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
  “这个无所谓,我爸妈基本不会到楼上来,所以除了我的床,你睡二楼的任何一个角落都可以。”林一安告诉她,在说出这种完全不绅士的话的时候连眼皮都不眨一下。
  “……”乔瑜在这件事情上又不能骂他,一时间只剩语塞。
  然后就看他站起身,在带着那杯mojito离开前留下一句:“对了,戒指已经收到了,到时候给你。”
  作者有话说:  林狗的求婚:戒指已经收到了,到时候给你
  乔乔:你想想到时候怎么死比较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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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愿评论可以多一点,我码字的时候喜欢看评论充电,有趣的评论我一定会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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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章 十一口小甜酒
  周日
  有了某人的准奏后,林幼柠可以放心大胆地在家跟乔瑜尝试各种自制奶茶。这天吃完早饭两人就开始全力熬制黑糖珍珠,音响里放着应景的《bellyache(腹痛)》,。
  也就是前几天串房间的时候,她们才发现她们俩竟然都喜欢billie eilish,于是最近家里回荡的都是那个十九岁女孩慵懒迷幻的嗓音。
  厨房里乒乒乓乓很热闹,林一安拎着电话从地下室上来时,看到的就是两个人戴着从他那儿拿的防喷溅护目镜、面前摆着好几个沸腾的锅炉、一边搅拌着锅里黑乎乎的粘稠物质一边随着节奏抖动的样子,比起制造生化武器,更像两个年轻的实习巫婆在熬制汤药。
  没忍住轻叹了声,他觉得自己早前的设想不无道理,乔瑜和林幼柠如今一步一步地走向狼狈为奸,得归功于她们俩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不过他事先已经答应过她,也只能在勉强忍受的范围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心里这么想着,林一安走近把自己的手机递给乔瑜,一边轻声提醒:“我妈的电话,她知道你今天来家里做客。”
  “你妈妈的电话?”乔瑜被呛到,示意林幼柠把音箱音量调低,低头看看自己的手,用口型示意他,“可是我手很脏,怎么拿你的手机?”
  “我帮你举着,你们简单聊两句就行了。”林一安回答,一边摁开免提,抽了张厨房纸巾垫在手机屏幕上。
  乔瑜有点嫌弃地看着他的动作,末了别别扭扭地歪过头,努力在不碰到他的情况下接听电话:“喂,阿姨?”
  她之前其实跟林一安的妈妈通过一次电话,后来还加了微信。原本了解到对方不仅是x牌在意大利的总代理,还是某某外贸公司的ceo之后,她猜测她应该会是个比较严肃干练的人。
  但出乎意料的是电话那头的声音非常温柔,先简单跟她谈了些家常,又说了林幼柠报考的事情,最后嘱咐她和林一安好好相处之类的话。
  乔瑜在那次通话中隐隐从孙嘉身上感受到了刘莹的影子,说话的语调很温柔,乍一听也善解人意,但骨子里又是传统的,有很强的控制欲。
  或许这样的判断有先入为主的影响,乔瑜在遇到林一安之后主动搜索过一些强迫症的相关资料,发现他们早前的发病因素几乎都来自家庭,或者家庭教育延伸出的性压抑和心理创伤。
  大多数患者都有一个过分追求完美、要求严苛的家长,习惯性地对他们进行过度批判、施压和控制,进而导致安全感的缺失。而为了获取这样对安全的需要,强迫性思维和行为便相应产生,最终成为了强迫症的源头所在。
  也就是这个原因,乔瑜在心理上没办法做到非常喜欢孙嘉莉,至少不可能像对林幼柠这样一见如故。
  但电话那头的声音依然亲热:“乔乔啊,今天跟柠柠玩得好吗?”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孙嘉莉似乎在潜意识里把她的年龄建设得很小,每次都给她一种自己是林幼柠高中同学的既视感。
  但这会儿她也得尽量跟个小甜豆似的回答:“嗯,今天跟柠柠一起在家里做奶茶呢。”
  “那一安呢?他最近忙什么呢?”孙嘉莉又问。
