诟病 第65节
  祁薄言无言地注视李风一会,伸手接过了平板,看上面的公关文案。
  李风:“祁爷……昨天你是真的听到了幻听吗?”
  祁薄言敲在平板上的指腹一停,很快便将方案选好了。
  他把平板往李风手里塞:“你知道我有多害怕电疗。”
  无麻醉的电疗,简直让人生不如死。
  这种恐惧与阴影,李风也有,只一瞬间他就打消了所有怀疑。
  他看向祁薄言,疑惑渐渐散去。哪怕到现在,李风看到电疗的仪器,都会心慌头晕,更别提当初在那个医院里,体验了电疗次数远比他多的祁薄言。
  祁薄言怎么可能因为挽回纪望,再次让自己回来感受这些。
  李风拿着平板:“纪老师状况不太好。”
  “他看起来很担心你。”
  祁薄言闭了闭眼:“等我好了,一切都会回到正轨。”
  李风希望如此。
  祁薄言眸色微黯道:“还有,方盛云接洽的所有项目负责人,都去谈一谈。”
  李风错愕一瞬:“你的意思是…… ”
  “问他们,选我还是选方盛云。”
  ……
  刚结束了游戏拍摄的纪望,正坐在场下补充葡萄糖,身上的温度还没退。止痛药和感冒药不能同时吃,让他头疼得不到解决。
  小旭快步朝他走来,弯腰对他说:“望哥,你让我接的人,在外面了。”
  纪望点上根烟,用尼古丁缓解此时身上的难受。
  门外的人走了进来,穿着商务,外加风衣,是被小旭从公司接来的任燃。
  微信上,纪望几乎是急切地要与他见面,都让任燃感到吃惊了。
  纪望轻轻吐了口烟:“抱歉,需要提提神,不介意吧。”
  任燃走过来,问纪望也要了根,点上轻抽:“找我来是问订婚的事?”
  “订婚是真的,就算你不信我,我也只能告诉,那是真的。”任燃语气平直,不带任何煽动,也毫无情绪,就像在谈论一个他已经不感兴趣的事情。
  纪望掐灭了手里的烟,眉心甚至没皱一下:“六年前在那个包厢里,祁天是不是因为我,才发现祁薄言是个alpha?”
  任燃吐烟的动作一停,缓慢地扭过头来,看着纪望。
  纪望不知道今日,他问任燃到底对不对,但知道当年的事,除了祁薄言,就只剩任燃了。
  任燃瞧着他好一会:“谁跟你说的这些?”
  纪望:“你别管,你就说是不是?”
  香烟在他掌心里握成一团,他面上仍是作出镇定的姿态,不想让任燃看出丝毫的不对劲。
  任燃用指关节压了下眉心:“你在说什么?祁天怎么会因为你,知道祁薄言是alpha。”
  “那天我在包厢里给了他一拳,他出血了不是吗?”纪望直盯着任燃的脸,试图分辨对方有没有在同他说谎。
  等了好一会,任燃终于开口了。
  “不是,祁天不是因为你才知道祁薄言是alpha。”任燃没有看纪望,只是凝视着地面,低声道。
  第78章
  “任燃。”纪望压低了声音:“看着我,再说一次。”
  任燃拧眉把脸转向纪望:“你找我就是为了谈他是吗,没有别的事情好说?”
  纪望被任燃的语气冲得一怔,任燃继续道:“我说不是你又不信!”
  “我没有不信。”纪望缓和了语气:“那祁天是怎么发现祁薄言是alpha的?”
  “祁薄言自己露陷的。”任燃站起身:“行了,我不想再提他了,一会还有事,先走了。”
  “等一下。”纪望急声道:“你……知道薄言当年被祁天关起来的事吗?”
  任燃握着门把手的动作一停,露出了惊讶的神色:“关起来?”
  见任燃面上的惊讶不似作伪,纪望松开了紧握的拳头,他出了一手的汗:“他把薄言关在他的私人医院里,不停折磨他……”
  任燃震惊又愕然:“怎么可能,祁薄言好歹也是祁向南的儿子,他被关起来,祁向南不管吗?”
  很快任燃就意识到什么:“你觉得是你害得他被祁天关起来?”
  纪望没说话。
  任燃握紧了手机:“你问我知不知道祁薄言被关起来,是在怀疑我早知这事,却瞒着你是吗?”
