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
  第36章 得胜
  结果话音刚落, 杨乔冲了进来:“太好了谢风玉姓刘的说不让你上沈柔成绩就作废所以这次就算什么不求你你也得上了你赌输了哈哈哈!”
  他兴冲冲冲进来,结果发现雅室内一片安静,顿时跟被点了哑穴一样, 声音戛然而止, 显得气氛越发尴尬了。
  谢风玉:“……”
  沈柔:“……”
  沈柔:“你们赌什么?”
  谢风玉咳了一声:“这个你别管。休息一下, 我们上场吧。”
  沈柔:“我还没答应。”
  谢风玉却彬彬有礼:“你以为我还想做什么吗?错了。我不过是在天香楼赌了一千两你赢罢了。我可不想输,打完比赛就走,大家好聚好散。”
  沈柔半信半疑,这才应了。几人休息些许, 谢风玉跟大家交代新的战术, 而后一行人再次走出了雅室。
  马场上, 柳若已然等着了。她看着沈柔出来,打量了几眼:“真受伤了还是假受伤?别是苦肉计, 故意让姓谢的和杨乔两个上场吧?”
  “少废话。”沈柔头也不抬上马,“打就是了。”
  柳若看她上马姿势确实不太对, 这才微微敛了神色, 把嘴里的刻薄话咽了下去, 哼了一声走了。
  双方人马重新对立,这一次,两个马奴被换下,换了一身胡服的谢风玉和杨乔取而代之,赵二回到了中卫位置和唐渡并肩, 杨乔和叶佳守住后方,而谢风玉则和沈柔站在最前,负责发动进攻。
  这才是他们队伍的完全体,是一直以来在进攻时突进夺胜,在防守时转危为安的百战之师。
  想到这里, 唐渡和赵二对视一眼,杨乔对身边叶佳挤眉弄眼地笑了一下,而谢风玉和沈柔虽都目不斜视,却也心中平静下来。
  六人微微俯身,如准备狩猎的豹子一般,盯着开毬的柳若,直到刘金吾铜锣一响,便箭一般地冲了出去!
  谢风玉白衣猎猎当风,眉眼冷定,瞬时从柳若手下截走气毬,头也不回地冲向了对方毬笼。
  柳若方忙后缩阻挡,尤其几个飞骑营的外援左右围上前来,两只月杖同时出击,一下子堵住了谢风玉任何击出气毬的机会,甚至步步紧逼,眼看要撞上谢风玉。
  此时战况已经焦灼,大家都杀红了眼,气血上涌顾不得太多,看台上众人却都倒抽了口气,心中暗自担忧若出事可怎么是好?
  想到这里,众人这时再看这场毬赛,那股热烈的兴奋感便褪去,只剩下了无奈、焦虑和一丝丝沉重。
  甚至有人想直接叫停这场比赛,然而人刚站起来,便听得前方高台上众人惊呼成片。
  后方人忙看去,竟看到谢风玉为避开迎面而来的敌人,俯身侧翻,整个人都挂在了坐骑“暮雨”的右边,以此带着暮雨拐了个惊险的弧度,险之又险地避开了来人,同时月杖挥起,气毬如细银线一般往后飞去。
  后方的柳若这才反应过来,伸出月杖要去接,却见一道红影闪过,沈柔策马飞奔而去,正好截住了谢风玉击来的气毬,而后隔着整整一个半场,一踩马鞍腾空而起,把气毬重重击出!
  时间仿佛瞬间静止了,场上十来人,高台上无数人,都下意识抬头望去,望见那彩色银边的气毬发出响亮而优美的破空声,从众人头顶一路飞过,直直地落入了毬框之中。
  那之后,有一瞬间的安静,而后众人爆发出一阵极具热烈的欢呼:“好——!”
  “好毬——!”
  甚至有年轻的少年少女尖叫起来,挥舞着手帕扇子道:“沈柔、沈柔、沈柔!”
  先前有些沉重和担忧的气氛一扫而空,骤然恢复了热烈,并一下子推向高潮。
  众人尽兴地尖叫欢呼,击掌呐喊:“沈柔、沈柔、沈柔!”
  也有人喊:“明明是沈谢!沈谢!沈谢合体,天下第一!”
  “谢风玉啊啊啊啊啊!好帅啊啊啊啊啊!看我看我看我!”
  “临危受命!力挽狂澜!沈谢合体,天下第一!”
