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节
  其实不严重,只不过他皮肤白,反差大,看着就特明显。
  仔细看,眼底还有点青色。
  单季秋侧着身子面向陆允,摇了摇手里的云南白药喷雾,对他说:“眼睛闭上。”
  陆允往前挪了挪,微微抬头,闭上了眼睛:“你别喷我嘴巴里啊。”
  单季秋:“那请你也闭嘴。”
  陆允:“……”
  单季秋那喷口对着陆允的鼻梁处,喷了一下。见陆允因为突如其来的凉感,蹙了一下眉,她没搭理又喷了两下。
  “行了行了。”陆允感觉这丫头闹着玩似的,像是掬了把水在他鼻子上洒,贼不舒服。
  “别动,再贴一下。”单季秋转身从药袋里拿出一张创口贴,撕掉包装说,“少熬夜玩电脑吧,眼睛不要了?”
  陆允听见这句,缓缓睁开了眼睛。
  一抬眼就瞧见少女眨着那双清冷的黑眸,流露出专注的神情。
  她的眼睛偏狐狸眼,却又比狭长的狐狸眼稍显圆润。双眼皮的深度刚刚好,五官立体,冷艳感十足。
  一双眼笑起来眸光盈盈澄澈,明艳的攻击性会被大大削弱,反倒给人一种漂亮中还带着点儿可爱之感。
  但她一旦不笑,又会给人一种这个姑娘很清冷也很傲气。打一眼会误以为不好接触。
  她其实有着与之张扬容貌不符的纯粹干净之心。
  单季秋小心翼翼地伸长颈脖,抬着手肘给陆允贴创口贴,完全没注意自己被他盯着看了很久。
  陆允目光一直在单季秋的脸上,这丫头脸很小,巴掌大。
  鼻子也好看,小巧挺翘。嘴巴也好看,粉嘟嘟的。
  仰起的脖子又长,线条又优美,跟白天鹅似的。
  她才是名副其实的七中第一大漂亮。
  那些投票的是不是眼睛瞎了,都投给了些什么玩意儿。
  陆允就这么微垂着眼眸盯着单季秋,看着她微微抿着唇。卷翘的长睫有一下没一下的扑闪着,眼神细腻,动作轻柔。
  不知怎么的,他感觉自己的心蓦地一滞,好像是停跳了半拍。
  等再恢复跳动的时候,却乱了原有的节奏,变得杂乱无章。
  而心底最深处不被人察觉的地方,不知被谁豁开了一道无伤大雅的口子,可里面的秘密好像就这么悄无声息地倾泻而出。
  流到了心脏最敏感的心尖处,流进了四肢百骸,流进了奇经八脉。
  如果此刻有人认真的观察着他的表情,就能看到他眼中柔软的笑意和温柔的宠溺。
  全都给了眼前的这个少女。
  清晨的秋风带着凉意,一吹就扬了一树的银杏。
  它们有的随风飘零,有的跌落湖心,有的安心落地,有的寻觅良人。
  单季秋贴好了创口贴,说了声“好了”,起身走到对面的垃圾桶将垃圾丢了进去。
  “走吧。”她走回到陆允跟前,而他也已经站了起来。
  他很高,高的让她有压迫感。
  而他就这么直愣愣地看着她不说话,贴了创可贴的脸一脸痞帅,透着她看不懂的表情。
  他也不笑,又不像是在生气,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定住了,有些呆。
  单季秋在心底腹诽,终于见识到了什么叫做帅呆了。
  就是这样的。
  单季秋瞅着陆允,估摸着是因为之前的话题还没结束。她不确定他是不是有所察觉,或者是有所怀疑给她台阶下。
  总之不能再继续昨晚那个话题,否则就真回不去了。
  其实这样也挺不错,她只要信誓旦旦的保证不会早恋,就算他真的有所怀疑,也会觉得是自己多虑了,还自作多情,然后自我打消这个愚蠢的念头。
  虽然是挺难受的。可无论如何,也比捅破了这层纸,相见形同陌路要好的多。
  “你放心吧。”她顿了顿,继续,“我呢对谈恋爱真没兴趣。我只对学习有兴趣,我是要考清北的,怎么能被情情爱爱绑住脚。”
  陆允终是满意的笑了,心情蓦地晴朗起来。
  昨晚反复失眠,一睡过去就出现单季秋跟段博弈在一起卿卿我我的画面,又惊醒。
  他再也睡不下去了,一坐到天亮,满脑子都在盘算怎么说服她不要早恋。
  他甚至想到了揍段博弈一顿,让他离单季秋远点儿。
  可是,昨晚那情况,明显这病根在单季秋这边。
  于是,才有了早上他出现在单季秋家门口那一幕。
  那不是巧合,更不是默契,更更更不是心有灵犀。那不过是他在楼梯口坐了一个小时,等来的。
  现在他总算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一切都算值得,这伤也伤的值得了。
  想他能让一个迷途的少女明白情爱的险恶,从根上给她断绝了念想,这是功德无量啊!
