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8)
  容与在一旁看热闹,他想到上辈子看到的应荀。刚开始是几百万,上千万的合同,到二十一世纪后,钱仿佛不是钱了,能让他签名的合同动辄几十亿,几百亿。
  再看看现在为了几十块讲价的应荀,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很好玩。
  笑什么?很好笑?嗯?应荀跟老板讲得口干舌燥,回头就看到容与有偷笑,没好气捏捏他脸,很快被一掌拍开了。
  容与摸摸脸,感觉有点热,气呼呼道:就笑你,就笑你。
  应荀对容与光明正大的挑衅无奈,把人拉过来:老板说,送货要加钱,我看这沙发也不重,你跟我一起搬回去吧!
  容与:
  绝对故意的。
  一张沙发也不算重,就是引来挺多注目礼。
  容遥是下午才回来的,她并不准备走读,在宿舍住更有学习氛围,加上妈妈爸爸还在村里,没人煮饭,吃食堂更快,这就更没有回来的必要了。
  好香,好香,是炖牛肉吗?
  容遥回到家,刚放下书包,房间来不及整理就跑到厨房,经过客厅余光瞄到沙上,又倒退回来。站在旁边看着沙发上放着几个枕头,觉得特别稀奇。
  容遥指着沙发问道:为什么放两个枕头在沙发上?
  容与刚从房间出来,回道:那是抱枕。
  容遥没明白。
  容与拉着她坐在沙发上,给她怀里塞一个抱枕。
  容遥双眼果然亮了,望着对面刷过没多久的洁白墙壁,觉得,是不是少点什么?
  容与回道:少了一个电视机。
  容遥惊喜看向容与,连连点头:对,对,就是电视机。
  不过她很快又蔫了:电视机很贵吧!
  容与理所当然道:唔,不过应荀说要买,还要买冰箱,有什么想要的,问应荀拿。
  随着容与这段话落下,客厅响起欢呼声。
  应荀在厨房听着,无奈伸出头,叫道:好了,过来把菜端出去,在买电视机之前,先把饭吃了。
  容遥走过去接过他手上的炖肉,闻一下,忍不住捏一块吃。入口的香醇让她忍不住眯起眼,端着跑到沙发上塞给容与一块肉。
  容与点头:好吃,果然不愧是我指定的大厨。
  还站在厨房门口的应荀:
  下午吃完饭后,三人干脆下楼去消食,城里就这点不好,属于自己空间的地方太少了。
  学生月月都有考试,这不但是检验大家的成绩,还是关乎留在快班还是普通班,所以在学生中竞争极大。
  一个月来,多了容家捐赠的各种资料,老师出的月考题目也加深了,原是想试水,没想到大家分数竟然在缓步提升,这个结果非常喜人。
  成绩出来后,校长笑得见牙不见眼。
  容与的成绩上升空间不大,拿到试卷,脸都皱成包子了,再看看应荀那几近的满分卷,怨念飞升。
  容与:你是不是趁我睡着的时候偷偷起来学习了?
  应荀点头:嗯,下次再也不起来学习了。
  容与听到却不觉得高兴,扒在桌子上,没精打采,他觉得自己果然不是学习的料。
  容遥倒觉得没问题:别气馁,这一个月来我给你补的都是补中知识,不退步就是进步。
  容与一听又高兴了。
  应荀:
  他在哄小孩这方面果然还得再学习吗?
  月考过后就进入十二月了,容爸找了两名资深的养蚕好手在镇上房子一楼开铺了,倒不是让他们养蚕,而是收蚕。他们作为养蚕人,什么蚕丝是最好的,没人比他们更清楚。
  冬蚕养的人不多,也不好养,出蚕丝量少而精,卖出去会贵不少。之前北京工厂那边也说过,冬蚕如果质量好,会加价收。
  临水村周围三家养冬蚕的人不多,会养的更少,虽请了人,今年的冬蚕也只是试水,出来的蚕丝质量怎么样不好说。
  他们在镇上这么着急开铺子,也是为了方便收冬蚕。临水村太偏僻了,这时大家的交通工具是走路,有自行车的少之又少。以镇为中心,一般靠山养蚕的地方到镇上步行就得两个小时以上,再到临水村卖蚕丝,得四五个小时了。
  这一来回,还不如等人家来收。
  容爸倒是想去收蚕,刚开始时,他也是骑着自行车去的,可是现在订单越来越多,他一个人也收不过来。想来想去,还是等着别人上门更好。
  铺子一开张,就打出价格,特地挂在大门上的,上面写明了一公斤多少钱到多少钱。
  刚开始还没什么人注意,一个星期后,大家蜂拥而来。除容家收蚕丝的价格在镇上独一份,也少不得学生的宣传。
  镇高中不少学生家里都有养蚕的,一个周天回去,大家都知道他们的价格一公斤高达两块左右,谁能不心动。
  怪不得那些人会烧容家的货,这么高的收购价,不是把那些贩商逼上绝路吗?