  “临危受命!力挽狂澜!沈谢合体!天下第一!”
  一群人疯狂呐喊着,场上沈柔微微喘息,只觉这一毬过后,血液飞速涌动,沉睡的激情被唤醒,一下子把她的状态推向了巅峰。
  沈柔回头看一眼身边的谢风玉,谢风玉本在安抚自己的暮雨,若有所觉地抬起头来,两人对视一眼,而后不约而同的伸出月杖,轻轻互相敲击。
  这一击,是和马场上的最佳拍档打招呼,是和能激发魂魄中激情的队友击掌,而不是回应那些琐碎而濒临破裂的感情。
  两人都没有把这话说出口,但一切尽在不言中。
  两人各自收回目光,继续比赛,这一次,柳若显然也被高涨的气氛激发出了澎湃战意,在沈柔预备击毬时,直接月杖和她相击,两人四目相对,手下角力,白皙纤细的手腕用力到骨节分明,却谁都没有后退。
  半晌,还是柳若低喝一声,靠蛮力胜过了沈柔,沈柔踉跄着后退,柳若趁机带毬深入,却被谢风玉和唐渡一左一右,迎面封住了去路。
  谢风玉和唐渡从未一起训练过,此时两人更连互相看一眼都无,但却很微妙的有了出奇好的配合,柳若为躲避追击,翻身后退,几乎是在马上翻腾了一圈,才找到一个刁钻的角度,把毬传给了自己的队友。
  队友正是飞骑营外援,剽悍的男人接到毬,一夹马腹便往毬框狂奔,却蓦地听到一声断喝:“喂!前面的!你裤带松了!”
  外援下意识一顿,就这么一刹那,背后人找到了机会,咻的一声截走了他的毬,反手就传了出去,末了还对他挑衅一笑,笑容贱贱的欠打,正是杨乔。
  外援顿时一口气闷住了,却来不及和他计较,转身就追着毬而去。
  可惜接到毬的叶佳并不给他机会,见他跑到跟前了,才微微一笑,重新把毬传给了杨乔。
  就这样,叶佳和杨乔几乎是把那外援戏弄于鼓掌之中,待那外援终于反应过来,差点抓住两人破绽时,叶佳又一个传毬给了赵二,随后赵二带毬撒蹄子狂奔,一杖击出,毬中!
  高台上又是欢呼一片,赵二笑得牙不见眼,冲高台挥手致意,杨乔和叶佳月杖相击以示鼓励,唐渡见了,犹豫着看了和自己合作的谢风玉一眼,月杖伸出,却见谢风玉微微一笑,并不伸手。
  唐渡顿时打消了念头,比赛继续,这一次,沈柔和谢风玉一左一右,一个红衣如火,一个白雪奔袭,两道光影划出锐利的弧度,相交于场中一点,而后击毬,毬中!
  一时只能听到刘金吾不断敲响铜锣:“第一场,蓝队胜,第二场,红队胜,第三场,红队胜,二比一,比赛结束,红队胜出!”
  那一瞬间,柳若脸色都黑了,而与之产生鲜明对比的是,高台上爆发出极为热烈的尖叫,连雅室里戴着奇怪面具的何梅子都冲了出来,连蹦带跳地疯狂锤几人胸口。
  赵二也忍不住激动地和何梅子、杨乔拥抱,又跑去用力地抱住唐渡,最后实在高兴得昏了头,竟然还一把抱住了谢风玉,冲他大吼:“我们赢了!我们赢了!操!我们赢了!你他丫的听见了没!”
  “……”谢风玉勉强克制着没把他一脚踹开,只微微后仰,企图避开他喷出的唾沫,还是赵二觉得不对劲,定睛一看,看到自己抱着的是谢风玉,险些吓得背过气去。
  谢风玉看见他脸都绿了,也没多说什么,只最后看了一眼不远处和叶佳开心拥抱的沈柔,而后默不作声地离开了。
  赵二万万料不到会是这样,下意识挽留道:“诶?你就这么走了?不留下来一起吃顿庆功宴?”
