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节
  “皇上,太后娘娘过来了。”
  大黑一听到消息立刻跑进来告诉主子。
  傅元帆眼皮一跳,走上才刚决定,消息传得还真快,不用想他也大概猜得出来母后是为何而来,他想了想,对大黑道:“等一下母后过来,你们就说朕很忙,不想被任何人打扰。”
  大黑犹豫了一下,心想这有用吗?却还是应下。
  事实证明,没有用!
  太后毕竟是皇上的母后,她强行要进去,他们也不敢真的拦住她,于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太后走进去。
  御书房中,傅元帆正提着笔埋头审批奏折,专心致志的模样,好像没有听到有人进来的声音,直到太后走近,他才仿若有所感觉的抬起头,露出‘诧异’的表情。
  “母后,您怎么过来了?”
  太后原本以为大黑是骗她的,可是看到儿子批奏折批得很入神,连她到来都没有‘发觉’,她就知道自己错怪他了,面上的怒气顿时缓和了许多。
  “听说皇上最近忙到三更半夜,哀家担心皇上的龙体是否健康,所以过来看看。”
  太后没有立刻问邬玉霜的事情,她担心会引起儿子的反感,而且要是再给傅无天留下把柄,她怕事后会很麻烦。
  傅元帆放下毛笔,“母后不必担心,朕有注意身体,只是最近两天比较忙而已,等忙完了就会好了。”
  “皇上,有件事……哀家知道不应该过问,但是有点在意,所以还是想问一问。”太后仔细斟酌着即将要说的话,“哀家听说皇上要把玉霜公主收进后宫,这样合适吗?你们可是表兄妹啊。”
  傅元帆心里早有腹稿。
  “母后,这件事朕自有安排。”
  他不打算把他的想法告诉母后,他知道母后一定会反对,不管母后对邬玉霜有几分亲情。
  太后一听就知道儿子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可一句早有安排却不是她想要的回答。
  早上的结果一出来,邬玉霜就进宫找她哭诉这件事,她也是大吃一惊,所以才会过来。
  “皇上……”
  太后欲言又止。
  “母后。”傅元帆打断她的话,叹息一声,“您忘了堂哥之前说过的话吗?不是朕不想告诉你,而是朕怕告诉你之后,堂哥不会放过你,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所以就算他不让人说出去,傅无天也迟早会发现。
  太后听出他后面没有说出来的话,终是化为长长的无奈,以前她以为儿子成了最尊贵的皇帝,而她成了太后,终于可以不用再受任何人的限制,到头来这个想法大错特错,没了一个崇明帝,却多了一个更强势的傅无天。
  太后的妥协在傅元帆的意料之中。
  把人送走后,他才松了一口气。
  没一会,总管太监便进来说娄大人求见,傅元帆心中一喜,连忙让他进来。
  “臣叩见皇上。”
  “娄爱卿,不用行礼,起来吧。”
  傅元帆立刻制止他跪地行礼。
  娄安笑了笑,他刚刚在过来的路上看到了太后,立刻猜到发生了什么事,说起来他还挺同情皇上的,有一个不喜欢珺王的母后,皇上夹在中间肯定很难做。
  “娄爱卿,过来跟朕聊聊天。”
  “皇上想聊什么吗?”娄安走过去,坐在总管太监及时搬来的椅子上。
  傅元帆说:“娄爱卿认为,朕应该怎么处理万青国的公主?”因堂哥没有说什么,所以他不确定自己这样做对不对。
  “皇上不是已经决定把公主收进后宫吗?”
  “这只是权宜之计。”傅元帆露出苦笑的表情,“如果娄爱卿能替朕分担,朕也就不用这般苦恼了。”
  他的眼神充满了暗示性。
  娄安立刻就懂了,不禁笑言:“如果玉霜公主愿意嫁给臣,臣倒是愿意为皇上分忧解劳,只是人家怕是看不上臣。”
  傅元帆觉得没意思了,“别以为朕不知道,你分明早就知道不可能,所以才故意说这些话。”
  “臣冤枉,臣说的句句肺腑之言。”
  傅元帆嫌弃的看了他一眼,“你脸上要是不笑得那么灿烂,朕或许会相信你。”
  娄安摸了摸自己的脸,“臣下次会注意一点的。”
  “还有下次?”傅元帆瞪他。
  “臣错了,没有下次。”娄安从善如流。
  说完,御书房便安静下来。
  两人相视一眼,都笑了。
  人生在世,如有一知己便死而无憾了,特别是傅元帆这样身处高位的皇帝,接近他的都是想巴结他,很难结交到真正的性情中人,所以娄安的出现于他而言就像枯燥的皇帝生涯中的一汪清泉,偶尔充当一下调节剂,也就不觉得日子乏味枯燥了。
  傅元帆并没有烦恼太久,傅无天最后还是帮他找了一个更合适的。
  “王妃还记得在静山州被处斩的永明候父子?”
  安子然想起来了,“当然记得。”
  “上一任永明候是个花心的男人,娶了二十多房妻妾,据说生了十二三个子女,其中有八个是儿子,虽然有几个争权失败丢了性命,但是仍然有四五个活了下来。”
  傅无天的话说得很明白。
  安子然一点就通,笑言:“王爷的意思,是想从这些人中招出一个娶邬玉霜是吗?”
