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节
  此时微怒的眸子死死锁着她,黑着一张脸。
  沈清也是恼火的很,天晓得这陆景行发什么疯?
  从回来到现在哪里给过她半分好脸色?是招他还是惹他了?
  她不想吵架,也不会吵架,所以即便满腔怒火肆意中烧她最大限度能做的便是无视陆景行的存在。
  不去想着那些糟心的事情。
  “让她上来,”沈清怒视陆景行片刻之后压了心中那股子燥腾的火气,转而对南茜道。
  章宜进来,见她靠坐在床上,膝盖上放着的毛巾还在泛着热气,紧张不已,跨步过去;“你怎么了?是不是她们又欺负你了?
  沁园的佣人,在章宜眼里,始终不是什么好东西,欺了她一次,便永久烙在了心里。
  ”没法儿呆了这地方,走,我带你回家,”章宜气呼呼的伸手准备将沈清从床上拉起来,觉得这沁园真真是个吃人的地方。
  沈清如此清淡的性子指不定要在这里吃多少亏。
  “章秘书是准备将我太太带我哪里去?”身后响起的阴沉声让章宜止了动作,看着陆景行半晌之后将眸光挪到沈清身上来。
  沈清伸手捏了捏她的掌心,吩咐到;“别一惊一乍的,自己一脚踩空了,没大碍,告诉高董,我今日不便。”
  沈清知晓章宜不会无缘无故突然跑上来,必然是有什么事情,而这事情,她想,及大部分应该是关于跨国会议。
  陆景行手里拿着毛巾,满面阴沉看着她,眼里泛着血腥的杀气,恨不得将这位不速之客直接丢出沁园地界。
  沈清本就对这场婚姻不上心,偏生她边儿上的人还缕缕怂恿她煽风点火。
  陆先生只道陆太太还小,凡事得引导,慢慢来,可这群人,时不时将她往轨道之外带,他能高兴?
  跟自己唱反调?
  他陆景行的婚姻是那些外人可以指点的?
  本就被陆太太气着的陆先生,一张脸黑的跟锅底似的,无半分人色。
  章宜走时,愤怒的眸光落在陆景行身上,语气坚决道;“豪门了不起?陆先生不在意的人,
  多的是人放在心上,别太欺人太甚。”
  “章宜,”沈清轻唤,让她止言,外人没见过陆景行的狠厉,但她见过,她从不觉得陆景行是什么正人君子,挑衅他的人,应该都没什么好下场,章宜今日只怕也是急了眼。
  “南茜,送人下去,”沈清担忧晚走一秒,陆景行那嗜血的眸子都能将她吞灭。
  “多的而是人放心上?”房门带上片刻,陆景行似是回味似的,呢喃这句话,一边轻缓点头一边拿着毛巾走过来。
  前一秒还泛着杀气的眸子此刻竟然让人看不出表情。
  “章宜没别的意思,你别放在心上,”她主动开口。
  “让厨房将晚餐端上来,”:答非所问。
  陆景行间接性意思她怎能不懂?就算此刻在没胃口,也不敢当着陆景行的面说不想吃。
  她有足够的理由相信,只要她今晚没如了陆景行的意,只怕章宜那关不好过。
  第一百二十四章 陆少vs沈南风
  十二月二十五日晚,西方圣诞节,在这个外国人异常重视的节日里沁园两位主人气氛却异常诡异,沈清每吃一口饭都觉难以下咽,而陆先生一边不紧不慢往嘴里送着食物,一边将眼光落在她身上。
  沈清被看的浑身不自在,伸手准备放下筷子,只听陆景行冷冽且带着审视的语气凭空响起;“十二月二十三日,八通电话,均未接。”
  陆景行娓娓道来时,她心里一咯噔,这是要秋后算账?
  准备放下的筷子,拿起不是,放下也不是。
  还未待沈清想出对策只听闻陆景行接着道;“十二月二十四日,十二通电话,三条短信,均未接未回。”
  陆景行此时的话语听在沈清耳里,似凌迟般,一字一句戳着她脆弱的心脏让其不能呼吸。
  他在数着她的罪行,如同判官似的在执行死刑之前告知她所犯何罪,好让她死的明白,
  死的心服口服。
  陆景行不想同她计较的,最起码在见她摔那一下之后,他是心疼的,是不忍的。
  可就在刚刚,她缄口不言一晚上,无论自己跟她说尽多少好言好语,均油盐不进,却为了秘书主动开口同他言语,话语中还带着些许祈求的意味。
  他怎能甘心?
  身为丈夫,得到的权利不如秘书,不如佣人,他这个位置坐的何其艰难?
  沈清太过不识好歹。
  “十二月二十五日。”
  “我道歉,”陆景行准备一一悉数她的罪行,却被陆太太终止的言语。
  闻言,他冷冽的眉目轻佻,放下手中筷子,靠在座椅上,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最近很忙,并非刻意忽略,我道歉。”
  年少时,沈风临将她打的嘴角流血,她从未低头认过错,无论如何总是咬紧牙关,从不轻易屈服,可此时面对陆景行,她低头了。
  人生二十三载,她低头的次数屈指可数,陆先生在婚后三个月,便破了她的记录。
  这番话出来时,就连话语本人也吓住了,沈清怎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如此顺溜的低头
  道歉。
  是陆景行气场太过强大?还是自己太过心虚?
