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节
  “过来,赶紧趁热喝下。”陆叙拿起汤匙,搅一搅碗里的姜糖水。佟姐儿却未立刻过去,她咬了咬唇抬头看他一眼,觉着好像有些地方不对劲儿。明明之前还在委屈,暗暗下了决心不再理他,为何叫他这般一搅合,自个便又同他缠到了一处。
  佟姐儿心里一是恼他不规矩,二是怨自个一见了他便迷了心智,现下反应过来,便又决心不再搭理他。
  陆叙等了许久,皆未见她过来,抬眼望过去便见她蹙了眉头抿着樱唇,脑袋瓜子里又不知在思着甚,心下无奈,不免又唤一声。“凉了便失功效,赶紧的,趁热喝下,听话。”
  温和缓慢的嗓音又钻入耳中,藏在被里的两只小手已经紧紧攥住,抬头再看他一眼,见他满眼皆是对自个的关切,佟姐儿不免心软起来,拥着被子慢慢挪到他身边,跪坐于榻上微微仰起了头。
  见她这般温顺听话,陆叙心底便越发柔软起来,执起汤匙浅浅舀了一勺,略吹一吹后才送到她粉嫩的唇边,佟姐儿乖乖张口喝下,陆叙便又舀起一勺,如此这般,才算喂尽。
  佟姐儿垂着眼睫任他为自个擦拭嘴角,一碗姜糖水下肚,胃里便觉暖烘烘起来,正垂着眼不知接下来该如何是好,腰间便蓦地又是一紧,待反应过来时又叫他搂进了怀里。
  ☆、第56章 不负你
  佟姐儿靠在他怀里,粉颊贴在他的胸膛上,耳边是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一声一声似是入了她的心里。她微抿一抿瓣唇,伸长了玉臂轻轻揽住他的脖颈,眼睫微垂,渐渐升起了困意。
  原先以为还要叫他欺负一番,未想他只是静静抱着自个,思到这里心中不由又升起几丝甜意来,佟姐儿翘一翘嘴角,用小脸在他胸前蹭了一蹭。
  陆叙摸摸她的脑袋,于她头顶印下一个吻,“时辰不早了,早些安寝。”说着便将她轻轻放倒在榻上,扯过缎被覆上她玲珑有致的身子。
  佟姐儿轻轻“嗯”一声,半垂着眼睫看他一眼,似是有些不舍的味道,陆叙伸手再摸了摸她柔嫩的小脸,“好生歇息。”佟姐儿答应下来,他便离开。
  罗妈妈三人再进来时,佟姐儿已经睡熟过去,打起花帐便见姑娘一张小脸粉光若腻,丹唇上似是有些红肿起来。
  平安如意两个已经红了面,罗妈妈碰碰姑娘的面颊,吩咐了平安提了热水进来,绞湿了巾帕细细为她擦了回面,擦至玉颈处时,不由掀开缎被瞧了一眼。
  这一瞧她便咬起牙来,平安如意两个亦是瞧见,姑娘那纤弱的颈项处与锁骨处尽是淡红的痕迹,她二人虽还未经人事,可到底这样大了,如何不明这便是陆大夫留下的痕迹。
  这般一想,她二人面上比起先前还要燥起来,抬起头看一眼罗妈妈不太好看的面色。罗妈妈略顿一顿,到底还是伸手解开了姑娘的寝衣,观里头未有痕迹,稍算松一口气。
  立秋后,早晚便生了凉意,再过不久便是中秋佳节,正在这个当口,纪府却突然来了信。
  当日自纪府临走时,舅舅舅母嘴上说着要常写信送回去,可因着心里起了隔阂,除开抵达青州时报了一声平安后,便未再同纪家人来往。如今这一封信,亦是离开纪府几个月来头一回收到。
  却是舅舅的字迹,字里行间皆是问她身子可有所好转?又道将她一人放置于异地心中难安,若是已无大碍便赶快回来,嘱咐她收到信后莫忘了立刻回他一封,之后自有大表兄前来接她,若是时辰紧快,倒还可赶回去一同共度中秋佳节。
  罗妈妈三人立在边上陪着,见姑娘看完信便蹙起了细眉,不由出声问道:“信上都写了何话?可是喊姑娘回去?”罗妈妈开口便给猜中,实际这并不难猜,纪家人这许久才来封信,不论是真心还是假意,皆要道出这样一句来。
  “是舅舅来的信。”佟姐儿抿了抿唇,心下有些拿捏不定,“却是喊我回去呢,可我不知该不该回。”佟姐儿望着信笺一阵出神。
