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节
  霍握瑜被评论气成了一个包子,他的重点是春联吗?是秀恩爱啊!
  苏怀瑾看到照片之后也很头疼,却还是要硬着头皮去给霍握瑜点赞,毕竟他是拿了钱的,必须得兢兢业业的营业。苏怀瑾如今的微博粉丝数与当年已是不可同日而语。唯一没变的只有苏怀瑾依旧不怎么玩这些社交软件,除了发一些与书、节目和霍握瑜有关的东西,他就再没有分享过其他东西。
  可以说是一个十分合格的营业机器。
  这一天,苏怀瑾的点赞微博,再一次上了热搜。因为……
  【被霍总绑架了,嫂子你就眨眨眼。】
  【哈哈哈哈哈哈我都能脑补我怀瑾被迫点赞时那一刻的心情——这么一个丑逼玩意,不想转,也不想评论,但老攻还在一边眼巴巴地望着呢,就,点个赞,糊弄一下吧。】
  【如果这都不算爱![大声逼逼.jpg]】
  【说实话,照片上的抱玉夫夫还蛮好看的,就是春联太一言难尽。】
  【有钱人的乐趣,我真的不懂。为什么能那么丑啊!让别人帮忙贴一下不好吗?】
  楼见更是毫不客气地转发了一串“哈哈哈哈哈”,嘲笑得特别明显。苦逼的高三狗,也就这点乐趣了。
  贴春联,包饺子,看春晚,吃团圆饭。
  霍家过新春佳节的方式,和其他家庭也没什么区别,唯一的区别大概就是苏怀瑾和霍握瑜在早上贴完春联后,又特意赶去南山疗养院陪了霍老爷子一个上午。
  霍秉承这才后知后觉——他老子今年连新年都不打算回家过。他好像终于意识到,在他的父亲身上发生了什么他所不知道的不好的事,但是当他和儿子霍握瑜提出想跟着一起去看望老爷子的时候,霍握瑜却冷冷的拒绝了霍秉承,还给了他一个冷笑:“现在想起来了?晚了!”
  霍老爷子一切都好,穿了身应景的唐装,正诚惶诚恐地和他的主治大夫斗智斗勇,老远就能听到的他中气十足的声音。
  “你休想用这些糖衣炮弹腐蚀我的意志!
  “我是不会把情报给你的!
  “你这人民的叛徒,呸!”
  嗯,霍老爷子如今觉得自己是个坚强不屈的抗战英雄,现在手头掌握着至关重要、能够左右战局的情报,却被关在了敌人暗无天日的大本营而不得离开。
  这一回,连霍握瑜和苏怀瑾都不被老爷子所欣赏,仿佛他们也不再是一个阵营的。
  一行人周旋了一个上午。
  直至霍握瑜和苏怀瑾准备离开,霍老爷子这才神神秘秘地走到霍握瑜身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给霍握瑜手里塞了个小纸条,宛如两人在搞什么地下工作。
  霍握瑜哭笑不得,但还是郑重其事地接过纸条,陪霍老爷子演完了戏。
  霍老爷子一直站在落地窗边,眼含热泪的目送霍握瑜和苏怀瑾带着“情报”,安全的离开了疗养院。
  主治大夫趁机诈唬他,要是不吃药,他就派兵去追他们了。
  霍老爷子朗然而笑,挥一挥他想象中的宽袖大袍,开始吟诵:“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
  他现在觉得他是个诗人,必须得喝酒、才不要吃药的那种。
  主治大夫:……你是故意的吧!
  疗养院外,霍握瑜展开了小纸条,那上面自然是没什么情报的。只有霍老爷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写上去的一段潦草的话,笔力苍劲又大气:
  【霍握瑜同志,革命胜利的曙光就在眼前。
  【敌人虽然强大,却要相信我与组织永远与你同在。
  【要加油啊!】
  嗯,一定会加油的!