  你说容家开这么高的价格,他们卖出去多少?会不会亏本?
  不会亏本吧!
  我听说是亏本的,他家现在就是想打败其他蚕商,等那些蚕商都走后,就会压价。
  对啊,以前那些蚕商五块多收蚕丝都说时冬不好,会亏本,容家高了快三成的价,说不好说不好。
  你们真以为人家傻啊,肯定是赚啊!以前的蚕商肯定是骗人的,故意压价。
  等着收货的几人窃窃私语,他们虽是来容家卖蚕丝的,可也妨碍不了他们八卦。
  应荀跟容与回来的时候恰好听到,面面相觑。
  他们现在白天几乎不会在家,只有晚上下自修或者周五晚才回来,对收蚕丝的事不太清楚。今天恰好周五不上自修,下午五点多到家就听到这些话了。
  不过两人也没说什么,上二楼把自行车拎下来,就回村了。
  这次回村是想让容爸去学校给他们请一个星期假,他们要去上海了,这事也跟容遥说了,容遥又是羡慕嫉妒恨,她也好想请一个星期的假去上海啊!
  可作为好学生的她,这是不可能发生的。
  放寒假的时候,我们一起去北京。容与看她难过的样子安慰道,到时我们玩到快过年再回来。
  想要什么礼物?应荀最直接。
  容遥一听,果然高兴:手表,一只手表,再给我带一些习题吧,还有作文精选之类的。
  容与:果然不愧是学霸。
  这次去上海,除了要带容爸的身份证开户外还需要不少资金。容家的流水应荀清楚,这三个月来除了娜塔莎布厂外,上个月又接了几家厂的订单,账户上至少五十万以上。
  应荀这一次想要三十万,就不知道这样提出来,会不会把爸妈吓到。
  容家的小作坊早已经容不下那么多人,在村里又租了两间空房,现在到冬天了,蚕丝出量少还能勉强够用,到春天蚕丝出产量是最大的时候,那时就得换地方了,不过这倒不用担心,按照工期,明年一月份左右就能搬进工厂了。
  应荀与容与回来让容爸容妈吓一大跳,晚上杀了一只鸡,一半炖汤,一半焖了,在小堂屋吃。现在大堂屋空出来做小作坊。
  饭桌上,应荀说起去上海的事。
  容妈一愣,最近太忙了,她都快忘这事了,小荀,妈妈可以让你开户和抄股,但有一点你得答应我。
  应荀给容与夹了一个鸡腿,正色道:您说。
  容妈妈虽说相信应荀,可是作为妈妈,还是有担心的,说道:不能沉迷,你得把它当工作,不能当成让你成为百万、亿万富翁的豪赌。
  自应荀提出这件事后,容妈妈开始时是很烦恼的,一则担心他会玩这个上瘾。二则是担心一旦失败,一蹶不振,闹出大事。三则进入股市,本金肯定不少。
  她跟在妈妈身边时是六几年,那时跟着妈妈出国,听着他们的话里话外都是几十万的,那时小,不知道这么多钱是多少钱。毕竟那时她妈妈那架钢琴就高达近五万块,对钱完全没概念,过了这些年,如今看来是天文数字。
  她妈妈,曾经是一位非常出色的钢琴家。
  可是后来钢琴被砸了,妈妈也死了。
  妈妈放心,不会的,更何况,还有小与在看着我呢,对不对?应荀转过头,看向容与,让他帮忙说两句,让妈妈放心。
  容与咬着鸡腿,含糊说道:嗯,放心吧妈妈,一定能赚钱。
  容妈妈回神,看小与这样子,更担心了。不过,算了,他们家现在三个月能赚到快五十万,也是多得小荀的主意,想来炒股他也是深思过的。
  容爸对于这件事没发表意见,他没容妈见过市面,读的书也不多,也没儿子的大胆,现在正在努力学习容妈妈买回来的各种课本,看什么什么都不懂,反正老婆说了算。
  周一那天早上,容妈特地早起炖了鸡汤让他们带去给容遥,容爸爸开着摩托车载着两人回学校,有了机动车路程就短了,不到二十分钟就到了学校。
  因为是周一早上,大家要先做操开会,然后才开始上课。这段时间老师是最忙的,容爸跟着进了学校就到老师办公室去了。
  办公室里面,班主任几乎到操场上盯人,只有不少任课老师在,听到容爸爸的自我介绍,几位老师瞬间双眼发亮,先是上了茶,接着状似不经意问起学习资料的事。
  容爸老实,当即表示,下次去北京,再给大家带一批,得到所有老师的明里暗里的歌颂,只差说,以后学校若出一名本科生,容爸就是大功臣了。
  容爸笑得见牙不见眼,他家的二遥和小与、小荀,那必须是三位本科生的。
  容爸爸想想,就觉得高兴,上辈子也不知道做了什么好事,这辈子有这样的好运气。
  第49章 容与的死亡之地
  应荀和容与的请假并不难, 因为有家长在,签了名就成。在学校呆一个星期后,周六早上收拾东西乘坐火车去市里机场。
  荥南市是个小城市, 不过因为处于各个省的交通要道,所以除火车外,还有一个小机场。机场非常破落, 从外面往里看,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一个汽车站。
  两人拿的行李不多, 各自背着一个包, 买了票便进候机室。
  容与挺好奇的,目光四处看, 好一会儿才发现向旁的应荀的有点心不在焉。
  容与收回神,问道:你怎么了?
