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洪流世界
  容颜永驻、富贵长生,这简直是自人类社会诞生以来,无数人的终极梦想。
  特别是那些身处金字塔顶层的权势者,往往愿意花费一切代价去换取、延长自己的享乐安逸生活,亦或雄霸天下的权势。
  古往今来,莫不如是。
  “这样惊人的成果,你不打算宣布出来吗?”
  强行安定心神之后,希拉有些恍惚地问道。
  “当然要宣布,不过惊喜必须慢慢揭开不是么?而且,科研的突破是需要无数投入的,再加上有限的宝贵资源,能够享受到这些成果的永远是少数人。当然,还有这一切成为现实的重要前提——别忘了,就是人造基因组法案的通过。”
  在成功抛出对方难以抗拒的美妙果实之后,李杰最后给与决定成败的重重一击,他几乎可以同时听到希拉心底防线彻底崩塌的声音。
  如果说向更高形态生命的进化,听起来还有些飘渺虚无。那么触手可及的容颜永驻和长生不老,又有哪一个人能够抗拒呢?
  面对这一切,重新整理提出的人造基因组法案,还有几分可能再次失败?
  在李杰和联邦总统阁下密谈的同时,距离中央街不远处一栋摩天大厦的顶层,一群沉默肃立的身影正在遥望追思会的方向。
  站在大厦边缘,猎猎劲风吹拂,自百米高空俯视却如履平地的两个男子正并肩交谈。
  “居然会有同类把希望寄托在这些孱弱无知的低等生物身上,这个布鲁斯?李难道真把自己当成人类了?”
  “他自己愚蠢也就罢了,但是越来越逾越的举动已经开始威胁到我们了。要知道,人类这种像蟑螂一样的繁衍能力,让他们有着庞大的种群基数,足以产生爆发式的瞬时增长。而一千只强壮的蚂蚁,也会对大象造成些许阻碍。”
  “所以我才觉得,这个与其他同类背道而驰的家伙,已经没有理由再留下去了。”
  “能够确定他的真正实力吗?”
  “以电磁干扰重力场,徒手飞行,毫无疑问已经是顶尖掌控者的层级了,恐怕不会那么好对付。”
  “哼!我看他连自身气息都不能完全控制,显然突破阶位并不会太久,毕竟转生之后恢复实力需要时间。我们两方共同联手,他没有半点机会。”
  “唔……同意,那么?”
  “既然这位布鲁斯?李那么喜欢做超级英雄,我们就满足他好了。只是这一次,恐怕满怀希冀的人类,要亲眼目睹他们的超级英雄陨落了,哈哈哈哈……”
  “等到确定了具体计划,我会再通知你。”
  那些沉默矗立的身影,很快跟着其中一名男子消失在大厦的边缘,而独自停留下的另外一人,在确定他们离开之后,等待了片刻拿出手机。
  接通之后,从电话的另外一头,传出一个低沉的男声: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大人,已经说动了因波斯,可以尽快开始行动。”
  “很好。记住,如果确认对方抵抗不了你们的合力,那就不要留给他任何活下来的机会,不惜一切代价让他消亡。如果发现他隐藏了实力,没有机会彻底解决的话——不需要顾及因波斯,让他自生自灭好了,你们可以撤退。”
  “明白。”
  简短的通话很快结束,男子收回手机,遥望不远处依旧人头涌动的联邦大厦广场。
  像布鲁斯?李这样与其他人背道而驰的同类,早已经迷失了方向,怎么可能会有强大实力。而且,他已经亲自确认过,对方连自身的气息都显得极不稳定,显然力量的控制并不纯熟。
  看起来,布鲁斯?李的死期已经不远了。
  这就是无知者的唯一下场。
  ————————————————
  “哒哒哒哒……”
  黑金双色的贝尔427直升机斜斜掠过天际,铮亮的机身折射出耀目光泽,悬停于公园大道432号的顶层,缓缓落下地面。
  尚未完全停止转动的旋翼将本就空旷的停机坪鼓荡得狂风大作,然而吹过李杰面前的时候却似乎被彻底吸收,自然而然无形消散。
  “哥!”
