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0)
  你有病?杨风语甩开他的手,老子对男的没兴趣。
  可别装啦,我可盯了你好久了。男人轻飘飘地说道,就你那不经撩的样子,还直男呢,装什么啊?
  杨风语想起秦方丛,脚步一顿。
  神经病。
  杨风语不打算和他多作纠缠,想走,路却被那几人堵了个严严实实。
  行啊,撞枪.口是吧。
  杨风语夹着烟猛吸一口,压住嗓子里的不舒服,扬起下巴对那人道:给你三秒钟,给爷爬。
  那人一手撑在杨风语身后,一只手作势要来勾杨风语的下巴。
  杨风语皱着眉躲过去,叼着烟,按住那人的肩膀,屈膝猛地顶上对方小腹。
  那人捂着肚子退开半步,含含糊糊地说道:就算对男的感兴趣,老子也是1。
  那人捂着肚子,却反倒是像来了兴致,笑着说道:那是你不懂,就是你这样的,得劲。
  杨风语眼神轻蔑:就凭你?
  刚想再给他一拳,长廊口的灯光突然闪了一下,余光中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杨风语一顿,然后毫不犹豫地一拳上去。
  你这种人,我打起来也挺得劲的。
  操脾气可真烂啊,那人擦擦嘴角,轻笑一声,看向杨风语身后,行了行了,不逗你了。秦方丛,你这弟弟可真有意思啊,怪可爱的。
  秦方丛?他和秦方丛认识?
  杨风语一怔,皱着眉捏起烟,刻意深吸一口,骂道:你他爹的才是弟弟。
  然后他的后脑勺就被拍了一巴掌。
  杨风语刚想骂人,实在没忍住烟味的呛,一张嘴就开始捂着嘴咳嗽。
  指间夹着的半截烟又被夺走,脑壳也挨了一记暴栗。
  杨风语眼睛都咳红了,眼角挂着点泪珠。
  那人却突然发笑,边笑边盯着他身后摇头,颇有种仗势欺人的得意,乐死我了
  秦方丛!!杨风语不用回头,就知道身后是谁,又委屈又生气,扭头朝他吼道:你一天到晚的玩我有意思吗?
  不知道是不是烟草的作用,杨风语声音都变了一个调,带着点鼻音,听上去更加委屈了。
  欺负他也就算了,居然还拉着别人一起。
  明明是他被骚扰,明明他才是被找事的那个人,凭什么啊
  杨风语越想越委屈,鼻头一酸,说完就想走,却感到一只微凉的手捏住后颈,薄茧似有若无地擦过细腻的皮肤,把他拉住了。
  莫名有种安抚意味。
  杨风语忍着咳嗽,眼眶通红,听见秦方丛对那人冷声道:岑宁,给他道歉。
  杨风语一愣。
  那个叫岑宁的男人明显是没想到,至于吗?不就是开个玩笑嘛,我挺喜欢这个弟弟的,长得又好看又有点脾气。
  秦方丛眯眼吸烟,姿态熟稔,淡淡道:道歉,别逼我动手。
  杨风语注意到他唇角的胡茬,下意识咽了口唾沫。
  他的语气就算毫无波澜,也有十足的侵略感,天生带着股令人臣服的气场。
  那个叫做岑宁的男人不以为意,眼里带着些调笑,我没别的意思,小弟弟长得真挺漂亮的,脾气也够有意思,这么久没见,介绍给哥们儿玩
  杨风语捏紧拳头,刚想发作,脖子上的手突然离开,身后的秦方丛单手一把拽住岑宁的领口,猛地把人怼到墙上,别他妈打他的主意。
  杨风语一愣,瞳孔放大。
  你至于做到这种程度吗?岑宁神情突变,就这么宝贝他?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你对他有意思呢。
  不等秦方丛动手,杨风语就先凑上去,一拳砸在岑宁脸上,利落地收回手,你爹没教你做人不要那么欠扁的话,我来教你。
  秦方丛空着的那只手把杨风语拉到身后,一只手微微用力,死死钳制住那人。
  小弟弟,岑宁偏头,笑着对杨风语说道,他可不是什么正经斯文的大学教授,小心别被他骗了。
  秦方丛蹙眉,泛红的眼里满是危险的讯号,身上的气压又低又冷,额角青筋暴起,正要动手时,就听见身后少年气十足的清亮声音。
  要是被骗也是爷乐意,关你屁事。还想泡我呢,也不拿个镜子照照自己,就你这样的,老子弯也不对你弯。
  绷着一张脸的秦方丛,听完这些话后表情松动,闷声轻笑了一下,又轻又快。
  还有你,和这种人浪费什么口水,简直就是浪费生命。杨风语说着拽了拽秦方丛的衣角,语调软了些,走啦,我不想又蹲局子!