  应荀转过头, 细细看着眉目精致的少年, 抬手揉揉他脑袋:没什么,找地方坐吧!
  这次来上海虽是势在必行,但是应荀心里一直有个结。
  上辈子,他最后找容与的地方,就是上海。
  之前他一直让自己忽略这件事,也因为离上海太远, 容与在身边,那种不安感并不强烈,现在来到机场后, 他突然后悔了。
  这次去上海,其实自己一个人去也可以的, 会带上容与, 是因为自己不想离他半步。要知道, 上辈子他仅是出去一趟,回来人就不见。
  重生以后,他一直有个心结,离这人久了,远了,就会不安。
  这次去上海,少说要呆一个星期,不带容容,他怕自己半途中会跑回来。
  应荀神思飘荡,容与没想明白他怎么了,也就不理他,拿出纸笔梳理下要给容遥和爸爸妈妈带的东西。
  两人坐了约半个小时,机场开始提醒登机。
  小机场只有小客机,只坐几十人,大部分看上去都是来去匆匆的生意人,他们两个少年倒是显得特别。
  两人找到位置坐下,容与坐在窗边,应荀在他旁边,看他手抓着纸笔,顺手就帮他把安全带扣上了。
  容与一愣,不动神色捏紧笔记本,垂下眼眸。
  据他所知,应荀只坐过一次飞机,可他的手法还有动作都太熟悉了。这让容与不由想到买机票时,应荀的熟络。
  从荥南市到上海要飞三个小时,容与脚踏在这片土地上,还有点恍惚。上辈子他就是死在上海,不过当初他来上海不是坐飞机,而是火车。从北京到上海,足足坐了快三十个小时。
  那时他在火车上被偷了一部分钱,这也是后来导致他饿得没饭的原因之一。
  出了机场,熟悉又陌生的建筑出现在眼前。九十年代的上海大多是老建筑,后来二十一世纪有名的高楼现在才开始建,不过即使如此,城市风貌还是独一份的,人流量甚至比北京更加厉害。
  容与跟在应荀身边往外走,目光落在那些搬着钢筋、拖着水泥、砖石的工人身上,恍惚中,熟悉又陌生。
  小与,小与,应荀出神,没发现人没跟上来,走了好一阵才觉得少了什么,回头就看到他正呆呆看着前方,不知道在看什么。回到他身边,握住他的手,发现有点冷凉,担心问道:怎么了?
  没事,容与垂下眼帘,很快抬起头,走吧,我们要去哪?要不要买张地图?
  容与上辈子虽来过上海,但对于路线并不熟悉,他来这里后,因为钱被偷,很快就在工地找了工作。这时抓得不严,所谓的童工都只流于表面,大多人是十几岁就出来工作了。
  他从火车站下车后就在工地找到一份工作,搬砖。现在想来,其实自己后来死亡与自己的选择不无关系,哪怕他没考上大学,但是高中生在这时也是高学历人群了,更何况他会英文,说得贼溜,有多少机会放在眼前。
  不过那时心灰意冷,犹如行尸走肉,过着过一天算一天的日子。
  这辈子刚重生时,他也是这样想的,不过幸好后来有爸妈陪在身边,后来应荀回来,又把自己从深渊中拉出来,最后与哥哥的和解,才让他彻底放下前世。
  容与转身,正色看着他:应荀。
  嗯?
  一起创造未来吧!
  应荀看着眼前笑眯眼的少年,心一动,轻轻应了一声。
  虽不明白容与的话怎么从买地图变成创造未来,但是看到这样的容与,让他很高兴。
  容与说地图的事,应荀也才反应过来,心里暗暗轻叹,幸好没出来就带他去打车。要知道他对北京熟还能归于他到过北京几天,要是对上海也熟就奇怪了。
  两人背着行李往车站的小店铺走去,这时的网络没后来发达,出行大多人还是带张地图方便。
  店里卖的是城市地图,现在的上海建筑没后来的密集,几乎可以一目了然,应荀原先看好的酒店也在里面。