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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明玉珠还是跟顾飞扬下了马车。
  马车停在芙蓉湖畔,他二人则找了个树荫底下坐着。
  顾飞扬道:“这孤男寡女共处一车,若是被人看到了,陈万里铁定要娶她的,你说,他们在聊什么呢?”
  明玉珠往湖中投了个颗石子:“也不一定是在聊天吧。”
  顾飞扬大惊:“不,不聊天能做什么?”
  “互相盯着发呆?”明玉珠猜测道:“这二人看似咋咋呼呼的,真要叫他们面对面反说不出话来。”
  “哦……”顾飞扬摸摸鼻子。
  明玉珠又道:“兴许还会做别的事。”
  少年郎又惊了:“做,做什么?”
  “一言不合大打出手也是有的。”
  “哦……”
  明玉珠贴了过去:“世子殿下在想什么呢?脸怎么红了?”
  顾飞扬连忙分辨:“我,没想什么啊!什么也没想!怎么可能脸红,你看错了!我没红!”
  明玉珠嘿嘿一乐,揶揄道:“方才没红,现在红了。”
  她这么一说,顾飞扬知道自己上当了,索性一把将人抱在怀中,磨着牙威胁道:“既然郡主知道我在想什么,那要不要随了我的心意?”
  “世子在求我吗?”
  “小爷求你!”
  明玉珠挑眉,索性勾了他的脖子,抬首在他唇上印了一吻。
  世子爷要压下头去,再去寻觅香唇,就被明玉珠伸手拦下。
  “有人找你。”
  少年郎一副没吃饱的委屈样,将人松开,扭头问道:“何事?”
  “二殿下有请!”
  来的是寅卯手下的暗卫,应该是二皇子找到了府上,寅卯这才派人出来寻他。
  顾飞扬起身:“我去叫陈鹏。”
  “别,”明玉珠拦住他:“他二人还没说完话呢,你先走,我等他一起。”
  “可万一。”
  明玉珠勾唇:“放心,我能应付。”
  顾飞扬蹙眉,想了想,转身骑上暗卫的马往京中的方向去。
  明玉珠继续坐在湖边的石头上,一边把玩着手上的石子,一边打量着周遭悄无声息绽放的春色。
  柳枝已经抽芽了,不远处,汉白书院的门口,嫩黄的迎春开的一簇簇一团团,十分热烈。
  而在书院大门的侧面,一双眼睛正一动不动的看着她。
  那双眼睛带着阴骘的墨色,夹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随即,一只大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没好气道:“别打坏主意!”
  眼皮一抖,眼底随即漫上一层漫不经心的笑,他扭头道:“我在舅舅心中,已经是个只会打坏主意的外甥了吗?”
  于星河依旧板着脸道:“你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清楚。”
  萧源叹了口气,苦笑道:“那别人对我做了什么,舅舅清楚吗?”
  于星河语塞,他以前以为自己了解这个外甥,以为他温善老实,重情重义,以为他心系百姓,关心朝政,将来会是个好皇帝。
  但自从在他府上挨了他那么一脚,他简直不敢认他。
  就好像突然之间,被恶魔侵占了躯壳。
  他不想承认这就是他那个温文尔雅的外甥。
  “你走吧,以后不要再来找我。”
  “既然舅舅这么说了……”萧源低低垂下眸子叹了口气:“我又何必再来自取其辱,这世上,人人都负我,唯独,我负舅舅。”
  于星河心底一疼,看着萧源这颓然失色的表情,好像又看到二十年前,那个在庆王府被小厮乳母欺辱的小公子。
  没错,人人都负他,就连他的奴婢都能对他非打即骂,在他面前作威作福。
  而那时,同样是少年的他,在庆王府看到这个被人欺负了,却不敢哭,只能躲在假山的角落里缩起小手小脚的外甥。
  他为他打了下人,骂了当年还是庆王的萧平,还去斥责姐姐的失职。
  当时的萧源是个小矮子,仰头看他的时候微微张着小嘴,像是在看自己仰慕的英雄。
  他将这小矮子抱起来说:“别怕,以后舅舅保护你,谁敢欺负你,你告诉舅舅,舅舅保护你!”
  如今,这小矮子长大了,目光不再澄澈,再也无法叫他一眼看穿他的情绪。
  “若还能够挽回,我宁愿舅舅永远也不知我的模样,哪怕我在外双手沾满鲜血,我也会洗的干干净净再到舅舅面前。叫舅舅夸我写的字又有进步了,叫舅舅再抱抱我……”
  于星河缓缓闭上眼睛,心底恍如有个大大的漩涡,搅的他不得安宁。
  “舅舅,今日源儿拜别了您,日后是生是死,也算不留遗憾。”
  于星河骤然睁开眼睛看他:“你要做什么?”
