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9)
  他霎时脸色一变,声音戛然而止,何越皱着眉头问他:说啊,因为什么?
  没等听到宋程皓的回答,何越便一脸震惊的看着他从自己身边蹿了出去,速度之快,让他站在原地一下没反应过来。
  前方医院大厅瞬间传来闹哄哄的声音,接着就是一团周围群众带着尖叫怒骂的骚动。
  他心里一惊,大步跑了过去,从围成一圈看热闹的人群中挤了进去,就看见了打成了一团的两个人。
  一个是宋程皓,另一个是
  何越瞪大了眼睛,扑上去把明显占着下风,被江知禺打的已经挂了彩的人奋力拉了出来,他看了眼目光凶狠的江知禺,对宋程皓怒斥道:你吃错药了吗?!
  第25章
  周围的围观群众已经有人悄悄拿出了手机,将摄像头对准了人群中央这三个一看就关系不简单的男人身上。
  宋程皓打架没什么技巧,跟江知禺这种从小在拳馆的专业教练教出来的没法比,但胜在力气够大,他脸上虽然挂了点彩,但江知禺也没好到哪去,身上那件打理的一丝不苟的大衣被揪的一团乱。
  宋程皓!你有完没完?
  眼看着宋程皓一言不发的又要扑过去,何越伸手从腰一把拦住他,把人死命拉住往后退。
  江知禺冷眼看着一脸愤怒的宋程皓,忍着想再上去揍死他的想法,面色沉郁。
  他昨晚回家之后辗转反侧,觉得自己当时在心绪慌乱之下走的太匆忙,又担心沈珩一个人在那儿会不会有什么事,烦得他一夜都没合眼,脑子里乱七八糟的。
  一直到了天光微亮,他才闭上眼睛睡了两个小时。
  梦里也都是沈珩,他以前一向不屑于相信什么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因为他没什么渴求的,想要什么勾勾手就有人主动送上门到他手里,但自从和沈珩分手后,他才尝到了一把日思夜想的滋味。
  真是不好受。
  他现在不指望沈珩能够马上原谅他,毕竟自己昨晚做的混蛋事,后来回去想想,都悔的恨不得抬手给自己一巴掌。
  早上再去沈珩那里找人,他发现门半开着,里面连个人影都没有,问了楼道内的其它租客,才知道早上沈珩晕倒了,被人抱着去了医院。
  他揪心的紧,像是被人照着心口揍了一闷拳,吩咐向意查出沈珩现在住在哪家医院,结果他一过来,昨天和沈珩在一起的那臭小子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趁他没防备给了他一阴招。
  越哥,你放开我!宋程皓小声吼到,他刚刚已经打红了眼,现在一看到江知禺的那张脸,他就想到沈珩身上那些触目惊心的淤青和擦伤。
  一个那么温和成熟的性子,到底是多么恶劣的人,才能把他从身体到心伤害成早上那番脆弱的像是快要破碎的模样。
  好了,好了,程皓,冷静一点。何越箍着他的腰不松手,放缓了语调想让他能够冷静下来一点。
  医院的保安从门外闻声赶到,挥着警棍把周围偷拍看热闹的人给驱散开了,这才走到几人面前。
  怎么回事?这里是医院,是你们打架的地方吗!谁惹事的,跟我们走一趟!带头的那个保安声色俱厉。
  不好意思啊,年轻人太冲动了,闹了点事,真的很不好意思,我们现在就走,能不能何越把宋程皓推到一边,自己上去和保安交涉打圆场。
  沈珩的病房在八楼,江知禺现在没心思和他们再多废话什么,转身便往电梯的方向走。
  宋程皓一直观察着江知禺的一举一动,他丢下何越跑着跟上去,结果电梯门关上了,他只能在心里气得要死,等着下一趟过来。
  你站住!宋程皓冲出电梯时江知禺已经快到病房门口了,闻言动作顿了顿,看了他一眼。
  这一眼的功夫,宋程皓已经跑到了他面前,咬牙压低了声音道:珩哥现在不想见你,你要是还有点羞耻心,就快点离开这里。
  江知禺眉头蹙起,他今天已经一而再再而三的忍着这个看着年纪就不大的毛头小子了,要不是怕闹出太大的动静来吓到沈珩,他今天绝对不会让宋程皓吃得了兜着走。
  滚。他语调阴沉,带着显而易见的危险性和警告意味。
  珩哥早就已经不喜欢你了。宋程皓毫不畏惧的瞪着眼睛和他对视:你知不知道他身上有多少伤,高烧烧了一夜,要不是我中午去找他,肯定会烧坏的,你敢说这些事情和你无关?你打他了对吧,能做出这样的事,为什么还有脸过来找他?
