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一口漂亮崽崽 第24节
  卫昭猛地抬头,看向随后跟进的清辞。
  清辞一脸无奈,但没出声。心里也觉得,与刘秀云一起也好,与她一起也罢,其实都差不多。
  只看卫昭的意愿。
  其实卫昭是个很听话乖巧的孩子,他肯定会说睡哪里都是一样的。
  这样也好,省的她晚上睡觉也裹胸,太不方便。
  卫昭道:“好。”
  卫昭的小肩膀瞬间塌下去,垂着头,只露出黑压压的头顶。
  过了好一会儿,他的肩膀轻轻抽动几下,嘴上一点声儿也没出。
  刘秀云解决了一件心头大事,正是开心时。
  她想着上前去牵卫昭的手,将他领去自己屋。
  卫昭没等她碰着,从炕上跳下去。
  卫昭抬起头,眼睛被泪珠浸得红了一圈,他的小鼻子也抽动几下,刚张嘴出声,就被泪意噎住。
  他抽哒着说不出一句完整话。
  他往前几步,躲开刘秀云,一双眼睛只盯着清辞看:“阿兄,你为什么不愿跟我睡?”
  许是觉得自己的语气太生硬,他又抹了把眼泪,语气低低的:“我想跟阿兄在一个屋,可是阿兄不想跟我在一个屋。是我哪里做的不好,惹你生气了吗?”
  卫昭实在没想明白,明明昨晚上好好的。阿兄也会揽着他睡觉,他甚至还滚去了清辞的怀中,这是他能记起的最开心的时刻,怎么眨眼间,就变了呢?
  卫昭红着眼,看一眼清辞,又委屈地垂下眼。
  虽没再出声,但是哭声却断断停停,挠得人心里发酸。
  清辞有些慌神,她头一次受到这种指责,还是从一个小孩委屈的口吻里听到的,好似她做了天大的坏事。
  她有些手足无措,朝着卫昭走近几步,也不管刘秀云过后会不会训她,只快声出口:“我没不想跟你在一个屋,你既然不愿意,那还是我们俩一起。”
  卫昭不信,问她:“真的吗?”
  清辞立马保证:“当然是真的!”
  卫昭这才擦擦眼泪,又不放心似的对刘秀云道:“阿婆我不跟你睡,我是男人,我要跟阿兄一起。”
  刘秀云顿时结舌。
  她也不好再说什么,且卫昭那句话说的明明白白,她有心反驳却不能出口。
  只得作罢。
  自从卫昭住在了清辞家后,情绪眼见着好起来,清辞又与他一同去后山瞧过几眼,小孩子的情绪来得快去得快。
  蒋氏又病重多年,卫昭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且现下身边有兄长般存在的清辞,亲人去世对他的冲击就小了些。
  这日,正好入秋。
  前年种的粮食也到了收割时,卫昭坐在院子里,神情有些不快。
  往常这个时候,他早就去地里收粮食去了。若是手脚麻利,两天就能弄完,过上几日再种上。来年又是丰收。
  虽然累些苦些,可有粮食得,心里就舒服。
  前年他们家的粮食还是卫昭和蒋氏去地里种的,他们家雇不起牛车驴车,是卫昭一点点从地里扛到家中的。
  如今地里是丰收了,他还去看过,可是那都不是他的。是刘秀才的。
  想起刘秀才,卫昭转而沉了脸。那本澄澈的眸子氤出恨意,双唇抿得死紧,连下唇被咬破了皮都没觉察。
  他这几日在清辞这儿,吃得好睡得好,眼见着张了不少肉,力气也变大。
  清辞却也不用他帮忙干活,是以他平日里都是自己找着干,见柴火劈得有大有小,就重新去劈。
  想起刘秀才时,手上没收住力,顿时将干柴劈得四分五裂。
  声音大,卫昭也吓一跳。
  清辞正在屋里抄书,听到声响连忙出去,先将卫昭上上下下看了遍,见没伤着,才道:“你怎么回事,说了不用你做,好容易养胖些,再给累回去。”
  卫昭就笑笑,握紧手中斧头,离得清辞远些,“我方才走神了,我能劈的。”
  清辞就训他:“做事要认真些。”
  卫昭乖乖应是,转而又道:“阿兄你去城里就行,家中有我看着,我不让刘安进来,我也能保护阿婆,你放心。”
  刘安近几日发了疯,总来清辞家找事。非说卫昭是他的继子,要卫昭跟他回家去。
  来来回回闹了许多次,闹得村里人都知晓了。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一回事,蒋氏还在时,他吵着闹着不与她好,还要弄个平妻羞辱她,现在人死了,他竟把从前与他不对付的继子当成宝,非要带回家,传他家香火。
  村里人都说他脑子坏了。
  刘秀才当时来闹时,还与清辞吵了几嘴,不过刘秀才喝得醉醺醺,话都说不明白,自然就没讨着好。
  想起他,清辞就皱了眉。
  她是个很怕麻烦的人,这几日被刘秀才闹的脑门疼,连书也没抄几本。本想去城里送,可前几日的暴雨,将山上大石冲下,路给堵住,要去就得绕远路,费好些功夫。
