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
  上次,应该是两年前了。陆时熠,林洲洋,还有她弟于牧,几个像今晚一样聚会后,居然酒后驾车,被十几辆警车追的满城跑……最后,还是她亲自去了趟警局,把人捞出来。
  再上上次,他们三人跑去沈卓尧的订婚宴闹事,愣是将沈家与白家的订婚宴搅黄了。
  真是一群吃饱了撑着没事干的缺德小混蛋。
  还有,他们小时候一起闯下的祸,那就更数不胜数了,每次都是她跟在他们屁|股后头,给他们收拾残局。这些事每每想起,于晚都脑壳疼。
  “几年没见,看来,晚姐对我的记忆依旧深刻呢。”陆时熠似乎笑的还挺得意。
  于晚瞥了他一眼,懒得搭理,上前去扶沙发上的醉鬼。而这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先她一步伸了过来,扶起了于牧。
  于晚一抬头,脑袋差点撞在陆时熠凑过来的脑袋上,男人陌生的气息,让她身子下意识的往后退了退,拉开两人的距离。她抬眸看过去,正好对上陆时熠那双勾人的桃花眼,他也正看着她,他问:“没撞到你吧?”
  于晚红唇微抿,别开目光,嗓音淡淡,“没有。”
  陆时熠指了指沙发上的人,像是解释,“于牧怪沉的,还是我来背他下去吧。”
  陆时熠和于牧是从小穿一条开裆裤长大的好兄弟,他主动请缨,于晚自然也不会跟他客气。陆时熠力气倒是大,直接将于牧扛在肩上,像是扛尸体一样,扛出了酒吧。虽然他今晚也喝了不少酒,不过脚步还算稳。
  于晚拿着于牧的衣服,跟着出了酒吧。
  她看着陆时熠的背影,唇角不动声色的翘了翘。这小混蛋,两年多不见,变化还挺大,竟然比她弟还高些了,今晚她都差点没认出来。
  第2章 亲密接触
  一出酒吧,寒风呼呼的吹来,冷的人直打颤。
  陆时熠穿着一身时尚帅气的英伦大衣,将高大的身材,勾勒的挺括有型,哪怕在这雾霾缭绕的天气里,依旧光鲜亮眼。当然了,就这造型,在这严寒的北京冬夜,也是相当抗冻了。
  “车在右边,白色那辆。”于晚提醒着,她掏出钥匙,开了锁。一辆白色的宾利,在夜色里闪烁着车灯。
  陆时熠将于牧在后座安顿好。就在于晚要开车时,他拉开副驾驶的车门,探进一颗脑袋,“捎我一程呗。”
  “你家没人来接你?”于晚侧头,问。
  “这次回来还没跟家里人说。”陆时熠哈出一口白气,故作冻得一哆嗦,“这天真冷啊。”
  陆家和于家不算顺路。于晚看了眼后座的于牧,正醉的手舞足蹈,胡言乱语着听不懂的鸟语。她回头,又看了眼面前身着单薄的陆时熠,道:“先把这家伙送回家,再送你。”
  “好嘞。”陆时熠得逞,心里美滋滋的上了车。
  于晚开车很专注,开车几乎不说话,目光一直落在前方的车道。一路,陆时熠倒是偷瞄了好多次身旁的人,那颗跳的飞快的心脏,就一直没降下来。
  虽然过了十二点,不过,这雾霾并没有完全散去,陆时熠心里庆幸,也亏得这雾霾天,车开不快。他已经差不多有五年多,没和于晚单独待这么长时间了。
  当然,这个“单独”,是自动忽略了后座的醉鬼,四舍五入算出来的独处。
  陆时熠心里越想越美。
  “傻乐什么呢?”红绿灯路口,车停下时,于晚忽然侧头问。
  “……没什么。”陆时熠不动声色的收敛起嘴角的笑。
  于晚没追问,像是聊家常一样,随意的问了一嘴:“怎么回国了?”
  陆时熠望着于晚,车窗外的夜灯照亮她的侧脸,光彩夺目。鼻尖上那颗淡淡的小痣,将她淡漠冷凝的五官,平添了几分柔美,陆时熠看的移不开目光。
  那颗本就超速跳动的心脏,这会跳的更快了。
  为什么回国?
