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夜色
  一家人晚上围着壁炉说着话,或者安静地在旁边听着。比如,叶南原就是话最多的那个,方大舟是话最少的,不点到他名字,他是不会说话的,只是看着他们说话。叶南原大舅、付炫一、古宥珏的话也不是很多,涉及不到他们的,他们也就是随便附和两声,好吧,总而言之,就是叶南原在不停地说话。
  叶南原问申宝霞:“外婆,我最近一直在想,过年的时候,送您什么年礼比较好,然后实在想不出来了,你想要什么呀?我就偷个懒,投其所好了。”
  申宝霞开心地说道:“没想到你心里还记挂着我这个外婆呢,我看平时从我这儿拿出去的东西不少,我都没有想过要回来你,乍一问我,我要什么,我还有些不习惯呢!”申宝霞虽然这么说着,说的话虽然也都是事实,但是,叶南原过节的礼可也没少送。虽然没有她给出去的值钱,但每次叶南原给的,也很贴心了。
  叶南原大言不惭道:“平时拿了那么多东西,都是您给我的嘛!我心里也是有数的,所以准备送你一个大礼呀!”
  申宝霞想了想,说道:“我也不知道你说的大礼有多大,你估计也不知道我想像中的大礼有多大,我怕我想要的大了一点,自己都给不起。”
  看着申宝霞有些失落的神情,叶南原也失落地说道:“那你这样不是为难我吗?你就要一个差不多了,估摸着我能给得起的,然后我给你好了嘛。”
  申宝霞摇摇头:“那多没有意思,既然我想要的你给不了,你还不如自己想,说不定还能有一些创意逗我开心,要是你是个年礼送不好,以后呢,我也不帮你倒贴什么礼物了,各家各世要送去的礼物,你自己想办法。”
  叶南原一秒进去状态:“外婆,呜呜呜,你最近怎么这么喜欢打击我。我还是自己想吧。”
  然后又开始絮絮叨叨:“老公啊,你看我外婆欺负我。”
  古宥珏温柔地笑着,说道:“没事的,我不会欺负你的。”可是,现在这句话有什么用吗?很显然,一点用都没有。
  方大舟时不时地抬头看看叶南原这个天生的“戏精”,和自己妻子,这个后来被带跑偏的“戏精”,嘴角的幸福都是憋不住地溢了出来。
  叶南原说道:“那我们一起想想吧,老公,炫一,大舅,你们觉得送外公外婆什么好?”
  叶南原大舅想了想:“你就随便意思一下吧,你外婆喜欢翡翠手镯,你要不选个好一点的手镯。”其他的,他也没那个细心,他送礼一般都是这么送,送到最后,他都觉得自己的母亲应该是真的喜欢翡翠手镯了。
  叶南原想了想直接否定了,“不行不行,人家都知道外婆喜欢这个,我送了肯定没有新意。”叶南原看着申宝霞平时带的东西,也没有一直带着翡翠手镯,就估计着大舅这个马大哈是不清楚的了。
  叶南原也不在意是不是驳了她大舅的面子,大家都很熟的啦,玩笑都能开得起得啦。
  付炫一耸耸肩,“你别看我,我不知道,你又不会做什么,有什么新意,我实在想不出来。”付炫一每次送的东西,新意十足,心意十足。就像他当初送给叶南原的结婚礼物一样,但是这些,叶南原也学不过来的。
  叶南原最后把目光停留在古宥珏身上。“我就剩下你一个人了,你不能就这么抛弃我。”
  古宥珏暖暖地笑道:“我也不知道,这种事情还是你自己想比较好。”他在家里送东西,都不是很在意。平时心意到了不就可以了,礼物嘛,面子上看着好看就成了。
  申宝霞嫌弃地说道:“有你这样的人吗?讨论这些事情居然当着我的面,还有没有惊喜了?!”
  “嘁,您年龄都这么大了,还要什么惊喜,你想要的惊喜不应该是外公给你的,又不是我。”叶南原不情不愿地说道。
  方大舟笑着说道:“原原,这话不能说,你外婆为了这事可是生了大半辈子的气。”
  申宝霞白了他一眼,“这事还怪我吗?谁让我生气的?”