  “城里不着急,现在路不好走,等过几月,我全抄完,一起送去。倒是你,不要总想着刘秀才的事,现在家里有我,这些事不用你操心,你就吃多些好好长身体就行。”
  卫昭乖乖点头。
  他的视线随着清辞转动,见她拾起地上的干柴,将它们放在一处,拿起斧头就这他先前劈的继续。
  她总是说他瘦弱,可其实阿兄也并不强壮。
  她比同样年纪的男孩要矮上半头,就连身板也瘦削,其实瞧起来并不比他大多少的。
  清辞拿斧头已经越发熟练,虽然并不能一下就将柴劈开,比先前却好太多。她并不气馁,慢慢地砍着,掌心磨的疼也不在乎,只砍了几下就累出汗。
  卫昭上前,止住了清辞的动作:“阿兄,我来。”
  清辞拒绝:“你去旁边玩,等大些再帮忙。”
  卫昭没有听她话,他虽比清辞矮,但立在旁,双眼定定望着她,也很有一番气势。
  他拿着斧柄,声音还带着小孩的软糯:“阿兄,我不想你太累。我以前在家中,什么活都做,现下在这里,比以前吃得好也睡得好,力气大很多,砍柴并不累。”
  他眨眨眼,目露祈求:“阿兄,让我帮帮你吧。”
  清辞的心顿时软了。被他的话给说的暖融融,她将斧头交到卫昭手中,不放心,又嘱咐一遍:“那你慢些,千万别走神,方才在屋中听到声响,吓我一跳。”
  卫昭点点头,立马笑起来,“我知道的。”
  卫昭做饭好吃,午饭就由他做。平日里吃的米粥,经过他手,也总香得让人恨不得多吃几碗。
  天热,乡下人干活又多,午饭后大都休息一会儿,下午再继续劳作。
  他们三人刚准备回屋休息,院门外又传来刘秀才的喊叫声。
  刘秀才心里愧疚。知道蒋氏死讯后,他本觉得死就死,只是一妇人而已,没了再娶。
  可他一天比一天难受,撕心裂肺地疼。
  张梅只是因为激情,她的花样多,总给他新奇体验。
  蒋氏不同,她温婉可人,早就在他心底扎了根,不然当初也不会娶一个带孩子的二嫁女。
  想得多,就越发后悔。当初应该对她好些,别让她受气,让她好好养身体,现下就还在。
  转而又想起卫昭,那是蒋氏唯一留给他的,虽然不是他的孩子,但他可以将卫昭当成亲生对待。
  也算是全了与蒋氏的夫妻情分。
  刘秀才在门外喊着:“昭儿,你随我回家。你娘虽然没了,但我还在。我虽是你后爹,但这么多年生活在一起,早就将你当成亲儿,你莫要在旁人家里多待,听话些,跟我走。”
  “昭儿,你快些出来......”
  卫昭从床上起身,刚要动,被清辞一把按住。她将卫昭推回去,用被子蒙住他,声音沉沉的,像在生气:“别理,睡觉。”
  清辞也躺下,脑瓜开始嗡嗡响。
  从前就听人说刘秀才沾上就撕不下,当时还不觉得有什么,现在真的经历才发现,这种没脸没皮的人,真的很难打发了去。
  不依不饶,非得将人吵死。
  这么想着,又可怜起卫昭。
  小小年纪,跟刘秀才生活了几年,还能生的如此好,没变坏,实在太招人疼了。
  清辞心里想着,嘴上也说出,她摸摸小孩的头:“你真好。”
  卫昭还没明白发生什么,脸先红了。他往清辞身边靠靠,觉得刘秀才实在吵人,斟酌了一会儿,试探开口:“阿兄,刘安是个无赖,但他胆子很小的。”
  清辞应了声:“嗯。”
  卫昭抿抿唇,继续道:“其实,我很有力气的。我出去跟他打一架,将他打怕了,他就不敢来闹事了。”
  清辞本来闭着眼睛,听到他这话被惊得睁眼,“你去跟他打架?你一个小孩......你怎么成日将打架挂在嘴边!”
  卫昭立马噤声,看一眼清辞的脸色,确定她没生气,这才松口气:“可我说的是真的,从前刘安被人打过一次,打得几日没下床,往后再也不敢去那家人家里找事了。”
  清辞听他说的有模有样,似乎很有道理,但心中隐隐觉得不好,就随口道:“这事你别管,先睡觉。”
  刘安来闹了几次,见没人回应,就回家去。
  隔几天再来,不知疲倦。
  他连脸皮也不要,就坐在院门口放声大喊。
  清辞去了村长家中。
  村长也姓刘,是刘家村里很有话语权的人。他年纪大,很是不喜不上进的后辈。
  尤其刘秀才这种,明明前途大好,人也聪明,偏偏被几件不如意的事打击到,从此一蹶不振,自甘堕落。
  他拿着长棍,将刘秀才好一顿打。又打又骂,完全一幅被不争气子孙气到的模样。
  “刘安,你年轻时有大好前途,却因几件小事一蹶不振,如今瞧瞧你这鬼样子,毁了蒋氏,又毁了张梅!”
  “今日我非打死你不可......”
  一群人上前去拦。
  刘安开始哭,哭诉他的命苦,哭诉他的不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