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你敢死试试
  佣人的话传至耳畔,郁樱樱面无表情,双眼失神,盯着头顶的天花板。
  呆滞,且涣散。
  “郁小姐,您先把药喝了吧。”
  之前郁樱樱未醒,佣人喂不进药,是以一直准备着,等凉了又立即重新备一碗新的,床边已经摆了十几个小碗了。
  但,郁樱樱并没有动作。
  佣人又唤了好几声,郁樱樱跟没听见似的,呆呆的,也不回话,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周遭一切全然无所关注。
  “出去。”熟悉的男声传来。
  很快,一道身量高大的阴影洒下,携卷压迫,倾轧而来,准确且强悍地笼罩在这咫尺之地,并且盖住了郁樱樱苍白的脸。
  佣人不敢多话:“是。”
  卧室内只剩下穆南祁和郁樱樱,一站一躺,无尽沉默。
  过了半晌,男人终是开口,声线冷漠且沉抑:“起来。”
  郁樱樱不动。
  穆南祁端了一碗药,他立于床前,冷眼瞧着她,耐心尚在:“起来。”
  但这声落下,依旧毫无回应。
  “我让你起来!你聋了?!”
  终于,男人原本不好的耐心用尽,他动手,径自将这碗药,尽数泼在她的脸上!
  突如其来的药味扑面而来,落入她的口鼻,苦涩的味道瞬间蔓延,令郁樱樱呼吸困难,呛咳不止!
  “咳咳咳……”
  她捂着脸,偏过头去,没有其他的反应,待缓和过这口气后,她便继续睁着眼,瞧着远处的落地窗。
  眼神涣散,依旧呆滞。
  像是失去灵魂的木偶,连线都没有,行尸走肉,徒留一口气在,除此之外,她对所有的事情都没有兴趣。
  床侧的男人蹙了眉,他死死地盯着她,观察着她的举动,似乎想从中窥探些许异常。
  “郁樱樱。”
  穆南祁一把掀开她的被子,将她从床上拖下来,拽着她去浴室,并将她丢在浴缸里,温热的水喷洒过来,渐渐地,把她身上的乌黑的药汁洗去。
  在此过程中,郁樱樱不动也不反抗,任由他动作,从未有过的乖巧。
  一时间,穆南祁忽然觉得没意思了。
  他站起身,一脚踹在浴缸上,震动的幅度连带着浴缸里的水,害怕地发颤,一圈圈涟漪荡漾开来。
  “郁樱樱!”他怒极了,但他张了张口,却发现不知该说些什么。
  最后,他气得胸腔起伏,放话离开:“有本事你别出来!”
  于是,郁樱樱被丢下,他转过身,大步离开,顺带着踹了脚浴室门,“哐当”的声音震天,足见其怒气程度。
  到了走廊,周同已经在等着他。
  他们是从公司临时回来的,显然,穆南祁还有其他的事要做。
  周同道:“不管郁小姐了吗?”
  “我管她?”
  穆南祁嗤笑,方才的怒气未曾消散,令他只有烦躁:“让她死在浴缸里算……”了。
  而,下一刻,穆南祁蓦然脸色一变。
  似乎被提醒了什么,他立即转身回去,快步冲进浴室!
  只见原本坐在浴缸里的人,此时已经滑落下去,她浸泡在水里,至头顶,全部覆盖!
  她想把自己淹死!
  这样的想法令穆南祁神色再次一变。
  “郁樱樱!”
  男人目眦欲裂,他大步而来,一把揪住水里的人起来,紧接着,一巴掌扇到了她的脸上!
  啪!
  清脆的声音响彻整间浴室,穆南祁提起她,便将她扯着出去,复又丢到了床上!
  “郁樱樱,你要是敢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做这样的小动作,前脚你一死,我后脚把郁庭明从医院里拖出来!”
  他神色激动,似乎被她的行为惹恼,揪住她的脖子拎起来,变得疯狂:“我让你们两一起……”
  “我只是想洗洗头发。”她开口。
  或许是听到了郁庭明的名字,郁樱樱终于有了反应,黑色的眼珠转动,慢慢凝滞在男人的脸上,声音冷地不像话:“头发脏了。”
  她的脸上还带着他给的巴掌印,通红,隐约可见丝丝淤血,瞧着极为可怕。
  穆南祁忽然起了更为烦躁的情绪,松开手,将她丢下去。
  两相沉默。
  穆南祁站在原地,视线如刃,紧紧瞧着她,半晌,他又道:“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想干什么。”
  “你要是敢死,我就把一切都报复在郁庭明身上。”他冷下眼,“我说到做到。”
  郁樱樱不想搭理他,偏过头去。
  见状,穆南祁拽了她的脚踝,将人狠狠拖下来,折住她的腿压下,熟悉的屈辱动作一出,郁樱樱难看了脸,只好应道:“我知道了。”
  “呵。”
  男人松手,转身离开。
  郁樱樱见他走了,立即将自己缩起来,抱着被子藏在角落里。
  不一会儿的时间,有佣人上来给她换被子。
  “郁小姐,其实穆先生对你很好的,他听说你生病了,所以连夜赶回来的,你不要惹他生气,日子还是要过的。”
  佣人和上次的小泠说了意义相同的话,只不过这一次的佣人,年纪偏大,是个中年妇女。
  浇上药汁的被子被换下,郁樱樱坐在落地窗前,盯着楼下的花园看。
  “郁小姐,已经好了。”
  佣人絮絮叨叨在郁樱樱耳畔说了许多话,但郁樱樱一句也没回。
  接下来的几天。
  穆南祁没有回家,卧室里空空荡荡,她白天看着花,到点了就睡觉,一连好几天都是如此。
  她的精神状态不好,可能是上次撞了脑袋的原因,又或者是受到了酒店里的事情的刺激,总之她现在完全不在正常的世界里,如傀儡。
  “放进来。”
  这一天下午,穆南祁忽然回来了。
  男人指挥着人将一些画板颜料,以及工具,一应俱全,全部放在落地窗前,摆着。
  “郁樱樱。”穆南祁揪住她,将她从床上拖下来,又让她坐在画板前,“画画。”
  郁樱樱被迫坐在位置上,清冷的眼自他脸上掠过,漠然道:“我不画。”
  这些天,郁樱樱在别墅里的表现和状态,全部被佣人事无巨细地传到了穆南祁耳中,让她画画也没别的意思,就是给她找点事做而已。
  穆南祁摁着她:“你画。”
  她刚醒,睡眼惺忪,原本脾气便不好,在他揪住她时,便是强自忍耐着,如今还被要挟被迫着画劳子画,登时便来了情绪。
  于是,郁樱樱抬起手来,一巴掌将旁边摆放整齐的颜料打翻,乱七八糟,全部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