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节
  我赌五毛这场官司是小凉凉赢!我相信小凉凉的为人!
  是是是,你家凉有钱又有势,不知道最后结果出来,是不是他早就买通法院呢。
  来了来了, 整天阴谋论的那个黑粉又出现了。
  ……
  法庭上,白凉气宇轩昂地站在被告人的位置,他头发用发胶往后固定,露出他那张轮廓堪称完美的脸。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今天这个场合过分严肃,所以白凉特意把自己往沉稳的方向精心打理过自己,加上他身上穿着偏正式的高定西装,整个人看起来要成熟很多。
  但不管怎么说,他今天的状态还是很好的,似乎并没有因为是被告的身份而显得紧张焦虑,畏畏缩缩,反而像是参加一场正式的聚会那样自信惬意。
  跟白凉比起来,身材矮小中年秃顶发福的许升就猥琐很多,如果不是位置前方摆着个被告和原告的牌子,一眼看过去,都以为白凉才是原告,而许升是被告呢。
  观众席上有不少人认识白凉,见他今天穿得这么精神,又有气质,看着就让他们感觉心旷神怡,于是三三两两地交头接耳起来。
  “这是娱乐圈最近大红的那个小鲜肉白凉吧,近距离看真人,感觉真的很漂亮啊。”
  “当然啦,他可是娱乐圈难得一见的美少年,你都不知道他刚出道的时候惊艳了多少人。”
  “长相可以靠人为来改变,最重要的还是与生俱来的气质啊,白凉站着都像一幅画一样。”
  “毕竟他是好几家公司的老板,估计也是大家族出身,从小培养出来的吧。”
  “比那些只会飙车把妹泡吧的富二代好多了。”
  “啊你们再说下去我就真的要被白凉圈粉了。”
  她们在观众席议论纷纷,法官听到她们的说话声,不虞地敲了敲案上的锤子,严肃道:“肃静。”
  观众席上的议论声这才慢慢地消停,法官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作为原告的许升,又看了一眼作为被告的白凉,然后低头看他桌面上的稿子,宣读道:“今天b市人民法院民事审判第一庭在这里公开开庭审理原告xs诉被告az关于产品侵权纠纷一案,由审判员洛云平,也就是我担任审判长,和审判员张友国依法组成合议庭,现在宣布开庭。在正式审判之前,先由我来宣读法庭纪律。
  当事人的权利有:申请回避、申请证人出庭作证、最后陈述。义务有:遵守法庭纪律、履行调解判决义务。请问当事人是否听清,是否申请回避。”
  白凉跟许升都举了举手,表示听清了,可以开庭。
  法官这才接着说:“首先进行法庭调查,由原告宣读起诉状,被告进行答辩。”
  xs和az双方的律师在法官的允许下你来我往地争辩。
  许升请来的律师义正言辞地说道:“十月初,az的产品正式上市,据了解,有消费者提出az所生产的香水跟xs所生产的香水气味大同小异。于是xs以正当手段取得az的香水配方,经研究发现,az的香水配方与xs的香水配方别无二致。xs的董事长为了向az讨回一个说法,曾亲自拜访过对方公司,但对方均已高层领导不在而将xs的董事长,也就是我的委托人拒于门外。我的委托人求公道无门,于十月中旬将此案委托于我,并要求提出诉讼,问az要一个合理的说法。”
  法官听完后看向被告方,问道:“被告对此可有异议?”
  白凉的秘书抬了抬眼镜,不慌不忙地说:“回答法官,我对原告的诉讼存在不满。首先,我的委托人,也就是az,它旗下生产的香水,配方均来自az的董事长白年,并没有所谓侵犯或窃取xs机密的说法。”
  许升的律师闻言,咄咄逼人地对白凉追问:“哦,按你这个说法,其实az的香水配方是董事长白年授权的,那请问被告白年,为什么你的香水配方,碰巧跟xs的配方大同小异呢?”
  白凉的律师听了这话后轻声笑了一下,然后对许升的律师说:“我插个题外话,不知道原告律师平时有没有使用过不同牌子的沐浴露或者洗发水呢,也不知你换洗护产品牌子的时候,有没有注意过它们的成分表?我倒是注意过,同一种用途的洗护产品,成分表上大体来说都是相差无几,这也是由它们的生产原理和功效所决定它们必须要含有那么多成分。所以你刚才所说的,因为az的香水跟xs的香水成分大同小异,所以认定az盗用了xs的配方,我持不认可看法。”
  许升的律师没有想到白凉的律师会突然举出这个例子,急切地打断对方的发言,说道:“被告律师,你这是强行偷换概念!”
