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叫朕相公 第32节
  流云走过来道:“殿下,小花她去小画室给娘娘清点画卷去了,有什么吩咐,奴婢来做吧。”
  “去看看李明德怎么还没将梨花酥买回来!”顾城安冷声,昨日他回来之时想顺便给曲柚买的,但回来太晚了,王记已经关门,而且他想让曲柚每天都可以吃到新鲜的梨花酥。
  “是,奴婢这就去。”见曲柚吃不下饭,流云也心焦得很,盼着那梨花酥早点买回来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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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刻了解曲柚是个画狂,没事就喜欢作画,顾城安便派人给她挪了一间厢房出来挂上一个刻有“柚柚画室”的牌匾,专门用来存放曲柚每天作的画。
  此时马菊花正领着两个小太监在里面清点曲柚画的那一大堆画。
  “菊花姐姐,花类画一共一百零二幅,山水画一共六幅,虫鸟画一共四幅,其他一共十二幅。”马菊花手里捧着册子在看,其中一个小太监对她回报道。
  马菊花虽然是从乡下来的,但其父亲是个名落孙山的老书生,从小叫她读书写字,不然曲柚也不会把这个差事交给她。
  听了小太监的回报,马菊花立马皱了眉头,“不对,花类画应该有一百零四幅的,怎么少了两幅?”
  两个小太监对望一眼,不得不又将那一堆花类画又数了一遍……数了三遍后,那数量没差,就是一百零二幅。
  “菊花姐姐,没错了,就是一百零二幅啊。”小太监擦擦额头上累出来的汗说。
  以往青葇带他们来清点整理太子妃画的这些画的时候,几乎都是敷衍了事,哪晓得这个马菊花这么较真,少个一两幅能怎样?太子妃怕是自己都忘了自己画了这么多。
  马菊花抠抠脸,问道:“这些画平日里都是谁来记录在册的?”
  小太监回:“青葇姐姐。”
  曲柚精神好时画完画,都会给画取一个好听的名字,流云记下了后,都是交由青葇好生存放到画室里,每月初进行一次整理。
  而自马菊花到曲柚身边侍奉后,青葇被顾城安嫌弃笨手笨脚,直接打发去了别院当差,让马菊花接替了青葇的活。
  “去把青葇叫来。”马菊花小手一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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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下,昨夜果然有人潜入东宫,欲将我们让人假扮的那个‘刺客’灭口,属下抓获此人的时候立即将他拍晕,并成功将他嘴里的毒包抠掉,此时人已经架在牢里。”
  林杰步进殿中,对顾城安禀报。
  顾城安松开曲柚的身子,唇角勾起冷森的笑意,“哦?那孤亲自去会会此人。”
  也不管林杰还在不在场,顾城安倾过去在曲柚水嫩嫩的小脸上亲了亲,捏捏她的鼻子,“在主殿乖乖的。”
  谁知道小姑娘没似往常一般乖巧的点头,而是小手揪上他的袖子,姣好的美眸看着他。
  “嗯?”顾城安笑了,勾起曲柚的下颌,“怎么,舍不得孤?”
  曲柚道:“殿下,臣妾能和你一块去吗?”
  “去哪?”顾城安没反应过来曲柚的意思。
  “去审问那个人。”曲柚皱起小脸说。
  顾城安没想到小姑娘说的是这个,浓眉蹙起,“暗牢污秽,岂是你能去的。”
  曲柚沉下小脸,“杀死臣妾父亲之人,背上也有骷髅头纹样,此人若与那个刺客有关,臣妾想去问个究竟。”
  顾城安摸摸曲柚的脑袋,也凝了神,“你放心,若揪出那幕后之人,孤定为你报杀父之仇,但那暗牢你断去不得,听话。”
  暗牢里不是血腥味,就是一双双无神等死的眼睛,他的小姑娘这么娇这么美,怎可能到那种肮脏的地方去,被沾染到一丝污浊,他都舍不得。
  “殿下,您就让臣妾去吧,殿下要怎么审问那个人,臣妾都不会干涉的,臣妾就站在一旁看着。”
  若那天没有那个刺客,她的父亲也不会冲上前替太后挡下那一刀,曲柚怨太后,更恨那个行刺之人。
  “不行就是不行。”顾城安却是严肃了俊脸,还是不愿意依了曲柚的意。
  又是那很凶的样子,曲柚被吓得缩下脖子,水眸暗下去,顿时觉得自己是僭越了规矩。