  宋程皓的这些话刚好戳到了江知禺的痛脚,他几乎是瞬间就被点燃了怒火,他咬牙:你算什么东西?我告诉你,沈珩是我的人,我带他回家必然会照顾好他,你要是敢跟我抢人,
  他光是说出有人要跟他抢沈珩这种话,就觉得怒火中烧,他停了两秒,下颌紧绷,目光阴沉:我弄死你。
  不许进去!看江知禺又要进门,宋程皓怒道。
  江知禺忍无可忍,他一把揪住宋程皓的衣领,略微提高了声调:你要是再敢在我和他之间搅浑水,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能杀了你。
  他语调太过森寒,目光中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疯狂和认真,声线却冷静的像是在陈述一件什么事,让人不得不相信他说的话是真的说得出做得到,光是被那眼神盯上,就能令人后背一凉。
  哎!那边干嘛呢?这里是护理和住院区,不许在这里闹事啊。坐在咨询台的一个护士朝两人喊了一声。
  江知禺这才甩开宋程皓的衣襟,冷道:滚远点,这里没人想看见你。
  他说完,转身想去开病房的门,结果没想到那扇雪白的门直接从里面打开了,露出了穿着病号服,整张脸面无表情的沈珩。
  两人几乎撞了个面对面,江知禺怔了怔,紧接着就是一时狂喜加不知所措,他几乎是下意识的想上前去抱他,但又不敢贸然动作,只能定定的站在门口:沈珩。他语调带着小心谨慎的开心。
  沈珩现在的脸色很白,他的五官长得漂亮,浓烈艳丽,但这时候多了几分虚弱和病气,烧退完了,就显出了几分病美人的样子来,睫毛和瞳仁都是黑的,没什么神采,唇色比平常要淡一些,能看得人心生怜爱。
  你们在干什么?沈珩没理他,他的语调没什么起伏,冷冷的看着门外的两个人。
  江知禺刚过来的时候他就发现了,他下意识的觉得厌烦和害怕,结果没一会,就看见了他和宋程皓在病房外面针锋相对的样子。
  他很烦,烦到真的一点都不想搭理他们,就冷眼坐在房间里,看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两人对峙了一会,江知禺拽住宋程皓的衣领说了什么,宋程皓听完脸色有些凝固,似乎是被吓到了,他以为两人差不多要结束了,结果听见了护士让他们不要闹事的声音。
  他还是怕会给医院和周围病房的人带来麻烦,便下了床,自己主动开了门。
  没事,我只是让他先回去。江知禺嗤笑,偏头不屑的瞪了宋程皓一眼。
  珩哥,我本来不想让你见到他的,对不起没有拦住,还是让你见到了,你别因为他心情不好。宋程皓走到沈珩身边,脸上那块被江知禺一拳打到的地方已经肿了起来,有点淤青。
  沈珩的眼睛扫过周围探头探脑的几个中年人和病人家属,向后退了一步:先进来吧。
  江知禺本来还因为宋程皓刚刚和沈珩说的那句话觉得愤怒,这人分明就是说出来故意恶心自己的,但听见沈珩让他进门,也就不搭理他了。
  沈珩今天对他的态度好像不是很抗拒,虽然冷冷的,但至少不会见到他就要逃,就要赶他走。
  好。他点头高兴的答应了一声,率先进了门,砰的一声把门甩上了,空留着还没反应过来的宋程皓在外面。
  靠,你有病吧!宋程皓差点被撞到脸,心有余悸的自己开门骂骂咧咧的进来了。
  江知禺压根就无视他,他现在满心满眼都是沈珩,才一个晚上没见而已,他就已经觉得度日如年了。
  他现在真的好想把人抱在怀里,亲吻拥抱,告诉他自己有多想他。
  这时候他也不在乎什么面子不面子的,他彻底想通了,自己就是喜欢沈珩,喜欢的不能离开,跟那些莫须有的面子比起来,沈珩在他心里占了举足轻重的莫大分量,他不能没有这个人。
  沈珩,昨天晚上,对不起,是我一时冲动了。江知禺破天荒的主动开口道了歉,语气里没有别扭,只有期待。
  他在隐隐期待着沈珩能够给他一点他想得到的反应。
  然而沈珩只是眼神淡淡的看着他,一句话也没有说。
  你可以让他出去吗?我有话跟你说,真的。江知禺肃了神色,认真道。
  好。沈珩漠然点头,偏过脸看向宋程皓:程皓,你先出去吧,一会我叫你。
  不行啊珩哥,万一他宋程皓顿了顿,咽了下口水:万一他又打你
  我从来没打过他!江知禺在一边愤怒道。
  没关系,你要是不放心的话,在门口等着也行。沈珩很认真,语气并无波澜。
  那好吧。他都这么说了,宋程皓也只得点点头,答应着去了门口,将门带上了。
  沈珩。江知禺向前一步,语气很温柔:我很想你。
  沈珩第一次听江知禺对他说这种话,他心脏紧了紧,觉得有点讽刺,也有点可笑。