  法官见原告律师情绪波动,敲了敲锤子警告他,然后说道:“既然双方都有理有据,那么请原告提交证据,被告进行质证。”
  xs的律师拿出两家香水产品的配方,指出配方上相同的几个地方,振振有词地跟法官说:“法官先生,您请看,这是我的委托人xs提供的证据,az的香水成分与我们xs的一模一样,特别是在突出产品特性的材料上,这充分证明了az在没有告知我委托人xs的情况下,擅自使用了xs的配方,并用来商用,这已经侵犯了xs的权益。”
  白凉的律师没有发话,法官看着他问:“被告有什么话想说的吗?”
  白凉的律师微微颔首,说道:“既然对方执意认定我们剽窃了他们的商业机密,那么我想看看他们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az从他们公司盗走了机密。”
  xs肯定拿不出az偷窃配方的证据,许升的律师只能用km的前身是有过商业间谍案的事来站住脚。
  “几年前km破产时顺便牵扯出一处陈年案件,km为了开拓市场,采用了不正当竞争手段,往xs内部安插了商业间谍,我想那个案件至今还保存在档案室里。而az的前身是km,就有极大可能是当初km窃取了xs的配方,但没有来得及生产上市便破产,直到km换了新的老板,有了启动资金,才用当年偷窃来的配方研制出产品,而因为产品的配方源自xs,所以az的香水才与xs的相似。”
  白凉的律师反驳道:“原告律师这观点未免太过牵强。没错,az的前身确实是km,但如今的az和km并无关系,km的组织早在宣布破产的时候便已经彻底解散,股东董事纷纷退出。而az是我的当事人白年出资构建的,跟km截然不同毫无关系的一家新成立的香水公司,你所说的az沿用了km的配方这件事并不成立。”
  许升的律师质问道:“既然你这样说,那不如我们来问问你的当事人,他的配方是从何而来的吧?”
  白凉从开庭起就一直在开小差,他早上起得太早,这会站着不动,耳边又是争执的声音,就让他觉得很困。虽然他外表看起来精神抖擞,实际上他已经困得不行了,如果这会有一股大风吹过,说不定他能当场被吹倒。
  他倒不担心官司打不赢,他请的律师在业界很有名,是纪明的师兄弟,只不过纪明专注娱乐圈的官司,而他专注工商行业的官司而已。
  但现在突然听到原告律师对他发问,白凉头猛地点了一下,像突然醒过来一样,看了看对面的原告律师,又看了看法官,法官示意他开口。
  白凉嘴角弯了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了他从开庭到现在以来第一句话。
  可能是还没睡够,也可能是太久没说话,白凉的声音有些嘶哑,音量不高,听着缥缈。
  “我的配方,是我父亲留下来给我的。”
  许升闻言精神一振,随即抬起头去看对面被告席站着的那个年轻的男孩。
  他记得这个男孩,是娱乐圈里大红大紫的小鲜肉,曾经在慈善拍卖会上以三千万的价格买走了他认为最没用的药碾子。
  这个男孩真名叫什么来着,白年?
  姓白的,又不择手段拍下当年从白家搜罗走的石器,如今又站在法庭上,理所当然地说配方是他父亲留下来的,那么极有一个令许升畏惧的可能,那就是这个白年,跟当年的合作人白立贤关系非比寻常。
  许升想起来白立贤跟他提起过有个优秀的儿子,因为身体虚弱从小就不跟父母一起生活,后来又走上了艺术的道路,整日忙于学业,极少能跟着白立贤去见各种朋友。白立贤还跟他说,因为儿子不是搞研究这块料,所以想收个学生,把毕生所学传授下去……
  越是往下想,许升就越是冷汗连连,而他的律师并没有发现他的心虚,追问白凉:“你父亲给你的?请问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吗?”
  白凉并没有看他,而是直直地看着许升,脸上笑意愈深:“当然有,而且证据还不止一样。”
  这时许升突然大喊一声:“法官,我申请中场休息!”
  法官被原告突然的大喊吸引注意力,忘过去,只见许升面色差劲,考虑到许升年纪大了,而且身体看着也不算健康,法官以为许升是站久了身体不舒服,便允许了他的请求。
  “暂时休庭,半个小时后继续。”
  回到各自的休息室,许升感觉自己的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了,他屁股刚沾到沙发,整个人就虚脱一样跌坐下去,吓得陪审员连忙给他倒水,问他是不是有什么隐疾需要吃药的。
  许升找借口支开了陪审员,凑近律师耳边跟律师说道:“要不这场官司咱们申请庭外和解吧?”