  “他……”乔瑜扭头看了他一眼,中途大概不小心碰到他了,能感觉到他的手腕条件反射地往后缩了了一下,但最后还是忍住了,继续帮她拿着手机。
  乔瑜抱歉地看他一眼,一边开口汇报:“他最近就是工作啊,不过今天是周末,刚刚在楼下拼了一会儿他的乐高。”
  林一安一周七天的作息刻板得离谱,加上现在真的开始不食人间烟火,就彻底像个工作机器了,乔瑜掐指一算就知道他在干什么,根本都不需要跟他串通。
  不过偶尔也还是会惊异于他几乎毫无乐趣的生活方式,觉得反倒是他在地下室的那间玻璃房,里面那些被重整组合的彩色塑料小颗粒,看起来要比他这个人有生气得多。
  而时间久了之后,乔瑜甚至隐约猜到他把乐高房设计到地下室的原因,因为每次出门工作和回家,只要车灯一照,那个灯火通明的房间里映出的就是另一个世界,可以连接所有在这里无法实现的平行时空,让人或多或少从里面找到一些意义。
  一旁林一安听她回答得八九不离十,意味不明地垂眸看她一眼,没开口。
  孙嘉莉听完显然也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开始表明自己的来意:“乔乔,你现在在申城是租房住的吧?阿姨想问问你现在跟房东租了几个月的房子,想着什么时候合约到了,你就直接搬到家里来住吧,一安每天接送柠柠,送你上下班也方便。”
  林一安闻言,微不可见地对她点了点头,一边伸手示意三这个数字。
  乔瑜会意,对电话那头回答:“我预付了三个月的房租,大概十一月中旬到期吧。”
  最近应付家长的活多了,他们俩竟然有了那么一丝默契。
  “那刚好,你到期之后就搬过去住,三个人也有个照应。柠柠说你做饭比一安强,什么时候还能教教他。”孙嘉莉嘱咐完,顿了顿又道,“哦还有……我跟你叔叔十月份会请假回国住一个礼拜,你到时候也搬来跟柠柠睡几天吧,我们俩工作都比较忙,一家人难得有机会能好好聚一聚。”
  看林一安闻言又心不在焉地点了一下头,乔瑜便回复她:“嗯,好啊,谢谢阿姨。”
  “没事,以后就是一家人了,跟我还客气什么。”孙嘉莉平时工作也喜欢用电话速战速决,眼下达成这通电话的目的,在挂断前又寒暄了两句,“那你跟柠柠接着玩你们的去吧,阿姨也不打扰你们了。”
  “嗯,好。”乔瑜应道。
  林一安这才放下手,揭开手机上的厨房纸,一边通知还在那儿挖珍珠的林幼柠:“爸妈回来那几天,乔瑜跟你睡一个房间。”
  “行啊。”林幼柠爽快应下,把那勺黑乎乎的珍珠费劲地甩进牛奶里后,胆大包天地端给他,“哥,你要不要试试我和乔乔做的奶茶?绝对好喝!”
  林一安白她一眼,连句话都懒得说了,绕过那杯奶茶离开厨房。
  然后就听刚刚装乖装得挺像的乔瑜在他走后就凑过去,兴奋地跟林幼柠叽叽喳喳:“看起来还挺像样的,珍珠都煮软了吧,我先试试啊……”
  ……
  事实证明有些人在做饭上就是有天赋,乔瑜那杯黑糖鲜奶后来又加上了芝士奶盖,简直一口入魂。以至于林幼柠下午边喝边激情写希腊语作业,中途毫无困意,四点钟就早早完成了。
  但头疼的是林一安在拼完乐高的中途被乔瑜的短信叫上来给她们洗熬过黑糖珍珠的锅,那层甜腻的黑垢搓下来漂浮在水槽中的情景差点看得他断气,强撑着意志才把这些小姑娘玩弄过的锅碗瓢盆洗干净。
  那晚又刚好是他预约心理治疗的时间,靳如墨在得知他现在竟然能目睹洗碗池那一幕长达两分钟后,先是专业地给他分析了一通:
  “很好,你现在正在一步步放开自己的限制,这是暴露疗法的一种,不过在这之外最重要的还是重构认知,你得知道洗一口脏锅并不会威胁到你的身体健康和生命安全……”
  讲完这一通后又示意他:“刚好我今晚烤了焦糖布丁,你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留下来帮我把烤碗洗干净,我们在这过程中做一次接触脱敏。”
  林一安听到这话都懒得应声,只是臭着脸看他。
  今天下午那一场已经够他消化三五天了,这人还想他付着咨询费来当洗碗工?
  靳如墨见状只得轻耸了一下肩,很有眼色地站起身来道:“好吧,既然你不愿意,那过来看着我洗也行,我们从初级的脱敏开始。”
  林一安还是不打算动弹,直到对方拿出点心理咨询师的权威,才无奈地轻叹了声,摘下眼镜揉揉眉骨,跟他来到厨房。
  靳如墨把储备了一天的脏碗放进水槽,示意他站近点看,然后一边戴手套一边问:“除了洗碗这件事之外呢?我之前让你试着多接触身边亲近的人,柠柠就是很好的练习对象,你吃她给你削的苹果了吗?”
  “没有。”林一安的视线在那些盘子上快速游走了一圈,忍不住皱紧眉心。
  “没有?”靳如墨不可置信地抬高声音,看样子真是被气到了,“林一安,你要是不想吃药就按照医嘱好好练习,我小时费两千,你花钱过来跟我叙兄弟情呢?”