  陆允伸手将单季秋头头发上那片他盯了挺久的银杏叶摘了下来递给她,老大爷一样颔首道:“嗯,你能这么想,就对了。”
  单季秋接过这片灿黄的银杏叶,笑容背后是五味杂陈。
  她转身踱步,一边走一边跟身后之人强调:“爱情哪有亲情友情重要。是吧,阿允哥哥?”
  陆允的笑倏地戛然而止。
  他看着姑娘略明快的背影,破天荒头一遭觉得这声“哥”怎么这么刺耳。
  第17章 年少 我看你吃的挺开心啊!(一更)……
  周末一过, 十一月悄然而至。与此同时,伴随着即将入冬月的第一波的冷空气突然来袭,降温打的人们措手不及。
  那渐渐湿冷的风尽往人的骨子里钻, 五脏六腑都沁着丝丝寒意。
  邻里老人们都在感叹着:“今年怕是个冷冬哦。”
  周二早上, 闹铃声在天光还未破晓之时响了起来,单季秋翻了个身, 扒着床沿一路往上,准确的摁断扰人清梦的闹钟。
  她一翻身, 又在床上捣腾了两下, 才拖着疲惫的身子从被窝里坐了起来, 揉着眼睛下了床。
  一出卧室就听到厨房里的咳嗽声。
  “外婆。”单季秋朝厨房走去, 瞧见她在烧水,不由得问:“您这咽喉炎又犯了?”
  沈素约转身看了一眼单季秋, 无所谓地朝她摆摆手:“老毛病了,你快去洗漱,给你下面吃。”
  单季秋“哦”了一声, 望着沈素约忙碌的身影,默默地瞧上了好一会儿。
  老太太教了一辈子书, 职业病, 落下个慢性咽炎。这天一冷就咳得厉害, 也治不断根。
  厨房的灯光直直地垂落在老太太的头顶上, 单季秋眸色一凛, 突然之间看清了她黑发中掺杂的白。
  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多了?
  她在一天天的长大, 可外婆也在一天天的变老。
  单季秋拾掇好自己, 换了校服拎着书包出卧室,沈素约煮的香喷喷的面也端上了餐桌。
  她把书包搁在沙发上,走到餐桌拉开椅子坐下。眼瞅着碗里的面条, 上面铺一个漂亮的荷包蛋,这是长寿面。
  今天是她的生日,这么多年他们很有默契的谁都不去提。
  但这一天外婆不像平日里不管俩孩子的早饭就出去晨练,而是等着给她煮一碗面。
  而这碗面的意义,他们彼此心知肚明。
  吃完了面,陆允踩着点过来敲门,两人跟往常一样,去搭公交车,上学。
  踏着迟到的最后一分钟进校,跟瞧着他俩一脸无奈蹙眉的赵丰平打了个招呼。
  只不过今天跟他们一起踩点的还有段博弈,他骑着自行车在关校门的最后的关头冲了进来。
  一刹车,刚巧疾停在了单季秋身边。
  陆允眼疾手快地把单季秋往后一拽,没什么表情的看了眼段博弈,散漫的语气里透着几不可察的不耐:“小心一点儿。”
  “不好意思。”段博弈把着车龙头,打量了一下单季秋,关心道,“单同学,没事吧?”
  单季秋却笑着打趣:“怎么每次见你都问我有没有事。”
  段博弈也跟着笑了起来:“你这么说好像还真是。”
  单季秋:“也不知道是你倒霉还是我倒霉。”
  段博弈:“说不定是缘分。”
  被突然晾在一边的陆允就瞧着两人没事来,有事去,倒霉来,缘分去的。
  合着我这么大一个人杵在这儿,你们当我是空气?
  蓦地,他就想到那天晚上这姑娘因为这个人而脸红。
  他,瞬间就不爽了。
  刚巧校门口的赵丰平对着最后进来还慢吞吞的学生喊了一嗓子:“你们还不回教室,是不是要来教导处报道?”
  陆允伸手拽着单季秋的书包带子就走:“没听见赵主任的话么?跟人很熟,还缘分,不如加个qq一线牵呗!”
  单季秋被陆允拖着倒退着走,一边努力地把自己转过去,一边抬眼跟还瞅着他俩的段博弈尴尬地一笑。跟他挥了下手,才成功转了回来。
  “你撒手,人看着,很丢人啊!”
  “怎么,跟我讲丢人?哦,人家看着就是丢人了?搁我这儿天天看,怎么从没听你说过‘丢人’这俩字?”
  “那不一样嘛。”
  “怎么不一样?他是男的,我是女的?”
  “你这是强词夺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