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忽甜忽苦
  方芷迎来了二十多年来人生最幸福的时光,她遇到了喜欢的人,而那个人也喜欢她。
  她感觉目前为止,心上缺的那一块,被补齐了,每天和唐礼云过着甜蜜小夫妻般的生活,乐不思蜀,温馨快活。
  从他生日之后,她就搬到他房间了,唐礼云比较早起,起床梳洗好后,会亲亲她的额头再出门,方芷通常比较早下班,等唐礼云回家时,会等在门口跟他说今天辛苦了。
  简单平凡却很幸福。
  或是偶尔会像今天一样,两个人约在外面用餐,再一起回家。
  不过方芷到了约定地点,等了十多分鐘,却一直没看到唐礼云,给他发了讯息,方芷心想大概塞车或找不到停车位吧,再多等等。
  但是以往这个时候,唐礼云都会先打电话过来,让她别担心,今天却一点消息也没有。
  又过了大半鐘头,还是没有消息,方芷想大概工作忙抽不出时间吧,应该不至于出什么事吧,各种想法围绕在她的脑袋里。
  她决定先去附近逛逛,万一唐礼云芷是手机没电什么的,说不定会来这里找她,方芷看离餐厅隔两三间店的距离,刚好是一家二手书店,便走了进去,拿起一本诗集看了起来。
  没想到一个小时过去了,唐礼云还是一个消息都没有。
  方芷是有亦飞跟林翔的电话的,想来想去,除了林翔亦飞,她也不知道要找谁问去,不过她决定先回家等唐礼云,万一他根本没特别的事,不是让他在朋友面前掉漆了吗?
  这么一想,便走到捷运站去,准备搭捷运回去,今天方芷没有开车出来,一般他们两个约吃饭,最后都是唐礼云开车回家,不需要她也开车出来。
  一来一往折腾了一会,方芷晚上十点了都还没吃上饭,今天是她的生理期间,加上今天在外面等唐礼云时走了一个多小时,让她现在感觉下腹非常不舒服,不着实地的痛。
  又传了几个讯息给唐礼云,她捲曲在沙发上,唐礼云没回来,她捨不得进房间。
  忍着痛感,方芷不知不觉陷入睡眠,唐礼云回到家,就是看到在昏黄灯光下,圈成一圈的小方芷,内心揪了揪。
  走近一看,方芷额头冒着薄汗,手圈着肚子,好像不太舒服的样子,他动手把方芷抱了起来。
  "礼云,你回来了?"方芷醒了过来,唐礼云把她放在床上。
  "今天怎么了?没事吗?"方芷迅速扫瞄了一下唐礼云,除了衣服有点凌乱,微微有点酒气,是没有受伤的样子,稍微安心。
  "嗯,对不起,今天被teresa缠住,她在酒吧喝醉了,打破人家的东西,还不小心撞到人,一阵混乱,我把她送到饭店,看她睡了才回来的。"
  唐礼云老实交代,没有记住,他从来就还没告诉方芷,teresa的喜好。
  teresa.....听到这个久违的名字,方芷心里沉了一下,但她相信唐礼云,于是很快收拾好情绪,对唐礼云说:"她怎么了?"
  想想又不太对,又问:"你一个人带她去饭店吗?"
