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赶集 1
  周晓福跟着父亲把白菜,红薯,土豆都往菜窖里搬,这还是她第一次看见菜窖。
  菜窖上面有厚厚的草帘子,最边上有一个一米见方的小窗户似的入口,从小窗户放下木头梯子就可以进菜窖了。
  不过菜窖里黑乎乎的,下去的时候必须要带着手电筒,否则下去什么也看不到。
  她负责从家里把东西搬到菜窖口,父亲负责从菜窖口把东西运到菜窖里码好。
  两人忙活了一天,总算把东西都挪进菜窖里了,撤出梯子,封好菜窖口,就回家了。
  张锦芳在家里抠了一天的枣核,上一批红枣已经送回去了,赚了三十块钱,这可把张锦芳美坏了,这可是相当于一个工人的工资了。
  照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就能把债还清了,而且很快还会有结余。日子肯定会越来越好的。
  今晚晚饭很丰盛,不光有菜,还难得的见了肉腥和鸡蛋。
  周晓福自从穿过以来,好久没吃过肉了,这一顿饭吃的格外多,也格外的香。
  “晓福啊,明天咱娘俩去一趟市集吧!这天眼看越来越冷了,得买点窗户纸,把咱家窗户糊糊,要不冬天这被风一刮,往屋里灌风,还得再买点过冬的棉鞋。”张锦芳嘟嘟囔囔的说了一堆。
  周晓福就听见了俩字,市集,就这俩字足以让她兴奋了,这都穿过来多久了,她还没见过市集呢!
  以前也去过外地市集,也不知道这一样不一样呢?
  张锦芳絮絮叨叨的说了那么久,自家闺女自己坐在那发愣,她伸手在闺女面前晃了晃,仍不见她有反应,轻轻的推了闺女肩膀说:“你自己发什么愣呢?我说的你都听见了没?”
  “啊?什么啊?”周晓福被母亲一推,瞬间回神,可是母亲絮絮叨叨说的话,她可是一字没听进去。
  张锦芳不知道闺女在想啥呢,无奈的说:“行了,没事,你要想去就快睡吧,明天还得早起。”
  第二天天还没亮,周晓福还睡的迷迷糊糊,就被母亲从温暖的被窝里提溜出来了。
  凉意让她瞬间清醒了,但忍不住还想往被窝里钻,母亲的一句话阻止了她的动作。
  “你还去不去市集了?”张锦芳看着闺女那迷糊劲儿,是哭笑不得,这孩子都这么大了,还跟个小孩子似的,这要以后嫁人,伺候公婆,这能招人待见吗?不得吃苦受罪啊!
  周晓福快速的套上了衣服,穿上了裤子鞋袜,仍然觉得身上冷嗖嗖的,抱着胳膊把自己缩成了一团。
  张锦芳摇摇头,好笑的说:“快点吧,洗把脸就走了,路上走走就不冷了!”
  周晓福洗了把脸,就跟在母亲后面出门了,抬头看着天空,天还没完全亮,隐隐约约的还能看到星星。
  她已经很久没这么早起过了,也没有见过这样的早晨。
  张锦芳怕闺女跟不上,故意放慢了脚步,来适应闺女的步伐,走了一阵,发现闺女还能跟上,她就开始慢慢的加快脚步了。
  周晓福是越来越吃力,果真如母亲所说,一点儿都不冷了,现在的她,鼻尖都开始冒汗了,步伐越来越沉重,气也越喘越粗。
  慢慢的,张锦芳发现闺女落下一截,他停下脚步说:“晓福,要不咱们路边坐坐!”
  周晓福点点头,现在的她,连说话的气力都没有了,就剩喘了。
  天已经蒙蒙亮了,歇了一会儿,她捶着发酸的腿说:“妈,还有多远啊?怎么这么远啊?”
  张锦芳笑笑说:“快了,没多远了,走过这一片荒地,过了那个铁道桥就是了!”张锦芳手指着远处的铁道桥。
  周晓福本以为母亲说的快了,应该就是很近了,顺着母亲手指的方向看去,她瞬间就像泄了气的皮球。再也没有昨天晚上的兴奋劲儿。
  拖着沉重的脚步,跟在母亲身后,“妈,我是不是就没下地干过活?”
  张锦芳笑了,“当然了,我和你爸就你这一个闺女,又是我俩三十多岁才有的,就是我舍得你下地干活了,你爸也舍不得!”
  三十多岁才生孩子,已经算是大龄产妇了,何况以前没分家的时候,还被婆婆各种刁难跟挤兑,所以就算分家分的再不合理她也忍下了,住在一起永远没个出头之日,这搬出来再穷,好赖能有个头啊!
  虽然丈夫也有些窝囊,但对她们母女是没得说的,就算他俩没儿子,丈夫表现的也很好,从来没嫌弃过她不能生儿子。
  老大家有儿有女,老三家也是,唯独她们家没有,要孩子还那么费劲。
  周晓福暗道,这丫头还真挺好命的啊,这个年代可以是个独生女,简直是太少见了,而且父母还都把她当成手心里的宝,就更难得了。
  来到市集,周晓福其实是很失望的,她以为的市集,是人来人往,像庙会似的,人挨人,人挤人,没想到这么少的人。
  这么少的人还能称之为市集吗?唉,啥也没有啊?
  正当她的眼神四处乱飘的时候,母亲拉着她来到一个摊位,买糊窗户纸。
  她在旁边百无聊赖的听着母亲跟摊主讲价钱,这窗户纸看着真薄,跟孩子画画,写大字用的宣纸差不多。
  最后母亲讲价成功,用五毛钱买了一堆的纸,看着也得有个几十张吧!
  母亲开始带着她细细的逛着,给她和父亲各买了一双大棉窝,自己却没舍得买,却舍得拿钱给她买了几块颜色鲜艳的水果糖。
  母亲把水果糖放在她手里的时候,她愣愣的看着母亲,很疑惑,她已经这么大了,过了吵着要糖果的年纪,母亲却给了她几颗糖果。
  张锦芳倒是很开心,把糖放进她手里说:“放在兜里,留着慢慢吃!”
  周晓福好想抱抱母亲,对她说一声,谢谢,谢谢你的爱!
  手里攥着这几块糖,心里的感动,无法用语言表达,这大概就是一个母亲对孩子的爱,无论孩子多大,在母亲眼里她仍然是一个小孩子。
  张锦芳这次来市集买了不少东西,周晓福看着那东西发愁了,难不成要抱着这么一堆东西回去,她自己走路就很困难了,在背着那些东西,岂不是走不了多远就不行了?
  就见母亲从兜里掏出来一个大蛇皮口袋,又掏出几根绳子,把东西都放到蛇皮口袋里,一个人背在了背上,对周晓福说:“走吧,东西买齐了,回家了!”
  周晓福愣了愣,看着那个大蛇皮口袋说:“妈,您自己背回去吗?要不分我点儿,这样太累了。”
  张锦芳很欣慰,她的闺女也长大了,知道心疼人了,摆摆手说:“没多重,我一个人就可以了!快走吧!”
  说完就开始往回走,周晓福连忙跟上,“妈,那您要累了,咱俩换着来!”
  “好。”张锦芳背着沉重的袋子在前面走,周晓福在后面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