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死也要OOC[快穿]_第112章
  他心里的那个人,到底叫什么名字?
  【你自己不选,那么我就帮你挑了。北斗宗未来的掌门谢言,大约两个时辰后他就会发现倒在雪地中的你。你记着,这一世你要攻略他,夺得他的爱,让他对你说出“我喜欢你”。】
  “喜欢……我?”
  【是这样的,你们早就结识,你们生生世世都在一起,只是这一次你受了伤,不太能想起前尘往事,他也将你们的从前遗忘了。这并不耽误,你们心有灵犀,两情相悦,你就是为他而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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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荒三千界,修真界久久无人飞升,连最负盛名、势力最广的北斗宗,千年来亦无一人飞升成功。修真界众人从最初的惊疑到等待,从等待到绝望,最终麻木视之,开始快活过日子,人人过得不像半个仙家,反倒像十成人世。
  大荒三千零一界,北斗仙山新掌门谢言接任主位,力排众议,将自己偶然捡来并扶持长大的小师弟列为左护法,位同副掌门。
  这个小师弟姓桑名意,根骨仅仅是最低的杂灵根,但他能引笛音为治愈术,是百年难得一遇的修为上乘、却无丝毫自保之术的药修。他不会御剑,术法不纯,无法出征统御荒山神洲,甚至连最温驯的灵兽都无法驯服——据说这位修士还被兔子挠过。但他偏偏拥有令人无比眼红的治愈术,传言说他一曲笛音,能生死人肉白骨,使万物复苏。
  众人纷纷揣测他是一个不谙世事、纤细柔弱的少年郎——这样适合被圈禁起来当金丝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宝贝,怎么就让北斗宗捡了便宜,偏偏让他对他忠心耿耿、誓死不渝呢?
  亦有人说高屋建瓴,从善如流,北斗宗掌门谢言这个人,恐怕是修真界千年以来最有希望飞升的一位修士——才貌双绝,修为亦登峰造极,性子狂浪,正是意气风发之时。人人趋之若鹜,桑意跟在他身边也无可厚非。
  新掌门登位当夜,四海修道士登临祝贺,便见谢言一人执起一位青年的手,领着往左护法位上走去。那青年有一副倾倒众生的好容颜,气度沉静,睁开眼便是北斗仙山中一派漠漠茫茫的雪景,无悲无喜。众人都能见到,他周身一点仙家的气息都没有,反而像个凡人。
  “……好像个瓷娃娃。”
  “这瓷娃娃忠心得很呢,你别看他一脸懵懂的模样,听说这个叫桑意的人一心追随谢言,像是……情根深种。谢言又看重他,恐怕以后北斗掌门的道侣,就是他了。”
  “北斗掌门怎么会让一个杂灵根做自己的道侣?他们北斗三绝,谢言功法奇绝,是千年难得一遇的天灵根,约莫是最有希望能飞升登仙的人。右护法凤歌音绝,以琴音杀人,出身和灵根都不差,他才是内定的掌门道侣。至于那个桑意……桑意医绝,治愈天下,不过是他们拿来挡刀的药罐子,你们原来都不知晓么?”
  有别处德高望重的老人低声议论道。
  “这个小少年看起来也是一根筋的,若是他执意以一腔真心对付……恐怕来日还要受多般磋磨。”
  新掌门登位大喜,当天,诸多道贺声中,北斗仙山引来九十九只白孔雀,盘旋不去,带来了仙洲几百丈的霞光,喜气洋洋。孔雀散去之后,更有一只白凤凰翩然降临,飞入了人群之中,引起了一阵骚动——凤凰本就是珍禽,白凤凰是奇中之奇,传说它们只吃梵天五树六花中孕育出来的练实,只饮佛前莲池的露水。这类神鸟本自生就张扬热烈的美,上下一色,白得几乎要灼伤人的眼睛,也让人禁不住地想要去臣服、供在案前顶礼膜拜。
  谢言领着北斗宗数百名弟子,肃然站立在宝座之下,俯首跪拜:“凤凰真仙驾临,不知有何指教?”
  凤凰狭长的眼扫过众人,一时间竟然像是一个挑剔的人一样露出些许打量、揣摩的神色,它飞过众人头顶,最后落在了一位看起来很不起眼的青衣青年面前,歪头往他手里吐出一枚玉简。
  那青年似乎是很不情愿地跟在旁人身边跪着,刚刚伸手在雪地上左戳右戳,最后画了一只小乌龟。
  等到白鸟软绵绵的翅尖扫过他面颊时,桑意才睁大眼睛,低头看着眼前同他差不多高的雪白色大|鸟。他看着它,这只凤凰亦看着他。
  而后,他伸出了手,往凤凰的头上摸了摸。
  众人皆被吓了一跳——凤凰是百鸟之王,西天凤凰更是梵天使者,怎么是随随便便就能摸的呢?然而令人疑惑不解的是,那只凤凰还当真接受了他的抚摸,还像寻常宠物一样往他手心蹭了蹭。
  “小意,谢恩。”谢言在他旁侧,轻轻提点了一句。
  桑意没有动,他抬手看了看凤凰叼来的那枚玉简,可还未看清时,那一小片剔透玲珑的东西边便消失了,化作一道碧绿的光华,隐入了他长久不离身的长笛中。
  凤凰口吐人言:“我奉梵天无心明王之命,将治愈术千鹤音轴赠与北斗宗左护法,以贺新岁。修真界千年无人飞升,明王厌世,特在极天设飞升台,谁若能度飞升台九道劫难,谁便能羽化登仙,以代替他明王之位,可以是一人,可以是多人。明王法相,允许多重身份存在。”
  众人一片哗然。
  而惊动了整个修真界的新闻奇事正是来源于此——梵天的无心明王不要他的位置了,反而将其空缺出来,将这个机会给了别人。这也代表着,千万年过去了,他们这些修士终于见到了一些明明白白的登仙的希望——从化精到化炁要历劫,从化炁到化神、还虚亦要历劫,区区九道劫难又算得了什么?
