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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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隔壁是闹得怎样鸡飞狗跳,反正邱季深第二天起来的时候,两人都不见了。
  高吟远应该是去出摊,叶疏陈就不知道去了哪里。反正他一向神出鬼没。
  到准备做午饭的时间,邱季深才体会到叶疏陈车上那一番话的深意。
  多买点肉,多抓点米。
  这货怎么不干脆直接点菜呢?
  第23章 二更
  今日早朝没什么事,很快就散了。唐平章本来以为今天还可以轻松一会儿,结果回偏殿没多久,唐灵瑶就赶了过来向他诉苦。
  几句话颠来倒去不停地说,重点在骂人与宣泄。如果不是昨晚事情闹得太大,已经有侍卫来向他提前报备过,他可能都要听糊涂了。
  果然这丫头也是知道自己理亏,前因后果都不讲,只说叶疏陈故意吓她。
  说了半天见唐平章没什么反应,又埋怨他跟叶疏陈一样,都是故意偏帮邱季深。
  唐平章不得不为好友说句话:“你看人太肤浅,邱季深是个好人。而且怎么每次你生别人的气,最后都迁怒到他的头上?他什么时候得罪你了?”
  “不是我看人肤浅,分明是六哥您叫他给迷惑了!昨日我那么生气,是冲动了一点,可连叶疏陈都知道让着我,给我点颜面,他却非逼着项寺丞同我作对,是什么意思?”唐灵瑶抓着他的手道,“还有那个叶疏陈,你怎么能跟他做朋友呢?他那般喜怒无常,根本就不是一个好人!他还拿刀想要砍我。”
  唐平章说:“叫你说的跟个疯子一样,他怎么可能会砍你呢?”
  唐灵瑶恳求道:“我昨晚做了一整夜的噩梦,还总能回忆起那血溅到我身上的模样。六哥,你帮我讨回公道好不好?”
  唐平章无奈说:“若是他错了,我自然帮你讨回公道。”
  唐灵瑶听他语气,分明就是敷衍,甩下他手道:“什么意思!”
  唐平章说:“六哥是皇帝,要讲道理的。你又不是没看见,那殿外站着多少个言官,说错一句话,都要被弹劾半天。何况这次本身就是你失礼在先,你虽为长公主,也不能如此霸道啊。”
  唐灵瑶还想再说,门外的内侍进来道:“陛下,叶公子求见。”
  唐灵瑶立马站起来说:“不许让他进来!”
  唐平章已经被她哭了好几轮,整颗头都大了,连忙道:“许是有正事,让他进来吧。”
  唐灵瑶顿足:“六哥你就是不相信我!”
  “总不能你叫我不见谁,我就不见谁吧?就算你要我罚他,我也得问个清楚。”唐平章对内侍挥手道,“请他进来。”
  唐灵瑶心有余悸,听到这个名字还有点害怕:“他来我就走!”
  唐平章差点给她来了拍掌欢送,总算能将她送走,叶疏陈有功了!面上强忍着欢笑说:“这样啊那……那要不你先回避片刻?放心,六哥不会偏信他的。去吧。”
  唐灵瑶没想到自己昨天刚在叶疏陈那里受了个重击,还没缓过来,今天又在唐平章这里受了一次重击。知道告状无望,甩手气愤离开。
  走到门口正好与叶疏陈撞上,又朝着他哼了一声。
  叶疏陈今日起的早,在院里逛了一圈,就干脆出门了。他睡不惯高吟远家中那种用麻捏的被子,又冷又硬,还有疙瘩块,好似身上盖的是一床细石头。
  他自认应该算到的早,没想到唐灵瑶已经在唐平章面前磨蹭上了。
  这姑娘还真记得自己昨天向她挑唆的话,生怕被他抢先一步。
  唐平章得以清闲,松了口气,摇头说:“你为何吓她?你看她都缠了我一个早上了。”
  叶疏陈说:“陛下就该硬气些,直接赶她出去就行了。她还敢打扰你处理公务吗?”
  唐平章:“毕竟是我妹妹,不过偶尔任性罢了。你先坐。”
  叶疏陈随意找了位置坐下:“我来跟您说一说昨天晚上的事。”
  “不用,我已经知道了,侍卫已将昨日经过都告知于我。”唐平章说起来还有些愠怒,“那老奴确实该罚。她在宫中呆了几十年,怕是时常作威作福,长公主原本哪有这样任性,全是受她挑唆。你就是杀了也不为过。”
  叶疏陈说:“那老奴毕竟陪了长公主那么多年,我若真杀,她肯定与我没完,发落了便是。”
  “我也是这样考虑。不过昨日,她确实做得太过分。”唐平章问,“五郎呢?没有因此生气吧?”
  叶疏陈叹说:“何止生气啊?简直被伤透了心,正呆在家里疗伤呢。昨日回去后,到现在一句话都没说过。我看他情绪,大为不好。”
  唐平章急道:“小妹无心的,他怎么能放在心上呢!”
  叶疏陈看他一眼,又叹一口气。
  “不知道陛下有没有听说过坊间的传闻,是关于邱季深与项信先的。”
  唐平章说:“哪能没听说过呀。这谣言不知从何处起,沸沸扬扬,止都止不下去。断然是五郎无意间得罪了谁。”
  “是了,连你都听说过,更别说京城其他人。”叶疏陈说,“先是被停职,后又被长公主当众落了面子。这个‘众’里,可还有项信先呢。这落的就不仅仅是脸面了。你也知道,他往日对表妹是一往情深,如今哪能能受得了这样的奚落?”
