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节
  “只是觉得?……这掌柜不仅熟悉大人的?口味,怎么连奴婢的?口味也知?晓呢?”秦云柔问。
  “一个掌柜的?,知?晓客人的?口味,很奇怪吗?”李云深挑眉。
  秦云柔低头嘬一口茶水,才缓缓道:“可是珍馐斋的?掌柜从不露面,想来是个很低调内敛的?人,想来这种有能力把铺子做到远近驰名的?人物,应该不会有空闲去特别留意某个客人的?口味才是。”
  “那你便是沾了我的?福气。”李云深单手搭在秦云柔的?太师椅上,同她亲昵靠近。
  秦云柔于是问道:“大人既然同珍馐斋的?掌柜相熟,那这掌柜是男是女?”
  李云深俯下身?来,手指勾住秦云柔鬓角的?一缕秀发?把玩:“是本官的?红颜知?己。”
  红颜知?己么?秦云柔秀气的?眉头不知?不觉拧了起?来。
  “怎么?”李云深挑起?眉梢问她:“吃醋了?”
  “奴婢不敢。”秦云柔低下头,幅度缓慢的?摇了摇。
  李云深把手间把玩的?那缕秀发?给她夹到小耳朵后面,贴着她的?耳朵说道:“等会用过夜宵,我领你去顶楼花房,瞧一瞧这珍馐斋掌柜的?庐山真面目,如何?”
  秦云柔先是一愣,很快反应过来,迟疑着问:“可以吗?”
  “当然可以。”李云深贴着她的?额头说:“瞧一瞧你就放心了,省的?回去同我闹脾气,吃醋精!”
  “才不是!”秦云柔难得?的?鼓起?勇气反驳,她怎么可能吃他和别的?女子的?醋,她一直想要离开国公府,离开他的?。
  第80章 080
  用过夜宵后, 时辰已经到了亥时半,夜幕上的月亮也从天边升到了半空。
  李云深领着秦云柔从包厢里出来,沿着内宾专用的木梯, 往楼上走。
  三楼是有专人看守的, 见到李云深上来, 纷纷躬身作?礼。
  秦云柔见这些看守的都是身材高大的男仆,他们的穿着同一二楼的女?侍一般,只是颜色换成了蓝色, 或者红色。
  他们对李云深的尊敬,让秦云柔一度猜测, 这珍馐斋的掌柜, 该不会就是李云深本人罢?可他刚刚亲口说过,是他的红颜知己。
  终于上了三楼,经过雕花精美的甬道, 这便?来到了一座用琉璃打造的半透明花房。
  李云深从男仆手中?接过琉璃打造的长柄钥匙, 插.入花苞形状的铜锁内, 咔嚓一身, 锁开了。
  李云深取下锁递给?旁边等候的男仆:“在外面候着。”
  “是。”看守的男仆道。
  李云深拉过秦云柔的小手,牵着她往花房里头走。
  半透明的琉璃花房内部, 空中?是纵横交错的木头梁子?,梁上爬满了绿色的蔓藤植物,那?些植物开出或白或粉或紫的小花,让人走在下面,竟有种曲径通幽的清凉感。
  地上是名贵的木质地板,紫檀木切割成有序的菱形, 拼接在一起,空气中?散发着檀香混合着花香的淡淡芬芳。
