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
  穆母突然问,“张医生,会留疤吗?”
  “要看后期的恢复。”张医生给的答案模棱两可。
  把额头发丝捋了捋,江余低头看着手指,“阿姨,我想出去走走。”
  穆母脸上闪过惊讶,很快消失,“外面太阳晒,别走太远。”
  穆家很大,江余四处逛逛,把看见的一一记了下来,包括后门位置,花园,游泳池周围有几个保安。
  管家始终隔着两步远跟在后面,盯着前面的身影,好奇,困惑。
  周末的时候,江余迷迷糊糊的被外面上下踩楼梯的声音吵醒,他知道是起早的穆思凡。
  因为徐奕名来了。
  六点多,好不容易再次睡着的江余被敲门声弄醒,是管家来通知他下楼,说有客人来了。
  “知道了。”江余带着睡意的声音发出。
  门外的管家欲言又止,似乎是想提醒两句,比如今天的客人身份不同一般,如果出了错,老爷会不高兴。
  夏天的早晨凉爽,舒适
  江余把空调关了,起身下床站在窗口,这个位置正好可以把大门那里的动静尽收眼底。
  风拂过面颊,江余的思绪开始明朗。
  他有次在酒会上认识一人,那兄弟是个挺出名的大书法家,喜欢一边挥墨一边让女人给他口.交。
  还有个画油画的,染上毒品,最后弄的人不人鬼不鬼。
  艺术家是个特殊的群体,感性,偏执,到一定程度就是疯子。
  江余的手指一下下敲击着窗台,第一卷任务目标无从下手。
  大门口开进来一辆车子,江余居高临下的打量出现在视野里,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禁.欲味道的男人。
  他的眼中露出逮捕猎物的锐利光芒,在心里问,“徐奕名的怪癖是什么?”
  ☆、第3章 卷一
  清脆的声音响起,“叮,不好说。”
  江余脑门青筋蹦出,他转身关上门下楼。
  艺术家的名字总是能跟披头散发,不修边幅,奇装异服联系在一起。
  而站在大厅的男人英俊深邃的眉眼被额头的碎发收敛的温顺,与那些都不沾边,画册里的冷峻模特。
  优雅,高挑,禁.欲。
  穆琛和他的妻子,儿子都看着徐奕名,在说着客套话,江余独自走到旁边,孤零零的,没有人发现他的存在。
  倒是徐奕名无意的扫了眼,江余装作没看见的挪开,好奇的盯着地板上的螺纹,完全是个天真无知的孩子。
  穆思凡今天是特意精心打扮的,脖子上如果多个蝴蝶结,就是送给徐奕名的大礼包。
  管家吩咐下人上茶,穆琛在穆思凡身上花了一番时间,把他对画画的热情,才华都一一拿了出来,然后指着江余,“徐先生,这是长子少卿。”
  坐在角落的江余配合的打招呼。
  徐奕名指骨分明的骨节握住青瓷杯,看不出喜怒,“穆总的两位公子都一表人才。”
  这话把穆琛高兴了,穆思凡脸色顿时就僵了一下,把他拿来和对面的废物放在一起,丢脸,侮辱。
  江余支着头看往上冒热气的杯子里漂浮的茶叶,又看着茶叶一片片的沉下去,耳边是穆琛和徐奕名的交谈,话题再次围绕穆思凡的这次授课,表面上来看很融洽。
  徐奕名产量不高,每幅画都价值连城,穆琛能请动他,也不知道花了多大的代价。
  究竟是真的为了儿子的梦想,还是外界的那些名誉,虚荣,谁也不知道。
  江余垂着眼角,注意力一直放在徐奕名身上,对任何人都谦和有礼,却和所有人保持距离,挑剔厌恶。
  每次喝茶之前,修剪干净的食指都会在紫砂杯边缘摩擦两圈,喝完一口后杯子放在原处,丝毫不离。
  说话的时候唇角微微抿着,像是在认真听,认真思考。
  回到房里,江余把自己摔进被子里,他揉揉干涩的眼睛,怪癖没发现,强迫症倒是有几个,这人要不是神经病,那他就是傻子。
  穆思凡在读高二,还有一个月期末考,他保证不会影响学习,穆琛才去跟徐奕名沟通,授课时间在二四六,每天一小时,周末半天。
  徐奕名开始在穆家出现。
  被安排下半年复读的江余额角的伤拆了纱布,留下的一道疤痕被发丝藏在里面,他每天看起来都很无聊,无所事事。
  实际上浮躁焦虑,第一卷拖了这么久,一点进度都没,再这样下去,等徐奕名离开,可能都完成不了任务。
  徐奕名的授课对象只有穆思凡,就在三楼的一个房间,那里是穆思凡个人的画室,大的奢侈。
  这天江余趁管家出门办事,轻着脚步上楼,站在画室外面,他对那个000迟迟不肯说的怪癖很感兴趣。
  画室的门半掩着,扑面的是略带刺激的气味,里面只有像个变态一样把一支画笔放到鼻前闻的穆思凡,类似吸了白粉的沉迷,并没有徐奕名的身影。