  那个地方虽好,可她过得却不快活,本就是寄人篱下,进去后便一直待在里面便罢,如今她在异地待了这一段时间,再要回去,便又有些不适起来,便是纪家的人也要待她比得往日生分一些。
  这样一想,佟姐儿又轻轻摇起了头,“还是不回了,那处本就不该是我待的……”好容易自那趟浑水里脱身,如何又要再度搅合进去,惠姐儿是嫁了人,开春儿珍姐儿也要嫁了,死对头虽是要离开了,可那芳姐儿却是还在。
  阖府上下哪个不知当日外祖母为她同二表兄定下的姻缘,她如今虽未想再嫁给他,可便是因着这一个,日后但凡二表兄娶了妻,不论娶得是谁,她处的位置皆是尴尬难堪的很,更何况若是回去了,便再难见着他了。
  佟姐儿咬着唇瓣,心意已定,正命平安取来笔墨纸砚,罗妈妈却岔话进来。“姑娘可得三思,若是想同陆大夫修成正果,那便必须回去。”罗妈妈观她面显不明,便又接着道。
  “父母之约媒妁之言,眼下咱们这番行事已为不妥,好在外人尚还不知,姑且未毁了名声清白。可这样长久下去极是不妥,身边无个长辈亲人,陆大夫如何能三书六聘,光明正大地将姑娘娶进家门?不论纪家人待姑娘真心与否,总归有这样一个舅家,门面上也算是个依靠,于姑娘而言是有利无弊。”
  佟姐儿只觉醍醐灌顶,叫罗妈妈一番言语给惊出一身冷汗,她只一心想着逃离,却从未想得周全过,如今生活在他的庇荫之下,更是万事由他操心,从未想到过这一层来。
  “陆大夫也来了这么些回,我见他待姑娘倒像真心,姑娘既已心悦于他,便要赶快叫他许下承诺,万不好再耽搁下去。”罗妈妈皱眉道,“回去后必要他自觉前来提亲,若是待到中举之后,叫别个先下了手,那便为时已晚。”
  罗妈妈苦口婆心,佟姐儿闻言点一点头,算是答应下来。
  陆叙近来总不得空,佟姐儿日日盼着他来,皆未等到他的人影出现。自那日后,她便再少露笑,整日里素着小脸,心下莫名有些忧愁起来。
  晚间忽然落起雨来,丫头合上窗子,一墙之隔仍能听见那哗啦啦的落雨声。
  “可好久未落雨了,这一场雨只怕要落个几日才会歇。”罗妈妈走进来,见姑娘洗过的长发大致干了,便叫如意收了小香炉,“时辰不早了,姑娘早些安寝。”
  罗妈妈走近前,引她坐到了镜台前的圆凳上,再用梳篦顺了回头发,方又扶她起来。佟姐儿坐上榻沿,平安蹲了身子替她褪下绣鞋,刚褪下一只,屋外便传来一阵叩门声。
  佟姐儿心里惊一下,片刻后方稳下心来,对着平安吩咐道:“快去开门。”平安撑了油布伞便往外跑,雨势不小,便是短短一截路,也叫她湿了一双绣鞋。
  平安一走,佟姐儿便将适才褪下的绣鞋套在秀足上,自榻上站起身再往身上披了件杏色簪花秋衫,这样的功夫,陆叙便已走了进来。
  罗妈妈三人识趣地退下,佟姐儿循声望过去,便见他衣袍上漂到不少的雨水,凑近了身子才又瞧见他出了一额的汗水。他这几日未来看她,心里虽觉着委屈,可眼下见他这副模样,到底忍不住心软。
  “这般迟了,你为何还来?”佟姐儿踮起脚尖为他擦着额,声音轻飘飘的,可见心里还是怨着他。
  “几日未来,心中惦记。”身上还带着潮气,陆叙步入净房,取了干棉帕印着衣上的雨渍。佟姐儿跟在其后,见他背上也叫漂湿不少,便伸出接过干棉帕为他印干了背上的水渍。
  背上的小手轻轻柔柔,陆叙心下泛软,不待佟姐儿反应过来,转过身子便将她紧紧搂在了怀里。佟姐儿手上还握着干棉帕,此刻却是闭了眼静静靠在他的怀里。
  “舅舅来信了,要我回去。”两人相拥许久,佟姐儿突地开口说道,“他放心不下我只身在此,要派大表兄来接我,没准儿回去后就要给我说婆家了……”佟姐儿靠在他怀里轻轻咬住了唇,忐忑地等他开口。
  陆叙有些吃惊,再一想又觉是情理之中的事,纪老爷他自然不陌生,前世前后见过几回,不论他心内如何作想,总归面子上是待他和蔼可亲。
  “这般也好。”陆叙略作停顿,佟姐儿闻言,一瞬便红了眼圈,就要自他怀里离开时,陆叙方又道,“等我上门提亲。”
