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节
  毕竟他挨天雷是因为插手了她妈妈的事情,又出手惩治附身辛惠的邪祟。
  看着平日大咧咧的一个男……男神仙脆弱的样子,她也感到心疼,尤其在她心中,在一开始以为他是玄学大师,到后来知道他是神仙,对他越来越多的关注,已经让她对他的感觉越来越微妙了。
  原以为神仙都是神通广大的存在,可是刚才,他在无意识之中紧张无助地抓住她的手,她是真切地感受到了他的焦虑。
  只是,当他喊出了一声“阿慈”,灿灿整个人都僵住了,赵公明骤然醒来,不单没有清醒过来,还热泪盈眶地凝望着她。
  不得不承认,这一刻,灿灿心里确实有点不愉快。
  她承认自己对赵公明是有好感,但她也有她的骄傲,如果他心里始终惦记着那位阿慈,她宁可一直当朋友。
  可偏偏,明知道他心里还惦记着一个人,却还是忍不住对他好,灿灿也不知道自己着了什么魔,跟赵公明认识时间不长,甚至她不知道,在神仙漫长的岁月里,赵公明在千百年过后,回忆起人间,回忆里是否会有她?
  她可能……真的喜欢上他了。
  然而,还没容她反应过来,一个宽大的怀抱把她牢牢圈住。
  “你没事!太好了,你还在!”赵公明淡哑了嗓音,紧紧地把她搂在怀里,恨不得就这样抱着不放开。
  灿灿的脑子在短暂的空白过后,心中莫名涌起一股恼火和委屈,第一反应就是用尽全力把他猛地推开,厉声喝道:“赵公明!我不是她!”
  回忆里是否会有她尚且不能确定,但毫无疑问,他心里记得那个叫阿慈的女子,并且从未放下过,灿灿就没来由地感到羡慕。
  这一声呵斥,把赵公明拉回了现实,这下他是彻底清醒了,他认错了,把灿灿叫成了阿慈!
  赵公明一时语滞,不知如何说服灿灿,就算灿灿就是阿慈,阿慈就是灿灿,但她本人不知情,云霄和陈九公他们千叮万嘱一定不要喊错,不然女生会很生气的。
  现在看来,灿灿确实很生气,无论是怨怼的语气,还是带着一丝委屈的目光。
  灿灿果断起身往外走,赵公明慌了神,连忙拉住她,小心翼翼地道歉:“灿灿对不起,我刚才糊涂了,我知道你不是她,你是灿灿,对不起,对不起。”
  他不停地重复着“对不起”,他确实是糊涂了,刚才梦中见到了阿慈七窍流血的惨状,他的心就像被针戳一般刺痛,那一刻他就断定,他离开人间后,阿慈是被人害死的。
  天知道刚才醒过来时见到灿灿,那么鲜活的生命就在他面前,他都快要哭了,哪里在意叫错名字,不管叫什么名字,她就是她。
  灿灿晦涩的眸子黯淡了下去,她也是第一次见到赵公明如此卑微的样子,一个劲儿道歉。
  她努力维持着自己的体面:“我知道,以前云大师说过,阿慈是你的前女友……现在我知道了你的身份,你是神仙,综合你的情况来看,我想,她可能……在很久很久以前就不在了,活着的人永远比不上死去的人,永远活在回忆里的人是最完美的,她就是你心中的白月光……”
  “我虽然喜欢你,但也不是非你不可……”
  “灿灿!我会忘了她!从此再也不在你面前提起那个名字!”赵公明颤抖着握住她的肩膀,声音有点颤抖,却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灿灿霎时间以为自己听错了,怔怔呆住了。
  他这是……
  “好吗?灿灿……”赵公明几乎是恳求的语气,“我们好好的在一起,再也不要分开了。”
  她已经不是当年可怜楚楚的慕容慈了,现在是金灿灿,她没有慕容慈的记忆,但也无所谓,只要两情相悦,他也能忘记过去,跟她重新开始。
  灿灿愕然,他这是……告白?!
