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想做个摆摊达人 第42节
  余音想到这个,觉得自己白吃白喝的还要哥哥妹妹养着,很惭愧,“我明天就去找事做。”
  “别着急,找的工作要是不合心意,比没找还糟心。”她决定辞职了,傻子才干下去呢?那个王八蛋居然骗他,说什么公司工资高福利好。
  结果在那个狭小的办公室里辛苦的煎熬一个月,只有3000块。
  余意第二天就果断递上了辞职信,理由就是被上级不合理的对待,工作量大,加班时间长,没有休息日。
  趁着阿荣不在,辞职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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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边城到京城需要乘坐三十几个小时的绿皮火车,闲坐着浪费时间,余意拿出俄语小说细细看,一本小说一本词典,看不懂的地方就翻词典。
  先斩后奏,把辞职信交给那个变态安娜大妈以后,就回家收拾行李去京城了。给远在新疆的四哥打了电话,说是要去京城看亚运会。
  她叫余音一起去,余音怕花钱,不肯去。她给余音留了1000块钱,自己走了。
  火车晃悠得厉害,看个半小时书,头就晕了,就倒头睡觉。
  她买的是下铺,车子里的空调开得很大,躺在床上看书需要盖着被子,第一天的白天就是在睡睡醒醒中度过的。
  这趟列车停靠站非常多,不停的有人上下车。
  凌晨三四点钟的时候,列车又到达一个停靠站,这次列车加水,所以停靠的时间特别久。
  车厢外人声吵杂,除了急急忙忙想上车的乘客,还有叫卖声。
  火车鸣笛,车子慢慢发动起来,列车压过铁轨的轰隆声再次响起。
  余意半睡半醒的保持着警惕,模模糊糊中感觉床下好像进了什么东西,想查看却又懒得起床,正犹豫着。
  忽然又听见入口那边有人在嚷嚷着查票,有一个男子飞速的跑到她这边的车厢,站在走道的桌板上快速爬到了窗户外面。
  好几个乘警乘务员走了过来,围在窗户边。
  “别过来,你们再过来我就跳下去了!”一个声音嘶哑的男人叫喊道。
  “没有票就补票呀!你闹什么闹?”查票的女乘务员不高兴的说道。
  “我没钱,我就想回家!”男人喊得撕心裂肺,声音带着哭腔。
  整节车厢的人都围过来看热闹,周围一下子聚满了人,余意的床上也有人过来踩在她床尾,居高临下地看热闹。
  90年代的娱乐活动真的很少,有八卦看,大家一下子都兴奋起来了,觉都不睡了,瞪着睁着眼睛看得津津有味儿,只差拿把瓜子过来磕了。
  双方僵持住了,乘务员不敢用言语逼迫窗户外面的人,怕他真的跳下正在行驶的列车,摔成个烂窝瓜。
  余意坐起来,车厢里干燥,口渴,开了一瓶果汁喝。
  接着有人喊了一声,“乘务长过来了。”紧接着是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你先进来,跟我们讲清楚事情的原因,真的没钱的话就不要你买票了。”
  “真的?”窗外的男人很快就在乘务员们的搀扶下回到了车厢里,然后被乘务长带走了。
  人群散去,车厢里面的灯再次被关掉。余意犹豫着起床,弯腰穿鞋,偷偷的看向了床底下。
  果然,床底下趴着一个男人人,黑暗中一双贼亮的眼睛跟她对视。
  “床底下有人!”余意毫不犹豫的大喊,一边喊一边向走廊上跑。
  刚刚准备睡觉的人又爬了起来,探头探脑的看着余意跑出来的方向。
  下铺底下果然钻出一个男人。
  “开玩笑的,我跟我妹子开个玩笑。”男人的声音如清泉般清澈,他连忙向周围的人解释一番,大家居然都信了,没管他们了。
  你们有没有搞错啊,谁家大哥会半夜钻到妹妹床底下跟他开玩笑呢。
  余意停住脚步,回头。
  原来是那个南方人,好像叫什么虎来着?
  张寅慢慢走到走廊上,一个多月没见。这个男人一身皱巴巴的衬衣长裤,看着更显瘦。广东人特有的深眉大眼和突出的下颚,让余意对他的相貌记忆深刻。
  “吓我一跳!”余意走回了自己的铺位坐下来,这个人挺神通广大的呀,居然找到火车上面来了。
  “你来要画的?”她继续喝果汁,如果他想把话要回去也行,虽然日期已经过了,但是她拿着画拿着钱都一样。
  “嗯……”张寅正想说什么,乘务员又过来了,“什么人在床底下呢?”
  “他!”群众的眼睛都看向余意这边。
  “跟我妹子开玩笑呢。”张寅立刻陪着笑脸对乘务员说。
  “请吧车票拿出来检查
  一下!”
  “那个……”他为难的看着余意。
  “你没票?”余意惊讶的看着这个本该是财大气粗的南方人。
  他苦笑,没说话。
  “没票补票,请直接补到终点站的票,无座票价168元。”乘务员对他可不客气,毕竟他可没有攀在外面的窗户上。
  余意只好掏钱给张寅补票(这个时间的火车票不用身份证也能买得到。),这个人就是专门来坑他的吧?见一次被他坑一次。
  张寅接过票以后还不走,像是累极了的样子,赖在她的床边坐着。
  “算是找你借的。”他看着余意认真说。
  “嗯!”她白天睡了好几觉,这会不困,坐在床头从袋子装拿了包饼干递过去。
  他接过饼干,有些迫不及待的打开包装,大口吃了起来。干吃饼干噎的慌,余意又递给了他一瓶果汁。
  他拿着瓶子对她笑笑。露出一口不太整齐的白牙,举起来就往嘴里倒,一口闷了整瓶果汁。余意觉得有些奇怪,一看桌上空了,才知道递过去的是自己刚才喝过的那一瓶。
  难怪可以不开盖子就喝。
  “最近忙什么呢?”余意红着脸拿起一瓶新的果汁开了盖递给他。“画真不要啦?”
