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
  片刻后,“保成,他们这么写,当然有一定的原因。你现在才刚刚开始学习四书五经,等你再学习一段时间,就可以看懂了。”
  “皇阿玛,您的意思是说,这些折子含糊不清的语言您都可以看明白?”
  “皇阿玛熟读百家,精通四书典故,当然可以看明白。所以保成要好好的学习,知道吗?不能因为记忆力好就轻视学问,要学到心里去才行。”
  小太子乖乖的点头,他确实是不大喜欢四书五经里面的一些观点,每次都是背会了,从不用心琢磨,没想到康熙皇帝居然发现了。“儿臣明白,儿臣一定用心学习。谢皇阿玛教诲。”
  父子俩聊完,又分头各做各的。胤礽速度极快的整理完这些折子后,心里惦记着天花实验的事儿,心急的他现在就要开始行动。
  站起来和忙碌的康熙皇帝打个招呼,“皇阿玛,奏折儿臣都分拣完了。儿臣现在开始起草一份章程,明天和五叔见面讨论。”
  “嗯,保成先写,写完后皇阿玛给你参谋。”
  小太子重新在他的那个小书桌后面做好,梁九功立刻狗腿的上前铺纸研墨。
  康熙皇帝却是瞄了一眼那一小摞,刚刚小太子快速完成分类的奏折,莫名的骄傲和欣慰还有一丢丢心酸。儿子的这个脑袋瓜子,真的是非常人可比。
  第二天,小太子胤礽完成了无逸斋的课业和骑射练习后,又去给太皇太后,皇太后两位老人家请安完毕,就来到了乾清宫。咳咳,当然,他去之前,又亲手摘了御花园里头,开的最好的两朵花儿带着。
  他还特意的把大字练习搬到了乾清宫来进行,以方便等候恭亲王常宁。因为这位五叔一向不大守规矩,说不得会早到。
  果不其然,随着小太监的通报声,年轻的恭亲王常宁进来给皇帝三哥请安,又给年幼的太子殿下请安。小太子等恭亲王请安完毕,就站起来,“给五叔请安。”
  恭亲王常宁看着豆丁小太子,又回了一礼,嘻嘻哈哈的笑着:“太子殿下,想五叔了没?”
  “想五叔了。”
  “五叔也想你了。”小太子严肃的白嫩小胖脸,让年轻又得宠的恭亲王忍不住想逗。
  “谢谢五叔想念。”
  恭亲王瞄一眼太子的大字,满眼的赞赏,转回头看向御案后面的皇帝哥哥就夸,“皇兄,太子殿下的字是越发长进了。”
  “你们不要总夸他,多给他指出缺点才是正理。”康熙皇帝心里高兴别人夸他儿子好,可还是要端着,怕太子升起骄傲自满的心理。
  “是,弟弟谨遵皇兄命令。” 恭亲王说着麻利的打个千。
  康熙皇帝对他弟弟的耍宝无视,“这次叫你进宫,是有事情要做。保成最近看了些医书有些心得,需要去皇庄做一些实际验证,你跟着去,帮忙看着他。”
  恭亲王一愣,这是要自己做保姆帮忙看着小太子,陪着小太子玩几天?面容一整:“皇兄请放心,弟弟一定照顾好太子殿下,绝对不让他掉一根头发。”
  “恩。玩这方面朕很放心你。” 常宁这个弟弟虽然平时有点混不吝,但是知道轻重分寸。把太子交给他,康熙皇帝还是放心的。
  “五叔,这是胤礽昨天准备的一份实验的章程,你看看。”看到康熙皇帝和恭亲王聊完了,小太子麻利的递给恭亲王五叔自己昨晚上准备的章程。
  计划的很具体,写的很周全,各项数据都一清二楚。
  大致意思,负责人是胤礽,领导人是恭亲王五叔,需要太医院和和户部和刑部还有皇庄配合。
  太医院出太医;户部出所需猪,羊,牛,牲畜;刑部出用于实验的犯人;皇庄提供地方;当然,所需银两出自康熙皇帝的内库。
  也就是说,这次事情纯粹是当皇帝的宠着自家孩子,名头是实验牲畜的天花痘液对于预防天花的作用,以及和人痘的效用对比。
  “这?···”恭亲王很惊讶,天花?他不由的抬头看向康熙皇帝。
  第4章 牛痘
  恭亲王当然惊讶,他知道太子殿下那份人尽皆知,人人惊叹的聪慧,也明白太子殿下对于想帮皇上分忧的孝顺。可是皇上居然就同意了这个异想天开的想法儿?还自己出私库银子给太子殿下实验着玩儿?