  萧源没回答他,只是恭恭敬敬的给他行了一礼。
  于星河再次强调道:“你可千万不要做什么傻事!你如今在朝中|功绩斐然,皇上总能看到你的努力!”
  “多谢舅舅。”
  萧源微微一笑,带着杨箕从汉白书院出去,上了路边的马车。
  于星河咬咬牙关,突然大声道:“皇上不喜外戚干政,我不考科举就是!你别冲动!”
  马车缓缓离开,于星河只觉得心头有些不安。
  马车里,萧源发出一声冷哼,随即又对外头的杨箕道:“走了?”
  杨箕道:“嗯,明珠自己上了马车,顾飞扬先她一步走了,像是有什么急事。”
  “跟上那辆马车。”
  “是!”
  马车驶入京城,穿过人潮拥挤的朱雀长街,本以为是往靖平王府去的,结果却目的地一转,进了一家商铺的后院。
  当那辆马车再从商铺出来后,去的却是皇宫的方向。
  然而,在皇宫外面的内巷中,这辆马车却被十几个禁军前后包抄,车夫连忙勾紧缰绳:“你们是什么人,可知这是谁的马车!”
  “谁的马车?不妨出来见见?”
  萧源从禁军后面走过来,冷眼看向那车夫。
  “没这样的道理!”车夫道:“我家主子乃是靖平世子,你带兵前来,可有抓捕文书?”
  “抓靖平世子,当然要抓捕文书,但若是别人呢?”
  “你!”
  “怎么?殿下还要请我过府?”明玉珠的声音从车内传来:“这一次次的,殿下可真有耐心,我都有点觉得对不起殿下了。”
  萧源脸色一沉,冷哼笑道:“你想多了,小爷今日不是来请你过府的,小爷今日是来送你上路的!”
  说着,他又上前两步:“你早在一年前便该死在禹城关外,眼下活着,岂不是给人招祸?你让禹城王如何自处?又让靖平如何脱身呢?”
  明玉珠笑道:“最想脱身的应该是殿下吧?得不到我,便要毁了我,这可是殿下亲口说的。”
  “难道你后悔了?眼下也想对我摇尾乞怜?”
  “殿下还能给我一个机会?”
  “不能!”萧源几乎是想也不想的,赫然瞪大了双眸,一字一句的强调道:“你休想!你这满口谎言的骗子!误我!害我!为免日后夜长梦多,今日我就叫你和那些死去的将士团聚!”“没这样的道理!”车夫道:“我家主子乃是靖平世子,你带兵前来,可有抓捕文书?”
  “抓靖平世子,当然要抓捕文书,但若是别人呢?”
  “你!”
  “怎么?殿下还要请我过府?”明玉珠的声音从车内传来:“这一次次的,殿下可真有耐心,我都有点觉得对不起殿下了。”
  萧源脸色一沉,冷哼笑道:“你想多了,小爷今日不是来请你过府的,小爷今日是来送你上路的!”
  说着,他又上前两步:“你早在一年前便该死在禹城关外,眼下活着,岂不是给人招祸?你让禹城王如何自处?又让靖平如何脱身呢?”
  明玉珠笑道:“最想脱身的应该是殿下吧?得不到我,便要毁了我,这可是殿下亲口说的。”
  “难道你后悔了?眼下也想对我摇尾乞怜?”
  “殿下还能给我一个机会?”
  “不能!”萧源几乎是想也不想的,赫然瞪大了双眸,一字一句的强调道:“你休想!你这满口谎言的骗子!误我!害我!为免日后夜长梦多,今日我就叫你和那些死去的将士团聚!”“没这样的道理!”车夫道:“我家主子乃是靖平世子,你带兵前来,可有抓捕文书?”
  “抓靖平世子,当然要抓捕文书,但若是别人呢?”
  “你!”
  “怎么?殿下还要请我过府?”明玉珠的声音从车内传来:“这一次次的,殿下可真有耐心,我都有点觉得对不起殿下了。”
  萧源脸色一沉,冷哼笑道:“你想多了,小爷今日不是来请你过府的,小爷今日是来送你上路的!”
  说着,他又上前两步:“你早在一年前便该死在禹城关外,眼下活着,岂不是给人招祸?你让禹城王如何自处?又让靖平如何脱身呢?”
  明玉珠笑道:“最想脱身的应该是殿下吧?得不到我,便要毁了我,这可是殿下亲口说的。”
  “难道你后悔了?眼下也想对我摇尾乞怜?”
  “殿下还能给我一个机会?”
  “不能!”萧源几乎是想也不想的,赫然瞪大了双眸,一字一句的强调道:“你休想!你这满口谎言的骗子!误我!害我!为免日后夜长梦多,今日我就叫你和那些死去的将士团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