  谢风玉看他一眼:“不必。我说了,我本就只是为了我在天香楼下的赌注而来。打完就走。”
  他说着真的走了,头也不回。赵二只知道他以往都是追在沈柔身后,不懂为什么这次他变得如斯冷淡,人都看傻了,半晌才想起来磨蹭到沈柔身边,戳了她一下:“那个,谢风玉走了。”
  沈柔正被几个队友,还有高台上冲下来的疯狂的贵女们用力拥抱,脸上挂着盈盈笑意,闻言却笑容一顿,转头看去,只看到人海茫茫,虽有一大群人对她笑着、为她疯狂,可除此之外,连谢风玉一丝背影也无。
  她心中涌起微妙感受,却没有说,而只是笑容不变道:“这样的话,那就我们五个一起聚一聚吧。”
  贵女们道:“我们也要来!一起一起!”
  大家纷纷起哄,沈柔无奈答应,而杨乔听到聚餐,吊儿郎当地过来,嘻嘻笑道:“我肯定也要去。不过话先说好,不去天香楼,什么劳什子地方,敢下注压姓柳的,诚心跟咱们过不去。”
  大家便笑,一些人想起来什么,往柳若看去,果然看到柳若脸色冷冷的,把月杖往小厮身上一丢,又见他们望过来,冷笑道:“看我作甚?”
  一贵女道;“不作甚,只提醒你,记得到时候叫阿爷。”
  柳若闻言,脸色更黑了,甚至一度想骂脏话,最后好容易忍住,哼了一声便走了。
  众人望着她背影,都笑,笑了好半晌,还是沈柔道:“走罢,我又累又饿又渴,赶紧去找地方歇息。不去天香楼,我看就去——”
  她第一反应是去王婆那,可是人数众多显然不合适,最后便道:“——去永乐坊的永乐酒肆罢,虽不如天香楼华贵,胜在清静。”
  众人自然是依她,一群人拜别了刘尚书和刘金吾,沈柔又额外给了两个马奴丰厚赏钱,而后才带着众人风风火火往永乐坊而去,叫了好菜好酒,蒸羊羔、煮馎饦、烧鹅、豆叶汤、樱桃酥酪、河东葡萄酒等等摆了满满一桌,最后店家贴心地唤来歌舞助兴,又点上香灯,这才关门出去了。
  酒香馥郁,佳肴味美,得胜归来又好友满座,沈柔高兴得眼中亮晶晶的,简直都有了星光。
  只不过仿佛是魂魄的呼唤一样,沈柔一盏饮尽,侧头看去,却正好在楼下的王婆摊上看到了一个身着白衣的孤单身影。
  是谢风玉。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应该是酸甜()
  稍等稍等,谢总欲擒故纵,沈柔快要开窍了
  然后……原本说日万然后明天日三,但我家里有事得回去一趟,所以很抱歉我得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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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7章 柳梦
  在身后璀璨灯火辉映下, 沈柔分明看到谢风玉往这边一瞥,看到了她,可谢风玉表情却殊无变化, 连停顿也无, 几乎是无动于衷地就重新低下头去了。
  王婆给谢风玉端上馄饨, 谢风玉道了谢,慢条斯理地拿起勺子开始享用美食,仿佛不远处楼上的喧哗和楼上的沈柔都不存在。
  此前十年,谢风玉从未这样过。
  他从未离开过沈柔, 更不要说直接无视她。
  也是因此, 沈柔忽然有些不习惯了——尽管她并不想承认, 但她表情掠过的一丝不自然暴露了她的心情。
  沈柔这样想着,回头略吩咐了一声, 便独自下了楼。
  她看了一眼谢风玉,走到他面前坐下, 咳了一声。
  谢风玉斯文地咽下嘴里的馄饨, 拿丝绢轻轻按了下嘴角, 而后才抬起头来看她。
  沈柔看到他那丝绢,忍不住就眉头微皱,按照以往,她一句“呸,娘娘腔”必然已经脱口而出。
  但此情此景, 她自然不可能再这样说了。
  沈柔望着谢风玉淡色的、平静优美的眼睛,两人对视一眼,气氛一时沉默。
  半晌,还是谢风玉眼睫微动,客气微笑道:“沈柔?找我什么事吗?”
  他语气和当初沈柔对他说“谢小郎君有何贵干”时几乎一样, 一下子就把沈柔噎住了。
  沈柔缓了好一会儿,才道:“来向你道谢。这次击鞠,多亏你帮忙,多谢了。”
  谢风玉笑容浅淡:“不必客气,反正我也是为我自己。”
  沈柔神色微顿:“噢,对,你是为了你在天香楼下的注。”停了停又问,“你下了多少来着?”
  谢风玉彬彬有礼:“一千两。”
  沈柔:“这么多?看来谢郎君对我很有信心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