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节
  这是那个古板正经的梁霁辰会说的话?
  “梁霁辰,你才喝了一杯,就醉成这样?”易佳夕故意笑他,“真没用。”
  她不知道,这句话怎么就激到了他,惹到了他。
  他将她用力控住,车内充斥着一触即燃的热度,他的手掌那么宽大,握住她,也握住她的呼吸,像是要分个胜负。
  如果说男女关系真是一场竞争。
  那么这一回合,易佳夕不得不承认,她暂时败北。
  她的呼吸跟着梁霁辰走,温度跟着他走,心跳也跟着他走,胸腔里的氧气越来越少,耳垂也红了,最后只能伏在他的肩头叹息着喊停。
  梁霁辰松开她,恶作剧一般捏起她的脸颊,眼眶泛红,轻轻呢喃,“你也只有嘴上厉害而已,我的奶昔。”
  棠芯城城整理:  奶昔:以为是个青铜,好像是个王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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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3章
  被梁霁辰这样随便的叫了别人都不敢叫的外号, 易佳夕当即推开他, 从他口袋里搜出钥匙,直接爬回驾驶位上, 点火开车。
  易佳夕郁闷得很, 小脸绷着,留给他一张面无表情的侧脸。
  “别忘了系安全带。”梁霁辰悠然开口。
  易佳夕语气镇定, “我知道。”
  说完,她反手拉下安全带, 重重地把锁舌怼进孔位里, 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开慢点,”坐在旁边的梁霁辰仿佛老僧入定,闭着眼睛,惬意地靠着头枕, 老神在在地说, “不要带着情绪开车。”
  都什么时候了,还不忘提醒她遵守交规, 老本行什么时候都不能丢。
  易佳夕忍不住开始怀疑, 他到底是真醉还是装醉。
  但至少接下来, 梁霁辰一直安安静静地休息, 不喊外号不作妖, 摆脱了刚才仿佛精神分裂的状态。
  易佳夕这才稍稍平静下来。
  她驾车尽量平稳地在路上行驶,难得地认真谨慎,两手都握着方向盘,目视前方, 手机静音,不加塞不超车,连被人加塞超车的时候,都努力保持平静。
  连路怒症都治好了。
  说实话,挺累的。
  这是易佳夕头一回试着把开车开出了飞机的架势,拿出来十二万分的小心。
  集中精神时间久了,易佳夕难免有些分心,她开始忍不住看前方大厦的灯光,看手指甲需要补色的空隙,再然后,从后视镜里看他。
  梁霁辰始终闭着眼,抱臂而眠,头稍稍偏向车窗靠着,他面容沉静,睡觉的时候没什么奇怪的表情。
  车外光影交错,投在他的侧脸上,高挺的鼻梁和眉骨形成一道弧度,眼窝微陷,使他的轮廓看上去清晰锐利,分明是硬朗的。
  再往下,看见他长而密的睫毛,略微发红的耳根,又无形中平添几分脆弱感。
  这感觉十分奇异,又充满矛盾,让人忍不住多看两眼,试图从这无解的矛盾中找到一丝平衡。
  “开车看前面,别东张西望。”梁霁辰冷不丁地出声。
  易佳夕差点吓了一跳,她都没注意到他是什么时候睁开眼的。
  就这阴差阳错的一瞬间,易佳夕心跳手抖,方向盘往右边一打,直接把车开上桥。
  这条路通往滨江丽屿,也就是她家。
  “这好像不是去我家的路。”梁霁辰提醒。
  易佳夕十分镇定,将错就错地往前开,反正也不能在桥上掉头。
  她说,“谁说了要去你家?”
  顿了顿,梁霁辰淡淡地瞥她一眼,“你开错了路,还这么理直气壮。”
  易佳夕挑了挑眉,“那当然,方向盘在我手里,我当然理直气壮。”
  她的小模样有些得意,眉梢抬起,嘴角上翘,像是吃了蜜糖的小狐狸,梁霁辰拿她这副样子没办法。
  他修长的手指在腿上轻轻敲着,“这是我的车。”
  易佳夕将无赖进行到底,“你叫它一声,看它答不答应。”
  梁霁辰不疾不徐地反驳回去,“你叫它一声,它也不会答应。”
  顿了几秒,易佳夕自言自语地嘀咕了声,“学人精,真幼稚,这车多少钱,我买下来就是了。”
  梁霁辰伸手过来,又捏住易佳夕的脸,“你待会儿一把倒进去,不压线,我免费送给你。”
  “真的?”易佳夕瞟他一眼,“话说清楚,送车还是送人?”