  错落有致的盆景花卉, 名贵兰花,由?矮至高有序摆放,远远看去,姹紫嫣红,美不胜收,走近来看,芬芳扑鼻,如坠花海。
  “这花房……当?真精致。”秦云柔由?衷地感叹。
  她在淮安侯府做小姐的时候,也很?喜欢花的,曾经还专门?写过一首赞花的诗,被母亲送去参加京中?的诗文大选,还侥幸拿了三甲,也曾名动一时。
  “喜欢吗?”李云深从后面抱住她,把坚毅的下颚轻轻搁到她的肩窝里,温柔摩挲。
  秦云柔点点头,又觉得李云深这般问话有些奇怪,这花房应是珍馐斋掌柜打造的,干嘛问她喜欢不喜欢呢?问的好?像是专门?为她打造的一般。
  “大人说带我来看珍馐斋的掌柜……”秦云柔问。
  李云深从后面伸出长臂,修长干净的手指握住秦云柔雪白小巧的下颚,慢慢抬起。
  正对面,是一面半人高的椭圆形描金包黑边的铜镜。
  铜镜里,映出了她和李云深的脸。
  “掌柜的不在这儿吗?看见了吗?”李云深笑着去吻秦云柔微红的侧脸。
  秦云柔本能的避开,她往前走了一步,却被李云深捏着下颚拽回怀里,低头吻上她的唇,在唇快要相?触的前一刻,李云深停住,叹息着说道:“掌柜的,不就在你眼前吗?笨丫头。”
  话音落下的同时,李云深的唇已经贴上了秦云柔的唇。
  他单手掐着秦云柔的细腰,另一手捏着她的下颚抬起,吻的时候,很?用力的吸着她。
  这是三年前,我看过你的赞花吟后,为你打造的花房。
  李云深抽掉秦云柔发髻上的簪子?,她的三千青丝滑落,垂到腰间?。
  秦云柔被李云深温柔地放到了名贵的紫檀木上,木条下面烧着地龙,木条上面很?温暖,即便?背脊的皮肤触碰到木条,也并不觉得寒冷。
  花房顶上缠绕的蔓藤盛开着或白,或粉,或紫色小花,那?些小花在秦云柔的轻喘下纷纷掉落。
  事毕后。
  李云深让珍馐斋的后厨熬了一碗避子?汤来,亲自喂秦云柔喝下,又给?她吃了三颗小兔子?糖,这才把累的半睡半醒的秦云柔抱回了马车里。
  车轮滚滚,朝着别苑的方向而去。
  李云深仰躺在马车柔软的车垫上,秦云柔被他双手抱着放在胸口上。
  感觉到车厢的微微晃动,秦云柔意识恍惚的想:难怪上回在珍馐斋买糕点花了五十两他一点不心疼,原来珍馐斋是他的,这不是左口袋出钱右口袋进钱嘛!
  还有,在窈窕阁也好?,锦绣坊也好?,李云深每回花起银子?都不带眨眼的,她就说朝廷的俸禄哪里经得起这般花销,原来竟是珍馐斋的老板,那?倒是日进斗金,财大气粗的主了!
  秦云柔早上卯时就被拉起来跑圈,然后又陪着李云深查案一整天,晚上又在花房行事,确实是累的连手指头都不想抬了。
  她恍恍惚惚记得李云深把她从马车抱进了别苑,又抱进了正房,再然后……她便?真的睡熟了过去。
  ……
  翌日。
  太阳光透过半开的花窗,直打到脸上才把秦云柔晒醒。
  她朦朦胧胧睁开眼来,撑着酸软的身子?坐起。
  外头候着的大丫鬟倚翠听到里面动静,敲了敲门?:“是柔儿姑娘醒了吗?”
