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二十 章 终到八连 秀才下地
  今天是1996年的4月3日,从早上七点开始,为期4个月轰轰烈烈的新兵连终于在今天“散伙”了。空荡荡的几个房间里已经再也没有一个人了。姜连长和万指导员已经和这些“新兵蛋子”结下了深厚的感情,看着宿舍门口随时准备离去的那些个熟悉的面庞,那一个个随时都能叫出口的名字,那一幕幕训练生活中发生的感人故事,点点滴滴都印在了他们心上。
  那“人小鬼大”的张学友、那“文文而雅”的郑兵、那“机智百出”的李为......
  看到一个又一个被老连队带走的新兵们,就如同好像自己心爱的孩子被别人抢走了一样,直到最后一个新兵走了山口,再也看不见他们的身影了。
  两个大男人终于无声的唔咽了起来。万指导员狠狠地拍了一下老姜:“早就对你说过不能带新兵的,这分离的滋味不好受吧!走啊!走啊!晚上我到你那儿,你可不能藏私,把好酒都拿出来,我带几个菜过去!喝几杯,就没有事了!我以前......”
  可惜这一幕所有的新兵们都已经看不见了,为了不经历新兵连分离时那份撒心裂腑的痛楚,不在老乡们的面前哭泣,不去看张学友那无助的眼神......
  李为早在前一天就请班长于作敏去了一趟八连,请杜指导员在4月3号的早上七点第一个来把他给带走。
  杜指导员给了李为一个大大的惊喜,把他和张学友一起带走了,让很多的人都感到意外!他听班长于作敏说李为比较舍不得“小屁孩”张学友,就上司令部军务股把他也顺便要了过来。军务股的唐股长十分高兴,“一块馒头搭一块糕”。
  看样子,这老杜做事还是挺上路子的,知道他的难处!本来这几个十四岁的“小毛孩”,让他伤透了脑筋,也不知道打了多少电话,浪费了多少的口水,威胁了多少人,可就是无论哪个老连队“死活”也不要,关键是太小了,大家都怕担责任。
  现在好了,有这个老杜带头,这个工作总算是好做了。他“拍桌子打板凳”的,以坦克八连为现实榜样,终于把剩下的几个“小毛孩”也给安排好了!他终于可以放下心里的一块大石头了,今年的新兵分配工作总算是功德圆满了。
  就在下个星期五,全团在大礼堂观看电影的时候,在放映前,他在司令部的每周工作通报中,重点表扬了在此次新兵分配工作中,主动积极配合的坦克八连,让杜兵感到很高兴,感到这是个“好兆头”,对开展今年全年的训练工作起了一个好头。
  他一时心软,为了照顾李为的情绪,才硬着头皮主动把那个不听话的“小屁孩”张学友,也要到了坦克八连。那知道“上天有德,好人有好报”,知道他杜兵的心思。这次,在全团面前总算是露了一个“大脸”,还博得了一个“顾全大局”的好名声,其他几个也分到“小毛孩”的连队主官心里是一阵的后悔。
  自己当初怎么就没有老杜这么会揣摸领导的心思,他这水怎么吃的这么“深”呢!回头一定要找这家伙问一问!杜兵才不管别人怎么想,反正工作是要有人做的,他决心在下一步的工作中好好的摔打摔打一下这个李为“新兵蛋子”,以便于以后更好的为部队做贡献。
  按照他的本意,是直接把李为调到连部,老文书王志远本来就是今年准备退伍的,就干脆直接下到排里算了。可是连长司德成不同意,说什么还要进一步的观察一下这个小子,不能光会演几个节目,烧一手好菜就把他捧得这“高”,不然以后还会出事情的。
  等他在排里定性了以后,各方面变的稳重了以后,对连队的战备训练和日常的各项工作也有了一定的基本了解,等待各方面的条件都成熟以后,再在年底的时候调到连部来,这样一来各项工作也比较容易上手,不会做事毛手毛脚的,留下“后遗症”。
  杜兵笑着说,干脆我们俩换一下工作吧!你来干指导员,我会当连长。你还是舍不得那些为李为喝醉了酒打招呼的东西吧!整个一个“小肚鸡肠”。
  司德成笑着说他才是“小杜鸡肠”,最后两个人总算是统一了意见,决定等到今年的国庆节以后,就让李为来和交老文书做一下交接工作,有了这近两个月的传达“传帮带”,相信李为一定会工作起来得心应手,不会辜负了他们俩对这小子的殷切实期望!