  或许二者皆有,陆先生冷冽着面庞训斥人的时候气场确实强大,自己明明是刻意忽略,
  此时陆先生问起来,她异常心虚。
  甚至不敢,也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最纠结莫过人心,那晚,陆先生翻云覆雨之际轻唤她,同她说尽吴侬软语,她虽未正面回应,但转身伸手抚上他的臂弯足以说明一切,最起码,在陆先生眼里,她已经开始敞开心扉迎接自己了,可不想,才离开,便被打入冷宫。
  他怎能不气不恼?
  若她一直如此,没有念想,也就不气不恼,可给了念想,却转身离开,如此不负责任的事情,陆太太做起来倒是得心应手。
  陆景行眯着眸子落在沈清面容上,细细打量,似要将她看穿似的。
  无奈,他的太太不同于常人,一个经历过岁月洗礼时间磨砺的女人哪里是你能一眼看透的?
  她忽远忽近的心,忽喜忽哀的动作,哪一样不是在摧残着陆先生这颗金刚之心?
  顷刻间,他越过餐桌俯身而下,单手擒住她的下巴,狠狠啃噬着,似是要将满腔怒火撒在她单薄的唇瓣上似的。
  辗转反侧,沈清呼吸急促,今日的陆景行,尚且不能用粗暴残忍四个字来形容,但也不能用怜香惜玉来形容。
  原本笔挺的背脊片刻功夫靠在了座椅上,一双手死死抓住陆景行身上白衬衫,如同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似的。
  她越是如此,陆景行越是狠厉。
  直至她没了依靠攀上他精壮的臂弯,陆景行阴沉的面色才稍稍好了些。
  啃咬的她嘴角发疼,渗出了丝丝血迹才松开她,抵着她的额头道;“都说薄唇寡义,阿幽,打小别人戏笑我以后定然是个无情的君王,可你,”伸手抚上沈清渗出血迹的薄唇继而道;“比我更盛。”
  “寡义之人才能了无牵挂,”沈清望着他轻启薄唇,二人之间相隔不过几厘米。
  她从不觉得薄情寡义有何不好,甚至分外喜欢这种感觉,
  曾经一度觉得,若非自己薄情寡义,又岂能活到今日?
  今日陆景行说出这个话题,她难得如此平静回应他的话语。
  “人生在世,一草一木皆有情缘,生而为人,何来了无牵挂?阿幽莫不是比那些只能活一日一季的花草更加无情?”陆景行缓缓推开身子,伸手抚上她的面颊,大指在她精致洁白的面庞上来来回回。
  “你觉得呢?”她顺手将问题抛回给陆景行。
  “我觉得、我的阿幽是这世上最听话的姑娘,”陆景行浅笑嫣然间回应她的话语,不入沈清挖好的坑。
  却格外咬紧“听话”二字,如此明显的警告,沈清不傻。
  “夫妻二人不吵不闹不叫夫妻,今日之事,错在我,我道歉,但阿幽近些日子冷落我,是否也该给我个说法?”陆景行发挥惯用手段,任何事情,他必然起先开口道歉,以身作则树立好榜样,但每每他如此做时,绝对也会让沈清跟着他的步伐往上走。
  就好比此时,他开口道歉,自然也要讨个说法。
  不然、陆先生岂不是吃亏了?
  他如此精明之人,只怕素来不干吃亏地事儿。
  沈清清明的眸子落在陆景行身上许久,才启唇言语;“我说过了,因为工作太忙。”
  照常的搪塞语言,而陆先生明显对她搪塞的语气感到不悦,伸手敲击桌面。
  数月来,他自祤没有亏待她半分,丈夫的职责,除了不能每日陪在她身侧之外,其余几乎分毫不差,该宠宠,该惯惯,成天端手里怕摔了,含嘴里怕化了,担忧她衣食住行,知晓她不对自己上心,说过的话从不放在心上,没关系,一遍不行两遍。
  凡事他带头,引领她前进,
  他如此耐心,怎能有问题?
  这场婚姻本就是他自己求来的,你若是接受,我固然高兴,但你若不接受,我也绝不弃磊,但这一切的前提是,你不能欺我负我,不然一切都只能重新审视。
  陆景行自认为他是颇有耐心之人,但此时,面对自己太太用同一句话反反复来搪塞自己,他所有的耐心与好脾气都消失殆尽,脸上挂着的寒霜都快滴出冰刀子来。
  他对她的好,不能早就她欺瞒自己的资本。
  或者说,他不允许有如此事情发生。
  恃宠而骄?可以有。
  但若是蹬鼻子上脸,撒谎成性,不能用。
  陆先生对陆太太的最低界限便是她不能负自己,欺自己,别无其他。
  修长的手指敲击桌面,一下一下,尤为蛊惑人心,似催眠,又似某种特定指令。
  而这种催眠术,在军队里,只有对严加管教的敌人才会用上,由此可见,今日的陆先生到底是有多愤怒。
  用对付敌人的手段来对付自家太太。
  片刻功夫,沈清坚守的心有丝丝决堤,似是意识到什么,呼啦起身,怒目圆睁向着陆景行,他在对自己用某中特定催眠术。
  沈清脆弱的心脏狠狠颤栗着。
  眸光带着不可置信,怒瞪他。
  若非她意识尚且坚强,只怕早已惨遭陆景行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