  佟姐儿反应过来后,才闷闷“嗯”一声。
  陆叙搂紧她的腰肢,突地低头问道:“你竟这样信任于我?”他与她并不相同,他是带着前世的记忆,因而对她事事了解,反观她却不是,不过相处几月便这般笃信,一时心下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
  佟姐儿将脸埋进他怀里,听了这话,心里却是明白。她自来便敏感,如何会真的深信于他,不过是狠下心肠赌一把罢了。眼下他这般问她,却未直接回答,而是往他怀里贴得更紧,叫他体会到她于他满心的信任与依赖。
  陆叙心中果然越发柔软起来,捉住她抵在他胸口的小手,放到唇边亲吻,“不可负我。”佟姐儿不知他为何这样说,可抬头见他面色郑重严肃,便只好“嗯”一声,点头答应下来。
  “说一遍。”似乎还不满意,陆叙凝神看着她,佟姐儿叫他这突然一下变脸给弄得心里不安,观他这副神色是不说不行,便只好细声重复起来。“我必不负你。”说完,她又添上一句,“你也一样。”
  “自然。”陆叙低声一笑,手掌抚上她过腰的长发,语声温和眼神坚定,“此生唯小宛不娶。”佟姐儿面上一瞬红起来,不论此刻这话是真是假,心底皆有一丝动容与感动。
  她心下犹豫一番,到底还是伸手摘下了玉颈上挂了十余年的玉饰,抬高双臂微垫起脚尖示意他低下头来,陆叙低头,她便伸手将玉饰挂到了他的颈上。
  这是她出世便戴在身上的,却是上好的羊脂白玉所制,一个拇指粗细的小兔儿样式,因着她生肖属兔,爹娘便专门请了匠人为她精心雕琢,此番将它挂在了他的颈上,佟姐儿心内不由升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儿。
  “这是我出生便戴着的,你若是将它弄丢了,便是将我弄丢了,可再寻不回来。”佟姐儿复又将脸贴在他的胸膛之上,突地使起性子来,“戴上了它,自此你便是我的,你可记住?”
  “记住。”
  ☆、第57章 纪大爷
  信送出不久,几日后纪大爷便抵达青州。却不是佟姐儿去迎的,她如今早未住在纪大爷安排的宅子里,不说她此番不便出门,光是如何同他解释就足令她头疼。
  因而纪大爷抵达那日,便是陆叙去迎的。他一行人奔波数日,早已舟车劳顿,马匹叫店家牵去喂粮草,一道而来的随从也俱进客栈歇脚,纪大爷正思着梳洗一番后去会见阿宛,未想刚下楼梯,便见着陆叙此人。
  纪大爷有些吃惊,下了楼梯忙同他拱手笑道:“竟这样碰巧,陆兄近来可好?”院试三年之内举办两回,纪大爷于去岁被录取为生员,眼下明年便要秋闱,平日除了多读书多做题之外,还时常关注着其他生员的动向。
  院试公布榜文揭晓名次皆是采取公开形式,他虽不在青州当地,可不妨碍他知晓各地录取的生员名单上都有哪一些人,这自小行医的陆叙,竟也步上了读书科考之路,倒是令他有些吃惊。
  陆叙回他一礼,他二人年岁相当,纪大爷不过只比他长了月份,年份却是相同的。“还请借一步说话。”纪大爷虽觉疑惑,却也遵照他意。
  二人来到屋内合上了房门,纪大爷在桌前坐下,提起茶壶各倒了一杯,“陆兄有话请讲,我且听着。”
  “你那表妹现下便在我医馆内安居……”陆叙声音平淡,纪大爷听这一言,手上却是一颤,微烫的茶水溅到了手背,他不及擦拭,蓦地便是一掷杯盏,脸色微愠。“你!此话怎讲?”纪大爷到底不是冲动暴躁之人,他虽心生不好之感,可也知晓应当先弄明白此事的前因后果。
  他这番语态,陆叙并不感到意外,他心内可谓一清二楚,这纪家两个兄弟,于小宛皆是有着不深不浅的情愫,可便是如此,二人最终皆是未能得到小宛。反观他便是得到了,也因此丧了性命。
  他心里一时不知是该觉幸还是不幸,“纪大公子想是已经猜到,小宛已是我的人……”陆叙话不及道完,纪大爷便怒地一瞬拍案而起,伸手就是一拳过来,“你!竖子!”
