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九
  江小源从床上爬起来, 卧室到洗手间的一小段路, 她走得极慢。
  脸颊蓦地一热,小心翼翼回头去看站在床边的莫辰, 他正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看,扶着门框的手,指甲用力的抠着木板, 内心diss他, 都不知道扶自己一下,就站在那看热闹,坏透了。
  莫辰好整以暇:“你说的不用我扶。”
  江小源:“……我有说让你扶吗, 我自己又不是不能走。”她说完, 忍着下面的不适感, 双腿的酸痛感,一扭一拐进了洗手间。
  然后身后传来男人鲜少有的轻笑声。
  简单的冲了个澡, 擦干身上的水滴, 镜子里的人胸前点点红痕,暧昧的昭示着昨晚一夜疯狂, 她伸手抱臂,遮挡住那羞人的痕迹, 眼波如水微微荡漾,唇角止不住的上扬。
  套上睡袍从洗手间出来,床头放着一杯清水, 莫辰坐在窗边, 端正的坐姿正在翻一本旧书籍。
  他微微侧头看过来, “水有点热,你等下再喝,妈刚才打电话,你换完衣服过去吧。”
  她点点头,从柜子里找出衣服,她拿着衣服,又看了看窗边坐着的人,最后还是进了洗手间去换,即使昨晚什么都做了,让她当着他的面换衣服,她还是做不出来。
  她穿了件月白色高领衬衫,扣子扣得严实,米色的裤子,她本就瘦,里面再套一件,也看不出臃肿,反倒显得双腿更加笔直修长。
  换好衣服出来,水温已经适度,她喝了半杯水,跟他说,“可以走了。”
  莫辰起身过来,站在她面前问他,“好些了吗?”
  “没事了。”她低着头,这事儿别挂嘴边上啊,羞死人了。
  “那好,走吧。”莫辰说完,拿上外套,走在前面。
  两人下楼,莫辰走在前面,她稍落后他几节台阶,江小源看着他的背影,从结婚到现在,一切感觉像似在做梦,她跟他结婚,搬进新家,再到此刻,她跟他有了肌肤之亲,梦一样的不真实。
  车程很近,不到十分钟的路,大年初一交通畅通无阻,过了几个岗便到了。
  莫家今天人很多,来来去去一拨拨,很多婚礼的时候都有来参加,不过她真的记不住,当天人太多。此时莫辰给她介绍,她就打招呼。
  直到可以坐下的时候,李云珊过来:“莫辰说你身体不舒服,怎么了,要不要看医生。”
  江小源急忙摇头,“妈,我没什么事。”
  “有事跟妈说,莫辰这几天应酬要多,又是亲戚又是朋友,他这刚回来,忙起来照顾不到你,你别介意。”
  “我知道的,不会介意的。”
  李云珊拍拍她的肩,心里不住夸江小源,这孩子是真懂事,“小源,莫辰看起来挺冷清的,但是内心特别温暖,有时候你们之间要是沟通不到,你遇到什么问题,跟我说,我不能说有多了解他,但是在接触这些年,我也看得明白,他这人就是话少。”
  江小源笑着点点头,“我们正在彼此了解,您放心吧。”
  莫家的阿姨特意给她做的饭菜,她吃了一碗米饭,着实是饿到了。
  莫辰在客厅里跟人聊天,虽说是聊天,依旧话不多,偶尔插上一句。要是不熟的人,真会对他退避三舍。
  她正吃着饭,门口又来了人,这个她认得,是展衡。
  展衡进来,给莫家家长拜年,遇到认识的攀谈几句,然后跟莫辰站在客厅一角,展衡手里夹了根烟,莫辰单手抄兜,不知道说着什么。
  看展衡的表情,好像遇到什么难心的事。
  她吃完饭往出走,展衡看到她,换了个笑脸跟她打招呼,“嗨小嫂子,过年好。”
  江小源往他们这边走了几步,“过年好展衡。”
  “明个晚上我们出来聚聚,嫂子一起来吧。有些兄弟没见过你呢,电话里都在提。”
  她点了点头,算是应答。
  展衡来去也就二十分钟便走了,莫玉成还问了句,“展衡今天怎么这么快就走了。”
  莫辰说:“他有点事,就先走了。”
  ***
  晚饭吃得比较晚,散了桌已经十点多,莫辰问她累不累,她说还好吧,其实她很累,昨晚折腾一宿,睡的时候天都快亮了。
  夜里十二点多,两人才回家。
  到了家,江小源洗漱后就上了床,过一会,莫辰才上床。
  他靠过来,胸膛贴着她的背,单手环过她的腰,“累了吧。”
  她点头。
  他说:“睡吧。”
  江小源抿着唇偷笑,“好。”
  她躺了会儿,然后翻了个身,莫辰睁开眼睛看她,“睡不着?”
