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秘诀
  搬家着实是一件磨人的事情。阮清趁着这次机会把家里的东西简单整理了下,又给新家添置了一些收纳的小物件。
  冉昀下了班就和她一起忙这些琐碎的事情,阮清打着哈欠看他有条不紊地忙碌,把最后一本书放进纸箱。重新过回朝九晚五的生活让她有点不适应,但冉昀却好像总是神清气爽的样子。
  阮清实在忍不住问他的秘诀:“阿昀,为什么你总是精神这么好?”
  冉昀笑着把装书的纸箱和其他整理好的物品摞在一起,瞬间灌下半瓶水:“想知道秘诀吗?”
  阮清星星眼状看着他:“想!”以前她每次晚自习想睡觉,看看仍旧活力满满的冉昀,都会羡慕地扁扁嘴。
  冉昀把剩下半瓶水丢给她,阮清接住了等待他的下文。
  “秘诀就是……采阴补阳。”冉昀倚在沙发上对着她勾了勾手。阮清气得又把水扔了回去。
  “你的展准备得怎么样了?”
  “说实话吗?”一提这事阮清顿时泄气了,“很不怎么样。”
  “老徐又犯病了?”冉昀大胆猜道。
  阮清摇摇头抓狂道:“有幅画现在还没运到,还有三天,这周末,就开展了!”
  冉昀颇有些幸灾乐祸地笑她:“所以现在要开始体现你这个策划人的能力了啊。”
  阮清假做抱头痛哭状:“不,我承认,我没有能力。我就是个废物。”
  “好了,乖。”冉昀走过来和她一起坐在新家的地毯上,揽住了她,“总得想办法解决啊。”
  “我和老徐提了两个方案,一个是尽快调整二楼整个布局,二是临时换一幅画替上。他说他今晚回去考虑考虑。”阮清倚在他的肩膀上,玩他外套的带子。
  冉昀点点头,仍不忘调侃她:“差不多也就是这两种选择,不过下次还是多想几种方案让他挑。才两个,徐院长多没排面啊。”
  阮清推开他站起来准备去做饭,心里还是把冉昀的话记下了。
  “我知道老徐在犹豫什么,缺了那一幅,二楼的主题就不完整了。时间这么紧张又调不过来够格的展品。希望今晚师母能说服他吧。”
  “他老婆倾向哪一种?”冉昀问道。
  “不等了,尽快调布局。”阮清已经提前和师母通过气了。
  冉昀笑了笑:“我觉得你的老师,哪种都不会选。”
  “为什么?”阮清疑惑道。
  “更像是他的风格。”冉昀望着窗外的夜景淡淡说道。
  第二天徐钦果然提出了第三种方案。
  “二楼的格局要调,画也要换。”徐钦一早就把她叫到了学校,让她尽快开始协调,“我挑了三幅,现在都在我家,换下H5、R7、B9。都挂在东面最大的墙上,其他的安排都在这里。”
  阮清接过老师递来的位置图简示,应道:“好,我马上去安排。等等,老师,如果R7换掉的话,那室外的巨幅海报我们都要重新做。”
  徐钦点了支烟,投过烟雾看着她:“对。所以让你尽快。”
  阮清攥了攥手里的纸,脑中过了无数个念头:“好。那预算可能要多一倍,学院能接受吗?”
  “这个我来协调。”徐钦抽了两口又把烟灭了,“你只需要保证画展如期举行。还有问题吗?”
  “没有。”
  阮清出了徐钦办公室,就先找师母要了新中心图的扫描版,检查后发给了印刷公司,又安排工人去徐钦家拉那三幅画,为确保万无一失,还找了两个机灵的学生一起。
  “徐院长的脾气你们知道的吧。”阮清狐假虎威地吓唬道,“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到了那里师母会告诉你们是那几幅,你们负责盯着工人把它们安全地送过来。搬之前检查一下气泡布里有没有无酸纸,总之再小心都不为过,今天一天就只有这一个任务,懂吗?”