  陆叙侧身避过,纪大爷怒意犹不能平,又一拳过来时,却叫陆叙一把擒住手腕。“纪大公子好生激动,你将她一人留于青州,就未想过她的安危?可会有歹人三更半夜翻墙进来,就为了调/戏侍弄她一番?就未想过一个未出阁的姑娘独居一宅,该引来怎样的流言蜚语与祸患?”
  纪大爷眼目赤红,手上却是松懈了力道,他语气有些苦闷。“她临到过何事?你将她救出水火?就因着这般,便可肆无忌惮的糟蹋她,可是!”纪大爷咬牙切齿,牙齿轻颤,“我将你视为知己,因信你为人,便将她交与你照顾,实在未想到,你竟是这样的人!”
  纪大爷怒地一拳捶在桌上,手上传出的伤痛半点不及心里的痛处。“是我之错!”若不是他擅作主张,阿宛如何会才出虎穴又入狼窝,全是他一意孤行的后果!
  “你欲意何为!”屋内静谧许久,纪大爷方问,他今日既来见他,便是已有打算。
  “娶她。”陆叙语气十分冷静,他接着道,“我同你们一道上路,上门提亲!”
  纪大爷抬头看他,只觉荒唐,不由嗤笑一声。“你是何种身份,焉知家父就能同意,我看你还是赶早打消了这念头,绝无可能!”纪大爷猛地一拳捶在桌上,颇有些气急败坏,坐下来冷冷看着他。
  “随意。”陆叙未再坐下,他立在一旁,面色一贯的平淡如水,似是半点未有恼羞成怒的意思。他淡淡道一句,“左右我也不缺她这一个,只是可怜了我这头个子嗣,日后怕是……”
  “你说甚!”纪大爷这回面色比方才难看数百倍,走近前就攥住了他的衣襟,“卑鄙小人!禽/兽不如!”纪大爷这回是再忍不住,二人顿时纠缠于一处,几番要叫他得手,陆叙皆灵活躲过。
  二人本不是习武之人,纪大爷自小养尊处优,他身量欣长,平日虽也有过晨练,可也只是处在修身养性的阶段,如何能同自小割过草砍过柴挑过担的陆叙相比。长时间下来,到底势败。
  陆叙观他面显晦暗之色,不由放开他,开口道:“你字字骂我卑鄙无耻,可你纪家兄弟是如何待她?你纪家人又是如何待她?我亦觉得自己行为失妥,可与你们一比,只觉好过太多!”
  此言另有深意,纪大爷一瞬僵住,过了好半晌方道:“此话怎讲?”
  “你我心知肚明。”陆叙亦是冷下脸来,“要论卑鄙无耻,只怕你纪家有过之而无不及,我虽不如何尊贵,可我会一心待她,一世只她一个。”
  纪大爷略显震惊,片刻后心下又是发寒,“你是如何得知?”阿宛一事十分秘辛,事发时他远在青州,是如何得知?又是如为何能这般仿若亲眼所见?