  他请的律师在国内律师界混迹了十几年,一直没有混出名气,前两年因为突然翻了个案,才开始名声大噪,而他本人也日渐自负,接了案子,就想方设法地要胜诉,为此他私下里做过不少龌龊事。
  许升也是为了打赢这场官司,才花了大笔钱请他,原本他也信心满满地以为这场官司他必定胜利,但眼下看来怕是失策了。对方是白立贤的儿子,手里说不定拿着各种对他不利的证据,就等着他一步一步跳进陷阱呢。要是这个时候不及时抽身,后续他可能还要在白凉哪里吃大亏,白凉一看就是锱铢必较的那种人,说不定今天发生的事,都是精心策划打击报复他的。
  律师听后眉头一皱,显然是不满意他的退缩,问道:“为什么,这场官司我们有机会取胜的,难道您不信任我的业务能力吗?”
  许升叹气道:“不是不信你,而是对方所说的都是真的,再继续我们也讨不到好处。”
  律师颇为自满地说:“就算对方的证据都是真的,我也有把握能让他们败诉,您尽管交给我就行了。”
  许升迟疑道:“可是他手里拿着配方的原稿,还有我跟他父亲签订过的合同,那都对我很不利。”
  律师自信满满地安慰他说:“没关系,我会让他的证据都变得没有一点说服力的。”
  许升年纪上去了,野心没有了,顾虑的事情却多了起来,他是实在不敢跟白立贤的儿子打官司了,不仅仅因为他心虚,他还怕对方有什么打击报复在等着他。
  他跟律师说:“咱们放弃吧,你放心,该给你的酬劳我照样算给你,就按胜诉的来算。”
  可惜他请的律师如今已经不是满足于局限于金钱物质上的人了,他现在更需要的是名声,他要创造零败诉的记录,打压其他出色的律师,成为律师界一把手。
  他宽慰着许升说:“不必退出,您相信我,会帮您赢得这场官司。”
  许升见他说得这么笃定,心里也动摇了,决定相信他一次。
  第158章
  半个小时的中场休息过后, 法官原告被告纷纷回到自己原来的位置, 继续刚才没有结束的案子。
  法官:“刚才说到被告有证据证明产品的配方是父亲留下来的,那么就请被告将证据呈上吧。”
  白凉早有准备,等法官发话后, 他便让律师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档案袋,律师从档案袋里拿出几张文件。
  那几张文件被人拿去给法官, 法官接过后放在桌子上,仔细地浏览起来。
  白凉趁法官看证据的时候, 开口补充事情的前因后果。
  “这些配方都是我父亲亲手写的,我父亲白立贤出生在一个调香世家,曾经是许升先生的合作伙伴, 他们的合作内容是, 我父亲负责给许升先生的xs公司提供香水配方,算是技术投资。这些在最下面那份合同里都清清楚楚写明,合同上面有我父亲跟许升先生的签名和指印, 只是不知道许升先生那边还有没有保存这份文件, 如果法官不信任我的话,倒是可以让许升先生配合把他手上那份合同找出来。”
  法官一边看着物证,一边听白凉解释, 然后抽出最下面那份合同,果然如白凉所说,有他父亲白立贤和许升的签名和指印。他抬头看向原告席,问道:“这些证据看起来确实证明被告说的是真话,请问原告对此有什么话要说吗?”
  许升早就因为心虚, 连开口说话的勇气都没有了,心想既然律师说包在他身上,那就交给他回答咯,于是对律师使了个眼神。
  律师说道:“我不确定被告的文件是真的还是伪造的,这是他自己拿出来的物证,自然会对他有利,但实际上物证的真实性除了他本人外也无人知道真假。”
  法官便让人把证据拿到他那里让他跟许升检查是否是真的。
  白凉的律师见状,胸有成竹地说:“如果原告担心这是我的当事人为了推卸法律责任而伪造的证物,那么我们可以现场采样,拿许先生的指纹跟合同上许先生的指纹做一下对比,我相信世界上没有两个人的指纹是完全相同的吧?”