  "她失恋了,对方好像有劈腿嫌疑,我带她进去没多就就出来了,不要担心,吃醋了吗?芷芷?"唐礼云还有点开心方芷吃醋,他们俩个本来就没太多朋友外,对彼此的交友状况也都很清楚,
  互相都没担心过,会被对方劈腿欺骗的问题。
  "嗯,就是担心了一下,你都没有回覆讯息,也没给我电话"方芷扶着肚子,准备躺回床上。
  "你不舒服吗?你有没有吃饭?"唐礼云洗了战斗澡出来,一边看着方芷,才想起本来他们是约吃饭的。
  "喔,后来忘了吃了...没关係,睡觉吧"方芷拉了被子,放下了担心,又觉得睡意袭来。
  "你是不是生理期肚子不舒服"唐礼云也在她身旁躺下,大手贴在她的小腹,感受到温暖的方芷,顿时舒缓不少,往唐礼云的方向靠了靠。
  "没关係,我比较担心你怎么了,下次记得先通知我一声"方芷说完便陷入睡眠。
  "对不起,芷芷"唐礼云亲了她后脑勺,抱着她睡去。
  teresa因为过去近半年都待在台湾,aisha在澳洲也有工作走不开,两个人为了谁来台湾谁去澳洲起了争执,又谈到未来两个人会不会因为事业分隔两地,没有共识,吵了起来。
  aisha已经一个礼拜没有理会teresa了,搞得teresa心情大坏,喜怒无常,今天在一个人酒吧喝了个烂醉,不仅打翻服务生的盘子,淋了客人一身,走路还撞到人,在车上也是又哭又闹,唐礼云还第一次看到teresa这样,为了安顿好她,着实费了好大力气。
  过去几年在澳洲,teresa跟aisha两个人形影不离,看似感情很好,没想到也是敌不过远距离带来的问题。
  "还好我跟芷芷没有这个问题。"唐礼云睡前想到了这个,很满意的抱紧怀里的小人儿,才沉沉睡着。
  /////
  "芷芷,你真的不担心吗?"涔涔这周回来台湾,跟方芷约了逛街,晚上还会跟唐礼云一起吃饭。
  "担心什么?我相信礼云"。方芷其实很少购物,只是看看新出的小玩意。
  "担心teresa跟唐礼云啊~,他们不是从在澳洲就认识了,而且,你不是说teresa长得很漂亮吗?工作也很好?"
  teresa因为设计的珠宝在台湾设柜,上市后反应不错,积极拓展当中。
  "芷芷,我对你还是很有信心的,你是气质取胜,只不过,男人都是视觉动物,加上现在teresa是情伤时期,万一...."涔涔的本意是替方芷担心,但说着说着好像变成唐礼云一定会劈腿一样,自觉的没继续说下去。
  方芷愣了愣,想起她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见到teresa的情景,的确自己外貌是不如她,不过,感情又岂是外貌能决定一切的?但是,teresa跟唐礼云有着比她多好多年的感情,也是事实....
  看方芷拿着东西发楞,涔涔知道她开始想多了,偷偷怪自己口不择言,赶紧把她带走,说要去吃冰淇淋。
  "走吧走吧,没事的,等一下我们不是要一起吃饭吗?我来帮你确认确认,没问题的~!要是他有二心,我把他骂一顿~"涔涔很快恢復三八样,想让方芷放松。
  "最好是"方芷被她气笑,两人一起吃了甜筒,就前往晚上约吃饭的地点。
  不过在约吃饭的地点,等了三十分鐘,唐礼云没来,亦飞来了。
  "礼云,有点事,走不开,我先跟你们一起吃饭。"亦飞黑着脸,也不管涔涔一直斜眼看着他,说完就站着等她们回应。
  "礼云怎么了?"方芷有点惊慌,怎么又是没先连络,还让亦飞到这里来找他们。
  "他的一个朋友有点问题,现在送她去医院,一边联络亲友当中,所以让我先来找你们。"亦飞简单明瞭的说明,终于瞟了旁边的涔涔一眼,涔涔回瞪回去。
  "男的女的?"涔涔问。
  "女的"
  "是不是teresa"涔涔又问。
  "是"亦飞没有不耐烦,还对着涔涔挑眉。
  亦飞跟唐礼云都是长腿一族,标配185,涔涔也不差,170,女生来说算很高的,加上她脸小,化妆起来可清纯可抚媚,大学时还当作几次平面模特儿,给一些彩妆品牌拍照。
  亦飞把涔涔从头到尾扫了一遍,才淡淡的移开眼光。涔涔正看着方芷深锁的眉头,没注意亦飞的动静。
  "不吃饭吗?"亦飞问。
  "我请你们吃饭吧,上次阿飞帮忙育幼院小朋友装电脑的事情,还没谢谢你呢。"方芷决定等晚点再聊这件事。
  "不用客气,能帮上忙很高兴。"
  "那我们去吃小火锅吧。"涔涔早就饿了,担心方芷没心情才一直忍着。
  三个人吃了小火锅,席间没再多提起唐礼云的事,倒是亦飞跟涔涔两个人不知道是哪里不对盘,涔涔针对亦飞,有轻微讨厌的跡象。
  "你是唐礼云的下属?"涔涔问。
  "我是技术入股,掛名副总,要说是下属也可以,但是基本公司要做什么还是得问过我的。"亦飞缓慢的吃个丸子,才说。