  林一安别开落在脏盘子上的视线,尽量简洁地回答:“我没有全部否认的意思,只是最近快要结婚了,喝了几次未婚妻调的酒,就没吃柠柠削的苹果。”
  “结婚?你结婚?你哪来的未婚妻?”靳如墨扭过头,疑问三连。
  “这属于我想要保留的隐私部分,可以拒绝回答,”林一安回得不咸不淡,转而提醒他,“做回你的本职工作,不要浪费我一小时两千的咨询费。”
  “咳咳……”靳如墨被他气得呛到,咳嗽了几下才缓过来,一边只好把隐私的部分推迟到钟点结束后再打听,回到之前的问题,“行,所以你感觉怎么样,喝未来老婆调的酒?”
  作者有话说:  林狗:我感觉还行,就是未来老婆好像不太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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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中午十二点更新了,就意味着晚上八点还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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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章 十二口小甜酒
  “她做的时候穿了防护服,我虽然知道酒是干净的,但一开始还是没办法接受。”林一安回答,稍一停顿后又道,“不过几次之后情况有所改善,心理负担减轻了很多。”
  靳如墨点点头,告诉他:“很好,那你和你未婚妻都再接再厉吧,慢慢尝试着把防护服脱掉,等你什么时候闭着眼睛都能吃她给你的东西了,那么短期的疗效就达到了。”
  林一安设想了一下闭着眼睛吃东西那样的画面,觉得实在太过恐怖,于是没有点头。
  然后就听靳如墨在洗碗过程中不时刺探信息:“所以你跟你未婚妻怎么认识的?以你现在的情况来看,应该不可能拥抱接吻吧?难不成完全柏拉图?你未婚妻忍得了你?她是信教的?”
  林一安不太想搭理他,只是在他问题提出的时候,条件反射地联想到自己拥抱接吻的情景。
  而奇怪的是,这个联想引发出的感觉很复杂,除了本能的否定和排斥之外,还多了几分罕见的羞耻感,再说得明白点,就是他觉得非常不好意思。
  所以等回过神来,他发现自己正盯着靳如墨那堆在水槽里浮浮沉沉的脏盘子发呆,而在那几十秒当中,这些东西带给他的不适感被屏蔽在大脑以外,是完全没有焦虑的状态。
  一直挨到这次心理咨询结束,靳如墨已经知悉了他相亲形婚的一系列事实,出于职业道德,又必须保守这个秘密,最后只能像老妈子似的一边嘱咐一边把他送出门。
  但林一安也不知道是他今天在洗锅上受到的冲击太大以至于精神恍惚,还是靳如墨的那句话其实是在给他下咒,等他回到家的时候,竟然神游地把中岛上准备给他的那杯威士忌拿错了,因此喝到了一口风格迷幻的带着点茶香的甜腻酒精。
  乔瑜在转身看到他脸上褪去血色之后才意识到什么,赶紧倒了杯水递给他。
  林一安忍住自己的反胃,直到清水把嘴里那股甜腻的味道冲淡至消失,面色才缓和了不少,问她:“我刚刚喝的是什么?”
  “我最近新调的酒,威士忌香草奶茶。”乔瑜回答。
  林一安在听到这个诡异的名字后再次沉默,很想开口告诉她这东西尝起来就像是*,但怕自己说完这个字之后又会想吐,于是没有下文了。
  一边也只能在心里默默安慰自己,他误食了这一口听起来就不太干净的东西到现在都还活着,也算是一大突破。
  但天地良心,在林一安看来像*的这杯威士忌香草奶茶是乔瑜最近这几天的鼎力之作,红茶香草和麦芽混合的香味非常让人上头,简直是沐浴着金色光芒的灵感喷泉,她是真心诚意地觉得好喝。
  所以这杯奶茶酒已经成为她周末翻译安妮·卡森时的固定出品,搭配从餐厅一侧的花园里透进来的午后阳光,在微醺的时候满眼都是油画当中柔和得很够流淌起来的色彩。
  等到一周过去,新的周末到来,林幼柠也开始认真准备剑桥申请材料中的写作部分,又嫌弃自己二楼的阳台太小,她跟乔瑜一样偏爱在一楼采光无敌的枫木餐桌上写东西。
  等林一安收走她们早餐用过的盘子,两个人就双双搬出电脑,调好饮料,放起轻柔的背景乐,开始卓越奋斗。
  不过跟乔瑜抱着字典和原版书的专心致志相比,林幼柠每到查资料的时候总会不由自主地在互联网的浪潮中摸个鱼,刷刷推和ins,看看有趣的小视频,不知不觉半小时就过去了。
  那头乔瑜杯子里的酒已经见底,也翻译完今天的一半内容,逐字校对过后便分享到ao3平台上,免费供汉语使用者参考和阅读。
  林幼柠看她开始中场休息,才敢出声跟她说话:“乔乔,我关注的博主刚刚发博了,说billie演唱会的门票今天晚上开售。”
  “今天晚上才开售?”乔瑜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我之前怎么听说五月份就抢完了。”
  “那个好像是黄牛的假消息,我朋友圈的代购刚刚刷了好多条代抢票的动态,今天这个应该是真的,”林幼柠回答,然后问她,“所以乔乔,你跟我一起去吗?”
  “去啊,当然去了,演唱会是周几?”乔瑜跟她一拍即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