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接吻
  经过校园造谣事件后,诗茵对于我的行为,似乎还是耿耿于怀,从此不再像我撒娇,也许是在等待我主动请求她得原谅。
  令我不解的事,筱君为何一定要帮助我,与诗茵从修旧好,真搞不懂?看不出我在追你吗?
  因此,星期日,约定再三重一家有名的下午茶店见面。
  那天,筱君穿着一身嘻哈打扮,宽松的t恤,搭配破破的牛仔裤,外加一顶鸭舌帽,和一副太阳眼镜,简直就是男扮女装的模样。
  她坐在我隔壁那桌,看着无聊的八卦杂志,打发时间。
  诗茵来了,服装非常、非常地花俏,像个小公主似的。她摆着臭脸,走过来,拉开椅子,重重地坐下。
  「不是不要我嘛!干嘛找我出来。」她的脾气很──〝不好〞。
  「别生气、别生气、我的小茵茵,别生气嘛~我知道错了。」企图安抚诗茵的情绪,以挽回她对我的信赖。
  「没用!没用!我不吃这套!」她一边摇头一边说话,声音极度娃娃音,超可爱的。
  「那你要我怎么做,才肯原谅我。」志成豁出去了,假如诗茵还是不愿和好的话,乾脆就趁现在做个了结,那我以后才能安心追求陈筱君,免得脚踏两条船。
  她左思右想,一会儿,才说:「除非……学长对我说……」她手撑着桌子,脸渐渐地靠近志成:「我、爱、你!」
  虾妹!一句话惦醒我梦中人──领帖、领帖、领帖、领领帖。
  吓得我屁滚尿流失了魂──领帖、领帖、领帖、领领帖。
  「诗茵,现在就说这句话会不会进展太快了。可不可以只说喜欢你就好了。」
  「不行!一定要说,我、爱、你!」她噘着嘴,盯着我,完全没有转圜的馀地。
  「好吧,我说。」
  躇踌不决,囁嚅道:「我……我……我……爱……我爱……我爱……爱……」
  一旁窥视我们的陈筱君,快着急死了,喃喃自语念着:「快说呀,王同学。快说呀!快把那句话说给蔡同学听呀!加油!别灰心,你一定可以办到的,王同学。」
  「我爱……服务生!我们要点饮料。」
  诗茵立刻变脸,很不高兴,筱君呕气地搥了桌面一下,替我感到可惜。
  穿戴整齐制服的打工小妹走过来说:「先生、小姐,请问你们要点些什么?」
  「我要柳橙汁,诗茵你呢?」
  「不要、不要!(使性格)小姐!请给我一杯特──大号的情侣杯。」双手画个大圈圈,露出夸张的表情。
  「然后里面倒入满满的珍珠奶茶。」
  「好的,请稍等。」
  三十秒后,waitress端上大杯的珍珠奶茶和一颗颗弹性十足的黑珍珠,插上两根吸管,令人忍不住想吸一口。
  「学长,快吸呀!」
  我脸红了。
  「我们要一起吸喔~」诗茵甜甜说。
  我和诗茵同一时间含住食指般粗的吸管,使劲地吸一口,感觉好奇妙,有一种阻力在互相拔河,明明很顺利的吸吮起一粒粒的珍珠,却又遭遇另一股力量运送回去。
  「真的好好喝喔~学长。」
  「还可以呀!」我敷衍回话。
  诗茵不怀好意地诡笑着,不晓得小小的脑袋瓜里又想到什么主意。
  「学长~看这里。」
  我的天啊!她再吹泡泡,玻璃杯里彷彿滚烫沸腾的味增汤。
  「好好玩!好好玩!学长你也试试看嘛!」
  「嗄?」勉强答应她:「好吧。」
  两人同时吹气的结果,就是迸出水花,四处乱溅。
  「太噁心了吧!他们两个。」筱君做出作呕的动作,不小心推倒杂志,险些暴露身分。
  「嘻嘻……学长!你的脸上镸了好多好多超──大颗的痣喔!」
  「还说我呢!诗茵你也是嘛!」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们两个互相指着对方,一起开怀大笑。
  诗茵忽然把我的吸管抽出来,丢在桌面上。自己再吸取一口珍奶,刻意放慢柔软的嘴唇华出吸管的速度,极度挑逗地说:「学长~这是小茵茵吸过的哦!现在换学长,吸、看、看。」
  哇──!我翘啦──!