  方大舟赶紧说道:“不怪你不怪你,怎么能怪你呢?应该怪我的。”
  看吧,方大舟知道,自己就是不能说话的,一说话,总是会有人生气。
  然后叶南原自己想了一会,说道:“我想到了。”
  古宥珏问道:“想到了什么啊?”
  叶南原神神秘秘地说道:“不告诉你们,谁让你们不帮我出谋划策的!”
  付炫一说道:“你都想好了啊,我也要好好想想了。”
  申宝霞说道:“你别年礼不年礼的,你先说说你的女朋友怎么回事吧。”
  付炫一有些尴尬地看了看叶南原,谁承想,叶南原用着八卦的眼神同样看着他。
  付炫一突然就觉得头皮发麻了,然后吞吞吐吐地说道:“奶奶,我不是都告诉过你了。该说的都说过了啊。”
  叶南原不等申宝霞出言教训他,就问道:“那你就重新说一遍啊,我还没有听过呢!”
  付炫一一个眼神飘过去了:“我是你哥哥,还是你曾经的老师,你怎么跟我说话呢?”
  叶南原吐了吐舌头。申宝霞继续说道:“那我问你,你把因果好好说说。”
  付炫一说道:“该说的我都说了,您还想听什么啊。”
  申宝霞说道:“你那个理由编的太荒唐的,我不能接受,除非你重新编个理由。刚才你也说了,你的妹妹,你曾经的徒弟都结婚了,你还单着身,如果你不给我一个合适的理由,我肯定帮你安排相亲。”
  付炫一叫苦不迭,“你看看人家宥珏,他将近三十岁才结婚的,从来也没有相亲过啊。”
  申宝霞说道:“宥珏是二十八岁才结的婚,但是人家什么时候就确定了结婚对象?人家是不是有保证能够娶到妻子,你自己可保证不了。”
  古宥珏在旁边其实想说,他真的没有保证能不能娶到叶南原,但显然他不能说出来,只能给付炫一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付炫一在旁边不说话了,他要是再顶嘴的话,估计还会招来更多的话。
  “我都已经想好了,以后你可以生两个孩子,一个孩子姓“付”,另一个孩子就姓“方”,你没有意见吧?”申宝霞看似很民主地说道。
  “没有没有。”付炫一赶紧摇摇头。他也是这么想的,也算是报答这么多年,爷爷奶奶对他的养育之恩了,而且这么多年,从来没有提过让他改名字的事情。
  叶南原毫不客气地打击道:“您别说的像,现在炫一哥哥就能生孩子似的,现在连媳妇都没有影子呢!”
  付炫一狠狠地盯了叶南原一眼,真的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叶南原却“毫不知觉”,就是不看付炫一一眼,只顾着给古宥珏喂水果。
  申宝霞生气地说道:“唉唉唉,快帮我捶捶胸口,我都快被她气死了,我怎么有她这样的外孙女啊,还好是外孙女,要是我亲孙女这样,我不得早就过去了好几回了。”
  叶南原也不生气,特别皮地说道:“还好您命大,没有生个孙女出来。只有我这个外孙女,您就凑合一下用着吧。”
  申宝霞对古宥珏说道:“外孙女婿啊,不是我容不下你啊,你这妻子太气人了,雪停了,你们就下山吧,以后能别来看我了,让我多活几年。”
  古宥珏有些规规矩矩地说道:“外婆,怎么会呢?原原就想着您能健健康康地长命百岁呢。”
  叶南原这时候也对着申宝霞嬉笑着,申宝霞还是嗔道:“我才不信呢。”
  叶南原也不分辨。“刚才您说的可不是这个话题哦!”叶南原善意地提醒道。
  付炫一直接把抱枕扔过去了,申宝霞气炸炸地说道:“我不想提了,怎样啊,我就喜欢怼你,我就不说其他事情了,你别挑事。”
  叶南原吐了吐舌头,抱着付炫一扔过来的抱枕,抱着。
