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8节
  “你们的后背,交给晏子期!”
  “你们的族人,亲友,放在帝廷,放在元朔!”
  “你们战死,英灵进入万神殿,后人永远供奉,尊你们为神!”
  殿中的文臣武将纷纷躬身。
  苏云挥袖:“退朝。”
  众人各自退出朝堂,立刻纷纷前往天府洞天。事情紧急,倘若不及时迁徙百姓,劫灰仙飞扑过来,势必会将所有生灵吃的一干二净!
  玉太子拿着苏云的手谕,急忙飞向高空之上的帝廷雷池,去交给柴初晞。
  过了不久,柴初晞打开苏云手谕,点头道:“我知道了。我将散去雷池劫数,但雷池不会因此毁坏。倘若晏子期反水,我依旧有克制他之物。”
  玉太子赞道:“柴仙子考虑得周全。”
  柴初晞将雷池中的积雷液收入自己的灵界之中,随即催动帝廷雷池,只见帝廷雷池立刻开始分解,化作一面面巨大的六角镜相互折叠起来。
  柴初晞正在将折叠后的雷池装入自己的灵界,突然怔了怔,只见一朵劫灰飘落下来。
  她抬起手掌,这片劫灰落在她的掌心,这女子抬起头来,看向天空。
  帝廷的天空在下“雪”,劫灰为雪。
  柴初晞向更远的地方看去,但见朵朵劫灰零零星星的从天空中飘落。
  不仅是帝廷,其他洞天也是如此,劫灰像是初冬的雪花,飘零落下,并不密集。
  这是第七仙界的天地元气被污染的结果。
  广寒洞天,红裳女子仰起头,看着劫灰如雪飘落,目光有些迷离,似乎感受到了来自天地间的丝丝寒意:“这场劫数来了。我将在这场劫数中修成道境九重天,苏郎,你会沉沦为魔,与我相伴吗……青青!”
  一个娇媚有些憨态的青衣少女连忙应了一声,跑到红裳女子跟前。
  那红裳女子道:“你可以下山了,前往帝廷,去见云天帝。”
  那憨态少女心中怦怦乱跳,暗道:“师父遣我下山,难道是让我去见生父?广寒山上一直有传闻,说我是云天帝和师父的孩子……”
  这少女便是苏青青,当年险些化作人魔,苏云将她体内魔性炼出,因为她虽然不再是人魔,但却拥有人魔的特质,苏云无法教她,只好交给人魔梧桐管教。
  梧桐遣她下山前往帝廷,她只好收拾妥当,便自通过月桂树的枝条来到帝廷。
  她出现在帝都外,逢人便打听云天帝何在,却遇到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那少年很是俊俏,身后背着一副卷轴,笑道:“往日你若是寻他,肯定怎么也寻不到。但好在他最近受伤,没有能力四处乱跑,更好在你遇到了我。我正打算去寻他,随我来。”
  苏青青对他颇有好感,笑道:“我叫苏青青,你叫什么?”
  那少年笑道:“你也姓苏?我叫苏劫,你口中的云天帝,便是家父。”
  苏青青吓了一跳,吃吃道:“你就是我哥哥?”
  苏劫也吓了一跳,挠了挠头:“虽然人家都说我父风流成性,四下留情,还有人说龙族还有我几个兄弟姐妹,但我平日里观察他,还是挺正经的,没有与其他女子眉来眼去。姑娘,你不要瞎说!”
  苏青青惴惴不安:“我不是瞎说,只是族人谣传我是我师父梧桐与云天帝之女,我才冒失的叫你一声哥哥……”
  苏劫顿下脚步,思索片刻,道:“你这么一说,倒有这个可能。我听闻我爹与你师父有过一段风流韵事,难保会留下点什么……对了,我大伯是有名的神医,让他来看看咱们是不是兄妹!”
  两人快步来到神王殿,寻到治病救人的董奉董神王,苏劫扭扭捏捏的说明来意,董奉打量两人一眼,又取了点血,又瞥了两人,冷冷道:“有情人终成兄妹啊。”
  苏劫和苏青青脸色涨红,连忙摆手:“没有这回事!我们才刚认识!”