  两个学生频频点头,阮清把他们送走,又回到二楼盯着他们换位置。
  冉昀今天也有重要的事,有个落地他和阮清家乡的项目贺生的公司也在竞争,冉昀从第一天接触这个项目开始,就想明白为什么贺生一定要挖他过来了。
  诚如他所言,贺生就是一个十足的生意人。
  但冉昀到了机场,接到和他洽谈的政府负责人,才确信贺生比他想得更精明。
  “姐夫?”冉昀苦笑着和他握了握手,把他请上了车。
  “你可别苦着脸,姓贺的也没告诉我,他找你来接我。”姜晟长期迫于冉枫淫威,一出事就想着先撇清自己。“不然我就自己叫车了。”
  “嗨,接你有什么的。”冉昀把他的行李装进后备箱,重重落下的车盖还是泄露了他内心的不满。
  姜晟瞥了一眼沉默开车的冉昀,把自己知道的情报和盘托出:“不只我,岳父才是最后拍板的人。贺生这人向来不择手段,你自己小心。”
  冉昀笑了:“既然他敢拉我进来,就陪他玩玩吧。”
  这么重要的几天,贺生却突然不知所踪,公司只剩一个副总当家。副总安排冉昀出差,冉昀拒绝了。
  “冉昀,这是你分内的事。这个项目是你负责的。”副总看起来非常生气。
  冉昀进来时并没有关门,副总虽然发火但也是压着声音的,只是冉昀却似乎毫不在意。
  “既然是我负责的,那就听我的安排。我觉得我们应该邀请‘领导们’到S市参观一下我们的……”
  “冉昀!你不要以为你是贺总的助理就可以随意做决定!你懂不懂营销啊!我说去就去!”
  冉昀后退了几步,微笑着回道:“腿长在我身上,我说不去就不去。”
  “冉昀,你这是要违背我的命令吗?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我对你的命令毫无兴趣,无论那是什么。我只知道,贺总留给我的任务是拿下这个项目,并且他给了我和你一样的权限。”
  “好,算你有种。有本事你就真的拿下来。”
  冉昀淡然退出了副总的办公室,立刻给冉锡的秘书去了一封邮件。他并没有隐瞒自己的名字,但邮件里把自己邀请他们来的意图说得很清楚。
  三天之后,是画展举办的日子,也是冉锡来S市的日子。
  其实冉昀在见到父亲本人之前,一直都不敢相信冉锡真的答应来了。不过一切都已安排妥当,甚至当天的效果超出了冉昀的预期。
  “这只是胜诚众多项目中的一个,从前期设计到后期监工,都有我们一案一责的工程师全程跟踪。尚工,给冉局介绍一下吧。”冉昀笑着向父亲介绍那个上次自己“救过”的男人。
  这次陪冉锡到这里参观,副总从中使了不少绊子,还好尚工一直和这里的负责人保持着良好往来,帮了冉昀很大忙。
  在园区里走了一圈下来,冉锡虽然始终只在倾听,但冉昀作为和他生活了二十多年的人,还是能看得出,他满意不满意的。
  当晚他和尚工作陪,请冉锡他们一行人在清乐居吃了顿饭,冉锡看着席上谈笑风生的冉昀,有些不认识这个儿子了。
  当晚回到酒店,冉锡果然把他留下来了。
  “臭小子,这就是你找的新工作?”冉锡骂道。
  “爸,今天别谈这些啊。我们现在是工作关系,就说你满不满意吧。”冉昀及时打断他道。
  “哼,还算可以。不过你们那个项目的评标专家不是我,你找我也没用。”冉锡瞪他一眼,淡淡回道。
  “行了老爸,我都懂。就是邀请你们过来参观一下我们的一期工程。以后再合作嘛。”冉昀对他眨眨眼,甩上西服外套准备走了,“好了,我去接我女朋友下班了。”
  冉锡看他变回这副玩世不恭的样子,血压就又开始高了。
  阮清这边第一天的展出也还算顺利,她走下学院展览馆长长的台阶,就看到冉昀站在下面笑盈盈等着他。
  阮清像只归巢的鸟儿一般,不顾自己还穿着高跟鞋,飞奔下去扑进了冉昀怀里。
  冉昀疼惜地抱紧她,揉了揉她的头:“累不累?”
  “不累。”阮清牵着他走在美院寂静的校园里,“我这边还算顺利,你呢?”
  “也不错。”
  “冉叔叔没骂你?”
  “骂了。不过也夸了。”冉昀笑道。
  “哈哈。”阮清不由也笑了,她知道冉昀心里其实也渴望父亲的认可的。“看来这几天你的辛苦没有白费。累坏了吧,都没回过家。不过依然很帅。”
  “上次不是想知道我的秘诀吗?”冉昀突然又提起这件事。“其实真正的秘诀是,只要和你在一起,我不管做什么,好像都有用不完的精力。”
  阮清闻言停住了脚步:“阿昀,你母亲她……也一起来S市了。”
  冉昀随之停下:“她来找你了?”
  “嗯。”阮清没有瞒他,“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
  “有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你。但现在这种情况,我觉得,还是我来告诉你比较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