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节
  张大牛:“你们来了,就是对了。”
  村民们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王招娣对着她男人做派撇了撇嘴,也不管她男人说啥,一心一意的投喂她闺女。
  张灵灵正看着她爹演讲呢,她娘一会儿掏掏地瓜干塞她嘴里,一会儿偷摸摸的让她吃鸡蛋,张灵灵被她娘一脸的慈爱给惊着了,总觉得哪里不对,声音轻轻的问她娘,“娘啊,我爹在台上演讲呢,你怎么不听啊,老是看着我干嘛?”
  王招娣笑眯眯的瞅了一眼张灵灵的肚子小声的道:“闺女,你这肚子有情况了吧,得多补补。”
  张灵灵下意识的摸摸扁扁平平的肚子,望着她娘一脸懵逼:“……啥情况?她怎么不知道?”
  第20章
  “娘, 你说什么呢?我这肚子能有……?”
  张灵灵眨巴眨巴眼, 手掌在肚皮上来回反复, 用力再用力的摸索,感觉, 觉得除了指尖触摸到的肚皮,就是刚刚长出来的……脂肪。
  突然间悟了,她穿越到艰苦年代后偷偷摸摸的偷吃,却忘记了她身处的地方实在是太穷了,她不过偷吃了一个月, 长了……点点肉,就被她娘怀疑了。
  “娘替你开心啊!”王招娣一脸的慈母笑。
  看着自家闺女的肚子的眼神几乎要渗出蜜糖来。
  张灵灵:“……”
  虽然这么想很不道义,但是她娘开心的是,她长的一肚子的屎?
  她开心不起来了。
  张灵灵:“娘, 林白他, 他对我很好。”所以我家伙食好,我吃胖了。
  王招娣点头, 眼神满意, 确实对她闺女很好,她还以为林白会不甘心被逼婚, 会对她闺女不好,看见她闺女肚子里怀里小的, 她就放心了。
  想了想,王招娣觉得她闺女既然要做母亲了,也就算是大人了, 作为一个母亲有些道理应该是该学的。
  “二丫,原本呢,娘很担心林白被逼婚,所以对你不好,娘担心啊,担心的成宿成宿的睡不着,娘总共生了五个孩子,除了你是个闺女,其他都是小子,小子们再皮,将来也是要娶媳妇的,男人当家,女人再厉害也翻不出个花来,可闺女不行啊,如果男人因为心里隔阂对你不好,你这一辈子可咋过哟。”
  以前忙着地,忙着照顾老人孩子,对于闺女的教育完全是没有教育,就是放养,现在闺女已经嫁人了,王招娣又把她从她娘那里学的一套又拿了出来,准备传授给她闺女。
  ‘不好就不好呗,只要不打她,不骂她,就行。’张灵灵毫不在意的默默想着。
  “娘当初嫁给你爹的时候,你奶奶最初是反对的,因为你姥姥生了娘以后,又生了好多闺女,才终于生了一个儿子,所以,老人就觉得娘肯定是遗传了家里面,怀不上男孩,不愿让你爹娶我。”
  “娘当初也是有性气的,行,你奶奶看不上就看不上呗,你娘我干活又勤快又好,还怕嫁不了人,再说了你娘我当初可是被村里众多的小伙子喜欢,貌美如花号称‘村里一枝花’”。
  张灵灵:“……”有一种目瞪口呆的感觉。
  出场电影里撒泼打滚的泼妇=貌美如花的村花?
  对不起,请容忍她脑洞不够大,实在幻想不出来。
  “可是娘肚皮争气,娘刚嫁过来就怀上了,第一胎就是你哥,给你老张家生了一个大头孙子,你奶奶的脸一下子就好看多了,因为有的孙子,就连脾气都好多了,再也不是对着娘,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哪怕是娘第二胎生了一个丫头片子,你奶奶也只是看了你一眼,也没说什么。”
  “所以,女人嫁人最重要的就是生儿子,甭管男人喜欢不喜欢你,你要你肚子里揣了他的娃娃,给他生下了传根接代的男娃,你男人就是再不满意你也得憋着,有了男娃,你腰杆子就硬气了,男人靠不住,你还有男娃呢,怕啥,等你男娃娃长大了,不靠男人,靠你自个儿生的,你的日子过的就差不了。”
  张灵灵看着她娘,好像打断她娘的话,她这肚子里面真的是那么都不是啊,上个厕所全没了!