  “是。”秦云柔的嗓音有些哑,她慢慢说道:“进来罢。”
  倚翠端着洗漱盆进来,她把洗漱盆搁到三木架上,走到金丝楠木床旁边,熟练的挽起床两边的玄色纱幔挂于金钩之上。
  “世子?爷卯时就醒了,习武过后便?用了早膳,然后去了朝会。”
  朝会不能带着她,所以,李云深便?没有喊醒她,想来,也是顾虑着她昨晚累着了,让她多睡一会儿。
  倚翠说完,停顿一下,又道:“世子?爷说了,等下了朝会,便?回别苑来带姑娘一道查案。”
  秦云柔听完,点点头。
  倚翠服侍她洗漱后,秦云柔让倚翠先下去,自己穿好?外衣,这才出了正房。
  秦云柔在厨房用过早膳后,觉得等待的时间?有些无聊,便?同大丫鬟倚翠打听:“大人的南书房在哪里?我想过去寻一两本公案卷宗看看。”
  倚翠想了想,才谨慎地说道:“世子?爷的书房会放一些奏本和密件,一向是不许人随意进入的。”
  也是,大理寺就在别苑旁边,李云深经常回别苑处理公务,他把奏本和密件搁在这处,也是正常。
  朝廷命官的书房,大多是要落锁,派专人把手,别说通房小妾,有的家里就是连正妻都不许随便?,或者单独入书房的。
  “那?除了书房,还有哪里放有书籍吗?话本子?也行的。”
  倚翠想了想,摇头道:“没有了。”
  秦云柔有些失望。
  李云深走前千叮万嘱,凡事顺着柔儿姑娘来做,倚翠见秦云柔露出失望的表情,又想到李云深走前的叮咛,于是才道:“若是姑娘真的想看,我便?同你一道进南书房去,姑娘挑选两本书就赶紧出来。”
  “好?呀。”秦云柔展颜微笑。
  倚翠领着秦云柔进到南书房,她打开门?上的铜锁,推开书房的门?:“柔儿姑娘请进罢。”
  秦云柔闻到一股扑面而来的混合着雪中?春信的墨香,是同国公府书房差不多的味道,不过,这处书房的墨香更浓一些,应该跟李云深经常在这处办公有关。
  秦云柔进到书房里,也没有细看书房的陈列摆设,径直走到整面墙的书架子?前,随手选了一本离自己最近的《洗冤录》,拿到手中?后,便?转身出了书房。
  “倚翠,我选好?了。”秦云柔道。
  倚翠看了一眼书籍的封面,没说什么,点了点头,然后重新?给?南书房落锁。
  秦云柔拿着《洗冤录》回到正房,她选了一处靠窗的坐榻,推开旁边的花窗,让光线更好?的打照进来,然后在腰间?垫了一个明黄色引枕,这便?靠着引枕坐下,一手搁在旁边的金檀小案几上支着额头,一手握着书籍垂目而看。
  看了三刻钟,秦云柔觉得有些困顿,便?搁下《洗冤录》,单手支着额头,闭目浅眠。
  开着的窗户吹进来一阵风,那?风把金檀案几上的《洗冤录》吹得书页翻动起来。
  哗哗啦啦。
  书页一页一页地往后翻,一张写着小诗的金箔纸从里面飞了出来。
  李云深上完早朝,从朝堂赶回大理寺旁的别苑时,推开房门?,便?正好?看到了这一幕。
  金箔纸在风的吹引下,盘旋而下。
  李云深走上前,俊美的面容上透出一丝紧张,他眼底闪过几缕慌乱,抬手去捉那?张抖动着飞舞的金箔纸。
  金箔纸飞得太快,李云深没有捉住,它正好?落在了秦云柔干净洁白的珍珠绣鞋上。
  李云深赶紧俯身去拿。
  这时,单手支着额头浅眠的秦云柔听到动静,慢慢睁开眼来,待看清楚眼前站着的人后,秦云柔出声唤道:“大人,你回来了?”
  “啊!本官……回来了!”李云深说话的语气莫名着夹带着一抹紧张。
  但秦云柔并没有察觉出来,她起身相?迎,低头作?礼:“大人,安。”
  “嗯。”李云深点头。
  秦云柔朝他走近,那?片落在秦云柔珍珠绣鞋上的金箔纸就这么掉了下来,落在了地上。
  李云深一个跨步上前,正好?踩在金箔纸上。
  秦云柔不明所以地看向他:“大人?”
  “啊,没事。”李云深低头揉了揉鼻子?,用下颚指着外面道:“那?个……你替我去外面折一支梅花来。”
  “梅花?”
  “梅花。”李云深指着金檀案几上的小白瓶道:“这瓶子?空空荡荡的不好?看,你去折一支梅花来,插在瓶子?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