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节
  看着老头没有再对我有所隐瞒的意思,我手上的力气也慢慢的放松了一些,对着老头说道:“把你知道的说出来,告诉我刘宽现在在哪儿。”
  “我不知道啊。”老头一脸恐惧的看着我说道,通过老头脸上的表情我可以判断出他没有说谎。
  “那你为什么要对我们说些神神叨叨的话。”
  我不解的看着老头。
  老头对我一脸诚恳的对我说道,他没有神神叨叨,更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真的想救我们。
  想救我们?
  我不知道老头为什么会这样说,但是从老头的话语中,我感觉到了深深的恐惧,那种恐惧清晰的蔓延全身,就像是一盆冷水从头浇下来的感觉一样,让我忍不住瑟瑟发抖。
  当老头说出原由的时候,我算是再也站不住了。
  老头压低了声音对我说道:“刘宽的母亲死了,就在前几天的时候。”
  那也就是说,我们所看到的一切都是真的,我不禁后退了几步,此时严理绘也是站不住了,眼看着眼泪就要流出来了。
  我强忍着内心的恐惧,问老头具体的时间是什么时候,老头说就在我们来到的前几个小时里。
  前几个小时?
  我问老头刘宽那时候回来了没有,老头告诉我刘宽回来了,只不过很匆忙,像是很赶时间的样子,随随便便的找了几个人把他的老母亲埋葬之后,挨家挨户的给老头他们一人一千块钱,并威胁他们如果有人找他,村子里的人将他回来的消息泄露出去的话,就用这一千块钱让他们永远的闭上嘴。
  然后,还多塞给了老头三百块钱,交代了老头一些糊弄人的话,也就是老头在见到我们之后所说的话。
  我问老头刘宽为什么要这么做。
  老头说他也不知道。
  最后我们从老头的嘴里得知了刘宽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老头告诉我们,刘宽从小就是一个十足的坏孩子,每天惹是生非,加上他老母亲就这么一个儿子,就宝贝的跟什么似的,不舍得打也不舍得骂,后来就养成了刘宽无法无天的性格。
  到了刘宽初中的时候,刘宽打架的频率就越来越多了,他这个当二叔的想管一管,可是碍于刘宽母亲的原因自己也不好多说话,有时候说多了刘宽甚至还威胁老头说要杀了他。
  至于刘宽是一个什么样的狠角色,老头告诉我们他见过,有一次老头上学的路上看到刘宽对一个女同学图谋不轨,后来被那个女同学的男朋友看到了,刘宽就对那个女孩的男朋友下了死手,差一点就把人家男孩子给打死。
  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刘宽才辍了学跟着同村的人去了青岛打工,可是刘宽的性子哪里是在一个地方呆得住的人,平时就斗狠,好吃懒做,到了工地也是那一个样子,又没有一个人能管得住他,后来刘宽就被建筑工地给开除了。
  大概过了一年多的时间,刘宽就从青岛回来了,脖子上带着大金链子衣锦还乡了。
  别人都不知道为啥刘宽突然间就暴富了,但是通过猜测也都是心知肚明,不过都没有说什么。
  老头给我们介绍了刘宽的生平之后,让我对这个人再度的产生了极大的兴趣,我始终想不明白,一个名不见转的刁民是怎样实现暴富的。
  老头接着对我们说道,后来有整整将近是十年的时间,刘宽都没有回来过,听别人说是犯了什么事。
  我问老头是什么事。
  老头却说他不知道。
  不过从老头的话中不难看出所有人对刘宽的不满。
  虽然我不知道这一刻老头有没有对我说实话,不过能肯定的一点就是刘宽既然能够用钱来买通老头,就能用钱买通那个家里的诡异的老太太。
  回到旅社之后,我和严理绘做了详细的分析,从一开始的变态分尸案,到现在的疑云重重,我发现凶手是一个高手,也许从一开始的时候,或者说从出租车司机李广的时候,又或者说从七年前的分尸案的时候就已经做了一个局,也许这半年我所经手的案子都有着同一个人在背后策划者。
  细思极恐,我才发现真正卷入这个案件当中的只有我一个人。
  不管结果是怎么样的,但是作为一个人民公仆来说,我一直坚信自己的信念,我愿意为人民的幸福安全放弃自己的全部。
  这也许只是我以前的想法,因为这一段时间相比下来,我发现自己有了微妙的变化,就如苏欣所说的一样,我开始变得冷血冷漠,而近一段的时间里,我则是变得更加的胆小和畏手畏脚。
  虽然在这短短的几天里,我没有在经历过噩梦的纠缠,当然这对于我来说可能是最好不过的了。
  但是我的内心却因为没有了这些噩梦的纠缠变得无比的空虚,我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在精神上出了问题。
  想着这些问题的同时,我做了一个自己吓了自己一跳的举动,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已经在我的刑侦笔记上写满了自己的名字。
  第一百六十章 幻想
  我连忙将写满了自己名字的纸张撕了下来。
  看着自己名字的同时,我的呼吸也开始变得凝重起来,我竟然开始有些难以面对自己,甚至是害怕自己。
  昏暗的灯光下,我紧紧的抱着自己的头,熟练的从裤兜了掏出了一根香烟,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我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苍老了许多,完全的没有了一个年轻小伙子应该有的血气方刚。
  就在我抽完烟准备睡觉的时候,一个陌生的电话打了过来。
  电话的那头并没有人说话,只是有着重重的喘息声,这喘息声让我很熟悉,正是两个月前兰州那件案子之前的喘息声音,甚至连喘息的频率都没有变。
  “呼……呼……呼……呼……呼……”。
  重重的喘息声从我的耳朵开始钻进,继而进入到我的大脑皮层,恍惚间在这种频率中,我发现了其中的端倪。
  那是摩斯电码中的求救信号。
  可是又是谁在向我求救呢。
  我始终想不明白。
  “你是谁,到底想说什么,你在哪儿?”
