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8章
  他拿着铁盒起身,将墙上挂着的一副油画取下来,一个保险箱出现在他的面前,将铁盒存入保险箱,楚慕白才松了一口气,他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颓然的坐回了大班椅。
  最让楚慕白头疼的问题是沈芸夏的亲生父亲究竟为何许人。
  他此刻能想到的人便是自己的父亲,当年借酒侮辱了沈芸夏的母亲,或许因此珠胎暗结……
  思及此,楚慕白有提刀宰了老头子的冲动,他怎么就摊上个这么龌蹉的父亲,害了一个又一个的女人,半截黄土埋身了还娶小姑娘,太无耻了!
  楚慕白憋着一肚子气无处发泄,他抓起办公桌上的象牙镇纸就砸了出去,将一个青花瓷瓶砸得粉碎。
  这么无耻的父亲,就算他不登报断绝父子关系,楚慕白也想这么干,丢人已经丢到家了,不用怕丢得更彻底。
  一想到沈芸夏有可能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楚慕白便不知该如何面对她,她对他太熟悉,一点心事也瞒不住,他没有把握自己不会露出马脚,他可以在所有人面前伪装,唯有在她的面前,他不知道该如何隐藏自己的心事。
  楚慕白思索良久,决定拿沈芸夏的头发和自己的头发去做dna比对,以后该怎么办,等结果出来再说。
  入夜,楚慕白很晚才回家,他以为沈芸夏已经入睡,没想到她还在和邓欣玥煲电话粥。
  正如她所料,那个找邓欣玥借电话的男人果然主动约她见面了。
  邓欣玥自然不会拒绝,她紧张得不得了,活了三十年,从未有过真正的约会,更不曾有男人对她如此青睐,沈芸夏鼓励了她很久,答应帮她化妆,盘头发,让她美美的去约会,邓欣玥在电话里反复的话,她肯定会激动得睡不着觉。
  和邓欣玥结束通话之后沈芸夏将这个好消息告诉洗完澡出来的楚慕白。
  楚慕白一边穿睡衣一边对沈芸夏说:“我今晚去陪小诺小诚睡。”
  “为什么?”沈芸夏纳闷的问。
  “这段时间忙没顾得上他们,想今晚陪陪他们。”楚慕白背对沈芸夏,以免自己的真实情绪被她发现。
  “哦,那你去吧,今晚我一个人睡。”沈芸夏搓了搓冰冷的双手钻进被窝,叹道:“好冷啊!”
  若是平时楚慕白绝对会积极的充当暖床工具,但今天他心事重重,不敢靠近沈芸夏,他逼迫自己做好最坏的打算,如果沈芸夏真的是他的妹妹,那就让这个秘密永远的埋藏,除了他,不让第二个人知道。
  “把地暖打开吧!”
  “这天气就用地暖真到了冬天怎么扛得住,用暖手袋吧!”楚慕白在沈芸夏的提示下找到暖手袋,充电之后塞进被窝,做完这些才转身去隔壁房间。
  沈芸夏望着楚慕白离开的落寞背影蹙紧了眉,直觉告诉她,楚慕白有心事,而且是很重很重的心事。
  她安慰自己,也许是工作太忙吧,他心情不好,让他一个人静一静,她不要去烦他。
  月夜朦胧,人影婆娑,楚慕白坐在小诺身侧,轻轻抚摸小家伙秀气的脸,手不知不觉下移,伸进了睡袋,触到小诺腹部那条永远不可能除去的疤痕,心头五味杂陈,酸甜苦辣咸,难以名状的滋味儿。
  夜越来越深,房间内安静得只有孩子时轻时重的呼吸声,楚慕白辗转难眠,直到天降拂晓,他才浅浅的睡了一会儿。
  楚慕白在浴室洗涮,已经将早餐准备妥当的沈芸夏站在门口幽幽的望着他说:“慕白,如果忙不过来就不要再开发新的楼盘了,暂停其他地区的新项目,我不喜欢你透支身体去获得成功。”
  “好,我会考虑暂停一些新项目。”楚慕白一边剃胡须一边看着镜子中的沈芸夏说:“我要去丰城出差几天,你在家好好照顾自己。”
  “什么时候去?”对于楚慕白来说,出差是家常便饭,沈芸夏早已习以为常。
  “明天,去四天回来。。”楚慕白放下电动剃须刀,捧清水洗脸,刻意不与沈芸夏对视。
  “哦,我晚上帮你收拾东西,我去把小诺小诚叫起来,再不起来上学就要迟到了。”沈芸夏察觉到楚慕白的躲闪,她并未深究,转身朝走廊的尽头走去。
  楚慕白猛的抬起头,定定的看着镜中的自己,反复的告诉自己,镇定,一定要镇定,就算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也不能有最坏的表现,在一起一天就该开心一天,他这死了老爸的表情是怎么回事,死了老爸应该高兴才对啊!
  洗手间内,楚慕白逼迫自己笑,这一刻他才深深的体会到,皮笑肉不笑是怎样高深的境界,在旁人面前,这样的表情信手拈来,而在沈芸夏的面前,他就像透明人时刻可以被她看穿心事,想伪装,还真难。
  楚慕白拍了拍自己的脸,直到自己笑出来才下楼去吃早餐,小诺小诚已经坐在餐桌前,狼吞虎咽的吃他们最喜欢的手抓饼了。
  由于楚慕白的胃不好,沈芸夏早餐都会熬上一锅粥,粥里有时候放南瓜,有时候放红薯,有时候放豆子,就算是简简单单的粥也并不单调乏味,因为有她的爱心倾注其中。
  沈芸夏将水煮蛋剥好放在楚慕白面前的树叶型碟子里,叮嘱他别忘了吃。
  早餐之后,楚慕白轻轻搂住在收拾灶台的沈芸夏,干净的手指穿过她披散的长发,几根黑亮顺滑的发丝缠在了他的指间。
  他吻了吻沈芸夏的额角,在她转头之前离开了厨房,送小诺小诚去上学。
  松了小诺小诚之后楚慕白没有去公司,而是直奔一家做dna比对的权威机构,将自己的头发和沈芸夏的头发交给检验人员。
  楚慕白艰难的说出自己的目的:“比对亲属关系。”
  离开机构的大门,楚慕白的背心已被汗水浸湿,步伐缓慢且沉重,他站在路边,茫然得不知道自己该去往何处,眼前是熙熙攘攘的人流以及汹涌澎湃的车流,他一动不动的站在其中,显得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