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
  “闻总刚刚才睡下,不用去打搅他,我去就行。”
  顾见欢昏迷了一天一夜,闻峥就在窗边守了一天一夜。
  陆裴好不容易才让闻峥睡过去,他近来失眠越来越严重,有时候彻夜都睁着眼睡不着。
  可能是人不在身边,他心难安。
  钟姨点了点头,“听陆医生的。”
  陆裴抬脚走进了顾见欢的房间,给她做了检查,确定她烧退了,身体也没有什么大碍后才放下心来。
  做完检查,陆裴见她情绪不对,又想起清港镇的一些事,不免皱起了眉头,“在想什么?”
  顾见欢怔了瞬,又缓缓摇了摇头,“我做了个梦。”
  大概是生病的缘故,嗓子里似是布满沙砾,她的声音嘶哑又枯老,没了往日的灵动。
  陆裴警惕起来,“梦到什么了?”
  顾见欢有些恍然,“梦到……我出了车祸。”
  陆裴手心紧了紧,之前检查的时候,他就知道顾见欢会有恢复记忆的这一天,没想到比他逾期的还要早。
  一旦她想起以前的事,她和闻峥……
  他抿了抿唇,“你应该受了较大的刺激,所以做了噩梦,别乱想,只是梦而已。”
  顾见欢睫毛颤了颤,又恍然点了点头,显然没有怀疑他说的话。
  她闷闷的呼出一口气,整个人颓然的靠着床,那双低垂的小鹿眼,不知无神的盯着什么看。
  “是这样吗?”
  她低声喃喃,总觉得那个梦真实得可怕,就好像发生过一样。
  陆裴笑道:“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你出车祸是上学路上,司机疲劳驾驶导致的。”
  顾见欢回想起来,她刚刚从车祸昏迷中醒来的时候,陆医生确实是这么跟她说的。
  陆裴见她情绪不佳,安抚道:“见欢,不要胡思乱想,你昏迷了一天一夜,身体还很虚弱,待会记得吃点东西,再吃药。”
  “谢谢你啊,陆医生。”
  顾见欢稍稍抬头,朝他温吞一笑。
  “不用谢,你醒了我就放心了,我该走了,医院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
  陆裴收拾着书桌上的医疗设备,装进医疗箱。
  顾见欢咽了咽唾沫,纠结了会,问道:“陆医生,我能跟你打听一个人吗?”
  陆裴一愣,回头看她,“想问什么直接说。”
  “你知道程晏这个人吗?”
  顾见欢记得在上次宴会的时候,陆裴和程晏还站在一起说过话,所以笃定两人是认识的,于是又问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清港镇她被闻峥抱上车的时候,还看到他在雨幕中挣扎着站起来,这件事归根结底是她的错,程晏不该挨那一脚的。
  陆裴闻言,愣了愣,“他出国了。”
  顾见欢猛地抬头,“出国了?”
  作者有话要说:  闻峥:我干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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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9章
  从车祸昏迷中醒来, 一直都是男人照顾着她,但是顾见欢没有想到,他也会有病倒的时候。
  房间里没有开灯, 光线昏暗, 顾见欢端着水杯和药,摸黑走到了床边,她不敢闹出大动静, 吵醒床上的男人。
  钟姨说他进来工作繁忙,晚上又失眠,身体本来就吃不消, 又因为她偷偷跑出别墅, 一时气急,所以就成了这个样子。
  顾见欢没有想过, 她只是离开别墅, 会闹出这么多事。
  她垂眸看着床榻上的闻峥。
  彼时的男人, 那双深邃的眼紧闭着, 鬓角的黑发被汗水浸湿, 他似乎睡得并不安稳, 浓眉紧蹙着,精致的五官愈发显得凌厉。
  虽然相处了快一个月的时候, 顾见欢还是第一次有机会, 这么细致的看着他。
  她放下手中的水杯,坐到床边,俯身凑近了他。
  昏暗中, 男人的五官在她眼中更加清晰起来。
  顾见欢曾经怀疑过他是她未婚夫的身份,总觉得两人相处好像总隔着些什么,好像并不亲密。
  但是细数下来, 闻峥为了做了太多。
  宠着她,护着她,给她毫无保留的宠爱和纵容。
  她年少时,到底是费了多少运气,才能遇到这样一个人?