  第42章 你的人设有四十二点不对:
  霍握瑜把霍老爷子塞给他的小纸条在车上拍了个照,随后发到了朋友圈里。都不需要把什么字p掉,直接就这样原图便可以发出去。
  众所周知,霍老爷子就是个老顽童类型的长辈,和霍握瑜那种霸道严肃的总裁截然不同,霍老爷子越老,越爱和小辈玩些文字解谜之类的游戏。纸条上的内容被霍握瑜发到朋友圈后,果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怀疑,倒是因为霍老爷子的一手好硬笔字,收获了点赞无数。
  霍握瑜的朋友圈里就几乎没有不认识霍老爷子的字的,因为老爷子过去经常请人来品评自己的新作品,还煞有介事的加入过b市的书法家协会。
  【x总:咱爷爷这字可又增进了不少嘿。[职场必备鼓掌emoji]】
  【x老:好字,好意,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赵特助:老爷子这字笔走龙蛇,铁画银钩,一笔一画间透着的都是根正苗红的风骨,真不愧是养育了如此杰出boss的十全老人啊。[职场必备鼓掌emoji]x3[职场必备鲜花emoji]x3[职场必备恭喜emoji]x3】
  【楼有楼:啊,老爷子今年这是又出新谜题了?有奖品吗?嫂子的呢?】
  【楼见:我初一去拜年。】
  【x友:咱新潮爷爷今年竟然没有写“奥利给”吗?不科学啊,快,握瑜,给爷爷补补课,可不能落后时代啊。】
  老爷子的字一出,就又能压住暗中的牛鬼蛇神一段时间了。
  霍家人也是在霍握瑜的朋友圈里纷纷开启了彩虹屁模式,无所不用其极的吹捧,为的就是他们共同的好友霍老子有可能看到。甚至还有人脑补这是不是人人有份的新年寄语,自己收到了之后该怎么低调又不失技巧地让全世界看到,特别是让霍老爷子感受到自己的真心喜爱。
  霍握瑜见差不多该看到的人都看到之后,这才不紧不慢的写了个统一回复:【爷爷让我谢谢各位的抬爱与夸奖,他今年偶有所得,要在山上参禅悟道,就不回家过年了,很遗憾不能与大家在新春团聚。】
  然后,霍握瑜就传给了苏怀瑾几张照片,让他也发个朋友圈。
  霍握瑜传来的照片上,一看就是霍老爷子的同款字,是真正出自霍老爷子意识清醒时的新年寄语,不过是他过去写给霍握瑜的。
  当时朋友圈还不流行,霍握瑜并没有晒出去过,如今正好拿来给苏怀瑾用。
  霍握瑜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一边开车,一边和苏怀瑾说着自己的计划:“祖父今年刚退下来,没那么快人走茶凉,大家总要欲盖弥彰地表现一下自己岂是那无情无义之辈,所以才会如此踊跃,关注的人也就显得很多。
  “你今年刚和我结婚,祖父不可能不单独给你写些字。
  “明年或者后年就轻松了,咱们直接发一样的,假装这是祖父对咱们夫夫共同的祝福。信我,到时候关注的人肯定很少,不会出问题的。这样的存货我有不少,怎么着也能对付个几年,直至爷爷彻底淡出所有人的视野。”
  苏怀瑾点点头,表示了配合,他现在毕竟是拿工资必须强行营业的人了。他一边编辑配图文字,一边和霍握瑜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就我个人的经验,不出半年,人走茶凉效果就会显现了,用不到一年。”
  苏家的大起大落,教会了苏怀瑾很多。
  五分钟后,苏怀瑾也发了一条朋友圈。
  苏怀瑾在和霍握瑜结婚之后,微信上就被不少人主动加了好友,有些是当面加的,有些是不知道从哪里打听来的,还有些是通过霍家的家族群、霍氏集团的工作群加的,总之,现代社会,真的想要联系,总能找到办法。
  苏怀瑾沉寂的朋友圈自此彻底热闹了起来。
  不少人都在试图通过关注苏怀瑾的朋友圈,来观察这个新任霍家主母的一举一动,研究出他到底是个什么脾性的人。结果,苏怀瑾自公布婚讯后,就再没发过朋友圈。不是屏蔽了谁,就是没有发朋友圈的习惯,让不少人白费了心思。
  今天这条还是苏怀瑾公布婚讯后的第一条朋友圈,依旧是一如既往的简洁风,没有emoji表情,也没有长篇大论,更没有陡然而富后遮掩不住的窃喜,只有简简单单的一句话:
  【爷爷的新年寄语。
  [照片.jpg]】
  这是霍握瑜为苏怀瑾精心挑选的一句,怎么看怎么像是霍老爷子写给苏怀瑾这个孙媳妇的,充满了欣赏与爱护之意——一元复始,万象更新。你爹不是个好东西,但你爹是你爹,你是你,你们不一样。
  霍老爷子就是这么一个古不古、白不白的风格,永远是想到哪里就写到哪里,很喜欢用特别好看的字,写一些奇奇怪怪的话。连早些年的网络流行语都有,不过如今那些都已经过气了,什么“哥只是个传说”“把你的名字写在烟上,抽进肺里”“手插口袋,谁都不爱”之类的。
  最主要的是,他还真的会煞有介事地把这些写出来送给别人。
  让收藏者哭笑不得。