  总不能傻乎乎的跟她娘说,她肚子里面除了脂肪,全是屎吧。
  张灵灵原本想听她爹说完,可她娘完全不管她爹说啥,就站在她身旁一个劲儿的说个不停。
  看那架势,如果不是因为她们村有怀孕有没坐稳三个月不给说的习惯,她娘恨不得拿个喇叭宣传的全村都知道。
  张灵灵耳边,她娘说个不停,临时的讲台上,她爹龙行虎步在讲台上来回动员,嗓门震天吼。
  临时讲台上的张大牛精神亢奋,神情激昂的拼命动员村民,昨晚闺女找他,和他分析了去年干旱粮食收成不高,今年清水溪水位比去年浅,怕是今年雨水稀少,又要干旱。
  张大牛当时就惊了一惊,懂水利的人不多,乡下的老人经历的多,对于天气和土地见识却是丰富的,他爹也和他叹气过,怕是今年干旱,收成不好。
  张大牛的爹只知道干旱,却不知该如何去解决,张大牛愁的睡不着觉,这个时候偏偏养鸡场,公社召集钢铁大练钢,集中全村粮食建立食堂,全都赶在一块了,张大牛有点慌了神。
  张灵灵趁虚而入,给她爹出谋划策,虽然说公社承诺建立食堂后,粮食吃完了,没粮食了,可以找公社借粮食,可公社的粮食又从哪里来,农村地里都种不出粮来,从哪弄粮食借给他们?
  退一万步说,就算是公社借给他们足够的粮食,但是地里的庄稼干旱长的不好,地里的收成不行,他们村哪有粮食还给公社?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她们改善土壤的肥力,多种粮,自力更生,自己养活自己。
  养蚯蚓,养鱼养虾,就是最好改善生活水平的方法。
  张大牛站在讲台上照本宣科他闺女给他说的话,最后拍板决定,听她闺女的养蚯蚓,这说不定就是他女婿的意思呢,他女婿不好说,所以让二丫来说。
  这年代姑娘嫁人就是人家的人了,若是有什么好的方法,没有婆家,没有她男人的同意,谁家媳妇敢把过好日子的好方子传给娘家?
  张大牛铺垫好了一切,开始讲繁殖的蚯蚓的好处和作用,繁殖蚯蚓不但可以养鱼养虾,还能养鸡养鸭,利用鸡鸭的粪便大量繁殖蚯蚓,还能用鸡鸭的粪便给土地施肥。
  张大牛在上面讲,张灵灵在下面一心二用,一面听着她娘的唠叨,一面耐着性子等待,等到她爹终于讲到重点了,如何养蚯蚓养鸡养鸭的问题上,她悄悄拉着她娘赶紧走。
  再不走,她张二丫嫁了一个军人,不到一个月怀孕的消息很快就会被满村子里传,她娘光顾着高兴,都忘记了什么叫隔墙有耳。
  王招弟以为她闺女面皮薄,有话和她说又不好意思,满眼笑意的跟着张二丫走。
  “娘,我和林白还没睡一块。”急步走到家门口,看看四周没人,张灵灵迫不及待的跟她娘解释道。
  “啥?啥叫和林白没睡一块?”王招娣被她闺女丢的打雷给震的傻眼了。
  王招娣哭:“作孽哦!当兵的欺负人哟,娶了人闺女又不睡人闺女,这是看不起人哟。”
  张灵灵正要迈着步子跨门槛,被她娘一吼,差点一头撞到门框上,满脸的震惊。
  眼神死死的盯着从院子里走来的军绿色身影,脸都青了。
  她娘在她身后一个虎扑冲了上去,抓住刚刚回来的林白,就是一顿挠,“嘴里还不依不饶,“你这个小畜生哟不是个东西哟,娶了人闺女又不肯睡,让人小媳妇进门就守寡,老娘打死你这个不是东西的畜生。”
  张灵灵大囧,急忙抓住她娘的胳膊解释:“娘,我上次摔坏了身子,还没养好呢,林白没有碰我也是为了我好,怕我身子没养好。”
  心里泪流成河,她娘的意思她懂,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小说看的多了,自然知道她娘这是希望她早点生孩子在婆家站稳脚跟。
  穿越有一个月了,她多少知道这里的风俗,可她真的做不到啊,刚刚穿来就和男人酱酱酿酿,她一个单纯的小姑娘,她做不到啊!
  更何况就算是她按照她娘的要求怀了娃娃,可马上就是三年饥饿灾难,她肚子里的娃娃怎么办?
  她空间里有吃的,她若是偷吃,吃的好,孩子生的白白胖胖的,在这个能饿死人的年代,她却生下一个大胖小子,不是在找死?
  她明明有空间,却偏偏守着空间不吃,硬饿着自己,她肚子里的孩子又受的了?没有食物就算了,明明有还不给孩子吃,那她的孩子得有多苦命啊?还不如不生!
  “咋,你这身子是金身子,还是银身子,就是小姐身子养了一个月也该养好了,怎么就不能睡!?”王招娣气坏了,一副的泼妇相,眼神都要吃人,言辞咄咄逼人,明明话语在骂她闺女,眼神却是死死的盯着林白,只要林白稍微有一点点的推脱,立马就要扑上去撕了人的架势。
  林白:“娘”。
  王招娣:“别叫我娘,你连我闺女都不碰,看不起人还叫什么娘!”
  张灵灵猛摇头,心里狂吐槽:‘不不不,不是这样,说他不睡她就是看不起她!她是不认的!”