  我一连问出了好几个问题。
  可是依旧没有人回答我,对面的依旧是那重重的喘息声,不知不觉中,我发现自己呼吸的频率几乎在和电话里的喘息声,变得一模一样。
  这难道说是有人在暗示我,还是我自己在向自己求救。
  为了听得更清楚,我当即就摒住了呼吸。
  电话里除了一片寂静之外,却什么也听不到。
  当我准备挂下电话的时候,电话的一端突然传来了疯狂的笑声。
  那癫狂的笑声绝对是我这辈子所听过的最恐怖的声音。
  尖锐而嘶鸣,就像是来自地狱深处的呐喊一般。
  “哈哈哈哈。”
  就在这个时候窗外一道白影闪过。
  “谁?”
  我大叫一声之后,连忙冲出门口追了上去。
  可是到门口的时候,那道白影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就在我无可奈何的时候,他又突兀的出现在了我的视线里,我发现他就像是长在了我的眼睛里一样,在我最无助的时候,又给我来了一个惊喜,不能说算是惊喜,是惊吓。
  “站住。”
  我大喊一声,从腰间掏出了手枪,对着我面前白影说道。
  可是白影压根没有理会我,头也不回的向前走着,似乎在向我引导着什么。
  我也不再说话,收起手里的手枪,一直跟在白色影子的身后。
  不知道走了多长的时间,白色影子带我来到了那片让我毛骨悚然的坟地里。
  难道在这坟地里藏着什么秘密??
  果不其然,就站在我产生这个想法的时候,那白色的影子就像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一样停了下来。
  当他慢慢的转过身子的时候,我看到了那张脸,竟然是我自己的脸。
  我不敢相信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可事实就是如此,站在我对面的不是我自己又是谁。
  最可悲最可笑的是,我说出了一句能让人笑掉大牙的话。
  “你是谁???”
  不知道怎么回事,这段时间里这句话似乎已经成了我的口头禅,也许是我心里有着太多问题的缘故。
  “你觉得我是谁?哈哈哈哈!我就是你,你要承认。”
  “你不是我!不是!”
  我连连后退两步,指着白色的影子,另一个我说道。
  “你到底是谁,有什么目的。”
  这一次,我已经失去了举起枪的勇气,因为我的胳膊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僵硬迟缓。
  “你在害怕,你不敢承认我就是你,你是一个人民公仆,而我是一个恶魔。”
  “你胡说!!!”
  “不,你胡说!我不相信!!!”
  我再次退了两步之后,才发现自己已经无路可退,因为在我的身后突兀的出现了一道深不见底的沟壑。
  也许一个不小心,我就会掉进这深不见底的沟壑当中,坠入万劫不复之地。
  看着这深深地沟壑,我仿佛可以嗅到沟壑下的罪恶的臭味,看到罪恶的嘴脸。
  恍惚中,一张巨大的嘴从沟壑当中冲了出来,似乎想把我吃掉一样。
  看着面前的白色影子,我眼中充满了恐惧。
  是啊,我确实不敢承认面前这个长得和我一模一样的人是我自己,因为在他的身上除了那张脸和我一模一样之外,我所看到的全是丑恶,他不停抽搐的脸,扭曲在一起的脸不正是我丑恶的一面吗?
  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有了这样丑恶的一面,这样伪善的一面,可是不管我承认不承认他就是我,他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在我的心里生根发芽,也许是从剥皮案开始的时候,也许是七年前师父死的时候。
  我知道我放不下师傅的死,放不下很多的东西,比如我现在的头衔,这是我付出了代价换来的,至于代价是什么也只有我自己才清楚。
  我的代价就是面前的这个人。
  “我承认你是我那又如何,你只不过是我内心中一个变态的萌芽,我随时可以捏碎你。”
  我咽了咽口水鼓起勇气说道,其实也不能说是鼓起勇气,因为我真的很害怕掉进这深深地沟壑里。
  那深不见底的沟壑,让我恐惧,让我感受到了死亡的恶臭气息。
  “你永远都别想摆脱我。”
  白色影子看着我猖狂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