  一贯动作最快的李心仪自然是第一个扑过来的,在她身后则是李父、李母,他们看到李杰身旁仪态端庄、美到难以形容的丽萨,简直笑开了花。
  更让他们惊喜的是,虽然自己不通英文,但是这个在他们看来像画中仙女一般的洋媳妇居然会说华文。这显然是丽萨认识李杰之后有意识自学的,特别在她的潜力逐渐开发出来之后,记忆力也变得越来越好,语言学习能力远强于普通人,眼下正常的交流已经毫无问题。
  李杰轻轻拍了拍李心仪的脑门,带着众人一起走下楼梯进入室内。
  李心仪是作为交换生来到纽约的,很快她就将进入纽约大学开始新的留学生涯,而李父李母则是在李杰的示意下,被劝说过来的。反正留在华国,也已经没有太多牵挂,只是在这边的生活需要适应一段时间而已。
  他们现在已经对李杰越发言听计从了,何况还能过来陪女儿和儿子,似乎也不会太差。
  对于李杰近期引起的轩然大波,他们自然又有许多惊讶和忧虑,但这些已经不需要李杰太过操心,自然有丽萨去和他们慢慢交流。
  而李杰自己反倒并没有太多时间留在纽约,“赫利俄斯”2号实验室建在洛杉矶,在规模更加庞大、技术更加先进的“赫利俄斯”1号芝加哥实验室建成之前,洛杉矶注定会是他停留时间最长的地方。终于找到一个加速自我进化的有力途径,他不想把太多的时间浪费在其他事情上。
  不过在离开之前,还有一件事情需要完成——李心仪的转化。
  在抛开其他人之后,李心仪独自跟着李杰再度回到楼顶,小妮子显然对于哥哥是十万分的信任,没有半点面对未知的恐慌与不安,反倒有些兴奋地跳跃着,就像即将获得节日礼物那样开心:
  “转化之后我也能变得和你一样厉害吗?就像打倒那个大怪物那么威武?还能飞起来!”
  李杰并不急着着手对女孩实时转化,他摇了摇头,脸色沉凝没有半分笑意:
  “世界上从来就没有不劳而获的事情,我对你的帮助,只是给你比其他人更好的基础而已。血脉转化就像开启生命潜力大门的钥匙,最终究竟能够达到什么样的高度,完全取决于你自身的领悟和努力。明白吗?”
  大概是从来没有看到过哥哥用这么严肃的态度跟自己说话,李心仪脸上的笑容也慢慢散去,感受到此刻不一样的气氛,虽然并没有特别明白,依旧乖巧地点了点头。
  李杰缓缓踱步到顶层的边缘,遥望下方高楼林立的曼哈顿,然后对着李心仪招了招手,示意她走到自己身边,指着下方密密麻麻的车流和人群:
  “往下看,你看到了什么?”
  从几百米的高度往下看,一切景致和物事都小到可怜,望着那些蚂蚁昆虫般细小的东西,李心仪强忍对恐怖高度的畏惧,大风吹拂得发丝凌乱飘扬,声音有些干涩道:
  “看到了好多人和汽车。”
  李杰微微摇头。
  “每一个生命的轨迹看似不同,实际上最终结果都是一样的。从出生、成长,然后到衰老与死亡,逐渐趋于解体、腐烂,化为细胞和其他生命的养料,在泥土、火焰和空气中消散。树木、花草、动物乃至人类,都是一样,就连山体、石块和泥沙都不能幸免。”
  他因为不断锤炼而逐渐强大的灵魂本源,哪怕在全力控制下都散逸出丝丝普通人难以觉察又深受影响的气息,让紧靠在身边的李心仪感到有些不安,只能勉强忍受着。
  “想象一下,整个世界就像庞然吞噬一切的洪流,一刻不停滚滚向前,将世间无物摧枯拉朽冲刷得干干净净,哪怕是很多曾经看起来美好的物事,花朵、豪宅、名表、汽车,亲人、挚友、爱人,最终全都渺无踪迹,就像他们从未存在过一样。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悲哀?”
  在李杰的强大气场和灵魂波动影响下,李心仪陷入一种玄妙境地,似乎亲眼看到了一幕幕可怕的场景在眼前出现——无数次日升日落交替轮转,成群的牛羊野兽被爆发的火山熔岩吞噬,比城市还要庞大难以目穷边际的陨石轰然坠落,高楼倒塌、树木腐朽、地壳崩裂、星球毁灭……垂垂老朽的父母兄长先后离开自己,在孤零零生活了不知道多久之后,艰难地吐出最后一口气息,怀着无限留恋辞世……
  在这一刻,她完全忘却了身旁的大风,脚下的高楼,只觉在无垠天地之中,生命如此脆弱渺小,晶莹滚烫的热泪从眼中滑落,哀伤潮水般将自己淹没,无助地看向李杰。
  “你愿意看到这一切发生在自己身上吗?”
  看到美丽女孩凄楚动人的模样,李杰没有半丝怜悯心痛,继续用冰冷的声音刺激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