  ‘娘,是我不想和他睡,我都没见过他,就和他睡,我很不习惯。’张灵灵一时想不到推脱的借口,急的想说真话了,可真话能说吗?她又有些难张口。
  刚从部队回来的林白,刚刚经历了亲娘的撒泼,又面临一场丈母娘的撒泼,他知道丈母娘怕什么,无非就是怕他不要张二丫,一个坏了身子的姑娘没人要,不好嫁人,一个被男人抛弃的女人,更无处可去,他既然娶了,他就会担负起责任。
  林白对着丈母娘承诺道:“娘,你放心,今晚我就陪着二丫睡,不用两月保准给您生个大胖孙子。”
  张灵灵惊的原地炸毛:‘不不不!你们这样三言两语很不负责任,我是不认的!'
  第21章
  张灵灵下死力气拽着她撒泼的就差往地上打滚的亲娘, 感觉就像是拽着一只巨型撒泼的金毛, 别提多无奈了。
  正当她用了吃奶的力控制凶悍的就要力拼的金毛, 那金毛突然挺住了,像是看见了狗主人一样, 瞬间长大嘴巴吐着舌头,尾巴扑扑扑的直甩,打得张灵灵措手不及,感觉,感觉自己在金主家照顾狗狗的廉价小妹。
  张灵灵喘着粗气看她娘。
  她娘抓着林白捶打的动作犹如凝固, 撒泼的哭声也停了声,脸上犹带了泪花,要哭不哭,神情半信不信, 忽然张嘴, 打了个响亮的哭嗝。
  吓了张灵灵一跳。
  林白隔着一个丈母娘看向张二丫的目光,渐渐温柔, 两个嘴角往后一咧, 笑出了一口白牙,“娘, 二丫是个好姑娘,我很喜欢她。”
  张灵灵浑身汗毛倒竖。
  为什么这句话让她有一种非常熟悉的——诡异感!
  “好女婿”王招娣欢喜的声音比掺了蜂蜜都甜, 渗人的紧。
  听得立在一旁的张灵灵,抖了一抖。
  王招娣一脸的欢喜之色,“娘就知道你是个好孩子, 好好和二丫过日子啊,有啥事,找娘和你爹啊,”
  王招娣:“二丫烧水去,娘要和女婿好好聊聊。”
  张灵灵就这么被打发走了,默默的去厨房烧水,大食堂那边三毛和四狗发现他们娘和二姊都不在,偷偷的带了些吃的给她们送回去。
  回到家之后,三毛给了他娘饼子,又跑去厨房找他二姊去了。
  “二姊,给你饼子吃。”三毛递给张灵灵一个大大的野菜饼。
  张灵灵回头看了一眼,那野菜饼顾名思义,就是野菜掺着粗粗的玉米粉做的,吃起来又粗糙又难嚼,拉嗓子的很,梗着脖子都咽部下去,顿时什么食欲都没有了。
  “你们姐夫给我带好吃的了,我吃过了,还给你们留了一个馒头呢,这饼子加馒头你们分了吧。”张灵灵对着三个弟弟道。
  三小只小小的欢呼了一声,开心的不得了。
  张灵灵心里酸涩,低下脑袋继续放柴火烧水,她爹是村长不错,可她爹是家里的老大,带着父母过日子,她爹孝顺,家里的食物好一些的都孝敬老人,她奶奶躺在床上都三个月了,被她娘伺候的干干净净的,人还活着好好的,是她奶奶想不开,谁也不见,赶着他们走,想躺在床上等死。
  她娘说,她奶奶很喜欢他们的,怕他们这些孙子辈的过去,见了,舍不得,就再也舍不得走了。
  家里的几个男孩半大小子吃穷老子,虽然有的吃,但吃的差,很快就饿了,可饿了,他们还不能说,家里已经比其他人家好多了,三个男孩成天到后头的山上到处窜,就是想在外面找点果子,掏点鸟蛋填填嘴。
  “二姊,你不喜欢姐夫吗?”三毛把馒头分了三份,每个弟弟分一块,见他姐低着脑袋,想起外面娘和姐夫说的话,觉得他是她姐姐的弟弟,也得关心他姐,张口问他姐。
  张灵灵被问的一愣。
  这个问题,她还真从来没想过,想什么想啊,她才多大!
  “二姊,你今年16岁了,别人家的丫头像你这么大,孩子都能满地跑了,你一个月前,连个对象都没有,人家都说你拖时间长了,年纪大了没人要。”
  张灵灵抬头瞪眼,心道胡扯,她才16岁,怎么就年龄大了!
  嘴还没张,反驳的话还没出口,她突然间想起这里不是她以前生活的那个年代,这里的女孩嫁人都十分的早,她认为的16岁不是虚岁,乡下说的年龄都是周岁,她今年虚岁18,在乡下确实是——老姑娘。
  四狗啃着饼子也在帮腔,“是啊,二姊,石头,木根他们老早就问我们了,说你家二姊怎么又没嫁掉,是不是没人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