  纪望:“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
  “你只是觉得我和祁天一伙的,害了你的心上人!”任燃大声道。
  这话就是纪望也不晓得该如何反驳。
  纪望不知道任燃到底对当年的事知道多少。
  但祁薄言曾说过,祁天做的很多事情都瞒着任燃,这事任燃或许真不清楚。
  他这一问,倒挺伤人心。
  小旭刚把买来的咖啡提回来,就发现他要招待的对象从休息室里冲了出来,怒气冲冲地走了。
  他小心推门,纪望坐在椅子上,头疼地扶住脑袋。
  小旭把咖啡放下,没多问。纪望伸手摸兜,小旭提醒道:“哥,你才退的烧,别抽了。”
  纪望停了动作,他问小旭:“如果你把朋友冤枉了,该怎么做?”
  小旭:“当然是道歉。”
  “对方不接受呢?”纪望说。
  小旭:“那就一直道歉到那个人消气为止吧。”
  纪望需要道歉的人冲出了休息室,来到楼梯间,直到四下无人,他才停住脚步,打开手机,犹豫地拨出了他以为这辈子都不会打通的号码。
  正是这个号码,在中午的时候给他发了短信,跟他说,纪望有可能会找他。
  要是纪望有问关于当年的事,就告诉纪望否认的答案。
  最底下还备注了短信人的姓名祁薄言。
  任燃收到这个短信时,甚至想把手机砸在祁薄言脸上,心想祁薄言凭什么使唤他去骗纪望。
  难道以为他会听他的?
  可是祁薄言要求他骗纪望的事,不是订婚。
  那事的真相他知道,那天同样在包厢里的方盛云,包括至今躺在病床上的祁天都知道。
  包厢里属于祁薄言信息素散开的那刻,祁天瞬间扭曲的神色。
  他现在才明白,祁薄言为什么会要求他骗纪望。
  因为他们都在乎纪望,才会别无他选地欺骗。
  他是他们都想保护的人。
  电话接通,是祁薄言的声音,不是很流畅,说得慢吞吞:“他找你了?”
  “嗯,我按你说的,跟他说了不是,纪望不一定会信。”任燃倒是没想到,有一天他会和祁薄言心平气和地说话。
  而此时此刻,他们都有共同的目的,可以暂时缓和针锋相对,冷静谈话。
  任燃犹豫地问:“你……当年被祁天关起来了?”
  祁薄言静了一会,挺刻薄道:“你去问祁天吧。”
  任燃一窒,强压下火:“关在哪了?他对你做了什么?”
  祁天的那家医院,在他成为植物人后就被爆了出来,里面非法拘禁了很多人,使用的治疗手段也颇为可怖。
  甚至还有人经受不住折磨自杀了。
  要不是祁正松出面压下这件事,加上医院的负责人祁天已经成了植物人,说不定还要闹得沸沸扬扬,上社会新闻。
  祁天为什么会开这样一家医院,任燃至今都想不明白。现在只觉得汗毛倒立,说不定祁天就喜欢看人受折磨的样子。
  任燃和祁天自小一起长大,虽然在任燃面前,祁天一直都挺正常的。
  可是私下玩得疯狂,甚至是床上爱折磨人的癖好,任燃都有耳闻。
  以至于方盛云和祁天订婚后,每次见到祁天都面白如纸。
  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祁天成植物人后,祁薄言就跟方盛云订婚了。
  没想到祁薄言竟然进过那种地方……
  任燃闭闭眼:“你不会因为这恨望哥吧。”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嗤笑,好似都不屑回答任燃的问题。
  任燃磨磨牙,果然……他还是很讨厌祁薄言:“不管怎么说,你瞒他订婚在前,当年鬼混也是真,当了明星以后更是绯闻满天飞,望哥他…… ”
  他话还没说完,电话就被挂断了。
  任燃瞪着手机,几乎恼得要把手机摔到地上。忍着怒意,任燃编辑了一条长短信,警告他要是想和纪望在一起,就好好处理身边的破事。
  纪望身后永远有他,如果哪天他彻底伤了望哥的心,他一定会第一时间把纪望抢回来。
  短信发给了祁薄言。
  祁薄言同样回得很快,干净利落的一个字:滚。
  ……
  晚上的时候,纪望又来到医院。只是一会不见,他就想见祁薄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