  其实,康熙皇帝昨天答应了儿子,晚上就后悔了。可是今天早上,他正琢磨着怎么开口和儿子拒绝的时候,看到了这个章程,就忍不住的又改变主意,同意了。
  这份章程,内容表述虽然不乏稚嫩之处,欠缺文字功底。但是其中的逻辑和周密,则是天生的。有条有理,有理有据,一看就是花了很多心思整理的,康熙皇帝实在是忍不下心拒绝。
  现在面对恭亲王的惊讶,康熙皇帝也不好当儿子的面说,他就是对儿子心软了,随着他胡闹,只好暗示的看了一眼自家五弟。
  接到皇帝三哥的暗示,恭亲王心里无奈。好嘛,皇上要宠太子殿下,他能怎么办?跟着宠呗。
  小太子察觉到了偏殿里有些莫名的气氛,不明所以,就直接问道:“五叔,你看我们现在就去太医院开始选人吗?”
  根据他的观察,这些太医院的太医大部分都在闲置,医疗资源大大的浪费。
  关于如何找合适的太医这方面提到,一个是以前和他一样得过天花或者种痘的;一个是看有没有自愿加入的;最后是皇阿玛或者五叔或者太医院院使,认为哪位合适的,直接命令参加这次实验。
  回过神来的恭亲王眨了眨眼,这小太子真的好雷厉风行。他还没表态,就见康熙皇帝吩咐:“梁九功,你跟着太子去太医院跑一趟。然后你再去户部,刑部各走一趟。”
  “喳。奴才遵旨。” 梁九功麻溜的打千。
  “皇阿玛,儿臣告退。”
  “皇兄,臣弟告退。”
  这一任的太医院院使是孙之鼎。他和常宁的反应一样,惊讶,非常的惊讶,但是惊讶的原因却是不同。
  孙老御医认为,太子殿下如此小小年纪,看了几天医术,就有这样不同常人的思路,实属难得。
  孙院使作为一个当今医学界德高望重的前辈,对此大感兴趣。除了表示他本人一有时间就参与之外,还亲自点了六位太医常驻皇庄。
  太医院这边有孙之鼎院使的支持,事情当然就进行的非常顺利。太医们第二天一大早就齐齐的到了此次做实验的地点,距离皇宫最近的一个皇庄,把需要提前做的安排,给出了具体专业的意见。
  六位太医和皇庄的管事在恭亲王的积极调度下,把实验之前需要做的各项准备事宜,在两天内就给统统准备好了。大清国的造福后人无数的牛痘实验,就这样莫名其妙的,儿戏一般的,开始。
  小太子每天晚膳前一趟,晚膳后一趟的朝皇庄跑,跟着忙前忙后,哪里需要去哪里。当然,恭亲王则是全程跟着我们的小太子,不离左右,兼顾协调各方面的人手安排。
  “儿臣参见皇阿玛。给皇阿玛请安。”小太子规规矩矩的给皇阿玛请安,胖乎乎的小脸带着点笑意。
  “保成,起来。给皇阿玛看看,这几天瘦了没有?” 康熙知道实验准备好了,也知道这些天小太子确实算是亲力亲为的参与进去,既心疼又欣慰。
  “回皇阿玛问话,儿臣没瘦。户部刑部的大臣们很支持,太医们和庄子上的管事也很是辛苦。儿臣这里非常顺利,实验的准备阶段已经完成了。”
  “五叔府里突然有点事情,就直接回府。让儿臣和皇阿玛代为告罪,明天来给您请安。儿臣来和皇阿玛一起用晚膳。”
  “梁九功,传膳。保成可是饿了?” 皇家规矩一天两顿膳食,但是年幼的孩子却是撑不住饿的,在皇庄也不可能跟在眼前一样,各种点心随时备着。看着儿子有点变黑变瘦的小脸,康熙皇帝又是一番心疼。
  “皇阿玛,五叔安排了点心给儿臣,太医,还有庄子上的所有人。儿臣大约一个时辰前吃了一些。”
  恭亲王不知道小太子一句话就把他卖了,康熙皇帝哼了一声:“你五叔啊,逮着机会就可劲的花皇阿玛的银子。既然没让保成饿着,皇阿玛就不追究他了。”
  今天的晚膳吃起来特别的香,小太子添了三碗饭,几乎所有的菜都吃了两筷子。看的康熙也跟着多吃了一碗饭。
  “还是皇阿玛这儿的饭菜好吃。” 饭后小太子看一眼圆溜溜的小肚子真诚的夸奖。
  “梁九功,赏今儿个御膳房的御厨们。”小太子吃的香,康熙皇帝高兴。赏!