  董奉哼了一声,仔细查看两人的血脉,道:“你们不是兄妹,可以成亲。摆酒的时候记得叫我。”
  二人面红耳赤,勾着脑袋灰溜溜的走了。
  苏劫面红耳赤,瞥了瞥苏青青,只觉这女孩有一种令人怦然心动的特质,讷讷道:“我大伯真会开玩笑……青青妹妹,我爹在炼制他那口破钟,没啥好看的,不如我带你四处溜达溜达?咱们帝都有不少好吃的好玩的!”
  苏青青点了点头。
  帝都外,督造厂。
  苏云仰头看天,第七仙界的天空处处都是阴霾,天地元气被感染得有些腐朽。
  凝固腐烂的元气聚集起来,便化作了薄薄的劫灰。
  “劫灰仙需要数月的时间才回来到钟山,但他们的腐朽气息,已经让第七仙界开始腐化。”
  天后娘娘来到他的身边,道:“陛下,你有足够的把握,度过这场劫难吗?”
  “没有。”
  苏云收回目光,看着督造厂中的巨型洪炉,炉体是用荒铜打造而成,巨大的洪炉中只漂浮着一朵火焰。
  虽然只是一朵不大的火焰,但却给人以无比危险的感觉,仿佛蕴藏着毁天灭地的威能。
  混沌劫火。
  督造厂中的灵士正在将玄铁钟的部件放在混沌劫火上烤,烤得软化,这才捞出来继续锻造。而洪炉外则是欧冶武等人小心翼翼的控制劫火的威力,他们必须十分谨慎,倘若法力稍大一点劫火的威能都可能失控。
  那时,只怕帝廷都会被烧出个大窟窿!
  “我一点把握也没有。”
  苏云对天后坦诚相待,道:“倘若我修成先天道境七重天,我便可以彻底突破轮回圣王的镇压。若是修炼到第八重,轮回圣王也看不懂我的神通。只可惜他出了先手,提前镇压我。”
  天后娘娘皱眉,道:“难道便没有一点希望?”
  苏云的面色还有些苍白,身上的道伤也并未痊愈,却露出笑容:“希望是人创造出来的。我现在虽然没有看到任何希望,但不代表未来没有。现在的我无法彻底突破轮回圣王的镇压,却可以突破一部分。只是这一部分还不够。所以我需要重炼我的钟。这口新钟,不同寻常,会包含我的全部道行,它是另一个我。”
  他还是很虚弱,轮回圣王的封印镇压,让他的肉身即便痊愈,也会不断恢复到身受重伤的那一刻。
  不过苏云却笑得很开心,道:“我无法在轮回圣王的镇压下突破道境七重天,但我的钟可以。只要我的钟突破到先天七重,一切便都不同了。”
  第915章 以牙还牙
  天后娘娘有些不明白,为何他说钟可以突破道境七重天。
  别说她对鸿蒙符文所知不多,就算是帝忽这等研究过玄铁钟内的鸿蒙符文的存在,对鸿蒙符文和先天一炁能做什么,也是一知半解。
  “我曾经对轮回圣王说过,我的先天道境到了第七重天,便会令他也会觉得不可思议。”
  苏云看着劳碌的元朔匠人加工锻造玄铁钟,笑道:“它会代替我修成道境第七重,然后反哺我,让我突破轮回圣王的镇压。这口钟,会是这个宇宙中的第一个元神烙印的至宝!”
  天后看着他自信满满的笑容,也不禁变得开朗了许多,道:“陛下真的有把握胜过劫灰仙,胜过帝忽吗?”
  “当然有把握。”
  苏云转头看向她,微笑道:“倘若只是劫灰仙和帝忽,根本不会是我们的对手。我在五十多年之前,便已经料定了今日之事,早早做了准备。那时候,神帝还自称太子,前来投靠我呢。”
  天后心头一跳,苏云说的是第六仙界入侵第七仙界之前的事情,距离现在已经过去了近六十年。
  难道在那时,苏云便已经预感到劫灰仙入侵第七仙界?