  我想通了,我喜欢你。江知禺不加犹豫的表白,眼神里破天荒的,竟然闪过了一丝不好意思,但也只是稍纵即逝。
  他眼神眨也不眨的看着沈珩:我们可以好好谈恋爱,等有了合适的机会,我就带你见我家人,好不好,我以前对你不算太好,我会补偿的。
  沈珩没有说话,只是平静的看着他。
  这眼神太不对劲了,连一丝看着别人,甚至是看着陌生人时该有的情绪都没有,平静的像是没有涟漪的湖水,平白让他觉得阵阵心慌。
  江知禺像是在思考什么,紧接着下定决心道:我哥下个月就要结婚了,你要是觉得不信,我就带你去参加婚礼,也能见见我家里人,他们可能接受不了我带个男的,但是你放心,我会保护好你。
  你说句话,沈珩。
  江知禺自顾自的说完,他刚刚那一通规划,把自己说的有些憧憬,但是一回神看见沈珩的表情,他像是又突然被兜头浇了一盆凉水。
  你说完了吗?沈珩轻轻开口。
  嗯。江知禺仔细的盯着他。
  那你走吧。沈珩坐回了床上,他胃里突然有点犯恶心,被他忍下去了。
  江知禺脸色一变,像是瞬间被冰水滑过了身体和血液,骤然刺骨的凉,让他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他在原地呆站了半晌,高大的身影看起来却格外低落,片刻,他闭了闭眼:你,要是现在不愿意原谅我,我可以等,只要你,不要喜欢上别人。
  江知禺忍受着身体里翻涌起来的痛苦情绪,慢慢的,一字一顿的哑声道:外面那个男的,他喜欢你,你离他远一点。我会等你不再生我的气,等
  你等吧。
  沈珩语气听起来很温柔,在江知禺那里听着,像一把伤人不见血的温柔刀,残忍的在他心上剖开了一道深深的裂口。
  我会谈恋爱,会同居,会见家人,会做天底下情侣都会做的事。
  我会和我喜欢的人在一起。
  他扯扯嘴角,笑容里却不带一丝温度:那个人,唯独不可能是你。
  第26章
  江知禺眼神直勾勾的盯着沈珩,想从他的脸上看出几分强撑和不忍来,可是纵然他如何一丝不苟的观察,端详,沈珩就只是安静的坐在床上,用那双如水的眸子和他对视,他从中连一丝情绪波动都看不出来。
  不可能,沈珩,你别想着和别人在一起。江知禺深深地凝视着他,语气固执:你是我的,我不会让别人接近你或者碰你一下,我不会放过他们的,和别人在一起,你想都不要想。
  沈珩忍了忍情绪,闭上眼,语气疲惫:江知禺,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明白,我是一个人,不是宠物,更不是你的所有物,你没资格管我。
  你要说的话我已经听你说完了,你走吧,我很累,需要休息,你以后也不要再过来了。
  江知禺嘴唇轻抖着,急切的往沈珩身边走了两步。
  沈珩不知道他又要干什么,整个人像是突然被针扎了一样,睁起眼睛身体猛地向后一缩,冷冷的看他,那冰凉的眼神扎的江知禺心口一窒,脚上霎时似是有了千斤重,让他不敢再向前一步。
  为什么,为什么沈珩会那么狠心,四年的感情,他怎么可能会这样说不要就不要了?
  他那么喜欢自己,怎么能这样轻描淡写的说出这种他会和别人在一起的话来。
  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你是不是已经喜欢上别人了?江知禺的目光里突然闪过一丝狠戾:是你那个老板?还是刚刚一直为你抱不平的那个小白脸?
  他们哪里比得上我?哪里比我好?你被他们下药了吗?
  江知禺说着说着,语气里突然有一丝委屈:你想让我怎么样,你说出来我都可以陪你。不管你想做什么,这四年里你觉得我哪儿对不起你了,我会改,你相信我,我一定可以弥补,但你就是不能跟别人在一起!你别想这种事情,念头都不要有,不可能!
  他急躁的想要宣誓自己的主权,说到最后一句话时语气已然有些激动。宋程皓本来就在外面一直警惕的守着,听见动静几乎是冲开门就进了病房,满脸防备的看向江知禺。
  他大步跑上前,把沈珩护在了自己后面,对着早已经眼圈泛红的江知禺瞪起眼睛:吵什么吵?这里是医院,有你这么打搅病人的吗?再这样我就叫保安了!
  沈珩不做声,默默垂下了眼睛,漆黑的睫毛在过分苍白的脸上留下一抹冷淡的弧度,他缩起身体,将自己藏在了宋程皓的身后。
  江知禺的手机在这个时候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铃声在寂静的房间内听起来格外刺耳,他看都没看一眼,直接按断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