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7章 419.伪装者
  “此话怎讲?”
  “在回答你的这个问题之前……我想先问一问你,你对于‘风暴上校’的整体印象是怎样的?”严修泽反问道。
  “这个嘛……”黑星倒是为此仔细地想了好久,方才斟酌着词句缓缓说道:“这个世界的‘你’嘛……”
  “非常易怒,对人的态度一向很差,对敌对友皆是如此……似乎很难控制自己的情绪,平日里的话,又相当阴沉,总给人一种十分恶劣的感觉。”
  “哈哈,这就是你对他的评价?”严修泽哈哈一笑,眨了眨眼睛:“听起来确实不怎么样。”
  “不过也没什么,我已经习惯了。”黑星摇了摇头:“反正从我知道他这个人开始,他就是这样的了。”
  “那你觉得我又是一个什么样子的人呢?”还未等到黑星反应过来,严修泽已经抢着问出了下一个问题。
  “你?”黑星看了看面前的严修泽,略微有些迟疑地说道:“虽说和你认识的时间不算太长,但也能感觉出来你是个待人接物都很平和的人吧。”
  “平日里总是不温不火的,但总是能够释放出足够多的善意,让人实在是提不起恶感来……”
  “不过……我感觉你骨子里是略略有些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清冷,但至少……至少表面上给予了别人足够的尊重。”
  “总体来讲,是个很好相处的人。”
  “听起来倒是和这个世界的‘严修泽’有些不同。”
  “哪里是‘有些不同’?简直就是两个极端!”黑星撇了撇嘴。
  “可是,你不觉得奇怪吗?严格意义上来讲,我和‘风暴上校’,实际上是属于不同世界的、同一个人啊!”严修泽两手一摊,缓缓道:“可怎么在性格上就变成了截然不同的两个人呢?”
  “你不觉得,这个世界的‘严修泽’,他的性格有些恶劣的过分了吗?”
  “不,你肯定是不觉得如此的,毕竟从一开始,他给你的印象就是这样子的。”未等黑星回答,严修泽便好似突然想到了什么,摇头一笑:“但我可就不同了。”
  “说实在的,从穿越到这个世界以来,我和‘风暴上校’的几次交集,这种别扭的感觉就已经相当强烈了。”
  “心里一直想着的问题是‘这个世界的自己怎么是这样一副德性啊?’以及‘为什么他会变成这个样子’?”
  “然而,就在不久前,我不再纠结于这样的问题,那是因为……我找到了一个似乎非常合理的解释。”
  “而这个解释便是……自己看到的,实际上是小时候的自己。”
  “小时候的……自己?”黑星被严修泽这个突如其来的展开搞得有些茫然。
  “嗯,没错,现在转过头来再看‘风暴上校’,满眼都是自己小时候的样子。”严修泽淡淡道:“我小时候倒是没有动不动就暴怒的毛病,但总体来讲还是十分阴沉,从不多说一句废话……因此几乎到了中学时代,都没有几个说得上话的朋友……一般同学老师对我的评价也几乎逃不过‘阴沉’、‘古怪’、‘沉默寡言’这么几个词。”
  黑星皱了皱眉头,缓缓说道:“那……还真是和你现在的模样差地不少啊。”
  “何止是相差不少,简直就是‘截然相反’的两个性格啊!”严修泽用之前黑星曾经说过的话调侃道:“但,这其实并非是我真正的样子。”
  “与其说是因为一些外部的剧变,让我从一个阴沉内向的人,变成了现在的样子……倒不如说,原本的那个阴沉内向的我,本身就是一种隐藏我真实感情的伪装罢了。”
  “如果你还是觉得难以理解的话,不妨品味一下我之后的这段话……一个原本性格阴暗、沉默寡言的少年,在经历了父母双亡的人生巨变之后,一下子就变成了一个乐观开朗、温和阳光的人。”
  “有没有品出点不对劲的味道出来?”
  “这个……确实有点奇怪。”黑星嘴角抽了抽,缓缓道。
  “没错吧?父母双亡不管从任何一个角度来看,都不能算是什么好事,为什么这件事情的发生,反而会促成性格朝着好的地方发展呢?”
  “其实真正的原因是,并不是这个事情让我的性格变好了,而是因为,没了家庭权威的压制,我便已经能够卸下相当程度的伪装了而已……”
  “而相比于整个社会的压抑,所谓的‘父母的高压管制’这种东西,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般地不值一提了!”
  “而‘风暴上校’严修泽,或者说绝大部分现如今服务于政府的超能者,实际上都是在这样压抑的环境下成长起来的,他们所面临的,实际上是比之‘长辈威权’还要恐怖千倍万倍的东西!”
  “在这种堪称恐怖的氛围之下,人类是没办法完全展现自己真实性格的。”严修泽叹了口气:“每个人都有伪装,但可悲的是,其中的一些人甚至都已经忘记了自己的本性如何,将伪装当成了真实……不得不说是一种讽刺了。”
  “我再举个可能不太恰当的例子……在我们那个世界中,很多变态的杀人狂,在现实生活中实际上都是家庭美满、事业有成的人生赢家,他们很可能在平日里的生活中都是文质彬彬的样子、待人接物都能够令人如沐春风……这样的人,应该很难会被联想成为变态杀人狂吧?”
  “可就是这样一群看起来‘绝对不会杀人’的人,却以杀人为乐,中间他们并未受到任何外界的刺激、也没有任何可以称之为‘契机’的征兆,只是莫名其妙地就打破了自己平静美好的生活,化身成为了索人性命的恶魔。”
  “等到落网之后,人们往往想要探究他们为什么会放弃成功的事业、美满的家庭去杀人,许多人总是一厢情愿地认为,事出必然有因,这中间一定有一个情节足够曲折的故事、一定有什么人性泯灭的哀歌……但他们的回答往往只是‘没有什么可说的,我就是想杀’这样看起来略有些无厘头的理由。”
  “可是……‘我就是想杀’,真的只是一个无厘头的理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