  苏云的眼瞳映照着混沌劫火,目光幽幽:“我为劫灰仙入侵准备了五十多年。这些年过去,那个人应该已经恢复到巅峰了吧?”
  天后娘娘忍不住询问道:“那个人是谁?”
  “劫灰大帝,仲金陵!”
  天后娘娘闻言,心头大震,那个亲手埋葬了第二朝仙界的天帝,也是第一位劫灰大帝!
  “仲金陵是轮回之外的人,不在仙道宇宙之中。”
  苏云眼中映照的混沌劫火突然变得熊熊旺盛起来:“当时,我只是为了对付帝忽。不过,我与轮回圣王的博弈,从那时便已经开始!”
  天后娘娘闻言,也不禁激动起来,倘若仲金陵真的可以率领劫灰仙杀来,那么这一战并非没有获胜的可能!
  “那么陛下一定有把握胜过轮回圣王,对吧?”她有些兴奋。
  苏云眼中的火焰黯淡下来,摇头道:“并没有。不过,事情在起变化。随着仲金陵的入局,变化会越来越多,越来越让轮回圣王意想不到。”
  “六十年前,我只是一个脚踩七条船的小人物,随时船翻人亡。六十年后的今天,若是没有轮回圣王插手的话,帝忽已经葬身在我的手中。
  “那么十三年后呢?”
  苏云低声道:“十三年后,轮回圣王还能确定,我就是他在未来看到的那个我吗?”
  ……
  忘川,最后一只劫灰仙飞出这片遗弃之地,忘川中又恢复安静。
  刚才还是无比吵闹嘈杂的怪声,突然间便再无任何声息,忘川里听不到任何声响,这里仿佛空了。
  多日之后,一尊头戴斗笠伟岸旧神从长城脚下走来,将斩道石剑插在地上,盘膝而坐,静静的等候。
  又过了几日,一个声音从忘川中传来:“荆溪道兄,是你吗?”
  荆溪抬起头,脸上露出又悲又喜的神色。
  从忘川的阴影中走出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年帝皇,他向外走来,模样却在慢慢变得年轻,像是逆着时光向荆溪走来。
  岁月如同长河,从他的两旁逆流而过。待他走出阴影,已经变成少年。
  第二仙界的天帝。
  除帝倏之外的唯一一个天帝,仲金陵,重新回到了人间!
  荆溪摘下头上的斗笠,站起身来,露出朴实无华的笑容。
  两人对视,他们曾经是主仆,后来是君臣,荆溪是主人仲金陵是奴仆时,他们便结下了深厚的友谊,后来仲金陵成为天帝,他们的友谊也延续下去,并未因此改变。
  荆溪信守承诺,在忘川外守着忘川之门,一守便是数千万年,岁月流逝,初心不改;仲金陵埋葬自己的仙廷,埋葬自我,燃烧自己为仙廷的部下们续命。
  他们二人各自都做到了恪守本心。
  荆溪将手中的斩道石剑递出,仲金陵体内的性灵与肉身融合,顿时肉身变得无比广大,抓住石剑,猛地插在地上!
  “轰!”
  他身后的空间震动,被斩断的第二仙廷大陆,从忘川中冉冉升起!
  当年,仲金陵借斩道石剑,斩断第二仙界的仙廷,埋葬自我,而今又拄着斩道石剑,将这片埋葬的仙廷从从封印中解除!
  那片神圣无比的土地被劫火所笼罩,仙廷中无数劫灰仙队列整齐,那是第二仙廷的仙兵仙将,他们处在劫火之中,从外面看来,他们便是劫灰仙,而走入劫火,却会发现他们有血有肉,与从前并无区别。
  他们是靠仲金陵燃烧自身修为而存活,并未彻底化作劫灰。
  荆溪登上这座大陆:“道友,这一战我随你同去!”
  仲金陵拄剑在前,第二仙廷向第七仙界飞去。
  宇宙边陲,轮回圣王散去了法相,不过第七仙界的时光轮回他还保留着,时不时的关注一下,就在这时,他不禁皱住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