  当然是因为她!
  陆时熠曾被于晚踢过两次裤当,一次是在他10岁那年,一次是在他18岁那年。于晚并非故意,两次都是意外。
  但就因为这两次意外,却给陆时熠心理和生理,造成了极大影响。以至于他在国外的这些年,对其他任何女人都提不起兴趣了,像是得了性|功能障碍,唯独每次想起于晚时,才会让他有男人的冲动……
  可是从小到大,于晚对他就像对于牧一样,只当弟弟。
  而他也一直拿于晚当姐姐看待。可他却对姐姐有了该死的想法……多可笑?多荒唐?
  这几年,陆时熠的内心没少备受煎熬。为此,他还特意找了心理医生,给自己治疗。心理医生跟他说,心病还须心药医,让他最好回国确认一下自己的情感,现在的他,是否还拿于晚当姐姐看待?
  陆时熠暗藏在心底多年的晦涩心事,此刻心潮起伏,百转千回。一番欲言又止后,他心情紧张的说:“我……心理健康出了点问题,急需回国治疗。”
  他特意加了“急需”两字。
  于晚点了点头,没太在意他情绪忽然的反常,只道:“祝你好运。”
  陆时熠:“……”这算关心吗?怎么听起来很敷衍?
  -
  于家,对陆时熠来说,自然再熟悉不过。他轻车熟路的将于牧扛进别墅,扛上楼,又扛入他的房间。一番折腾下来,累的满头是汗。
  这家伙,真沉!
  陆时熠刚将人扔到床上,于牧猛地从床上弹起,忽然鬼吼了一嗓子,“地震了!快跑啊——”
  “没地震,睡你的吧。”陆时熠拍了他一脑门,哭笑不得。
  “嗷呜。”于牧白眼一翻,又一头栽倒在床上。若说之前在酒吧里还有几分装醉,这会酒劲上头,是真醉了。又是傻笑,又是鬼哭狼嚎。
  这酒品,啧啧啧。
  明明他们几人喝的差不多,甚至,陆时熠比他喝的还多点,也没跟他一样醉到脑不灵清,还得跟于晚一起照顾着这醉鬼。
  于晚拧来毛巾,随意的在于牧脸上擦了几把,“别鬼哭狼嚎了,再嚎我把你嘴封上。”
  于牧安静了两秒后,忽然紧紧抓住于晚的双手不放,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嚎唱着“世上只有姐姐好,有姐的孩子像块宝……”
  那音跑的,都快从北京二环,跑到青藏高原去了,硬是被他唱出了董存瑞舍身炸碉堡的英勇就义来。
  简直难听到令人发指。
  陆时熠笑死了。
  要不是他手机没电,他一定把这段不忍直视的画面录下来,让兄弟几个看看,这货醉酒的鬼样子有多可笑。
  “别唱了,闭嘴!”于晚磨牙,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拿枕头,堵上他的嘴。
  “别脱我鞋,我还要起来蹦迪!”于牧像个无理取闹的小孩一样踢蹬着双脚,死活不让于晚脱鞋,还差点踢到她。
  于晚制止了过来帮忙的陆时熠,冷着声,对床上的人怒道:“于牧,你给我闭嘴!再动我揍死你!”
  于牧从小到大,天不怕地不怕,不怕爹不怕妈,就怕跟前这位亲姐姐。
  许是于晚发怒的声音,早已深深烙刻在于牧脑海里,这会,就连醉到意识不清,都被这声音震慑到了,终于乖乖躺好,不再动,任由于晚给他脱了鞋袜,盖好被子。
  将人安顿好,已是十几分钟后的事了,于晚额头上也被折腾出了一层虚汗。
  她不算是个有耐心的人,这辈子,却将仅剩不多的耐心都花在了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弟弟身上。今晚,碍于有外人在场,于晚忍到现在没发火,也算是耐心磨尽了。
  “以后再喝醉,我扒了你一层皮。”于晚盯着床上睡成死猪的于牧,怒狠狠的丢下一句,正欲转身,床上的人吧唧了两下嘴,老实不过一会,忽然睡成一个“大”字。那横生出床外的一只脚,直接将于晚绊了一跤。
  “小心!”