  秦方丛咬着烟蒂,手上力气不减,对杨风语道:小炮仗,去吧台把岑安叫来。
  噢,杨风语下意识应道,随即才反应过来,你叫我什么?
  小炮仗。秦方丛拍了拍他的头,催促道:快去。
  杨风语摸着自己的小脑瓜,一头雾水地离开走廊,还是没反应过来。
  小炮仗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称呼啊。
  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秦方丛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取下唇间的烟蒂,随手扔进一旁的垃圾桶里,照着岑安另一边脸就是一拳。
  岑宁捂着嘴角,嗤笑一声:不就是当了个大学教授吗?怎么着,作风要正派起来了?
  别人的事与我无关,秦方丛冷声道,除了他以外。
  杨风语走到吧台,才发现那个叫岑安的,和岑宁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只不过没有那么轻佻。
  听说岑宁惹事,岑安放下酒杯,皱着眉赶了过去。
  杨风语眼尖地发现,岑宁左半张脸也肿了,而他刚刚的两拳都打在右边,难道是
  杨风语看向秦方丛,后者面色如常。
  这个人,蔫坏啊!
  刚刚又吸了两口烟,杨风语觉得嗓子里有点恶心,于是又回到了厕所。
  杨风语开着水龙头,顺便用凉水洗脸。
  在酒精和烟草的双重作用下,杨风语的头又开始晕了,没冲一会儿就觉得胃和头哪哪都不舒服,刚想抽纸擦手,手心就被握住了。
  眼睛还被糊着,看不清,但熟悉的触感昭示了来人的身份。
  杨风语下意识挣扎,随即一只温热的手覆上他的后颈,他闻到一股烟草味,脸上的水珠被擦了个干净。
  秦方丛,杨风语突然开口,对上那双黑如墨染的眸子,他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秦方丛手一顿,沉默不语。
  刚刚那两个人是你的朋友吗?杨风语又问,为什么叫我小炮仗?
  到底要问什么?秦方丛失笑,别听他乱说。
  看样子是不准备告诉他了。
  如果你是因为欠了杨威人情,才来管我的话,我倒是可以理解。不过理解归理解,不服归不服。
  不是因为这个。秦方丛拍了拍他的头,微微弯腰,和杨风语平视:我的确答应你爸爸了一些事情,但从来没有干涉你做说唱,杨风语。
  杨风语愣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确认再三:你说什么?
  那天吃饭,不是玩你,是想告诉杨叔,你现在做的事情没有错。秦方丛耐着性子解释,起码在说唱上,我是站在你这边的,也没资格反对你。
  杨风语愣了半晌。
  仔细一想,秦方丛何止不干涉,不仅教他编曲,还给他买设备,简直是火箭助推器!
  草?那你怎么不早说啊?还管我干什么?杨风语反问,我他爹的还以为你和他是一伙的!我以为你在骗我!
  所以才会那么生气。
  秦方丛正要收回手,听见这话后不轻不重地敲了下杨风语的脑门,管你这张嘴。
  omg
  杨风语傻了,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脸,支支吾吾地半晌,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岑宁不是我的朋友,是我朋友的弟弟。秦方丛继续道,顺手关掉水龙头,岑安算是,这家酒吧的老板。
  噢也许是酒精作用,杨风语感觉自己晕乎乎的,追问:那为什么叫我小炮仗?