  他们能够成仙了!
  短暂的寂静中,欢呼声响彻云霄,整个北斗仙山都沸腾了——在场的左右宗派、能人异士都听闻了这样的消息,一时间兴奋无两。
  那只白凤凰也像一阵风似的,忽而就消失不见。
  “贺新岁?如今并非年关腊月,为何那凤凰要说是贺新岁呢?难道是祝贺第三千零一个大荒界么?”右护法凤歌喃喃道,看着眼前沉默寡言的青年,忽而兴起,“小意啊,刚刚那个……玉简音轴,是不是化入了你的笛子中?你奏一曲给我听听,好不好?”
  这话引来了一堆人,纷纷看过来,要拿他手中的萧赏玩。桑意还未来得及说话时,笛子便已被旁人夺了去,一个个都是跃跃欲试的模样。
  桑意陡然就被挤开去了好几尺远的地方,他抬起眼,嘴唇动了动,但是并未说些什么。凤歌在旁边不好意思地赔笑道:“诸位,这笛子是小意的贴身物件,还是让他来罢,再者,那玉简上是黄帝亲书的千鹤音轴,是上古治愈神术,在座药修也只得小意一个,这么挤着,也不是个事儿啊?”
  众人便将笛子还回来。
  桑意接过笛子,立在原地没有动,他打量了一下周围众人,看见一片翘首期待的眼神,抿了抿嘴,中规中矩地吹了一小段。融合了千鹤音轴,笛声比之前更低沉了些,尾音中竟然挟出了一些萧声的意思。这一小段中谈不上韵律与美感,听起来有些奇异和板正,但听者无不觉得春风拂面,直到他停手,还有人愣在原地没动,继而笑道:“再来一段如何?诸位觉得来一曲《合欢桐》如何?”
  桑意却停了手,垂下眼:“我非乐姬,此曲是艳曲,各位若想拿我取笑,请自褪仙根,去人间勾栏赏玩。”
  这一声过后,场面立即就冷了下来,一群人纷纷尴尬着脸色,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桑意却看也不看他们一眼,径自离去了。
  众人眼见着他一方沉静清隽的背影离去,不免有人咕哝道:“脾气还真大,长了一副仙娈样子,男不男女不女,还不许人开些玩笑罢了?何况只是叫他吹笛,并不过火。这音轴虽说是融进了他的笛子中,可那页不代表是他的,这是无心明王赐给我们所有人的圣物。”
  也有人低笑:“人家吹笛,那也是去桌子底下给谢掌门吹笛,哪里肯给我们吹呢?”
  哄堂大笑。
  凤歌在旁边赔笑道:“他就是这样的性子,诸位请不必在意。”
  谢言正在另一边接引历任元老,听闻凤歌报告了这件事,轻微地摇摇头:“过去让他将笛子拿出来给大家观赏,不然显得我们北斗宗小气。怎么,他生气了么?”
  凤歌微笑道:“您去哄哄就好了,他不听我的话,您是他认定的道侣,还不会听您的话么?”
  谢言眼见四下无人,轻轻叹了口气:“你既然知晓他不会是我的道侣,何必拿这话给我添堵。原本他那样的性子我是很喜欢的,只是他越大,反倒越来越不听话起来……我还是喜欢贤能乖巧些的人,知根知底,出身登对,方才是最好的。”
  凤歌抿嘴一笑。他是仙家名门之后,也是出了名的贤能懂事,对比之下,桑意则显得格格不入起来——他是被谢言捡回家的,性子又过于自我,即便和别人一样将谢言的话奉为圭臬,但行事时总少不得让人觉得心里不舒服。虽然他是北斗宗唯一的药修,但他是个杂灵根,别人可以轻轻松松做到的事,他要花上数十倍时间不止。这样的人能留在北斗宗已是不可思议,遑论做到左护法的位置,到底还是谢言心太软,给了不必要的偏爱。
  凤歌低声道:“那千鹤音轴……”
  谢言道:“是他的笛子,便放在他那里罢。如今不是纠结这些小事的时候,如今明王设九劫登仙台,登仙之位只有一个,必定竞争激烈,免不了要动刀兵。小意是药修,到时候会是我们的得力助手。”
  凤歌道:“我知道。”
  他对谢言伸出手来,谢言亦伸手将他的手握住,而后放在手心。两人相视一笑。
  桑意等在门外,听人说谢言要他将笛子交出来时,便交了出去,而后回了自己的药居。
  傍晚时他才听见外边的喧嚣慢慢沉寂,晓得各路来客都已经睡下了。又有一个仙童来报,说他可以将笛子拿回去了,就放在仙门中供人赏玩,这会子人都差不多走了,赶着去吃饭,桑意可以顺手把它带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