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上帝宠 第23节
  还是头一次有人敢使唤皇上做事的。
  乌家的小丫头胆子够大的。
  连乌雪昭也是心里沉了沉。
  桓崇郁只是吩咐郑喜:“去。”
  乌雪昭想说不用,找别人来就是。
  郑喜可是内侍大太监,在宫中,乃是奴才中的主子身份。
  他若为此受伤,也并非小事。
  郑喜已经应道:“是。”
  乌雪昭也就不好出言阻止了。
  茵姐儿喜得藏不住,露出一口皓白的牙齿,开心地看着房顶。
  乌雪昭微微握手,指尖几乎触到了自己汗湿的掌心。
  趁着郑喜爬上椅子,举起竹篙捞鹦鹉时,她悄悄用余光瞥了天子一眼。
  他站在她身侧,面色如玉,疏影轻拂过他的眉眼,眸色虽冷,却漆亮有薄光。
  天子似乎……挺好说话的。
  只一眼,乌雪昭便收回视线,去看鹦鹉的动静。
  郑喜其实有些功夫在身上,上了椅子之后,即便捏着竹竿的尾巴,也能很好地控制住竹竿的用力方向,挑开玄凤鹦鹉脚上的瓦片,使它逃了出来。
  但天气过热,这样的炙烤之下,玄凤鹦鹉有些脱水,脚不着力。
  小鹦鹉在瓦片上蹦跶没几下,就沿着瓦檐摔了下来。
  茵姐儿提了裙子过去,把鹦鹉兜在裙子里接住了,一脸欣喜:“姐姐,还没死。”
  乌雪昭过去捡起鹦鹉,查看了它的腿,不忍心告诉茵姐儿,伤了腿。
  茵姐儿也自己看出来了,双手捧过鹦鹉,鼓着嘴,就要哭。
  郑喜从椅子上下来,微笑说:“交给我吧。”
  茵姐儿看了乌雪昭一眼,拿不准主意,乌雪昭点了点头,她才小心地把鹦鹉交给郑喜,千叮咛万嘱咐:“你一定要救下它。”眼里已然含了一泡酸酸的泪。
  郑喜应道:“这个自然,姑娘放心,能救活肯定救活。”
  茵姐儿这才放心一半的心,拽着乌雪昭的胳膊,想起该回去了。
  乌雪昭和茵姐儿一起,同桓崇郁告辞。
  桓崇郁轻轻颔首。
  郑喜给她们指了路。
  乌雪昭牵着茵姐儿走远了几步,又听郑喜唤道:“乌姑娘,你的帕子。”
  摸了摸才发现,帕子不知何时从袖子里掉了出去。
  一回头,帕子正在天子手中。
  乌雪昭又走回去,小声道:“多谢。”
  她想从桓崇郁手中拿回帕子。
  他却急着没给。
  桓崇郁徐徐地将帕子递过去,稍稍俯身,带下来一阵浅淡的龙涎香,在她耳畔,以旁人听不到的声音,说:“下次见到朕,别躲。”
  他嗓音极低,像冰被碾碎了,细碎的冰屑落到了她的耳廓,又凉又痒。
  乌雪昭脸颊有流云般的红霞,轻抿唇角,接了帕子,道:“……是。”
  桓崇郁领着郑喜往另外的方向走了。
  乌雪昭和茵姐儿准备原路返回。
  茵姐儿人小鬼大,勾了勾乌雪昭的衣袖,眨着眼笑问:“姐姐,那位郎君刚才同你说了什么?”
  乌雪昭捏她的脸,叹气道:“你还是仔细想想,一会儿怎么跟你娘交代吧。”
  茵姐儿立刻丧了脸,耷拉着眉眼。
  反正都要死了,索性死前再说点高兴的,她大胆地说:“那郎君长得真好看,再没见过比他还好看的郎君了。”一抬头盯着乌雪昭的脸瞧了个仔细,笃定地说:“和姐姐正般配。”
  和天子般配的是中宫皇后。
  乌雪昭便上手捂了茵姐儿的嘴,道:“不准再胡说,不然你娘一会儿训你,我就不帮你了。”
  茵姐儿果然老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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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章
  乌雪昭领着茵姐儿回到荆氏跟前。
  荆氏看到她俩一起过来,长长地舒出一口气,脸色都眼见地变好了许多。
  只不过这会子的功夫,她早吓得衣裳都汗湿了,额头上的汗珠已是擦了一回又一回,都有些失态了。
  茵姐儿怕荆氏责骂,拽着乌雪昭的胳膊,直往她身后躲。
  荆氏瞪了茵姐儿一眼,压低声音斥道:“回去再收拾你!”