  “没有,马上就睡了。”她小声说。然后又转了回去,感觉夜晚的时候,睡在一个被子里,她就会不自觉的心跳加速,特别是腰间放着的火热掌心,隔着轻薄的睡衣布料,那滚烫的温度,烫得她周身似团火在烧。
  次日,莫辰上午去看望他的恩师,江小源就留在了莫家,微信跟大家聊天,闲侃,莫子惜出去玩了,发了朋友圈,还发了微博,她去微博点赞,加评论。
  两人在微博上互动了一会儿,她发了一条微博,在手机上翻了一张图片,是刚拍好的杂志宣传,还爱特了杂志主编。
  主编傍晚评论,很巧的是,主编把她这期的杂志内页,放到了纪宁封面那期,也就是说,纪宁封面,江小源内页,这两个人又有了关联。
  莫辰下午回来时,江小源正在客房休息,听到推门声,江小源便翻身过来。
  “你回来了。”
  “吵醒你了?”他回手关上门。
  “没睡。”
  莫辰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依旧是笔挺的坐姿,即使不穿军装,也保持一丝不苟的端正仪态。
  “晚上跟展衡他们出去,你去吗?”
  “你想让我去吗?”
  “都可以。”他看不出什么情绪,依旧那副,无表情的表情。
  江小源觉得他并没有非想让自己去的意思,就是可有可无,她没说话,侧躺改为平躺,莫辰没说话,也就两三分钟后,他的手机响了,莫辰拿出手机接电话,客套几句便挂了。
  “你先休息,我下去了。”
  江小源看着他关上门,她平躺着望着棚顶上的水晶吊灯,她怎么觉得,莫辰还是那个样子,怎么没有像其它人那样,恋爱或是感情好的时候,牵手啊,温柔啊,腻歪啊,他和她之间,好像除了宴会那次他牵过她的手,再也没有拉过手。
  江小源呆滞的出神,他不会不喜欢自己吧。
  完蛋了,江小源发信息给惜子惜:你小叔不会不喜欢我吧。
  莫子惜不出两分钟回她信息:问他去。
  江小源:他都不拉我的手。
  莫子惜:你俩不是kiss了吗,还差拉手?
  江小源没跟莫子惜提那晚的事,所以莫子惜还不知道,她回信息:我就是觉得,他好像对我没有那种热度。
  莫子惜:恋爱恐慌症,婚姻焦虑症,神经敏感,你好像都占了一些。
  莫子惜那边显示一直在输入,过了好一会儿信息才发过来:他不拉你,你拉他呗,女人追男人又不丢人,扭捏个鬼啊。我小叔又不是那种花花肠子的人,你忘了他是个冰山老干部,你还指望他跟你满嘴跑火车,嘴上抹蜜哄得你天花乱坠欲死欲仙,甭想了,咱要看清现实,他是喜欢你的,只是不喜欢表达,放心大胆去吧,我的宝贝儿。
  江小源觉得,莫子惜说的对。
  傍晚的时候,莫辰说要出去,然后问她去不去,她说,去。
  莫辰让她去穿衣服,然后由司机送他们,一起去了一间会所。
  两人到的时候,展衡还没到,有几个她见过,却叫不出名字。
  莫辰介绍之后,她也就是打招呼,其中有一个带着女朋友的,她没什么印象,不过那个女孩说参加过他们的婚礼。
  其中一个叫黄旭的男人,留着平头,好像也是部队的人,莫辰侧身叫他,声音控制不大,问他:“展衡最近怎么了?”
