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要这大明皇位有何用!(穿书) 第154节
  更想不到,他的后人,一代一代的,什么也不做,以天天祭祀他为业。
  世家的存在,到底是什么?
  大明的世家大族一起沉默。
  皇上和朝廷真的对孔家动手,要他们害怕。偏偏朝廷中都有他们的人,他们知道前因后果。
  老百姓只知道一点点,只认为世家的人都是好命的人,出生到死,都什么也不用做,也有银子读书习武、锦衣玉食。
  皇上颁布诏书,先肯定孔圣人的功德和伟大,接着说明孔圣人和这些事情都无关。再肯定孔家人千年来祭祀圣人的功绩。甚至对此又下一个罪己诏——大明的子民都是他的子民,大明出现如此情况,是他没做好……
  大明的老百姓都哭。
  蓝天高远,烈阳如火。没有人对孔家人落井下石,朝廷也都注意不去波及孔家的亲友,尽量控制事态。可孔家的事情,对大明的影响,太大,太大。
  大明近十万读书人,在家里嚎啕大哭。他们也不知道自己哭什么?孔家后人不是衍圣公了,孔子就不是圣人了吗?哭什么那?
  可他们难受地喘不过气,不哭,他们能憋死自己。
  朝廷这次清算八个一级大世家,中小家族不计。皇上确认,他们不是神仙的代表,也不是神秘不可知。他们就那么不到两万人,拥有全大明的财富——光银子接近四个亿,皇上从来不知道这片土地这么富有!
  山西商人算什么?
  国库和私库算什么?
  西洋人有银矿算什么?
  皇上粗粗看完六部九卿、锦衣卫、东西厂发来的信件,转头看徐景珩。
  皇上天天操心百姓吃喝,天天烦恼国库没有银子,自己没有银子,如今一下子这么多,有点儿懵。
  八月初五日,皇上在孝陵祭祀他爹,大雨瓢泼而下,五六万人跳起来欢呼,南京人、全大明人一起冲进大雨里,和禾苗、土地、花草树木一样,张大嘴巴迎接大雨。
  老天爷,你睁眼看着,我们皇上好好的,我们都好好的。
  老天爷,你睁眼看着,我们皇上好好的,我们都好好的!
  大明人喝一口雨水,热泪和大雨一起流下面颊,冲刷干渴的身体,一起吼,一起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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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2章
  不光要皇上好好的,他们也要好好的。这是大半年的“天罚”,所有大明人痛苦的教训。
  他们是如何放任这些,老天爷都看不下去的罪恶存在?
  他们是如何放任自己,不珍惜粮食,不爱惜土地河流沟渠?
  皇上还没长大,就是皇上长大了,你舍得皇上天天处理这些事情吗?
  皇上那么爱玩,天天坐在紫禁城断案子?
  就不能自己好好的吗?
  身份低微也可以忧国忧民,也可以尽力阻止一些恶事的发生。
  再差的命,烂在泥巴地里,也不能蜷曲当虫,也可以做一个人。
  再好的命,不行好事,也要被收拾。
  前有累累白骨,后有荆棘丛生,世事艰难。可至少可以做到自己灵魂不污、良心丰盈。
  我们不是文能报国,武能定国的才华,至少,可以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底层老百姓稍稍有点勇气,和家里的孩子们说,你们要好好的,你们都好好的,皇上好好的,大明就好好的。
  中上层的人,确立一个“内在丰盈,灵魂富有贵气才是真正的富贵……”新学说,除了有更高的追求,比如位极人臣、青史留名……也都学会警醒自己——举头三尺有神明。
  更有那些“好命”的人,衣食无忧家财丰厚天天梦想做神明——皇上说了要修道先修人。人都做不好,拿什么成仙?反正吃一百个女子“初丸”的人,都没成仙而是蹲大牢了。
  开裂的土地尽情喝水,北方大半地方庄稼枯黄,活下来也没有粮食,老百姓也担心蝗虫灾害起来,擦干眼泪,收了当柴火,补种其他好活的作物……
  南方的庄稼好一些,但对比往年,减产大半,一年两熟的地方,尽可能补种第二茬。
  各地方官员们,检查到蝗虫卵,组织人扒着土地一寸一寸地查看,一看到就用火烧。
  老天爷下雨了!一起经历这一场大事的大明人,眼里有了坚持正义善良的坚毅和勇敢,闪动希望的光芒。
  八月初八日,皇上颁布诏书,传达天下。
  大明统一开山修路,铺桥修路。
  大明的盐巴运输,有朝廷的驿站统一管理。朝廷统一价格,所有之前皇帝送出去的盐引特权,统一收回。另有工部新研究出来的药物盐巴,专治大脖子病,特价提供给长江以南的山区百姓。
  老百姓欢呼雀跃,一蹦三尺高。
  以后大明去哪里都畅通无阻。
  以后吃盐,再也不用担心价格。
  还有大脖子病也可以治疗,还不用刀割不用吃药,多好?
  皇上还说,官道铺设沥青路面,沥青路面不怕大雨!
  大明的一些官员带人清查丈量土地,分给农户,处理灾后事宜。查出来的八个顶级世家,愿意留在老家的人家,一律二百顷纳税田;不愿意留在老家的,去其他地方教书,有胆气闯世界……都给照顾好。
  比如有位孔家弟子问:“我们以后可以和其他人一样做官吗?”皇上都说好:“都是大明子民。自然都可以。”
  皇上给予所有人一个希望。
  文臣担心武将做大,提出当精简各地方将士,皇上答应,趁机大力整顿大明军备和军队贪污,老弱病的将士,一律按照文臣的退休月俸给银子,退休的人满脸笑,很多底层出身的年轻人都要去当兵,文臣们更气。
  皇上看得特开心。
  武将们提起来,如今科举改革了,工科学院也办好了,是不是该办兵科学院?还有那当初议政留下来的尾巴——大明科举之人的免税田,到底咋办?工科学院的人学好了,也有免税田吗?