  陆时熠眼疾手快,几步上前,扶住于晚。
  然,好巧不巧,此时,于晚的脚正好踩在他的脚背上。疼意瞬间传遍全身,陆时熠下意识收脚,于晚一个重心不稳,往后一跌,结结实实在摔在他的怀里。陆时熠也跟着重心不稳,之后两人双双摔在了地毯上……
  怦。
  怦怦。
  怦怦怦怦怦怦……
  感觉到怀里柔软的身躯,传来的热度时,心跳在骤停了几秒后,忽然剧烈的像是要从胸膛里蹦出来。陆时熠只觉得脑子严重缺氧,全身血液都在逆流,整个人都不好了。
  此时,于晚正以面对面的姿势,将陆时熠压在身下。
  于晚虽然是摔在陆时熠怀里,但他胸膛可比地毯硬多了。这一摔,摔的她眼冒金星,好一会才缓过劲来。
  于晚长长的吁了口气,正欲爬起,腰间却有一只手,紧紧环着她的腰。她提醒:“松开。”
  身下的人跟点穴了一样,毫无反应,她又重复了一句:“快松开。”
  陆时熠不知是喝醉了,反应慢,还是他潜意识里,根本就没打算放开。这会,迟钝的身体,好半响才总算反应过来,依依不舍的将人放了。
  “我刚刚只是想扶住你,没想到……”陆时熠嗓音有些低哑,越说脸色越不自然:“摔疼了吗?”
  “你不扶,我还不会摔。”于晚扯动嘴角,笑了声。今晚,难得露出了一抹笑。她在爬起时,还抬手锤了下他的胸膛,“啧啧”了几声,“身体这么硬,石头做的?”
  这一锤,锤的倒是不重,却锤的陆时熠整个人火烧火燎,神色更不自然了,他跟着起身,语不着调的解释着:“我……我在国外有健身。”
  于晚在女人里算高挑的,陆时熠188的身高,还是足足高了她大半截脑袋。于晚微微仰头,抬眸,深看他了几眼。
  似乎,这还是今晚第一次这么认真的打量他。
  陆时熠皮肤原本很白,这会不仅仅整张脸通红,就连脖子和耳朵都红透了。那双似醉非醉的桃花眼水汪汪的,就连眼周都染上了一层浅浅的红晕。
  “你脸怎么这么红?”于晚忽然问。
  陆时熠抬手摸了把脸,果真脸烫的都能将手背烫熟了。他轻咳了声,故作淡定自若的说:“也许是……是今晚喝太多了,头晕,脸烧的很……”
  “活该。”于晚丢下两个字后,便转身出了房间。
  陆时熠挠了挠后脑勺,跟个大尾巴一样,不明所以的跟在于晚身后,也下了楼。
  于家别墅很大,三层。在这寂静的深夜里,显得格外空旷。
  自从于晚和于牧的母亲于敏知,在五年前去世后,于晚天天忙于工作,早出晚归,于牧又日日不着家,这个家,早已清冷的仿佛没有人气。
  陆时熠想到五年前,于晚在她母亲的追悼会上,那隐忍着悲痛,故作坚强的模样,忽然心疼。
  正想的入神,走在前面的于晚停下脚步,转身道:“在沙发上坐会,我去厨房给你弄点醒酒汤。喝完再送你回去。”
  陆时熠顿时受宠若惊,忙说:“我没事,不用特意给我煮醒酒汤。”
  “我才没这闲工夫给你煮。李嫂煮好的,热一热就能喝。”于晚应酬多,难免要喝酒。所以,李嫂常年在冰箱里备着醒酒汤。
  今晚李嫂请假不在,也只能她亲自热了。
  陆时熠自觉刚刚自作多情了,不过,于晚能亲自给他热醒酒汤,想想心里还挺美。
  “谢谢晚……”即将脱口而出的“姐”字,硬生生被陆时熠收回,改成了,“谢谢晚晚。”
  这称呼,让于晚愣了一下。
  在她记忆中,除了母亲叫她“晚晚”外,还从未有人这么叫过。
  “小兔崽子,乱叫什么呢?叫姐。”于晚纠正了句,没再搭理他,进了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