  “不错。”
  “邬玉霜是个骄傲的女人,她要是知道自己要嫁的对象是一个默默无名金钱权利地位都没有的男人,恐怕会发疯。”
  傅无天抓起他耳际的头发,闻了一口,一丝淡淡的清香闯进鼻尖,“这些东西,伪造一下就有了。”
  这样一想,邬玉霜还真是可怜。
  以为是个机会,结果是一面无法回头的深渊。
  安子然拿回自己的头发,想起她上次来傅王府说的那些话,很期待当她知道这件事后会是什么反应,不过在成亲之前,她应该没机会知道。
  傅元帆知道这件事后,第一时间就是让所有人守口如瓶,不准提起任何有关永明候的事情。
  第三百零五张 重病的公主
  天寿一年七月初,大亚的皇室在少了一个永明候后,又迅速而明确的多了一个忠永候。
  与永明候不同的是,忠永候不会被打发到偏僻的山区去当他的土皇帝,所以君子城中很快便出现一座挂上忠永候府四个烫金大字的大豪宅。
  翌日,冷冷清清的忠永候府多出一百多个下人,一下子热闹起来,各种珍贵的装饰物皆被摆进去。
  不出三天,忠永候府便成了一座金碧辉煌、豪华大气的宅子,论气派,似乎一点也不输给傅王府。
  犹如天上砸下一块馅饼,而且还是大肉馅的那种,被赶鸭子上架的忠永候就被砸昏了。
  为了让他的身份能够配得上邬玉霜这位万青国的公主,傅元帆给他安排了一个品级高,实则没有实权的虚职,至于升职的借口,他早就想好了,随便给安排几个功劳就搞定了。
  知情的人羡慕忠永候的好命,不知情的人也羡慕忠永候的好命。
  虽然要娶一个他国的公主,但是好歹是个美娇娘,除此之外还有金银珠宝以及一个名号,哪怕只是一个虚名,也比默默无闻的蹲在角落里发霉要好,对一个得过且过、准备好吃等死的人来说,这种生活就是他向往的。
  傅无天给邬玉霜找的男人就是这样一个人。
  永明候的兄弟并不是个个都有出息,野心勃勃的都被处理掉,剩下的那些,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最重要的一点是有自知之明。
  于是,与永明候乃同父异母的九弟傅达,也是最没志向的一个皇室子弟就被傅无天拎了出来。
  七月十五日,天寿帝下旨讲邬玉霜许配给忠永候。
  这是大亚与万青国使者团商量后的结果,不过与其说是商量,倒不如说商量的节奏一直被傅无天抓在手里,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事情已经成定局。
  邬玉霜知道这件事后,发疯似得把房间里的东西都砸了。
  要不是公馆里已经没有那么多人,各个小国在献完美人的几天后就回去了,现在肯定会引起很多人过来围观。
  “一个两个都这么没用,你们到底是怎么办事的?”
  邬玉霜怒气未平,手边却已经没有可砸的东西,白皙的俏脸染成了粉红色,怒意反而使她看起来比平时更加艳丽,不过现在没人会有空去欣赏。
  “一开始说能让本公主嫁进傅王府,可是结果呢,傅王府变成了大亚皇帝的后宫,这也就算了,至少本公主可以与姨母接触,哪一天或许能够改变大亚皇帝的想法,现在呢,竟然要本公主嫁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忠永候?他是个什么东西,也配娶本公主!”
  邬玉霜最气的就是,她就像一颗球,被大亚的皇帝踢来踢去,从高踢到低,最后堂堂一个公主竟然要嫁给一个小人物。
  宴全铁青着脸,“大亚的皇帝并不是真心实意想与我们万青国联姻,本以为走大亚太后这条路会比较顺利,没想到大亚的太后竟然连一点实权都没有。”
  这是他们最大的失策,压错宝,步步皆输。
  “这位忠永候从未听过说他的名号,依我看,他应该只是大亚的皇帝扶持起来应付我们的而已,就算公主委曲求全嫁过去,肯定也接触不到大亚的政治核心。”另一名使者解说道。
  “不错。”
  立刻有人附和起来。
  如果真按照大亚的节奏走,这场联姻根本没有必要,万青国反而会平白无故把一个公主送给他们。
  宴全脸色黑沉沉。
  邬玉霜虽然不是正统的公主,但是对皇室很有价值,此番与大亚联姻,皇上在出发前就已经耳提面命,务必要让邬玉霜的价值发挥到最大,可看现在的局势,分明是不可能了。
  “宴大人觉得现在应该怎么办,难道真要本公主嫁给那个忠永候不成?”邬玉霜不甘的目光落在宴全身上,她知道这里真正做主的人就只有他。
  宴全回道:“这件事我也做不了主,不过公主请放心,再过几天,王的回复应该就快到了。”
  这趟联姻,他们最大的失误就是错估了傅无天在大亚的地位,本以为会是水到渠成的事情,结果只是因为他一句话,大亚的皇帝就将他们的公主一推再推,现在只能尽力补救。
  邬玉霜与忠永候的婚事定在一个月后,也就是八月十五,这是八月份最吉利的一天,很适合婚嫁。
  不过就是七月末的时候,一个不好的消息突然传开。
  待嫁的邬玉霜不慎染上重病,整张脸都长满了红疹,密密麻麻的十分恐怖,听说身体也布满了恐怖的红疹。
  听说这件事的傅元帆立刻派出太医院最好的太医到公馆给邬玉霜医治,但是得出的结果并不乐观,邬玉霜似乎得了一种怪病,而且似乎还有水土不服的原因,从而加重了这种怪病,所以连太医也束手无策。
  宴全无奈之下,只能向天寿帝提出将邬玉霜送回万青国治病,不过他们不会悔诺,届时会派另一位公主过来,万青国与大亚的联姻依然有效。
  天寿帝虽然觉得可惜,但是也不能罔顾邬玉霜的性命,最后还是同意对方的请求。
  八月二日,重病的邬玉霜被送回万青国。
  宴全没有回去,他留在大亚等待另一位公主的到来,然后才能顺利完婚。
  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不知有多少人在背后唏嘘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