  许升跟他的律师拿到白凉提供的证据,上面确实是手写的香水配方,许升一眼就认出这是白立贤的字迹。白立贤的笔迹很好认,虽然他是理工专业出身,平时也是做实验多过写字,但白立贤却写得一手工整秀气的钢笔字,这些配方的字看起来一笔一划都很工整,不像是很随意写出来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白立贤刻意的。
  白凉见他们俩在看他父亲留下来的配方,勾起嘴角跟许升说道:“这是我父亲自杀前写了留给我的配方,那时候我们家拜许升先生的福,家徒四壁,没有电脑也没有实验室,我父亲只能用手写。配方里有很多成分,有些是化学物质,也是难为我父亲居然记得那么多东西了。他大概是为了让我能看清他写的元素,所以每一笔每一划他都写得很小心翼翼,我曾经好几个晚上见他伏在案上写字,一写就到凌晨。许升先生跟我父亲相识那么多年,应该认得出我父亲的笔迹吧。至于那份合同,我想徐许升先生应该也保存有一份。我的证物是不是作假,想必许升先生心里也有数。”
  许升本来就心里有鬼,这会听了白凉的话,更是心虚得不知所措,他总不能否认他认识白立贤这个人,毕竟他曾经跟白立贤合作过的事,只要法院随便一查就能证实,要是他否认了,法院只会觉得他是刻意隐瞒事情真相,从而更加怀疑他的动机。
  他打着哈哈,正想跟白凉说他认得这是白立贤的字迹,就听他的律师发问:“单凭这几张手写的配方,我不承认这可以用来作为驳回诉讼的证据,谁知道这些配方是不是后来被告授意别人对照着xs的产品配方写来糊弄人的。”
  白凉听后竟然看似附和地点了点头,跟许升的律师说:“你的顾忌也不无道理,就算这些配方都是我让人仿写的,那合同上面你当事人的笔迹和指纹总不是我让人来伪造的了吧。”
  许升的律师见白凉说了这句话,心里突然有了莫大的底气,得意地说:“你这样说,就是承认这些作为证据的,所谓你父亲亲笔写的配方都是你让人伪造的了?伪造物证会造成什么法律后果,想必你跟你的律师都很清楚才是。”
  白凉怡然自得地说道:“这些话你还是不要说得太早,我还是建议你先看了合同。当然你要是怀疑合同后面你当事人的指纹是我从哪里窃取伪造上去的话,你可以向法官申请验证。”
  说到看合同,许升突然回想起十几年前他跟白立贤签订的合约内容,上面有一条对他可以说是极其不利,甚至可能会让他倾家荡产。
  他连忙凑到正在看合同的律师耳边,低声跟他的律师说:“要不我们还是算了吧,再纠缠下去,只会对我们不利。”
  律师并没有理会许升的担忧,而是粗略地将合同内容看了个大概,又确认签名盖章处无误后,看向白凉道:“合同我大概看了一下,上面写了你的父亲白立贤先生以研制香水配方技术入股xs,给xs的配方仅限于xs独家使用,不得透露和授权第三方使用,也就是说,即使你是他的儿子,你也没有权利使用他给xs的配方。”
  白凉不紧不慢地回应他说:“这个我了解,但是这个是有特殊情况的,你不会是没有看到吧?”
  许升的律师感觉自己已经胜券在握,过度的自满让他对白凉说的话十分不屑,以为白凉是在拖延时间给他的律师想到应对方法,哼了一声说道:“你这样说是在质疑我的业务能力和职业素质吗?”
  白凉居然点了点头,态度诚恳地说:“是啊,我是挺怀疑你的职业素养和业务能力的,毕竟你连证据都不仔细看完就闭着眼睛断章取义,这让我都不得不为你的当事人感到担忧了。”
  说着白凉看向已经心虚得手脚发抖的许升,笑着问:“不知道许升先生是去哪里打听到这位律师的,是不是被人诓了啊?”
  许升的律师自从有了些名气后,就自视甚高,认为世界上已经没有他翻不了的盘了,可是如今他居然被一个黄毛小儿当着他的当事人,当着法官,当着那么多媒体观众的面,指责他的专业素质,这就让他愤愤不平。
  他恼羞成怒,一时忘了身处严肃的法庭,一手拍在桌面上,冲冠眦裂地冲着白凉说:“你这是因为无法反驳我提出的质疑,对我进行人身攻击吗!你信不信我可以告你诽谤!”
  法官见状连忙敲了敲锤子,严声道:“肃静!肃静!”
  许升的律师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失态,哼哼着把拍在桌子上的手抬起来,整了整自己西装的衣襟。
  白凉完全不在乎他刚才的威胁,慢条斯理地说:“这并不是诽谤,而是你的职业素质真的不过关,难道带你入行的老师没有告诉你,拿到物证后首先要把物证仔仔细细地看过一次吗?连我这个外行人都知道的常识,你居然不知道,难道我不应该质疑你的业务水平吗?”
  许升的律师简直要被白凉的牙尖嘴利气得要保持不住风度,他拎起白凉提供的物证,在空中扬了扬,没好气地说:“我已经从头到尾都看了一次了!”
  白凉颇为遗憾地对许升说:“看了许升先生真的是看错人了,合同后面明明白白写了好几条附加条件,他竟然看了那么多次都没看到。许升先生应该还记得合同后面还附加了什么条件吧,要不你给你的律师念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