  秦方丛面无表情,一言不发地朝杨风语迈了两步。
  洗手台前位置不大,压迫感让杨风语下意识后退,没两步,后背就抵上洗手台。
  秦方丛还是不说话,只是微微俯身,缓缓拉近两人的距离,两手撑在杨风语身后洗手台上,松松垮垮地把人圈在里面。
  气氛一瞬间凝固,秦方丛的脸在杨风语眼前放大,再放大,最后几乎连呼吸都喷洒在他脸上。
  杨风语开始紧张。
  也许是因为酒精,也许是因为昏暗的灯光,也许是因为交叠在一起纠缠不清的呼吸。
  也许,只是因为秦方丛。
  他没有余力仔细辨认,因为再不推开,就真的要亲上了。
  杨风语心如擂鼓,抬手就要去推秦方丛,居然没推动,自暴自弃地闭上眼朝他吼道:你他妈不要乱来!我打人很疼的!
  秦方丛停下,气音发出一声笑,窜进杨风语耳朵里。
  卧槽!你能不能别这么杨风语脸颊通红。
  小炮仗,一点就着。秦方丛面不改色地收回手,拉开距离。
  走到门口,又回头对杨风语说:以后能当公众人物的人,别那么容易炸。
  小炮仗刚想炸,就被这一句话堵得哑了火,说的好像我能火一样。
  杨风语,秦方丛道,你可以的。
  杨风语回到桌上,那杯长岛冰茶已经空了。
  林飞一见杨风语,立马怪声怪气地说道:你和他说啥了?
  谁?杨风语还在琢磨刚刚秦方丛说的话,脑子一时没转过来。
  秦教授呀,刚刚过来把这失.身酒一口闷了,喝完就走了,一个字也没说。
  杨风语有点别扭:我怎么知道。
  杨风语统共就喝了一大口,从厕所回来就开始发晕了。
  厂牌其他人各玩各的,杨风语没什么兴致,趴在桌上四处乱看。
  这家酒吧比较吵,正中间灯光下有一小块舞池,林飞左搂一个右抱一个,齐放和程稳也在里面,甚至连田榆阳都一个人在边上傻不愣登的扭。
  厂牌七个人,除了他以外,上学的上学,上班的上班,他年纪最小,也最离经叛道。
  所有人都有路可退,而他没有。
  杨风语喜欢说唱,希望能一直唱下去,哪怕现在台下人数寥寥。
  所以哪怕那么生气,他还是想跟着秦方丛学编曲,他是个走在追梦路上的人,如果没有人支持他,那他就一个人走。
  杨风语的意识渐渐被困意取代,迷迷糊糊地想起程稳说的:长岛冰茶是失.身酒。
  秦方丛抽了他没抽完的烟。
  而他喝了秦方丛喝过的酒。
  四舍五入,扯平了。
  回家路上,杨风语给秦方丛发消息。
  因为喝的有点晕,打字打不清楚,于是就只能给他发语音,声音黏黏糊糊的,自己还丝毫没意识到,我想发新歌
  杨风语大半个身子歪在后排,说话软声软气的,跟撒娇一样,前面开车的程稳和副驾的田榆阳都啧啧称奇,田榆阳随口应付道:好好好,发发发。
  我想发新歌!!杨风语又重复道,想用秦方丛帮我做的beat!
  田榆阳见状,压低声音对程稳道:稳哥,你可一定得帮我把他安安稳稳带回去,不然秦老师真会挂我的!
  你这话说的,程稳无奈,椰子也是我的弟弟,还能把他怎么样?
  杨风语浑然不知,身子越来越往下滑,最后干脆躺在后排缩成一团,脸颊不小心碰到屏幕,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看见一小块绿色的亮光,就迷迷糊糊地按了下去。
  杨风语。
  秦方丛低沉的声音传出来。
  嗯?
  杨风语还是一样,一叫名字就有反应,抬起脑袋哼了一声,又倒了下去。
  回家了吗?秦方丛问。
  杨风语摇摇头,又好像意识到这样秦方丛看不到,闷声道:没有在路上。
  对面没有说话,只有沉静的呼吸,通过外放的听筒钻进杨风语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