的审视,他很平静地接受了。
  他脸色波澜不兴,慢慢摩擦着手里的咖啡杯,声音似穿石清冽淡然:“外婆看上去很喜欢琰小宝,不如以后跟我们一起住,随时可以看到他。”
  “哼。”苏老夫人内心冷呵,语气犀利:“不劳费心,老婆子我在自家住得很舒服,以后我想曾外孙了,小白自然会带他来看我。”
  琰小宝拉拉苏老夫人的衣襟,将小嘴巴凑在她耳边:“曾外婆,这是我爸爸,他不久前和苏麻麻求婚了,苏麻麻也接受了,很快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什么?他们快结婚了?!
  苏老夫人严厉地看向苏雅白,满眼不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