  太子现在再宠她,她也不能忘了分寸,是啊,太子不让她去暗牢,定是知道她去了也没什么用,还会添乱,她一个女子,去了那暗牢里难道亲自用鞭子抽那刺客让他招供吗?不说她能不能下得去这狠手,也轮不到她这种事情,到时候她一惊一乍地被吓着了,还会耽误顾城安的正事。
  “嗯,臣妾不胡闹了,在主殿里等殿下回来。”曲柚没再看着顾城安的眼睛,垂着头说。
  顾城安以为曲柚是闹了脾气,但他没有去哄她,怕一哄了,小姑娘又要犟着同他去暗牢,便没说什么,只是揪了揪曲柚的粉耳起身离开。
  男人离开不久,绿蓉快步走进殿中,脸色不太好,“娘娘,皇后娘娘让您去银徽宫一趟。”
  流云皱起眉头,但曲柚已经站起身来,她不好多说什么,忙走过去扶住曲柚,曲柚却推开她的手,“你且在东宫里待着,绿蓉和紫蔓陪本宫去就是。”
  “娘娘,奴婢……”流云哪里放心得下那两个不贴心的奴才跟着曲柚。
  可曲柚对她肃了脸,流云只能退到一边,换成绿蓉上前来扶住曲柚。
  曲柚自然也想流云跟着,可是怕到了银徽宫皇后瞧见流云又会动气,以后若去银徽宫,最好别让流云跟着,彻底让皇后忘了流云这么个人才好。
  刚走进银徽宫,曲柚只觉得一股冷意袭进心肺,她瑟缩了一下,将身上的暖裘揪了揪,拢紧自己的身子,紫蔓和绿蓉扶着她走进殿,殿里面的气氛冷沉沉的。
  皇后坐在上首,似乎双目蹿火,胸口在低低地起伏,她左下方坐着康妃,即便见过面,但曲柚是不怎么去记皇帝后宫那些嫔妃的,见一个忘一个,但这康妃她印象颇深。
  曾经因为康妃偷偷议论她和她的父亲,曲柚故意烫过她的手,还抄了几篇《女诫》叫流云交给康妃过目,她还记得流云当时跟她说,康妃一双被烫成猪蹄的手接过她抄的那几页宣纸之时,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今日一见,康妃脸色倒并不十分难看,只是盯着她看的眼神向看一个死人,眸子里隐约还有一丝同情。
  最令曲柚疑惑的是,跪在殿中的段延风,还有经常跟在他身边打下手的小太监。
  曲柚走过去,对皇后行了礼,对康妃礼貌性地阖了阖首,全程没看段延风一眼,声色无力地对皇后问:“母后,唤儿臣来何事?”
  看着曲柚那张美死人不偿命的小脸,皇后牙绑绷紧再绷紧,真想狠狠朝那张小脸抽去一巴掌,因为这几日她的宝贝儿子竟然从未踏来银徽宫一步,更别说拽着这个小丫头过来给她赔礼道歉了。
  想着最近顾城安公务繁忙,还要担心曲柚这个病壳子,皇后一直忍着,不想给顾城安添事,她也想看看顾城安能宠媳妇忘了她这个娘到什么时候。
  谁知几日不到,这病壳子竟然被康妃逮着这么一件快气死她的龌龊事。
  但为了保皇家颜面,更为保东宫颜面,皇后准备糊弄过去,然后秘密将曲柚弄死,到时候再发丧出去便完事。
  “太子妃,此人你可认得?”
  皇后明知故问,手指段延风,对曲柚问。
  第39章 他疯了...
  曲柚扭头看了段延风一眼,对皇后回道:“回母后,他给儿臣诊治过病,儿臣自然认得,是太医院的段大人。”
  看曲柚小脸丝毫无慌乱和局促之色,皇后虚住眸,康妃却开了口,“太子妃,是这样的,今个儿早本宫来给皇后娘娘请安时路过东宫,竟瞧见段太医的随侍太监在东宫墙下鬼鬼祟祟,不久前刚出了太子被刺杀一事,前几日又出了司校尉被刺杀一事,本宫见那太监神色有鬼,不敢大意,生怕他也是刺客,就将人扣下了他,让人送去刑部审问,谁知道刑部抽了几鞭子,这太监就招了个一干二净,将你和段太医的事情供认不讳,太子妃,本宫也知深宫寂寞,但,你也不能糊涂得干出私通这种丑事啊,这不是将太子的脸面丢出去给世人笑话吗?”
  绿蓉惊得差点没站稳,只有紫蔓淡定地站在原地,唇角不可察觉地浅勾。
  “什么叫供认不讳?是屈打成招,还是栽赃嫁祸,请康妃娘娘注意用词。”
  曲柚虚弱地咳了咳,眼睛泛红地看着康妃说,“柚儿和段大人清清白白,康妃娘娘平白无故,作何要让柚儿背上这种罪名?”
  康妃立马柳眉倒竖,“太子妃,这些话可不是本宫说的,是段太医身边那随侍太监招认的,本宫没事诬陷你做什么?!”
  “皇后娘娘,小李子定是被人收买了才交代出那些虚妄之言,微臣和太子妃娘娘确实是清白的。”
  段延风脸色微白地对皇后说,他不怕被诬陷,但不想坏了曲柚的名声。
  曲柚脑袋又嗡嗡地想,像是有蚊子在耳边乱舞,腹部又像是被毒虫侵蚀,她轻轻捂住肚子,呼吸变得有些急促起来。
  皇后深呼一口气,瞪向跪在段延风身侧那个小太监,“诬陷本宫的儿媳妇可是大罪,你可想好了,若本宫查明太子妃和段太医未有私情,你一百个脑袋都不够本宫坎的!”