  顾见欢不知道自己十三岁那年经历丧母时,是什么样子,但她知道,闻峥一定在陪着她。
  就像闻峥说的,做闻家的人。
  这样她也不算无依无靠。
  正当顾见欢胡思乱想的时候,床上的闻峥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隐约感觉到床边有人,他没有一丝迟疑,抬起手扣住了她的下巴。
  “谁?”
  他冷冷出声,音质冷得令人心底一颤。
  “唔……”
  直到耳边传来少女吃痛的低呼声,闻峥布满血丝的漆黑眼中,被戾气和疯狂掩埋的眸底终于拨开一丝清明。
  他顿了顿,转手勾住了女孩的后颈,将她压在了胸前,内心底的燥意才堪堪压下去。
  “在这干什么?”
  顾见欢趴在他温热的胸膛上,身体莫名抖了抖,闻峥刚刚的力道再加重些,她的下巴可能要脱臼。
  “钟姨要我来给你送药,药还在桌上……”
  她挣扎着要起来,男人那双大手,换了个角度,改环住了她的细腰。
  “别乱动。”
  “……”
  “让我抱一会。”
  顾见欢乖乖趴在他身上,不在乱动,耳边是男人逐渐沉稳的心跳声,一声一声,她的心也跟着砰砰乱跳了起来。
  方才的胡思乱想渐渐在她脑子里消散。
  空气安静了十几秒后,她才缓缓说道:“闻峥,我错了。”
  顾见欢失忆前,闻峥从未见她在他面前低过头,他以前觉得他是喜欢她这任性要强的样子,现在看来,不管她是什么样,只要她是顾见欢,就行。
  闻峥低笑,难得有耐心的问道:“错哪了?”
  顾见欢忽的鼻子一酸,声音闷闷的,“他们都说是因为我,你才病倒的,我知道我不该偷偷跑出去,我只是想回家了。”
  她吸了吸鼻子,在男人怀里抬起小脑袋,眼睛红通通的,“对不起,闻峥。”
  闻峥的眸光猛地冷了下来,“谁说的?”
  顾见欢茫然的“啊”了声。
  显然没听明白他怀里的意思。
  “谁说我的病跟你有关系。”
  他笑了声,嗓音不含一丝温度,那双布满血丝的双眸,是难以抑制的暴戾。
  这话是顾见欢早上起来上厕所的时候,听到几个打扫卫生的佣人阿姨在说,一时没注意,说了出来。
  但是顾见欢不敢说实话,只是摇了摇头,“没……没有人说过。”
  闻峥脾气不太好,这是顾见欢一直都知道的是。
  “你现在吃药吗?”她转开话题。
  “嗯。”
  闻峥轻应了声,“要喂。”
  顾见欢一颗心脏往下沉了几分,她想起第一次给闻峥送早餐的时候,还羞耻的问过他,要不要喂……
  她把头埋进被子,求饶似的,“你得先放开我。”
  闻峥瘦削锋利的眉峰一挑,慢悠悠说了声好,才松开扣在她细腰上的手。
  顾见欢连忙抬起头坐了起来,手忙脚乱的去哪床头柜上的药,差点打翻水杯。
  她不知道自己慌什么,只知道自己心跳如雷,耳根也不自觉的烧了起来。
  掌心握着白色的药丸,颤颤巍巍的伸到男人眼前,软糯的声音带着几分不自查的轻颤,“你吃药。”
  闻峥轻眯起眼,盯着她看了会,眸底酝酿着一股莫名的情绪。
  拿起她手中的药,含进嘴里,却不急着吞下,按着顾见欢的后脑勺咬住了她的唇。
  男人身上独有的味道,混着苦涩的药味一股脑涌进她的舌尖,顾见欢秀眉紧蹙起来,“唔唔唔”的叫唤了两声。
  声音软软的,像是春风吹过细小的绒毛,往人四肢百骸的毛孔里钻,酥酥麻麻的,钻得人心痒。
  闻峥松开她,低笑了声,“该这么喂。”
  他吞了口中的药,轻抬舌尖舔了舔后槽牙,口中的苦味久久不散。
  顾见欢俯在床上咳个不停。
  闻峥拿过床头柜上的水杯,将顾见欢扶坐起来后,挑起她的下巴,给她喂了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