  而鉴于苏遮和苏明珠在网上的直播battle,如今就没有人不知道苏家那点糟心事的,看见霍老爷子写的“你爹不是个好东西”更是让大家纷纷点头,没错,就是这个样子。更会情不自禁地想,看来霍家是真的很满意苏怀瑾啊,不然不会在苏家闹出那么大的笑话之后,霍老爷子不仅不嫌弃,还能旗帜鲜明地站在苏怀瑾一边,出言宽慰。
  对于苏怀瑾的重要程度,各家都重新有了考量。
  苏遮本人,面对这种来自霍老爷子的评价也是丝毫不惧,搞了个让众人再一次大跌眼镜的操作,他不仅没有羞愧欲死,还主动在儿子的朋友圈下点赞,回复:【爸爸教训得是。】
  嗯,认爹认得贼溜。
  每一个看到这句话的人,都是一脸“地铁老爷爷看手机”的表情。
  苏怀瑾直接锁了手机屏幕,好像这样苏遮就不存在了,眼不见心不烦。
  霍握瑜则在等着一通也不知道会不会打来的电话,他的手指不断敲打在方向盘上,心烦气躁的厉害。因为他也说不上来他到底希不希望对方给他打这通电话,因为……
  “这个纸条只有我和我爸见过,”霍握瑜对苏怀瑾坦言,“就在他非要娶霍夫人的那一年,他和我爷爷在大年三十为了霍夫人发生了一次很大的冲突,分家所有的人都在场,让爷爷丢尽了脸面,气得高血压都犯了。结果我父亲倒好,他先委屈上了,摔门而出,离家出走。”
  像个四五十岁的宝宝。
  这也是霍握瑜对霍夫人怎么都看不上眼的源头之一,因为几乎是个人就能分析出来,霍先生敢这么和自己的父亲呛,就是受了霍夫人的话术挑拨。
  这事之后,本来没那么坚定娶霍夫人的霍先生,立刻就中年叛逆决定结婚了。
  霍握瑜当时也不算大,又听了分家的几句闲言碎语,真的以为他爷爷会因为不喜欢他爸,也不喜欢他了。
  幸好,霍握瑜的这种想法还没有来得及发酵,就被细心的霍老爷子及时发现,看出了端倪。他找来霍握瑜谈心疏导,这才有了这张纸条。霍老爷子一辈子事事要强,就没有他做不成的事,唯一的失败就是在对儿子的教育上。这个亡妻留下的独子,让霍老爷子总是没有办法狠下心去教育,因为霍秉承长得和他的亡妻实在是太像了。
  霍老爷子能做到的最大斥责就是这样,在给霍握瑜的小纸条上,暗搓搓地写一句“你爹真不是个东西”,并希望儿子能够看到,学会反省。
  霍先生确实看到了,还说了句“老爷子说得对”。
  但他和苏遮在这方面是比较相似的,不仅没反省,下次还敢。
  气得霍老爷子跺着拐杖大叫“逆子”,发誓再也不管这个儿子了,任由他去自生自灭。
  可惜,霍老爷子再怎么是个一言九鼎的大丈夫,面对自己的儿子时还是会心软,无论被伤了多少次心,他永远都会在最后选择原谅自己的儿子,并重新对儿子充满希望。这就是家长,原谅孩子是不需要太多逻辑和道理的。
  他们只会失望,却不会绝望,根本没有办法说斩断就斩断那份舐犊之情。
  刚硬如霍老爷子也没能做到。
  霍握瑜道:“有时候我只能安慰自己,这大概就是我爷爷现在得病唯一的好处了,他不会再被我的父亲伤害。”
  霍老爷子偶尔还会记得他有个儿子,好比当皇帝的时候会封儿子当个太子什么的;但大多数时候,他是完全不记得自己生命里还有过一个孽缘叫“霍秉承”的。他倒是每一回都牢牢记住了霍握瑜,并且总会给自己的宝贝孙子安排一个同一阵线的角色。
  目前来看,这份优待也爱屋及乌,一同延续到了苏怀瑾身上。在霍握瑜对霍老爷子多次反复介绍过苏怀瑾之后,苏怀瑾也慢慢出现在了霍老爷子安排的剧本里。过去他们是同样的沃思妮蝶,现在他们是一起在地下艰苦奋斗的好同志。
  “他要是清醒着,一定特别、特别喜欢你。”霍握瑜一字一顿地对苏怀瑾道,他的苏怀瑾就是这么好,值得所有的喜欢。
  “我也很喜欢爷爷。”大概是因为苏怀瑾也养在祖父祖母身边,对老人家总是更有耐心,也更容易产生亲近感。
  一直到两人驱车回到洪荒壹号院,霍先生都没有打来电话,对出现在苏怀瑾朋友圈的小纸条询问半句。
  他已经全然忘记了这条父亲暗搓搓写给他、希望他能够改好的纸条。
  霍先生再一次让霍握瑜失望了。
  其实有时候霍握瑜都挺讨厌自己这点的,明明在霍老爷子身上把这份对霍秉承无望的期待已经看得清清楚楚,可轮到他自己身上,他同样忍不住想要给他爹机会,一次,两次,无数次……次次换来的都不是什么好结果。
  苏怀瑾把手放在了霍握瑜的手上,他们的车此时已经停在了别墅的地下停车场里,和其他十几辆车一起,静静地等在空荡荡的地下,连灯也没有开。
  苏怀瑾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他对霍握瑜说:“我们别回去了吧。”
  “嗯?”霍握瑜一愣。
  “我不知道一个家的家主在新年必须做些什么,但……如果这个家里几乎没有什么能够带给你快乐的人,我们又为什么还要在这里浪费时间呢?至少今晚,在这个跨年的夜晚,我们可以选择和让自己觉得舒服的人一起度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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