  黄旭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莫辰眉间一收,“吞吞吐吐的,有话说。”
  “这个吧,要不,你问他。”
  “他不跟我提,自然是不想我知道,我问你呢,痛快的。”
  黄旭有些为难,末了还是笑了下,“嗨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吧,他不跟你说,是不想你为难,那个,莫欣最近不知道怎么的,好像对展衡莫名的关心。”
  莫欣对展衡关心,这两人认识多少年了,以前不见有这种苗头。莫辰点点头,没说什么。
  展衡过了会儿才到,他自己来的,没带任何人。
  江小源小声问莫辰:“展衡没有女朋友吗?”
  莫辰摇了摇头,表示没有。
  江小源听到一点,莫欣喜欢展衡,展衡长得挺帅的,如果兄弟跟妹妹成为一对,也是好事啊。
  莫辰为什么一副并不算满意的表情呢?
  后来有人提到一个叫文熙的名字,文熙,一听就是个女孩的名字,好像与展衡有关,不过展衡倒是看了眼莫辰,莫辰却没任何表示。
  江小源在想,难道是因为莫欣的原因,她又觉得,应该不至于。果然,回到他生活过的地方,总会发现一些与他有关的趣事。
  陆续又来了几个人,都是莫辰在津宁的朋友,其中有四个女孩子,十几个男的。
  男人之间闲聊,女的呢,唱歌 。
  江小源跟大家不熟,就坐在莫辰身边,展衡递了只烟给莫辰,莫辰接了过来,旁边有人拿着火机给他点着。
  莫辰抽了一口,然后便一直拿在手里,烟越燃越多,燃到快半截,他弹点烟灰,才放到嘴边又抽了一口。
  这是江小源第一次看到莫辰抽烟,家里也从没见过烟,他身上从没有烟的味道,她以为他从不吸烟。
  莫辰转头,见她一脸惊讶,解释了句,“会,不过没瘾。”
  她笑了下,没说什么。
  “你讨厌?”
  她摇头:“我无所谓的。”
  莫辰点点头,又抽了一口,吐出的烟雾吹到一边,然后伸手挪过烟灰缸,把烟蒂碾灭。
  “我一直以为你不抽烟。”
  “以前抽,后来戒了,对这个没瘾。”他语调平缓,没有喜与怒的波动,她心里不住的想,这个人,什么时候能见一些情绪呢?
  两人挨着坐,但没有贴近,中间有大概二十公分左右的距离,她看着对面的一对,女孩子挽着男朋友的胳膊,两人有说有笑,腻歪的不要不要的,她咬了下唇瓣,然后轻轻挪动位置,往他身边靠了一点。
  她偷偷看向他,见他没任何反映,然后她又靠近一点,这次,两人的手臂,是碰到了一起。
  莫辰拿过一瓶水,转手递给她:“喝这个吗?”
  “可以啊。”
  她没接,就这样看着他,莫辰愣了两秒后,拧开瓶盖,再递给她的时候,江小源接了过来,“谢谢,这么体贴的……”她贴近他耳边,“莫小叔。”
  莫辰硬朗的唇角,有轻微的抽动,幅度不大,不是仔细观察,是察觉不到的。
  江小源用肩膀碰了碰他,然后扬着下巴,指了指对面正腻歪的那一对。
  莫辰看了眼,回头跟她说:“高礼路,那个是他女朋友,听展衡说是去年在一起的。”
  “谁要听你说这些。”她撇嘴,一点情趣都没有。
  莫辰有些疑问,“那你是想知道什么?你就问。”
  “你不是会猜吗?”
  “你真当我有读心术。”他一本正经的半开玩笑。
  江小源把脸一扭,哼了一声,不想跟他说话。
  后来江小源唱了首歌,一首老歌,一路上有你。
  她唱完,问莫辰好不好听,跟原唱比有没有一点韵味。
  莫辰说,没听过。
  江小源认为,把天聊死才是莫小叔终极目标。
  ※※※※※※※※※※※※※※※※※※※※
  前天半夜进医院了,第一次知道感冒严重能进医院,以前看过小说感冒被送进医院觉得太扯,现在知道了,真的能进医院,浑身无力,身子软到直接倒在地上,虽然不至于晕过去,但是真的是这种情况,全身都在抖,笑到流鼻涕哈哈哈。今天中午才有些精力爬起来,下午的时候还晕乎乎的。
  希望晋江能搬个身残志坚奖给我,好了,我滚去继续躺尸。明天晚上八点更新吧,等我恢复一下,周六争取恢复早上九点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