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节
  夏林杏面对这么分崩离析的宿舍,心里比顾言抒更难过,她俯下身,在她耳边小声说:“谭峥每天在宿舍楼下等慕可欣,他们分明是故意在徐驰面前作秀,这样就算了。我和徐驰每天都会在宿舍里聊会天,慕可欣借题发挥,说我们打扰了她的学习。明明我们的声音已经很低了,再说以前她也没这样过,徐驰气不过,就说了一句图书馆才是学习的地方,宿舍里我们都是自由的……于是慕可欣除了晚上睡觉就再也不回来了。”
  “慕可欣是真的喜欢谭峥吗?”顾言抒问。
  “这我就不知道了,但是慕可欣的钱包里放着一个男人的照片是真的,之前和她没闹这么僵的时候,有一次她拿钱包付钱的时候,被我看到了。不过没看清楚,不知道是不是谭峥。”夏林杏想了想,又补充说道:“也就是寒假的那时候。那之后没几天,谭峥就和她在一起了。”
  因为这件事,夏林杏十分看不起慕可欣。这次她立场坚定地站在徐驰一边,彻底和慕可欣闹掰了,划清了界限。
  顾言抒担心徐驰醒着,她不敢再多说话,让她听见。
  和夏林杏没有聊几句,暮色渐淡,她抱着一本古代汉语词典上床,想要学习,但心思全不在这上面。
  正逢开学,社联里有一些迎新活动,往年这些都是由席昭负责的。
  但是最近,找不到他的人了!
  顾言抒正好也是迎新项目的负责人,她联系上了席昭。
  “那么多人等你一个,你到底在想什么?”在企鹅联系,简略的一行文字看上去有点生硬。
  对方回复极快:你不知道我请了一周的假期吗?
  这个顾言抒知道,就在今天请的,理由是,亲人生病了需要照顾。
  他现在生病的亲人——
  顾言抒皱着眉敲下一行字:你是因为陆先生?
  席昭不耐烦了:不然你以为我还有哪个“亲人”生病了?
  他不嫌麻烦地在文字上加了上下引号。
  顾言抒把手里的词典胡乱翻了几张,指尖猛然停顿。
  她拨通了席昭的电话,那边不过响铃两声就信手接过,一片闹哄哄的舞池音乐声,和吵嚷的人群推搡声,啤酒瓶破碎的震耳欲聋的响声,那边正有男人重锤过一张桌子,扯着嗓子骂着粗话。
  顾言抒一惊,“席昭,你在干什么?”
  你叔叔躺在医院,你借故请假,可是你现在在干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所有的事儿一起来了,小抒,要撑住!
  唉,跟陆叔叔不愉快了呢。不过小抒很有骨气的那一挂,这件事陆叔叔太武断了一点,小抒绝对不会是先低头的那一个。(^o^)/~
  ☆、第三十五章
  席昭冷哼了一声,他的声音, 被湮没在闹哄哄的舞池音乐里,顾言抒听不分明, 只是后来, 他攥着手机大吼, “你们没资格管我!”
  陆思齐是他血缘上的叔叔, 可除了血缘, 他们算哪门子亲戚?
  又是一阵啤酒入肚的声音。
  “顾言抒,你管太多了。”席昭似乎走出了酒吧,身后的喧嚣远离了过去,他嗓音一沉,“我以为, 现在应该用电话责斥我,或者走到我跟前, 摆出一副循循善诱架势的,应该是陆九襄……”
  似乎碰到了什么, 那边声音一顿, 然后,在顾言抒莫名所以之中, 电话被摁断了。
  席昭眯着一双染着醉意的眼睛,盯着不远处站在夜光里的男人。还是一般的长身如画,但脸色清冷如霜,双手抄在衣兜里,似乎正等着他。
  新年挂在一旁绿松上的灯串没有摘下,席昭微挑着唇角,向着那片灯火摇晃着走去。
  “席昭。”陆九襄的声音透着一种哑,可以推测,他现在的精神和体力都处于透支状态,但仍然这么冰冷的,不露一丝颓靡地盯着他,席昭无法就此抽身离去。
  他不耐烦地定了下来。
  “你要和我说什么?”他无所谓地耸肩,一开口,熏熏然的酒意顺着风吐了出来,“炫耀吗,哈哈哈,你信不信,我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利用顾言抒,我是真心喜欢她?”
  陆九襄淡淡地与这个浑身酒气的侄儿对视。
  许久,他动了动唇,“我信。”
  这个世上,只有席昭一个才是正经的该叫他小叔叔的人。血浓于水,不管他认与不认。
  “可是顾言抒不信啊……”席昭喃喃着这句话,但顷刻之间,声音又变得冰冷刺骨,而凉薄,他睁大了瞳孔暴吼,“不,她就算信了,可是她还是会选择你!”
  陆九襄对这个问题避而不谈,他擦了擦手,然后他走下台阶将跌跌撞撞的席昭的臂弯勾住,身后的风摇落无数雨丝,灯光交织成一道美丽的帘。
  “席昭,我哥要见你。”
  “我一定要见他吗?好笑!”席昭冷冷地吐出这一句,他一甩手,从陆九襄的桎梏下解脱出来,继续带着醉意往前走。
  陆九襄没再做这些徒劳无功的阻拦。
  席昭才没走几步,猛然脑袋一重,被人抗在了肩头,他脑中一片天旋地转,再有意识的时候,已经被扔上了车后座。他起身又猛,头猛然一下撞在了车窗上。
  趁着酒劲,他揉着头骂骂咧咧地坐起身来,紧跟着又是寒风吹进来,吹得头无比晕沉,那个清俊的男人已经坐上了车,而且就坐在他的右边。司机很快拉下手刹,车驶入淡漠的雨夜。
  “陆九襄,你要绑架我?”
  席昭低吼了一句,转瞬后脑挨了一记,他一脸懵地听到陆九襄不咸不淡的声音:“叫叔叔不会?”
  “……”
  意识到车并不是开往馨园的方向,席昭再次冷下眼,“你要带我去哪儿?”
  “医院。”陆九襄清冷地吐出两个字,没有再看他,而是瞥向了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