  李为和张学友背着背包,手上拎着行李,跟着杜兵指导员终到来到了离他们近在咫尺的坦克五营的八连。连长司德成亲自面见了两个新兵,对他们表示了欢迎,并对以后的连队生活提出了具体的要求。两个人低着头,一声不吭的听着。
  最后,张学友被分到了一排五班,他泪汪汪的拉着李为不肯松手,杜兵笑着说,你们都分在八连,这以后天天见面,你还怕他跑了不成?说的张学友是满面羞愧。
  李为又神奇的被分到到八连的三排八班,和他在新兵连的“号码”一样,他一听之下,不由得张大了嘴,半天没有回过神,看样子,这数字“3和8”还真和他有缘。
  而他的班长于作敏在二排一班,因为他那个班的人员建制已经全满了,所以没有办法要他了。他遗憾的深深拥抱了一下于班长。杜兵派文书喊来了三排长刘家明,在他的带领下,两个人来到了他的新“三排八班”。一路上,刘排长就抢下了他的行李,替他拿着。
  不一会儿,就来到三排的宿舍,他进门一看,雪的的墙壁,平滑的水泥地,还有他新兵连没有睡过的军绿色铁架高低上下床,里面共有x张,可以住xx人。
  刘排长爬到一张铁床的上面,一边打开他的行李帮他铺床,一边对他说:“我叫刘家明,安徽六安人,欢迎你来到我们排,你就睡在我的上面吧!不用介绍了,我知道你叫李为,我们已经见过两次面了,一次在大礼堂看你表演,还有一次是在八连的食堂,说实话,我很喜欢你,听杜指说把你分到我们排,我是非常高兴的。”
  李为看排长在帮他铺床十分不好意思,刘排长给他铺好了床,又给他示范地叠了一下军被,就从上铺好踩着铁架边下来了,对他一笑说:“这是我们八连的老传统了,班长给新来的同志铺一次床。今天排里面的同志们都在菜地里干活,你今天运气真好,由我给你铺!走吧,我再带你去连部的储藏室放一下你的背包吧!这以后要拿什么东西可比新兵连方便多了!”
  李为像个听话的孩子,跟着自己的排长又来到连部,找到了文书王志远,并让他打了储藏室,进去后带着他找到了三排摆放的位置,他把自己的私人物品在里面好一阵时间的整理,什么样毛衣、作训服、家里带的皮鞋等一一重新放好了!那从家里带来的1500元他还是小心翼翼的藏到了一件背心的夹层里面,放在包的最底下一层。
  王文书在门外笑咪咪地看着这个自己的“准接班人”,他知道自己指导员的心思,便热情地说:“不急,不急,你慢慢的整理,既然你来了八连,就是自己人了,这以后你要是拿什么东西就自己来,我一定会大开方便之门”。
  李为赶紧连声说:“谢谢班长!谢谢班长!”。过了大半个小时,他才完全整理好了。然后,他就又跟着刘排长回到了三排宿舍,李为又把自己的生活用品,什么脸盆、鞋子、迷彩服一一都摆放好了,都是跟新兵连一样的。
  这时,刘排长打来了一盆清水,让他自己洗洗,然后带他到菜地里和排里的同志打个招呼。他这个城市兵在家里可真是一点没有接触过农田的活,李为充满了好奇。他在心里暗暗地想,当兵不就是打仗训练吗,怎么还种田啊!还不是瞎胡闹吗?
  等他洗好了脸,一抬头,这才看见了挂在墙侧面的壁钟,上面的时间已然指向九点,其实早上八点钟左右,新兵三连就已经人去屋空了。排长就带着他顺着坦克五营的大水泥马路,一路晃晃悠悠的走向了菜地。
  李为一路上不时东张西望的,不一会儿他就看了自己原来新兵连的宿舍,走到近前一看,里面已经摆放了一些各种杂乱的农具物品。“哦,这是一排的杂物间,每年都腾出来给新兵连用。”刘排长介绍着。
  顺着一条小路向北一转,又转过一片树林,李为就感到眼前豁然敞亮起来,前面居然出现了一小片农田,基本上每个都是修整成一个一个长方形的,有的大些,有的小些,极个别是不规则形的。
  这时他就听见有人高喊道:“排长,你怎么把这个白面的书生秀才带到田里来了,人家会干活吗?这不是“大炮打蚊子,瞎胡闹吗?”。
  “就是,就是,排长你是不是太急了啊!”
  “啊!这不是新兵汇演上那个什么,叫李,什么为,李为的吗?”
  老兵们都纷纷放下了手中的“家伙什”,从四面八方渐渐地围拢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