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一口漂亮崽崽 第19节
  所以,蒋氏这才放下脸面,也不顾会不会被人背后说闲话,自然也顾不上那日曾埋怨清辞的不避嫌。
  蒋氏只求,在她死后,卫昭不至于孤苦伶仃。
  蒋氏将帕子推至清辞面前:“小辞,你就收下吧。”
  里面东西如此贵重,清辞万不敢收,只将双手背在身后,往后退大步,摆手道:“......蒋姨,您这是做什么,东西是您的,我不要。”
  蒋氏苦笑一声:“你可还在埋怨我那日说的话,确实重了些,我给你道歉。”
  说完,她就要屈膝。
  清辞上前,扶着蒋氏的胳膊,没让她行礼,随后又像被刺到般迅速收回手。
  清辞有些急了,“蒋姨,你将这些东西给我,总有个由头,否则我是不敢收的。”
  蒋氏得了她这句话,这才放下心:“你也晓得,我身体不好,能不能活几日还不知晓,只可怜卫昭,年纪还小,本就没没父亲,如今我要走了,怕他一个人受委屈。”
  蒋氏咳嗽几声,面色转白。
  “这里面的东西,还是值几个钱的,我留着也没什么用。只求小辞,能够多看看卫昭,平日帮衬着他些......”
  清辞听到此,便明白蒋氏的意思。
  她瞧着蒋氏的模样,也实在说不出违心的话,只表明态度:“我与卫昭投缘,不用这些,我也会帮衬他的。蒋姨,这些东西即是你的,你便收好了,我是不收的。”
  蒋氏铁了心肠要给她。
  她能瞧出,清辞心肠软,又善良,是再好不过的人了,因此便想着,东西交给她,她收下了,就不会再反悔。
  蒋氏就道:“就当可怜我,让我安心。刘安前日回家,将家中一切都翻了个遍,我实在没地方藏,就当帮帮我,好吗?”
  清辞听到这,才点头说好。
  蒋氏要走时,又停下脚步。许是觉得不好太麻烦清辞,可又不得不说:“小辞,你若闲暇,去瞧瞧昭儿。他想你得很,却不说,我能瞧出,他这几日很难过。”
  清辞就坐不住了,将蒋氏交给她的帕子收好,就跟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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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辞到时,卫昭正在找蒋氏。
  卫昭只不过出去一趟,回来就没了蒋氏,心里着急,听到脚步声,忙抬头去看。
  蒋氏笑笑,旋即又用袖子遮住嘴,咳嗽几声:“我出去了一趟,昭儿莫急。现下有些累,我回屋躺一会儿。”
  卫昭看一眼蒋氏,目光定定的,直到她进了屋,他还维持着一样的动作。瞧着身体僵硬不少。
  清辞也不是很明白小孩心里在想什么,说他埋怨自己,可蒋氏却说他因她这几日不来,心情低落不少。
  可若说他想见自己,怎么她来了,他却背着身子,连看都不看一眼?
  清辞有些琢磨不透,只觉得卫昭跟别的小孩不一样,因此声音就柔下去,看着他的背影打趣道:“卫昭,你不记得我了吗?”
  卫昭猛地转过身子,没说话,脸已经先红了,他小小地立在石阶上,目光怯怯看她一眼,声音断断续续:“孟、孟辞......”
  清辞倏地怔住,瞧着小孩怯生生的模样,就笑了:“我比你大,怎么能直呼我的名字呢?”
  卫昭就抿唇不语。
  清辞往前几步,立在石阶下,仔细打量满脸通红的小孩。也瞧出他并没有任何不满的情绪,似乎是害羞。
  清辞的心就放下去。
  “蒋姨方才找我,说你在家想我了,是真的?”清辞走到他身旁,坐在石阶上,仰着脸。
  卫昭稍稍低头。清辞的面庞发着光似的,眉眼亦温柔。他就不敢多看,移开目光,小声辩解:“......我娘胡说的。”
  清辞做出要走的架势,“那既然你不想见我,我就走啦。”
  清辞刚转身,衣袖就被扯住。
  清辞低头去看,卫昭仰着脸,双眼黑亮,似藏着泪珠。他不安地抿着唇,手指用力攥着她的衣袖,像是在打气似的,好久才道:“......我娘没胡说,是我在胡说。”
  清辞趁机问他:“那你唤我什么?”
  卫昭急忙道:“阿兄!”他喊得又急又快,随后又补了一声“阿兄”。
  他最后那声低低软软,喊得清辞耳根像是裹了蜜。她就笑了,伸手揉一把小孩的发顶。
  “我前几日没来,你大概也是知道原因。他们传的太难听了,怕洗不清,所以就没来过,往后我也注意着些,你若想找我说话,就去我家。”
  卫昭重重点头,本暗淡的眼眸瞬间亮了。前几日被冰霜裹挟着的心,也因为清辞的一个笑脸,瞬间融化成了水。
  他又看了清辞一眼,确定不是幻觉,这才慢慢挪动步伐,贴靠着她,小手仍紧紧攥着清辞的袖口。
  清辞没待太久,跟卫昭将话说开了,两人心里都开心。
  她出门时,并没有特意避开任何人,因此就跟刘二婶碰了个照面。
  刘二婶的表情有些尴尬。
  刘二婶与刘秀云关系好,但是外面关于清辞的传言沸沸扬扬时,她也掺了不少嘴,更何况,清辞那事其实是她跟人说出去的。
  她的丈夫是刘秀云的表弟刘安民,蒋氏貌美,又是邻居。男人又都好色,刘安民醉酒时念叨过几句。
  刘二婶听去了,就恨上了。
  刘二婶与刘秀才家挨得近,有什么风声都能立马听了去,更何况,日日见着清辞往他们家跑。
  一时妒心上来,便找了村里些嘴大的说起闲话,果然不一会儿,就都传开了。
  就连那一向为蒋氏说好话的丈夫刘安民,也改了口风,骂蒋氏是个不知羞耻的。
  连带着蒋氏的儿子卫昭,也被他好一顿羞辱。
  那日林间发生的事,刘安民回来告诉了刘二婶,让她听着解气得很。
  刘二婶想着这几日发生的事,越想越觉得有底气,谁家干净的男孩,去跟孤儿寡母混在一处,这不是有猫腻是什么?