  “喳。”梁九功迅速的下去吩咐,主子开心,做奴才的也高兴不是。
  “皇阿玛,儿臣这几天没去看大哥三弟,四弟五弟,也没去看乌库玛麼和皇祖母。儿臣想先去大哥和三弟那里看看。”
  “儿臣再跟皇阿玛讨个赏,给大哥三弟休息半天。跟儿臣一起带着四弟,去看皇祖母和乌库玛麼”
  吃的太饱,小太子有点犯困。可是刚刚吃完又不好躺着,就要出去转一圈。想到大哥三弟已经半个月没有休息了,天气还这么的闷热,就忍不住的跟康熙皇帝撞木钟。
  第5章 牛痘
  康熙瞪眼,但终究舍不得拒接小太子的要求。“大阿哥和三阿哥休息半天可以,但是明天需要让无逸斋的老师多布置一些课业。”
  听到康熙皇帝答应了,小太子开心,也替大阿哥和三阿哥满口答应下来,“儿臣替兄弟们谢谢皇阿玛。明天加功课的事儿儿臣会和老师说的。儿臣告退。”
  “嗯。记得屋里不要多放冰盆,大阿哥喊热也不要理会。”
  “儿臣遵命,皇阿玛放心。”
  看着宝贝儿子透着欢快的背影,康熙皇帝欣慰的点点头,对于儿子们之间的兄友弟恭,很是欢喜。这些年他天天忙于平定三藩的战事,即使想和宝贝儿子多相处一会儿,也是有心无力。看着前线传来的这些奏报,终究是国事重要。
  说起来当前大清皇子们的功课,那是真的是繁重。
  早上天没亮就起床梳洗,上早课背诵文章。早膳过后是跟着师傅们系统学习儒家经典,诸子百家和满文满语,满族礼法。午休和晚膳过后是骑射课,骑马射箭,枪法布库等等。
  康熙皇帝于繁重的国事之外,还经常会抽时间,在所有功课结束再亲自教学加检查,考察皇子们的学习情况。因为推崇文武要务并行,对于皇子们的教育要求非常严格,而且以身作则,持之以恒。
  不说康熙亲自教导小太子四书五经,更是为阿哥们挑选名师,不光有张英,李光地等汉学硕儒,还有达哈塔等满族名臣。
  因为谨记前朝灭亡的教训,对于后代的教育看的重之又重。不光把每天的时间被排的满满,除了一些节日之外,还很少给儿子们假期休息。
  比如小太子这三天的课业时间可以被准许减少一半,是因为要锻炼一下小太子的实际做事能力,也是因为小太子记性好特别聪慧,超额完成了前面的功课。
  所以,此时的大阿哥和三阿哥正在这流火的夏天的正午后,练习打靶,不动靶。
  天气真的是太闷热,虽然达哈塔老师灵活的取消了阿哥们的骑术和布库练习,只教习不动靶,在这北方京城的大夏天里也是热的受不住,兄弟俩的后背已经湿透了。可这才是刚刚开始练习。
  大阿哥胤禔紧绷着脸,汗珠儿流到腮边,也没顾及,“刷”的射出一箭,正中靶心。满族的老师点点头,没说话,看向傍边的三阿哥。
  三阿哥胤祉看到大阿哥的表现,不由得紧张起来,瞄了一下又一下,犹豫着,一行汗水从头上流到睫毛上方。
  小太子的到来,让兄弟俩很是兴奋,尤其三阿哥,放下弓箭,抓了毛巾擦把脸,几乎是小跑着到小太子跟前弯腰行礼。
  兄弟们见礼过后,小太子说明来意,“孤刚刚在皇阿玛跟前给大哥和三弟请了半天假。随孤到毓庆宫梳洗换身衣服,稍作休息,我们去找四弟给皇祖母和乌库玛麼请安。”
  “还算有良心。”大阿哥胤禔哼了一声。
  三阿哥则是一声欢呼,太子的毓庆宫里面不光冰盆足,而且水果也多多。“弟弟谢谢太子二哥。”
  “太子二哥,怎么看你有点变黑了?你这几天忙什么?都没有来看胤祉。” 大阿哥还能忍住,三阿哥仗着是弟弟,哥哥们宠着,直接倾诉自己的委屈不满。
  “大哥,三弟,孤在做一个实验。实验结束后再和你们具体细说。至少需要一个月的时间。”小太子拍拍弟弟的小肩膀,觉得应该可以安慰弟弟。
  大阿哥从自家表叔爷明珠大人那里听到了一点消息,说是小太子异想天开,天马行空想一通的折腾。连他们的五叔恭亲王常宁都被派去给小太子做保姆。
  大阿哥心酸,不过他也习惯了皇阿玛对于小太子的极端宠溺。
  虽然大阿哥不大了解小太子在做什么实验,也想问一问,可是他到底年长一些,知道小太子既然说了以后细说,现在他们就是问也不会有答案,就抿了一下嘴角,嘟囔了一句,“乱折腾。”
  “大哥,孤不是乱折腾,你们耐心等着看结果。”
  小太子虽然对于他的这一次人生中的第一次研究实验有着担心,但是总体而言,自信心还是足足的。
  当然,他对于大阿哥的“口嫌”也已经习惯了。
  到了毓庆宫,宫女太监们赶紧的忙活起来,给三位小主子安排洗漱更衣,鉴于各位兄弟们都喜欢过来一起做功课之类,时不时的还会留宿毓庆宫,因此小太子这里常备着兄弟们的换洗衣物等等。
  第6章 牛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