  “不要生气了好吗?她……确实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人,和你不是一个时代,八百多年前她就不在了,去世了,我是该往前看了,迎接新的生活,我会对你好,会很疼你,眼里心里都只有你一个人。”
  说这话的时候,赵公明比往常任何一次对话都要温柔。
  灿灿从未听他主动说起那段恋情,云霄说那是一段苦恋,没有结果的凄美爱情,阿慈姑娘嫁人之后就暴毙了。
  如今赵公明主动提及,灿灿在惊讶之余,更多的是羡慕和感慨。
  “所以……你为她执着了八百年?”
  神仙的失恋后遗症果真可怕,女方嫁人了,死了,还被他惦记了八百多年。
  “她值得,你也值得。”
  若是往常,灿灿会觉得这种话很造作,像极了渣男骗人的鬼话,可是赵公明一本正经地说出来,反而感到深情,让她莫名就一阵心痛,眼泪不受控制地落了下来。
  赵公明见她哭泣,更不知所措了:“灿灿,你别哭……对不起,是我惹哭你了。”
  灿灿还是不停地掉泪,不是感动,是发自内心的一种无法言喻的情绪,就好像是曾经深爱过一个人被辜负,又被这个人重新表白的起起伏伏。
  可是,她和赵公明认识的日子很短,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
  “和神仙恋爱是不是会遭天打雷劈?”灿灿哭着问。
  以前是,但现在天庭提倡恋爱当然不会。
  赵公明心中有愧,上辈子他生怕阿慈受不了天雷,所以放手离开了,让阿慈抱憾终身。
  这一次,就算天打雷劈,他也要和她在一起,他会护着她,不让她伤到分毫。
  直男赵公明郑重其事地握住灿灿的手,掷地有声:“我想和你一起被天打雷劈。”
  灿灿:???
  一起被天打雷劈?
  第27章 师父真是个渣男! 我能打你们一顿吗?……
  “我会努力修炼得更强, 护着你,不让天雷伤着你。”赵公明认真地说道。
  前一秒灿灿还是懵的,这一秒她懂了, 是说即便天打雷劈也要和她在一起, 天雷来的时候他会护着她。
  一下子, 灿灿被气笑了, 又哭又笑。
  “别哭了,灿灿, 是我错了, 我不该弄哭你……”赵公明都不知怎么哄她才好,在旁边拿了几张柔软的纸巾递给她, 犹豫了一下, 帮她擦眼泪算不算冒犯她了?转而又想,抱都抱了, 他一定会负责任的!但好像又不对,灿灿刚才把他推开了,说明她不喜欢被他抱着。
  灿灿抽泣了几下, 泪光盈盈地抬眼看了看赵公明:“你在干什么?”
  “额……你不介意我帮你擦擦眼泪吧?”他小心翼翼地问, 说着抬起手给她擦泪水, 灿灿忽然就夺过他手上的纸巾,自己擦起了眼泪。
  赵公明手还悬在半空, 尴尬地收回来:“嗯……冒犯了。”
  灿灿缓了缓情绪:“我自己擦是因为我怕你弄花了我的妆。”
  是的,来之前她还特意化了点淡妆!
  赵公明听了之后,心里忍不住窃喜了一下,她来见他还化了妆,所谓女为悦己者容,她心里应该也是有他的。
  “那……那……我们现在是……”赵公明表白后, 又看了她哭了一会儿,终于厚着脸皮,扭捏地问一句,“……我们算是恋人了吗?”
  灿灿平复了呼吸,眼睛还红红的,繁星般明亮的眸子里闪着星星点点的水光:“不算!”
  赵公明:!
  “我要的是完完整整的爱情,如果你心里还惦记着……”
  “我不会了!我不会再提起她,从此只有你。”赵公明再三保证。
  “好,这可是你保证的,那就是恋人了。”灿灿矫情地红了脸,有点不好意思地别过头去,这还是她第一次谈恋爱,居然找了个神仙?!