  刘二婶就挺起腰杆,带着长辈劝诫的口吻:“小辞,我跟秀云关系好才跟你说的,你的名声还要不要了?你这样,以后可没有大姑娘愿意嫁给你。”
  清辞耐心听她说完。这都过了几日了,早就不放在心上了,她就道:“身正不怕影斜,没做过的事,我不怕。”
  刘二婶暗自白了一眼,转身走了。
  过了几日,清辞去山上砍柴时,碰见了刘安民。
  刘安民许是觉得自己是长辈,加上刘二婶在耳边说道几句,就将清辞好一顿骂,揣得是一幅清白端正的严肃语气。
  最后甚至还说出了让清辞离开刘秀云,省得脏了他们家的家风。
  清辞被骂得狗血淋头,只除了脸红了些,仍旧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又过了几日,清辞在院里喂鸡,卫昭突然进来,牵着她的手往外跑。
  清辞没明白这是要做什么,脚步稍停,“你慢一些,这是要去哪儿?”
  卫昭眨眨眼,一幅幸灾乐祸的模样,抿着唇偷笑几声,凑到她耳边低声:“阿兄你跟我来就知道了。”
  第22章 、第 22 章
  卫昭带着清辞去了张梅居住的地方。
  张梅是隔壁小河村的,但她是刘家村村长的外甥女,所以隔壁村遭到洪水时,她自然受到优待,让村长舅舅寻了处房子给她们一家人。
  张梅曾经的丈夫存了些钱,人早早地死去,就全成了她的。她不愿跟家人住在一处,就买了另外的房子住着,跟家人离得远远的。
  如此,倒是方便了刘秀才,二人不管不顾地住在一处。张梅连长辈的话也不听,铁了心地要跟刘秀才在一起,哪怕无名无份。
  他们二人情深义重,张梅的家人又没办法只能任她胡乱作为。
  清辞环视四周。
  房子不算新,但也能住人,院子比较宽敞,地面光秃秃,胡乱架了跟绳子,男人女人的衣裳混在一处搭着。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清辞不明白,就问他。
  正屋里传来说话的声音,大概是刘秀才跟张梅。一听这声,清辞就想起那日在山间撞到两人的好事,现在回想,恨不得戳瞎。
  卫昭将手指放在嘴边,做了个嘘的动作。
  清辞见状,再不明白也照着他做,也将手指放在嘴边。示意卫昭安心,她不出声。
  卫昭笑了下,牵着清辞的手转到正屋后面,两人避在草丛里,头顶是后窗。
  地方很隐蔽,二人又瘦,蹲在地上,路过人看不出。
  卫昭张了张嘴,没出声,只给清辞看嘴型。他双手比划着,嘴巴慢慢地张开闭合。
  清辞竟然看明白了,想笑,又憋住。
  卫昭方才是在说,屋子里的人不是刘秀才。
  他们二人便蹲在草丛里,像两颗长在地上的小蘑菇,面对着面,目光定定的。
  卫昭又动了嘴,仍旧没出声。清辞眨眨眼,这次没看明白。卫昭就又重复了一遍。
  清辞使劲低着声,生怕被旁人听见,往他面前凑了凑,问:“你方才说,这人是刘安民?”
  她好震惊,完全不相信。可凝神去听,屋里出的声音,显然很熟悉。
  且不说刘安民有妻有子,他如今已五十多岁,这是很大的年纪了。
  屋内,张梅的衣物已经退尽,咯咯笑了两声,问刘安民:“比你妻子怎么样?”
  刘安民没了严肃模样,伸手想去揽她,被张梅娇笑一声推开,他心里顿时痒痒,好话尽往外说:“她一黄脸婆,哪有你惹人爱。”
  张梅听了,笑得就更欢了:“比蒋氏呢?”
  刘安民现下着急得很,只想一睹销云鬼,哪里还顾得上闲扯:“蒋氏又怎能比的上你?那等妇人,也就只有孟辞那般毛头小子瞧得上,我又怎会放着你去看她呢?”
  张梅的笑意更浓了,她指尖缠着刘安民衣裳的盘扣,仍旧推拒着不让他得逞,语气缓慢道:“我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要的。”
  刘安民一听这话,急急起身,从怀里掏出几两碎银,悉数交到张梅手中:“都给你,这是卖粮食得的钱,家里就只剩这些了,等秋后,我还给你送来,好娘子,快给我亲/一/亲......”
  张梅就半推半就地从了。
  清辞已经用手捂住了卫昭的耳。
  他们二人离得近,卫昭的脸颊红扑扑的,一双眼睛黑又亮,正懵懂地盯着清辞瞧。
  把清辞给瞧得脸颊瞬间涨红。
  她手上就用了力,企图将声音隔绝在卫昭的耳外,免得污了这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