  粉红色闪闪动人的唇印依稀可见残留在吸管边缘。不可错过这难得的机会,间接接吻我来了──!
  嘟起猥褻的唇形,缓缓地挨近诱人的吸管,三十公分、二十五公分、二十公分,再徐徐地逼近,十五公分、十公分、五公分,又再慢慢地靠近,三公分、一公分、零点五公分,最后关头,只剩二公釐时,我猝然张大眼睛,瞄向陈筱君,她怔了一下,以为我对他暗示些什么,实际情形,当时有一段画面进入我的眼帘,有一串声音提醒我说……
  「变态!要亲就正大光明地亲嘛!何必要做偷鸡摸狗的事,坏习惯、坏思想、再外加一句……大色狼!」
  我停止做这种骯脏的蠢事,退回去,贴着椅背做好。与诗茵对看,僵持了几秒鐘,她问说:「为什么不喝呢?」
  我回答:「这个嘛……?」没办法了,只好使出杀手锏。
  「啊──!」大叫状状胆子,然后随手取出吸管,扔至一旁,接着双掌攫住玻璃杯,捧起来,一口气将珍珠和奶茶,咕嚕咕嚕地灌进肚子中。
  筱君、诗茵和在场的客人全都目瞪口呆。
  「饮料就是要大口大口喝,才够痛快嘛!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志成想用傻笑来撑住场面,不过,没两三下,他就转向一旁,学狗吐舌头喘气,因为……胃实在太胀啦!
  「哦……我明白了!我懂学长你的意思。你不喜欢间接接吻,所以……你妄想得是……直、接、接、吻!」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直接接吻!」
  「诗茵,这这……这不太妥当吧!这里是公共场合,而且人又那么多,我们做这种事,会引起眾人的反感的。」
  「不管!我偏要再现在和学长接吻──!」闭上眼睛,昂首以待。
  「好吧!」对不起了,筱君;对不起了,韶华;我王志成命中注定,今天,要将人生的第一次,献给蔡诗茵。
  好,我也闭上眼睛,深情地接近他那性感又粉嫩粉嫩的双唇。对了!头必须倾斜,但,要选左边、还是右边呢?男左女右,单纯的决定,左边好了。
  我感觉到诗茵的肺在呼吸,吐纳出香香的气息,这代表我距离她的唇……近了!
  一米厘、二米厘、三米厘、四米厘、五米厘、六米厘、七米厘、八米厘、九米厘,我梦想中的初吻就在此刻,献给你了,我可爱的小茵茵,嗯啊!
  「不可以──以!」筱君猛然站起来,大声吓阻我和诗茵。
  我们宛如同性相斥的磁铁,立刻分开,根本没有亲到。反而,两人满脸错愕地与筱君面面相覷,连周围的客人也是如此,全都注视着她。
  「陈筱君!你为什么在这里?」诗茵悻悻然地问道。
  「这……这个嘛……?」她答不出来,一不做二不休,只好理直气壮的答辩说……
  「王志成!蔡诗茵!你们身为本校的学生,竟然敢在公眾场合毫无避讳的接吻,作为学艺股长的我,对于你们这种败坏风纪可耻行为,我有权利,进行,最严厉地绝对禁止──!」筱君好不容易才把话说完,却一点反驳的时间也不留给我们,她就转身离去。
  不是说要帮我追求诗茵的吗?怎么到头来却成了我的绊脚石,破坏我千载难逢的初吻时机。
  唉!女人的心,真是难以捉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