  唐平章想说许多,最后只能长叹道:“你代我,向他说声对不住了。这样,朕赏他一些东西,你带回去给他赔罪。”
  叶疏陈:“邱季深这人分得清的,没有怪过陛下,自然不用您去赔罪。”
  “不,还是要的。就当是我给五郎的礼物。”唐平章站起来,想去书房中搜一搜,“我记得他特别喜欢韩公的书画,还有……”
  叶疏陈忙说:“你还是直接赏他些值钱能卖的东西算了。我看他最近缺银子,缺得很。”
  唐平章回过头。
  叶疏陈煞有其事地点头:“毕竟他被停职了,没有俸禄也没有积蓄。他父亲又不喜欢他,他被赶了出来,只能投靠高吟远。如今就住在一个小破巷子里。昨夜我去看了,连床被子都没有。”
  唐平章心情很是复杂:“五郎他……他也太可怜了吧?”
  叶疏陈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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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邱季深往锅里抓了两人份的米,刚准备去生火,门被嘎吱打开。高吟远拉着一辆小推车进来。
  邱季深不解道:“你怎么回来了?”
  往常中午都是吃点馄饨随意应付的。
  高吟远问:“叶疏陈还在吗?”
  邱季深说:“早上不知什么时候出去的,现在还没回来呢。”
  她见多了一个人,又往锅里多舀了一小碗米。
  “我估计他是回不来了。”
  高吟远听着有点幸灾乐祸,因为终于可以不用见到那小子了。
  邱季深丢下生火用的木柴:“说明白点。”
  “你知道他昨晚上做了什么吗?”高吟远靠在门边,“他直接把长公主身边一个谁给砍了。”
  邱季深一惊:“砍成什么样了?”
  高吟远:“不知道,只说满地都是血。是死是活也不知道。不过传闻向来夸张,能说不知死活的,多半人还能竖着走。血流满地不是碎尸横陈的话,顶多破了个口子吧。”
  邱季深:“……”
  小老弟你很懂啊。平时八卦没少听嘛。
  邱季深思忖片刻,沉吟道:“这样的事情,怎么有人敢传出去呢?”
  当时去参会的都是正式任职的朝廷官员啊,当然除了她。这些人应该是知道,要守口如瓶的,可第二天一早,竟然大街小巷都知道了这件事,蓄意的意思简直太过明显,与她上次如出一辙。
  邱季深说:“我俩怎么都那么倒霉?”这不是惹上了一个团的水军吧?
  有病病哦。
  高吟远突得深沉道:“你认识的人越多,越会发现人性险恶。寻常罢了。”
  邱季深看着铁锅,突然道:“那就不能这样做饭了。”
  高吟远一听不高兴,心说怎么了,叶疏陈不回来,他们还得空着肚子等吗?凭什么?
  结果邱季深从锅里舀出一把米,长舒一口气说:“差点放多了。他要是回不来吃午饭,我们该少做一点。”
  高吟远:“?”
  “哦,炖汤的水也可以少放一点,这样味道浓。”邱季深庆幸道,“还好我还没去拿酸菜。这样的话放一颗就可以了。”
  高吟远:“……”
  高吟远看她忙活,去墙角拎了一颗酸菜过来,然后又去水缸里捞了条鱼。
  “虽说我不待见叶疏陈。”高吟远说,“但我竟然有些同情他。”
  邱季深回过身说:“人总是要吃饭的呀。他是国公长子,我是卑微庶民,我替他操什么心?想多了简直影响胃口。”
  高吟远突然觉得叶疏陈没那么讨厌了,毕竟报应……他自己不已经在受着了吗?
  “就是嘛,担心我不如担心自己。别把自己饿坏了。”
  真是白天不能说人,晚上不能说鬼,一提就出现了。
  叶疏陈从外面跳进来,看起来心情甚好,哪里有点担惊受怕的样子?紧跟着身后涌进来一帮男人,帮忙将东西搬了进来。
  大大小小,竟然有三四十个盒子,堆在一起怕比人还高。不知道都是些什么东西。
  到后面,竟然还搬了两床绸面被子过来,将整个朴素又平华的院子,都给带富贵了。
  那些仆人放下东西,朝几人略一躬身,就马上离开,像是怕被人看见似的。
  邱季深立即过去关上门,惊讶问道:“你回家搬东西了?你怎么敢回家呢?你是偷出来的?”
  叶疏陈得意道:“哪需要回家?这是我从宫里带出来的。”
  “你进宫了?”邱季深两手捏着他的袖子往上提了一点,想看看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要命的暗伤,唐平章才送这些东西给他吊命补补。
  高吟远脑子晕了:“你私自处置了他妹妹身边的婢女,他却送了你一堆东西。陛下与长公主的关系如此恶劣吗?”
  叶疏陈说:“都不是,这些是陛下送给邱季深的!陛下觉得五郎这次被长公主伤了心,特意送点东西安慰一下,希望你不要计较。还说了,等过冬的时候,他会给你派份赚钱的差事,你就不必这样受苦了。”
  他说着直接搬起一床被子,朝高吟远隔壁的屋走去:“我帮你打的秋风,我缺一床被子,这个要了,剩下的大家一起用。”
  高吟远看邱季深的眼神瞬间就不对了,抱着手臂站远了一点。
  邱季深从他的视线中感受到了屈辱:“我……不是那样的人!”
  高吟远:“我什么都没说。”
  邱季深:“想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