  亦飞一副刀枪不入的样子,把涔涔气得脚下那块地板都快踩裂了。
  "所以你是负责写程式的?"涔涔又问。涔涔对科技类的东西不熟,只知道电脑程式什么的名词,其实一窍不通。
  "我是做ai研究,人工智能,简单说,就是研发能跟真人做出一样动作的机器人。这样说你才才会懂吧?"亦飞又对涔涔挑眉。
  "我懂!"涔涔好没气的大口灌下啤酒,她是回台湾放假的,而且啤酒对她来说只是饮料。
  方芷心不在焉,刚好让他们俩个唇枪舌战个够。
  吃完后,方芷其实是想去找唐礼云的,但是亦飞没有多说什么,方芷又打消念头,打算先回家再说。
  "涔涔,你怎么回去?"本来涔涔就打算喝酒,所以没有开车出来。
  "嗯..搭捷运吧,现在还早。"本来还计画跟方芷再去续个摊什么,看方芷这个模样,今天只能提早收工回家了。
  "我有开车,送你们回家。"亦飞这才开口说。然后又补充:"唐礼云交代的。"
  "那好吧。"有车坐总比搭捷运好,涔涔可不会客气。于是三个人便往停车场走。
  方芷先到了家,涔涔从后座转到副驾驶座去。
  刚刚本来方芷要坐前座,亦飞说没关係,所以方芷跟涔涔两个都先坐在了后座,现在方芷下车了,涔涔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自己快手快脚的,开门上了前座。
  亦飞转头看她。
  "不好意思真的把你当司机啦,还是你前座只有你女朋友能坐?那我坐回去。"说完涔涔就解开安全带转身要开车门。
  "没有"亦飞一掌压下她的手,没让涔涔放开安全带。
  涔涔愣住,转头看亦飞。
  亦飞放开手把头转回正面,又说:"你坐好。"默默把油门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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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礼云一晚上都没回家。teresa吃了过量的安眠药,不知怎的,被饭店人员发现,紧急送医,唐礼云是她手机里最后一个通话对象,接到电话匆匆忙忙赶去。
  一路上先连络在澳洲的朋友,请他们联络teresa的家人,他自己也急着打给aisha,了解一下他们的状况,又要通知teresa公司,交代一下。
  但他还是惦记着方芷,想到上次方芷等他等到没有吃饭,又赶紧联络给亦飞,让他从实验室过去一趟。
  到了医院,忙完这一堆事情,又是办手续拿报告,什么的,把唐礼云弄得连水都喝不上一口。
  好不容易等teresa洗好胃,转到病房观察,已经是半夜两点了。
  担心teresa半夜醒来会需要帮忙,本来他是想找个看护的,但是太临时,找不到,只好他自己来。
  他给方芷传了讯息,"teresa发生了一点事,我在医院看着她,你先睡,不要等我了,我这边处理完就回去。"
  唐礼云想时间也晚了,大半夜的也不好打电话讲这些鸟事,还是让方芷好好休息,明天再说。
  方芷却是一夜无眠,看着唐礼云传回来的讯息,默默无语。
  心里的伤疤,清晰如昨。
  她的那些毕业典礼,她的父母没有一次到场过,每次都是弟弟生病,弟弟需要人照顾,走不开身为理由,就算答应她了,最后却总是让她失望。
  在需要人接送上下学的年纪,方芷也没有依赖过,当时是爷爷奶奶带她,她体谅老人家,都说自己可以自己上下学,她搭捷运换公车,再走路。
  天气好的时候无所谓,颳风下雨了,她总是看着那些有人来接的同学,都走光了,她才慢慢走上她自己的回家路。
  即便是骑机车来戴,也很好,穿上雨衣,抱着骑机车的人,不也很温暖吗?
  方芷躺在床上,回忆自己的过往,内心的不安,垄罩在她全身。
  她不是担心唐礼云劈腿,只是她怕,唐礼云有一天也会离开她,而她只能放手。
  就像她无力让爸妈也带上她去国外,也无力让他们待在她身边,她一向,就不是被选择的那一个....
  方芷流着眼泪睡着了,隔天有活动,她在闹鐘声中醒来,看到唐礼云的讯息,说他直接从医院去公司了。
  方芷也只简单回覆,要唐礼云小心开车,没再说多。
  总不能因为自己的成长背景就对唐礼云未审先判吧,他只是在帮忙朋友。
  她决定还是不对唐礼云说出自己的心情,做一个独立坚强的女性才对。
  却不知道这样反而是让自己鑽了牛角尖。越发忧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