  虽然她心里明白,要赵公明马上忘记那个阿慈是不可能的,可偏偏恋爱中的女人都喜欢自欺欺人,她就是喜欢听他说这样的话。
  毕竟,她一个现代人,也没必要跟已经死了几百年的情敌较劲吧?
  赵公明顿时开心得像个小孩,激动地握住她的手,絮絮叨叨:“好!我保证!灿灿,我们在一起!”
  “我对这个社会的生活习惯还不是很适应,以后我有什么做得不对的,你尽管批评指正。”
  “你母亲好像不太喜欢我,我会努力让她改观的。”
  “你父亲对彩礼有什么要求吗?没有的话,我就按以前的风俗过礼了,我得让下属回一趟天庭,准备礼金。”
  “什么?礼金?”灿灿懵了,“我们不是才确立关系,开始谈恋爱吗?”
  “对啊,所以要准备婚礼了。”赵公明理所当然地回答。
  确立关系还不到两分钟,这都考虑到结婚了?!
  灿灿表示受惊了。
  “打住打住。”灿灿哭笑不得,连忙阻止他继续计划未来,“我们现代人谈恋爱和古代不一样,谈恋爱是谈恋爱,不是结婚。”
  赵公明:???
  “什么意思?”赵公明不解。
  “就是说,现在的人,谈恋爱不一定会结婚,这一段时间可以算是……考察?对,就是婚前考察!如果两个人相处下来觉得不适合,还可以分手,再各找伴侣。”灿灿耐心地解释。
  “怎么可以这样?这不是不负责任吗?”赵公明听完灿灿的解释,一脸惊悚。
  在赵公明的观念里,恋爱等于成婚,灿灿接受了他的感情,就等于缔结了婚约,这是从古至今不变的定论。
  以前他桀骜不羁,在未成婚的前提下,和阿慈互生情愫,甚至在外面拜了天地,没有亲朋好友的见证,终究他们还是没有得到天道的祝福。
  这是他欠阿慈的,这辈子怎么还能再委屈她一次?他得给她一个隆重的婚礼!
  三媒六聘黄金八抬大轿十万里红妆是必须的!
  灿灿惊叹果真是与世隔绝八百多年的神仙,连思维方式都还保留着古人的传统,这一刻,灿灿差点有一种自己是个欺骗无知少女感情的渣男一样,被质问得哑口无言。
  她抿了抿唇,重新组织一下语言,试图说服赵公明:“意思是说……如果哪天你对我不好,我能跟你分手。”
  赵公明蹙眉:“我会对你好,你是我唯一的爱人,我怎么会对你不好?”
  灿灿无言以对,重新思量一番要如何解释现在的社会恋爱风气。
  这时候,萧升敲起了门:“老大,有个女人带了几个保镖闯进门来,要我们交出大嫂。”
  “什么人?”赵公明疑惑。
  灿灿怔了一下,才想起自己这趟来探望赵公明的目的:“那是我的助理,你告诉他们我马上出去了。”
  “什么?”萧升大惊失色。
  “怎么了?”赵公明索性开门看个究竟,灿灿好奇地跟在他身后。
  萧升一脸犯了错的模样拘谨地站在门前,难为情地望着灿灿:“对不起,大嫂,我把他们全部打趴下了。”
  赵公明灿灿:……
  灿灿跑了出去,绕过四合院的长廊来到门口,玄关处横七竖八地躺着她的保镖们,还有助理方姐也被揍晕在门边。
  赵公明幽幽地看了一眼萧升:“这怎么回事?”
  萧升顿时不寒而栗,弱弱地答:“就……就这么回事……我以为他们私闯民宅,云霄娘娘说面对私闯民宅的人可以毫不客气打回去。”
  虽然说得挺对,但是凡人有多大能耐?哪是神仙的对手,你这样把人家都打趴下,以强凌弱了。
  赵公明抱臂盯着他,萧升吓一跳,连忙掉头就施法,把一众人弄醒,保镖们一个个捂着脖子脑袋昏昏沉沉醒过来,方姐也醒了,一看到萧升,立刻上前把灿灿护在身后:“大小姐,这人有没有对你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