  “恕我无法奉告。”陆叙音色冷淡至极,重来一世,许多前世未解之谜,到了今世皆被一一解开,前世他格外尊重眼前这个大舅子,可今世自他得知大舅子曾觊觎过他的妻子时,心中除了震惊便是满满的厌憎。
  二人僵持许久,纪大爷方重重叹一口气,“待我再去问问表妹,若她愿意,我自然无话可说。”冷静下来,纪大爷心内除了亏欠内疚,便只余下丝丝苦意。
  二人一道来到医馆,佟姐儿知道他二人要来,早命丫头备好了茶水。此番二人入座后,便依次为二人倒了茶。纪大爷为兄,佟姐儿自然先为他满上。
  纪大爷接过茶盏,久久未饮,他一双眼睛不由自主地看向佟姐儿。几月未见,她似是有些不同。上着一件胭脂色绡绣海棠春睡轻罗衫,高腰系上一条娇绿色缎面百褶裙,手掌宽度的织锦腰带将本就纤细的腰肢裹得越加楚楚动人。
  往日在纪府,她实在少穿这般鲜妍的服饰,一直以来只觉得她生的清丽绝美,今日见她这番打扮起来,竟意外地显出了几分柔媚之色,实在撩拨人心。
  纪大爷一眼看过来,心下涩意渐浓,观她一张玉面比得往日越加貌美如花,此刻便是立在一旁,一双盈盈美目更是时刻在意着陆叙,便是立也是立在了陆叙的身后。
  纪大爷颇有些难以接受这样的事实,二人说话间他一双眼睛不时瞟向佟姐儿,佟姐儿叫他看的面上越发尴尬起来,此番自己私自与人定下终生,归根结底还是上不得台面的事情。
  “放我兄妹二人独处一会儿。”纪大爷道,他此番进/入医馆,本就是为了问一问佟姐儿的心意,眼下虽是结果已摆在面上,可他心内犹不甘心,耗时许久,到底耐不住性子将这碍事之人请了出去。
  陆叙一走,堂中便只余下他兄妹二人。佟姐儿迟疑一会儿,到底还是在凳上坐下,“倒是又劳累大表兄奔波了一回。”
  佟姐儿话里含了歉意,于情于理大表兄待她终是不坏,自己虽记恨他纪家,可却不好将账算到了他的头上。
  纪大爷沉默许久,终是开了口:“方才在客栈,陆叙便已同我道明,眼下我来此不为别的,便是为了问你一句,是他强求于你,还是你本就愿意?”
  闻言,佟姐儿眼圈儿便有些泛红,她咬了唇瓣道:“我同他两情相悦……届时还望大表兄帮着说上几句好话,佟姐儿一定铭记于心。”
  纪大爷闻言只觉眼前一阵发黑,心中闷涩之意更甚,忍下不适,方才又道:“你既心意已决,表兄自然无有二话,定叫你风风光光出嫁,此番他这行为虽是失妥,可依照他的为人秉性却不失为一个良人。”
  佟姐儿有些意外,原以为他会反对,未想结果会是这般,只要大表兄同意相助,届时舅舅那处便容易不少。
  纪大爷未多作停留,二人再说上几句,便就起身回了客栈。
  佟姐儿伏在门框上看着他离开,眼眶里湿湿的,却是有些莫名的伤怀起来。陆叙进来便见到她这一副模样,心里微有不悦,愁眉走近她。“怎么?为何这副模样?”
  佟姐儿未觉出他的异样,委屈地一下扑进他的怀里,“我心里有些不安,实际我并不想回去,那处太可怕了……”佟姐儿咬住了唇瓣,余下的话她未道完,亦不敢道完。
  当日离开纪家有一半的原因便是为了避开薛二,眼下自己又要回去,若是他又使出别样的计策来,到时再被弄进薛家,她又该如何应对。
  “我送你回去,顺道把亲事也定下来。”陆叙扶她进了内室,二人在榻上坐下,并未多做前戏,陆叙低头便吻住她的唇。佟姐儿心里还在不安,冷不防被他一下抱在膝上,身子还未坐稳,粉唇便叫他一下给封的死死。
  陆叙紧紧圈住她的腰肢,他心下有气,动作便不如平日温柔,佟姐儿叫他弄得发疼,眼圈儿便红了起来。小口里耐不住呜咽出声,小手抵在他胸膛想要他停下来,却是半点也不管用。
  陆叙大力吸/吮起来,佟姐儿只觉快要窒息,待他松开时,一条小舌已是疼的发麻,刚委屈的捶他两下,他又一个侧身将她压在了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