  晚上,叶南原和古宥珏都洗漱完了躺在床上,古宥珏问道:“你想出了什么年礼啊?这么神神秘秘的。”
  “外婆不是喜欢看戏吗?我想着在过年前几天,找一个戏班子过来,外婆回来之后都没有听过戏,以前在国外的时候,一年还能听到几出戏呢!”叶南原说道。
  “这个我也知道,但是,你也知道外婆这么长时间都忍着不停戏的原因吧。”古宥珏提醒道。
  “这个我当然知道,所以才更要精心准备,放心吧,你相信我可以的。”叶南原自信地说道。
  “嗯,我自然是相信你的,不过我就是担心你会太忙了,本来就已经是年下了,而且徐妙元的预产期也快到了,你还要准备这个。”古宥珏心疼地说道。
  “没关系的,我忙得过来,我下山后就开始着手准备戏班子的事情。”叶南原说道。
  “嗯,那就好。”古宥珏搂着叶南原。
  然后,叶南原说道:“你爸爸妈妈的年礼我也都想好了,你放心吧,我是不会厚此薄彼的。”
  古宥珏说道:“不要紧的,我相信你,而且,外公外婆年龄已经大了,我们是应该精心准备外公外婆的年礼的。”
  “那不行,爸爸妈妈还是外公外婆都是我们的长辈,我都会很孝顺的。”叶南原保证道。
  古宥珏听得心里暖暖的,他也希望叶南原可以对自己的父母好,不谈像对方大舟和申宝霞那么好,至少也一大半的相似吧。一样的好肯定是不可能的,人心是肉长的,自己的父母相对而言,肯定是不如方大舟和申宝霞的。
  “我爱你。”
  “我也爱你。”
  这边古宥珏和叶南原已经入睡了,许曼沁还在带着自己的孙子。
  她知道二儿子和儿媳去了半山,心里不是很舒服,自从上次闹了之后,叶南原基本上不是必要,从来不会在古宅过夜,就算在古宅休息了,最多也只会休息一个晚上,不能再多了。
  她酸酸地对古敬亭说道:“你知不知道,儿子已经在半山待了一天了,听说还要再玩几天。”
  古敬亭看着她大惊小怪,淡淡地说道:“我知道啊,叶南原想回去了也无可厚非。”
  “自从他们结婚之后,在家可没有待过这么长时间。”许曼沁不开心地说道。
  “那还不是因为你之前跟人家大吵了一架,面子都撕破了,人家怎么还高兴做样子。”古敬亭也说道,他心里也还不舒服呢?
  虽然当初许曼沁说给新媳妇一个下马威,他也算是默认的。只是没有想到,叶南原不是一般的新妇。
  而从叶南原的角度出发,她也是准备忍得,但是婚前婚后,许曼沁都在说着很过分的话题,又是说她是古家的灾星,又说,她原本是个孤儿。作为新妇,她也实在是忍不住了。
  “那也不能怪我啊。”许曼沁嘀咕道。
  “我知道不怪你,但是事情已经这样了,现在说什么也没有用了。”古敬亭说道。
  许曼沁不服气:“那不行,我还是想要一点点的作为婆婆的尊严的。”
  “那你想怎么做?我提醒你,你不要再把事情搞砸了。叶南原现在就算你鸡蛋里挑骨头,也挑不出什么毛病出来了。每次过节送礼,她比谁都送得贵重、勤快,现在跟我们说话,哪句话不是恭恭敬敬的,连平时的亲近都谈不上。你挑出来的刺,总不能说是叶南原跟我们说话太少了吧?”古敬亭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许曼沁有些泄了气,她好像还真的挑不出什么毛病出来,不然也不会等到现在,还一点动作都没有。
  “好了,先别想这么多了,咱们的乖孙子还在这儿呢,这孩子聪明,可不能因为我们这些话,给他带来不好的影响。”古敬亭说道。
  许曼沁这才收住了,开始哄着今晚不停闹腾,不肯睡觉的孙子。
  夜色如此美好,有人,却很暴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