  “我说话算数,没有按时过来找你讨要,就归你了。”
  他接过又喝下半瓶,这才喘了口气,缓过劲来,“那天在俄罗斯受伤后,被华人黑帮围困了一个多月,才回来。”
  “刚才扒窗户的男人也是你一起的?”
  “都是护照和证件被当地警察随意扣押了,搭伙一起逃回国的中国人。”他把剩下的果汁喝完了,又吃完最后一片饼干,呼出一口气。
  “几天没睡觉了,我歇会。”说完往她的床上一躺,睡死过去。
  余意看他面黄肌瘦,身体孱弱的样子,知道是吃了大苦了,没打扰他。把被子搭在他身上,起身拿着水杯去接热水。
  车厢与车厢连接处有一块吸烟地,这个地方晚上有灯。
  余意拿着书本,在餐车经过的时候花两块钱买了条小板凳,坐在灯下慢慢看起书来。
  沉醉在安娜卡列琳娜的世界里,一转眼天就亮了。
  回到自己的床铺,床上已经没人,张寅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
  第40章 安置
  老北京的外环线现在还处于建设阶段,二环以外都是乡下,都是菜地,稻田和老房子。
  城市里街道整洁干净,公共汽车里面挤满了人,大街上的出租车还是刷成黄色的面包车,地铁新建成不久,还只有几条线路。
  因为亚运会的关系,全民健身,早上公园里都是锻炼的群众,下午老人小孩都在胡同里转呼啦圈玩。
  余意下了火车后,打车去了美国领事馆附近的宾馆想先安顿下来,秀水街处于北京东城美国大使馆与37楼之间的一条狭长小街。
  走下拥挤得透不过气来的面包车,拖着行李找了好几家招待所和宾馆都没有空房间了。因为奥运会的关系,北京城的大小宾馆早就已经被中外游客预定或者入住了。
  她只好跑到涉外宾馆花美金开了一个挺贵的高级套房,放下行李就出来找房子。
  来这里摆摊的人基本上都是北京本地人,其中很大一部分都是分配不到工作的混混,地头蛇。要想挤进去可不太容易。
  首先得有一块立锥之地。
  这条街的位置虽然在老城三环外,算是乡下,大多是民房,私房。因为是外国领事馆林立的地方,所以紧邻着领事馆周边楼房也挺多的,按前世的眼光看,算是城乡结合部。
  经过美国领事馆,走过一个红绿灯,马路对面的绿化带后面就是大片规划建设中的四环。这一片的民房不算是胡同,基本都是临街一个小楼,小楼下面是门店,上面是住房,再往里面走就是一个院子接一个院子,房子与房子之间连接得密密麻麻,道路只能过台面包车之类的。
  偶尔,还能见到菜地,农田。
  因为现在也没有什么房屋中介之类的地方可以找,她一个外地人,一开始只能瞎转悠,碰运气。
  余意就在路边修车摊上买了一台二手自行车,骑着二手车在胡同里到处转悠。
  身上的钱算下来,除了陆续寄回家十万块,和这几个月的开销,身上还有八十万左右。这些钱,除了那个石榴石盖碗是来得容易的钱以外,都是她一趟一趟跑货得来的血汗钱。
  而且那个石榴石盖碗的买主导致她被黑帮盯上,再跑边城带货就很危险了,等于是一次性买断了那边的路子,也不是很合算。
  她兜里的钱对普通家庭来说好像是个天文数字什么的。可是对90年代的有钱人来说,这点钱也就值两台中档小车。
  做生意的本钱,日常开销和买住房都是大笔支出。她想把挣来的钱尽量的存下来买房买门店保值,就得精打细算。
  一般来说,买北京四合院是最保值的,这种不可再生资源,放得越久越值钱。
  北京城标准的四合院占地大约是400平米,房子200平米,分为公房和私房。公房一般都是很多人住在一起,又叫大杂院。一家挤在几十个平米的地方住着,因为人多的关系,到处加盖,里面的规划乱糟糟的,这种院子基本不可能买下来,动迁工作麻烦到地产公司都搞不定。
  私房才能算真正的四合院,宽敞,完整,但是不一定买的到,不但要有钱,还得有背景。
  前世有名的作家马老师说的1万块钱一套的北京四合院,应该是属于北京二环以外的乡下屯子里,或者镇子上的农家小院。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老北京四合院。当然那种院子以后也会很值钱,不过这会儿先不着急,等安定下来再去买几个保值。
  最需要的是距离秀水街近的地方的房子,越近越好。
  连续转了几天,她都没有什么收获,这里到处都是大使馆,有一些政府新盖的那种二层楼的四合院也早就被大使馆那边的外国人租卖光了。偶尔有出售的消息,也不是她这个没有人脉的人能够知道的。
  还是先租一个院子吧,这几天把附近的民房都转遍了,有看到大门或者电线杆子上贴着吉屋出租的广告。
  一家家问过来,因为亚运会的关系,大多短期租出去了。
  骑着破车子七拐八弯来到最后一个还在出租的院子门口。这个院子在乡道深处,从马路走到需要走二十七,八分钟,骑车也要十分钟。
  敲开这家78号的门,一个老太太打开门。
  “找谁?”老太太长得跟容嬷嬷似的,一脸刻薄上下打量她,说话邦邦硬。
  余意噎了一下,有些犹豫要不要跟这种人打交道。
  见她不说话,老太太就要关门,她赶紧问,“请问,你的房子出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