  茵姐儿噘着嘴。
  荆氏又悄声问乌雪昭:“没出什么事吧?”
  乌雪昭轻轻地摇摇头。
  一直没遇到天子之外的人,应该没事。
  荆氏这才彻底放心。
  又立刻检查茵姐儿的着装,见她裙子上有些脏污的地方,顿时皱了眉,吩咐丫鬟给茵姐儿简单整理一下。
  幸好只是鹦鹉翅膀上沾的瓦灰擦了上去,拍两下也就不明显了。
  荆氏心静下来,身上终于停止发汗。
  没好气地教训茵姐儿:“鹦鹉没救着,还把衣裳给弄脏了。划算吗?平日在家都怎么教你的?”
  茵姐儿脱口而出:“谁说没救着。救下来了。是——”扭头看了乌雪昭一眼,乌雪昭也正瞧着她,示意她不要说。
  荆氏不解,看着她俩打眉眼官司,忙问茵姐儿:“是什么?”
  茵姐儿话锋一转,笑嘻嘻说:“是雪昭姐姐想法子帮我救下来的。”
  荆氏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又问道:“既救下了,那鹦鹉呢?”
  茵姐儿说:“飞走啦。飞到……竹子上去了。”
  想来乌雪昭也不是乱来的人。
  荆氏眼瞧着没发生大事,便懒得在这节骨眼上刨根问底。
  恰好前面路清理好了,侯府丫鬟过来致歉:“诸位久等了,请随奴婢去花厅里见老夫人。”
  荆氏连忙笑应:“有劳姑娘带路。”
  一家子便一齐去往永宁侯府的花厅。
  花厅建在花园子里,靠花园中心的位置,一路过去,亭台楼阁、假山流水不断,花厅轮廓掩映在参天古树下,走近一瞧,宽阔宏伟,美轮美奂。
  茵姐儿瞪大了眼,悄声对乌雪昭说:“姐姐,这花厅是不是比咱们家还大。”
  乌雪昭说:“……应该没有。”
  但这座园子,确实比乌家大了不少。
  永宁侯府院子跟院子之间的夹道,都比乌家堂前的甬道还宽。
  公爵府邸的富贵,若不亲眼见着,着实难以想象。
  别说她俩,就是荆氏也被惊住了。
  这回过来,真算是开了眼。
  她打起了十足的精神,没忘了今日过来的目的。
  不光要长见识、结实权贵,还要替乌雪昭谋个好夫婿。
  其余跟来的丫鬟,更是惊叹无比。
  茵姐儿趁荆氏神游的功夫,和乌雪昭说悄悄话:“姐姐,我刚才是不是很机灵?”
  没把那郎君帮忙救鹦鹉的事说出去。
  “嗯,你自然是顶聪明的。”
  乌雪昭摸着她脸颊赞她。
  到花厅的台阶下,大家都静了。
  丫鬟们自有去处。
  荆氏和乌雪昭、茵姐儿,则要去拜见永宁侯府的老封君,也是这场花宴上的东道主。
  花厅里,除了侯府本家人,已来了不少贵客。
  金钗翠裙,衣香鬓影,各个都光彩夺目,神采飞扬,或有矜持娴静的,浑身上下也都透着端庄尊贵。
  永宁侯老夫人坐在主位上,穿着沉香色缂丝上襦与十二幅的马面裙,头戴鹤鹿同春的抹额,中间镶一颗鸽子蛋大的翡翠,容长脸,精神矍铄,笑容和蔼。
  身侧围着不知多少个女眷,一眼望过去,全是如花美眷。
  如林二夫人所说,永宁侯老夫人喜欢年轻漂亮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