  那小太监开始身子打抖,不等他说什么,康妃说道:“皇后娘娘,妾身也觉得这小太监满口胡话,凡是要讲求证据,他这么无凭无据地空口一通白话,若不一查到底,岂不害太子妃坏了名声?妾身觉得应该去搜一搜太子妃和这段太医的住处,若搜不出什么,自然能还清太子妃的清白。”
  皇后拧眉,“搜什么搜?!若真去东宫搜查,岂不让宫里的人笑话?一看就是这个小太监乱诌一通,来人,还不快给本宫将这个满口胡说八道的太监押出去杖毙!”
  “是!”
  “皇后娘娘饶命啊,娘娘饶命啊!奴才说的都是事实啊,段太医曾是太子妃娘娘的私塾老师,倾慕太子妃娘娘已久!早就与太子妃娘娘暗通曲款,奴才都没有说错啊!”
  那小太监垂死挣扎,听得曲柚心惊胆战,全身快失去了力气。
  若有人要诚心陷害,为保皇家颜面,不管这件事最后有没有查清,皇后和太子定也再容不下她,容不下曲家了,太子那般尊贵优越,怎会容忍自己的太子妃有半点污点。
  颓然,曲柚觉得眼前的一切变得有些飘忽。
  “堵住他的嘴!给本宫托出去!!”皇后手重重拍在桌上,双眸狠厉。
  康妃虚住眸。
  这时候,扶着紫蔓的曲柚遽然扑通跪了地,颤着声说:“皇后娘娘,奴、奴婢该死,呜呜呜奴婢该死啊!”
  绿蓉一愣。
  “皇后娘娘,奴婢、奴婢不应该替太子妃娘娘瞒着这一切,奴婢不应该装眼瞎,装作什么都没看见啊,呜呜呜皇后娘娘,奴婢也是被太子妃娘娘逼迫的啊!”紫蔓哭得泪眼婆娑。
  康妃站起身来,走到紫蔓面前,像是要抵抗恶势力坚持维护正义的使者,对紫蔓说:“别怕,有什么事情你且老实给本宫和皇后娘娘交代,若有半句虚言,本宫和皇后娘娘定不饶你!”
  皇后头皮发紧。
  紫蔓哭得声音都抖了,“太子妃娘娘的确……的确同段太医有……有奸情。”
  “什么?!”康妃惊讶。
  紫蔓又说:“太子、太子殿下去平芜打仗那六个月,太子妃娘娘多次装病,因为……因为这样段太医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来东宫,然后和太子妃娘娘……”没有说完的话,才最有深意。
  皇后冷沉着脸,“荒唐!又张口给本宫胡说,刘姑姑,给本宫掌她的嘴!!”
  康妃旋即喊了一声:“皇后娘娘!”
  她走上前,正色道:“妾身知道皇后娘娘是不想相信这样的事情发生在太子妃身上,一个人我们可以说他胡诌诬陷,可同时有两个人这般指认,皇后娘娘怎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那小太监是段太医的随侍,这宫女是太子妃的近身侍女,他们最是了解自己的主子不过,皇后娘娘若执意要直接处死他们,妾身不得不怀疑皇后娘娘有包庇之嫌。”
  “放肆!你竟敢妄测本宫?!”皇后一巴掌掀翻了案上的茶盏。
  康妃不慌不忙,依旧挺直身子与皇后直面杠,“妾身不敢,妾身只想求一个真相,不想未来天子的宫里养着一个行事龌龊之人。”
  曲柚张口想反驳什么,但突然发现自己竟然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脚跟无力踉跄了一下,若不是有绿蓉扶着,她可能就倒下去了。
  见康妃不依不饶,皇后皱眉,扫向曲柚,又扫向段延风,见两人容上没有多少慌忙的神色,沉下脸对曲柚问:“太子妃,你给本宫说实话,到底,有没有这事?”
  曲柚张口竟发不出声音来,只能对皇后摇摇头。
  小丫头的脸色愈发苍白起来,可仍然美得不像话,看着真让人不禁心疼,且那双湿漉漉的桃花眸子满是无辜和韫怒,皇后牙绑松开,鬼使神差地相信了曲柚的话,说道:“本宫相信太子妃是清白的,太子妃是太后用御令坚持要赐婚给太子的,岂能与他人行苟且之事?刘姑姑你这就带人去东宫和太医院搜,若搜不出什么,就是这太监和小蹄子张口诬陷,到时候,本宫可不会轻易绕过他们!”
  最后一句话,皇后冷冰冰地瞪着紫蔓说。
  “是!”刘姑姑带上几个宫女和太监分成两拨,前往东宫和太医院。
  康妃立马也对自己身后的姑姑吩咐:“方姑姑,你跟着一块去,给刘姑姑搭把手!”
  皇后暗暗剜了康妃一眼,没说话。
  若有家室,宫中御医只需要值夜或者宫中主子犯了大病时,才安置在太医院住下,平日里都可以出宫,回到宫外的家宅与家人相聚。
  但段延风是孤儿,宫外虽然有私宅,但大部分时间是住在太医院,刘姑姑带着人在段延风的屋子里很不仔细地搜了一番,准备敷衍了事完了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