  在发现穆思凡把裤子脱下来,颤颤巍巍的张开腿,拿着画笔放到后面,手臂来回活动,红着脸羞辱又舒服的呜咽。
  江余眼角一抽,舌尖舔了舔唇,没料到那小子这么骚。
  欣赏了会那种压抑哭泣的呻·吟,江余脚步向左,走到三楼走道尽头,那里是徐奕名在穆家的个人休息间。
  江余在嗅到空气里淡淡烟草味的瞬间就立刻拐进墙角,不远处徐奕名背对着他,修长的指间夹着一根细长的烟卷,这一幕是他在家里第二次撞到。
  隔一会抽一口,并没有将自己沉浸在尼古丁的麻痹中,徐奕名一向节制,像个绅士。
  徐奕名按掉还在燃着的烟头,“出来。”
  没动静。
  “需要我点名?”徐奕名转身,背部靠着墙,“穆少卿。”
  墙角的江余面色有些扭曲,他走出来,露出惶恐不安的表情,“徐先生,我只是路过。”
  “小朋友,你适合当演员。”徐奕名凉薄的唇角微微抿起,戏谑的意味。
  江余眼底有厉色闪过,装傻的瞪眼看他,“徐先生真会开玩笑。”
  上前走了几步,徐奕名突然低下头,江余的视线被阴影遮盖,他嗅到一股笔墨的味道,头顶是一道低沉的声线。
  “我从来不开玩笑。”
  徐奕名眼角冰冷,这个少年和穆思凡完全不同,看过来的眼神里并没有那种崇拜仰慕,只是一种近似猎人狩猎时的监视搜查,他竟然有种自己沦为猎物的错觉。
  他查过,穆少卿因打架逃课辍学,烂泥扶不上墙,性格暴躁冲动,根本不屑和穆家人有什么接触,面前的这个主动上门,忍着穆思凡的冷嘲热讽和恶意。
  似乎对穆家所有人都不感兴趣,只是会偷偷观察他,被发现的时候小心翼翼,怯弱无辜。
  莫名其妙的,他开始留意少年的动向,发现是一副按在画框里的抽象画,捉摸不透,却又富有丰富多彩的颜色。
  想接近他,在他身上得到好处的人很多,名、利,各种手段,却都经不起挑战,徐奕名承认自己对面前的少年产生了兴趣。
  走道里,寂静的气氛有点诡异。
  江余抬头,目光出奇的真挚,“我喜欢徐先生的画。”
  “哪一副?”徐奕名象征性的笑笑。
  “《笼子里的鸟》,束缚的世界渴望光明,自由,解脱。”江余重复脑中000的声音。
  这回轮到徐奕名沉默了,平淡的神色中浮现过讶异,继而变的深邃不明。
  “穆思凡的梦想是当徐先生的学生,我也有个梦想。”江余仰着脖子,他研究过,这个弧度能模糊本来面目,比较容易给人一种敬慕的错觉。
  徐奕名好整以暇的看着少年脸上的呆愣缓缓消失,微翘的嘴角咧开,取而代之的是鲜活的笑容,如同油画纸上渗透的黑色颜料,纯正,却邪恶。
  “我想当徐先生笔下的模特。”
  ☆、第4章 卷一
  徐奕名笔下的模特很少,他的目光挑剔苛刻,不但会用尺子细量身材确定数据,还注重感觉。
  捉不到摸不透的东西。
  简单来说,就是能勾出他体内的某样东西,去渴望冲动发泄,无论是性.欲还是别的。
  所以江余口中的理想对徐奕名看来,等于天方夜谭。
  江余还维持仰头的姿势,从这个角度去看,面前的男人很赏心悦目,尤其是那股从里到外的清冷高贵,不把任何人放在眼中的高高在上,总是能激起他的挑战。
  想亲手撕下他的那层伪装,把他剥光了压在身下狠狠的干,看着他摆出放.荡的姿势哭着呻.吟。
  可惜这副身体的条件弱了点。
  背后有脚步声,和一道乖巧的声音,“老师,我画完了。”
  捅完了?江余没有回头,他捕捉到徐奕名眉心闪过的不耐,快的近乎错觉。
  晚上徐奕名刚走,穆思凡就来找江余,跟之前骚.浪的饥渴样完全不同,眼神里的轻蔑让人很不舒服。
  “你跟他说了什么?”
  江余揉着毛巾,头发还在滴水,“没什么。”
  “我想让你滚,你现在就得滚!”
  耳边的呼吸急促,肩膀被大力推到墙上,江余皱眉,眼底渐渐涌出深暗之色,他掀了一下眼帘,如同被激怒的野兽,在咆哮着,随时撕裂食物。
  穆思凡本能的后退一步,他浑然不觉自己脸上的惊惧,惶恐。
  余光抓捕到门口的阴影,江余眼中所有东西消褪,他低垂着眼角,发梢的水珠子顺着眉眼往下,沿着消瘦的脸颊,淌进细长的脖子里。
  单薄的身子在并不合身的睡衣下,更显瘦弱。
  “思凡,你在干什么?”
  熟悉的严厉声音让穆思凡惊醒,他紧盯着低头站着的人,起汗的手因为不安握成拳头,会是错觉吗?
  “思凡。”穆琛拽着小儿子。
  穆思凡掩盖掉自己的情绪,“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