  皇上对此早有准备:“科举之人的免税田,再三届后,全部废除。所有人一起纳粮纳税。”
  于是武将们特开心。
  文臣们憋气。可也无话可说。
  天下大变,是时候了,三届后的时间期限已是给读书人一个缓冲——如今科举不光是八股文,还有工科、刑科等等。而且大明因为大力办学,读书人越来越多,取消八股科举的一些特权,把人才往其他方面引导,才是正理。
  大明的读书人经过这番折腾,亲眼目睹大明的变化,也都接受,不少人都放下身段去做事,至少去教书赚银子,不丢人。皇上天天喊大明缺老师,读书人天天闲着光读书,那才丢人。
  过去一个灾荒,老百姓欢喜于自家的土地,欢喜于大明变得更好,也有自己出力气,特有成就感,天天精神抖擞地整理自己家。
  更有那因此分到土地的人家,那真是可劲儿伺候土地。
  中上层的人一空下来一关注,都吓一跳。
  今年一年,大明变化太大。文化和经济双领头羊的江南,早就把士族的目光转移到技艺研究方面——第一座工科学院在湖广,不怕,南京六部自己开办。刑科学院,北京要办还没办,我们先办。
  银行学院、礼仪学院、兵科学院、农科学院……都办!
  皇上说,大明商人不能躺在朝廷项目上赚银子,要有自己的技艺。
  魏国公弄了一个技艺金——谁研究出来新东西,甭管哪个方面,都有奖励,高高的,南直隶的匠人、商人大夫……甚至一些中下层文人,那不都打了鸡血一样?
  江南所有人,甭管什么家庭,都踊跃参加,还说什么,“我们南京不能落后于北京不是?”
  皇上看着他们争先恐后的样子,乐。
  北京人一看,气啊,我们这里折腾大半年,你们闷头做这么多事情?!
  金秋里,官府开仓放粮,大明老百姓忙乎可怜的秋收,积极送孩子们去读书;大出血的世家大族们、富商们也都振作起来——对比普通老百姓,他们就算不精通诗书技艺,哪怕只识字,在这大机遇面前的优势,那也是显而易见的,还不赶紧的?
  刘健刘阁老收到皇上祭祀先皇,老天爷下雨的消息,含笑而逝,百岁喜丧。
  湖广的兴王又兴起修道的心思,得知皇上要在南京过年,撒腿就跑来南京。
  山西的庆成王眼见这次大灾如此度过,对皇上那是佩服的五体投地,拖家带口的来南京游玩。
  北京的章怀秀叫皇上这一波一波的操作,差点没吓晕过去——世界上到底有没有神明他不知道,但人有敬畏之心,很好——朝廷安排各级官员们轮流放假,正好他和陆炳几个都是第一批,一起跑来南京度假。
  这么大的一个灾荒,这么过去。大明各方势力对皇上“心服口服”,尤其底层老百姓懵懵懂懂的意识觉醒,最叫人惊喜。大明也能出来西洋那样真正的文艺复兴吗?所有大明人都有模糊的期待,皇上也期待。
  冬天里,北方落下第一场雪。好多人跑来南京,在南京泡温泉听戏,舒坦啊,忒舒坦。
  皇上这“病好”了,继续被指挥使折腾,那凄惨的小嗓门“嗷嗷”叫的,哎吆吆,人生更舒坦。
  皇上不知道他这次一波操作,惹了众怒——大臣们不是傻子啊,皇上你这一二三的,太巧合了,皇上你知道我们这大半年怎么过来的吗?
  皇上不知道,皇上天天被折腾的,已经要不知道自己是谁。
  皇上当时叫“四个亿”的银子,有点懵住,去看徐景珩。徐景珩端坐书桌后,人还是一副安静的模样,好似完全没听到他那金算盘发出的,“噼里啪啦”暴富的惊喜。
  皇上一句“徐景珩,朱载垣养你啊。”憋在肚子里——“昨儿的藕汤好,今儿还用藕汤啊?”
  “好。”
  !!!
  声音毫无波动。皇上不甘心,大眼睛闪闪发亮,使劲做出无声的表达——快夸快夸!徐景珩看一本书,头都没抬。
  皇上憋气。
  “……夏天燥热,徐景珩昨天喝酒,今天不能再喝酒哦。”
  “……好。”
  “……遗产税不好施行,家天下带来的贫富差距永远得不到缓解啊?”
  “慢慢来,总有办法。”
  皇上一夜暴富的小小懵,荡然无存。
  一脸“沧桑”地看一眼天上的大太阳,自个儿跑湖里挖几颗藕烧汤,跟着大厨学做四个藕菜,姜汁老醋拌藕片、醋溜藕片、荷叶羹……看着徐景珩特给面子地用两碗汤,还吃菜用小半碗米饭,感动的眼泪汪汪。
  可这只是一个开始啊。
  饭后散步,七月末午后的太阳光洒在徐大公子的身上,人和太阳一样安静:“世人说:‘世人畏果、圣人畏因。’皇上何解?”
  皇上大眼睛瞪圆。
  他完成这么大事儿,徐景珩不光不夸他,还考他!皇上表示他要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