  他是真有点醉。
  说话那么严谨的人,居然连语句里的歧义都没注意到。
  他轻松地笑了笑,“能倒进去再说。”
  这摆明了就是不看好她。
  易佳夕心里很是不服气,开车到家,进停车场,倒车——事实上她还是能一把倒进去的。
  只是,这取决于谁的标准。
  不等下车,梁霁辰从后视镜扫了一眼,评价道:“压线了。”
  “这三个车位都是我的,我乐意压。”
  易佳夕面无表情地拔钥匙下车,把车门甩得一震,径直朝电梯走,梁霁辰紧紧跟上,笑着牵住她的手,顺势搂入怀中。
  淡淡的酒气萦绕身边,他贴得很近,带着热度,眼睛里带着酒醉后的朦胧。
  “送给你。”梁霁辰的气息粘在她耳后。
  痒痒的。
  易佳夕故意反问,“送什么给我?”
  他的手攥得那么紧,好像是怕易佳夕跑了,声音低得温柔,“什么都给。”
  深水炸弹后劲很足,酒力会随着时间越来越大,梁霁辰的步伐明显没有刚从酒吧出来时候那么稳,进电梯后,干脆把半边身子都靠在易佳夕身上。
  在这之前,易佳夕对男人的体重没什么概念。
  她这回才深刻的感觉到,一个身高接近一米九的男人,哪怕看上去再瘦,靠在身上,那也令人难以招架的。
  何况梁霁辰并不瘦,他有着欧洲男人的骨架,每次贴近,都感觉到绷紧的肌肉。
  还好,他还没到烂醉如泥的程度,依然保留着部分理智,自己也使着力。
  回到家,易佳夕晃晃悠悠地把梁霁辰放在沙发上。
  或者说是扔。
  接下来,望着靠在沙发上双目紧闭的男人,易佳夕苦恼地感到一筹莫展。
  她实在欠缺照顾人的经验。
  更欠缺照顾醉鬼的经验。
  若这人是如钱之航一类的损友,易佳夕大可直接把他扔沙发上置之不理;或者是那些追求她的狂蜂浪蝶——这一类根本进不了她的门,更别提沙发。
  可现在这人是梁霁辰。
  偏偏是他。
  在易佳夕有限的人生体验里,她从没有动过带男人回家的念头。
  停电那次不同。
  黑暗的确是层保护色,让人短暂地屏蔽掉理性,不去想为什么。
  明明没喝酒,易佳夕却感到自己头脑发昏,她茫然地绕着沙发转了两三圈,最后在梁霁辰面前站定。
  刚才在酒吧,同学们自行将梁霁辰当成她的男朋友,易佳夕没有反驳;
  在车上,梁霁辰那样蛮横的亲了她,叫了没人敢叫的昵称,用那样狎猊却亲密的方式,她生气了,还是没能拒绝;
  是,她让他挡了酒,坐了他的腿,还带他回了家,那又能证明什么?
  诺大的落地窗,被灯光映得璀璨,易佳夕看见自己站在对面,眼带讥诮。
  什么竞争关系,什么你推我拉,难道到了现在还不肯承认,她内心情感的天平早已经完全倾斜了吗?
  希腊神话里那位美少年纳希瑟斯,因痴恋自己的美貌而投河身亡,易佳夕从听到这个故事的那天起,就觉得逻辑不通。
  现在想想,他一定是发现了自己言行不一,颠三倒四,自我背叛,羞愧到忍不住投河。
  易佳夕走近几步,轻轻地在梁霁辰的皮鞋上踢了几脚。
  承认自己栽跟头了,这并不令人愉悦。
  尤其是罪魁祸首就在眼前,酣睡得高枕无忧,就更让人不平衡。
  睡什么睡,你倒是起来,像刚才那样亲吻她啊。
  时间久一点,再热烈一点,好让她不要去想这些燃烧脑细胞的问题。
  窗外挂着一轮明月,皎洁明亮,无悲无喜,将她的心照得透亮。
  男人靠在沙发上,头低垂着,眉头紧皱,看上去并不舒服。
  易佳夕不安地搓了搓手,感觉自己该做点什么。
  总不能就这么把梁霁辰晾在这里,好像不太人道。
  虽没有经验,所幸还有些许常识,一家小到冰箱里取了一杯酸奶,再回到沙发旁,取掉梁霁辰的领带,准备喊他起来喝酸奶解酒。
  就在这时,他忽然低低地哼了一声,头撇向另一边,睫毛抖动。
  易佳夕停下动作,望着他英俊的侧脸,微微有些失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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