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节
  乌德听见这话,心里十分不高兴,他冷冷道:“是么?我倒是跟州长先生的看法不同呢。”
  “难道你觉得慕尼黑1860能赢?”施托伊伯笑眯眯的反问道,他的心中却是在不屑:哼,死鸭子嘴硬的狮队球迷。
  乌德也非常干脆的表示了对主队的支持:“毕竟比赛连开始都还没开始不是么?无论是拜仁还是1860,都有获胜的机会。”
  施托伊伯哼了一声,突然说:“要打个赌么?”
  “赌什么?”
  “一瓶威特驰酒庄产的冰酒,怎么样?”施托伊伯胸有成竹的说:“如果慕尼黑1860赢了,我把我收藏的一瓶90年代的冰酒送给你,如果拜仁赢了……我似乎记得,施罗德总理去年圣诞节也曾送给过你一瓶冰酒?”
  格哈德·施罗德是现任联邦总理,他与乌德属于同属社会民主党。
  另外,虽然法国葡萄酒举世闻名,但世界上最贵的甜白葡萄酒不是产自法国,而是产自德国,威特驰酒庄是德国最著名的酒庄之一,其特产冰酒卖价昂贵。
  德国总理送的酒不在价值多少,而是其意义非凡。乌德听完施托伊伯的提议后,本有点犹豫,不过在他看到施托伊伯脸上露出的自信笑容后,突然同意说:“没问题,就这么赌!”
  施托伊伯又招呼拜仁主席:“贝肯鲍尔主席要加入进来跟我们一起赌么?”
  贝肯鲍尔却笑着摇头说:“我不喜欢喝冰酒,更喜欢红葡萄酒一点,所以家里也没这种收藏。我就不跟着你们赌啦,当个旁观者看两位谁能赢下赌局岂不是更好?”
  施托伊伯闻言,也说:“那好,你就做我和市长先生的中间人好了,到时候市长输了,弗朗茨你可要看着他别让他耍赖,哈哈!”
  乌德扭头看向球场,将脸上的不悦掩饰了下去。
  贝肯鲍尔微微松了口气。
  其实“足球皇帝”家里不是没好的藏酒的,但不论施托伊伯和乌德在赌什么,他都是不会参与的,至于为什么?那是因为贝肯鲍尔早就看出,这个赌局其实跟比赛关系不大,两人纯粹是在政治角力罢了。
  乌德身为慕尼黑市长,施托伊伯身为州长,按理说前者是要巴结畏惧后者的,但为何乌德不仅不怕,还敢跟后者打赌?不是他当球迷当的太称职,而是两人根本同属不同的政党。
  乌德是德国社会民主党成员,施托伊伯则属于基督教社会联盟(基督教民主联盟的姐妹党),两者都是德国最大的党派。
  现在是什么时间?2005年9月!到这个月月底,新的联邦总理就要诞生了,而2个月后,新的内阁政府也将成立。
  距离大选结束还有寥寥数天,现在社会民主党和基督教民主联盟正为大选斗的不可开交,贝肯鲍尔一个名望甚高的无党派体育界人士从中掺和什么?
  ……
  兰伯特·科赫提前结束了热身,走到球场边的时候,他顿了下脚步,突然调转了方向。
  伦茨正坐在替补席上看手机,今天因为卡尔安排了科赫首发,所以伦茨是替补。
  “嘿。”
  听见一声招呼,伦茨抬起头,看到面前站着的人:“科赫?”他十分惊讶的问:“比赛快要开始了,你跑到替补席这儿来干嘛?”
  “呃,我是想问你个问题。”科赫挠了下自己的脑袋,做出一副粗线条的单纯模样,表情上带着点困惑:“这是我第一次作为门将参加比赛,说起来还真有点忐忑,那个,如果我在比赛里觉得不安了,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我变得不紧张么?”
  “球队训练时你的表现不一直都很沉稳么……”伦茨有点奇怪,不过仍然尽职回答道:“每个人在比赛里释放压力的办法都不一样,像我,如果我觉得紧张的话,会用跺脚来发泄情绪,或是在球门线上一边紧盯足球一边快跑。”
  “谢谢。”科赫热情的回道:“你也知道我是这几个星期才开始守门训练的,实在是有好多事情都不会,以后可能还要常常向你请教了!不如这样,等到下个星期休息日,我请你吃顿饭?”
  伦茨闻言,只觉得对方不仅尊重自己,还很客气,他立马笑道:“好啊,比赛后咱们约时间?”
  科赫连忙点头,然后乐滋滋的回球场上去了。
  不远处站着的卡尔目睹了这一切,他微微一琢磨,立刻明白了科赫去找伦茨说话的本意——科赫顶掉了伦茨的位置,担心对方心生不满,所以就故意做出谦虚求教的模样,并逐步开始套交情,就是想跟伦茨打好关系,并在更衣室里建立自己的人脉。
  不然的话,科赫本是个头脑灵活,聪明非凡的小子,为何可以在伦茨面前做出种种天真烂漫的表情呢?那种单纯到蠢的模样可不符合科赫一贯的性格。
  不过对科赫的表现,卡尔很满意,虽然他本人也一直都很关注球队更衣室,准备着随时将不和的苗头扼杀于摇篮之中,不过他日防夜防,总有疏忽和遗漏的地方,现在球员争气,会主动改善自己的生存环境,能将他的精力省去大半。
  ……
  从比赛第一分钟开始,拜仁慕尼黑就在进攻。
  是的,他们虽然是客场作战,在球迷人数上完全不占优势,但他们就是在进攻。
  快速,激烈,带着昂扬的士气,和一往无前的自信。
  本来由于巴拉克的缺席,和圣克鲁斯、皮萨罗的受伤,拜仁已经习惯在前几轮联赛中排出5位中场,并开始学习用意大利式谨慎风格打比赛,这也使拜仁慕尼黑在之前4轮联赛里,都是以1球的微弱优势战胜的对手。
  如果慕尼黑1860没有门将漏洞的话,那么马加特本来也准备用偏保守的战术来踢这场比赛。
  可偏偏奥斯顿将一只菜鸟派到了球门前……
  马加特难道会将到嘴的肥肉给吐出去么?
  趁着对手积弱争取胜利,就是他的唯一打算,所以在本场比赛中,马加特虽然排出的也是451阵型,但他却用了卡里米和施魏因施泰格担任双前腰,希望加强中场的攻击力,好扩大比分。
  见得球场上拜仁球员的进攻越打越流畅,马加特心情轻松,他忍不住朝球场另一侧看了一眼,想知道慕尼黑1860的主教练奥斯顿此时脸上是什么表情。
  可是当看清奥斯顿的表情后,马加特却觉得有些失望,不为其他,而是因为卡尔·奥斯顿的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
  没有失落,没有难过,非要研究个明白的话,好像还有着一丝淡淡的微笑?
  他到底在笑什么?!马加特想不明白,他只知道不论今天比赛结果如何,自己都无法享受到最大的快乐了——战胜敌人的快感是什么?
  不是计分牌上那冷冰冰的数字,也不是球迷们热涨的欢呼声。
  而是敌人脸上挫败的表情。
  他们绝望的眼神,哭泣的泪水,紧抿的嘴角。
  这才是能给胜利者带来最大乐趣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